《大秦帝国》读书笔记8
灭顶之灾慢慢挺了过来,秦孝公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连串的事情都发生在几个月之间。
公子卬做了魏国丞相,对“薛国大商猗垣”大开方便之门,非但特许他将购买自洛阳王室的老旧兵器,经函谷关运入秦国高价牟利;且将魏国囤积的过时兵器和战车,也全数卖给了猗垣,特许自由处置;只有铸铁和生盐两项,遭到了上将军庞涓的强烈反对,只有作罢。
当洛阳安邑的老旧兵器运送过境后一个月,猗垣再次回到了安邑,向公子卬奉上了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公子卬十分满意,又从丞相府拨出两万金交给猗垣,委托他从阴山草原给魏国购买两万匹良马。
猗垣,赶着马群从秦国经过,给秦国一次留下了五千匹雄骏的战马。两个月之内,左庶长嬴虔从“猗垣”手中买得的战马达两万匹之多。
进入秋季后,韩、赵、楚、燕都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大小不同的内乱,一时无暇过问六国分秦。
大雪纷飞的夜里,景监秘密回到了栎阳。秦孝公和左庶长嬴虔,隆重设宴为景监接风。
三人说到夏天的危机、魏国的腐败、洛阳王室的衰颓,都不胜感慨。
秦孝公三次向嬴虔和景监敬酒,激情褒扬了两人化解秦国灭顶之灾的莫大功劳;又当场任景监为内史。
这是个亦文亦武的职位,执掌都城栎阳的防卫民治,是中等级别的重职。
鬼谷子的学生每人皆是一家之精华。世人所知的庞涓、孙膑,是兵家;即将出山的苏秦、张仪,是纵横家。
先生根据其性情、志趣、意志、天赋确定,且都是单独或同门传授;非同门学问者,从不相通。
鬼谷子的法家,迥然不同于李悝、慎到、申不害。兵家,亦迥然不同于孙武、吴起。皆因鬼谷子向每个学生渗透了一种求实求变、特立独行的创新魂魄。每治一学,必出新果。此点,将在最为特异的法家、纵横家中得以光大。
时百里奚的六世孙面里奚老人,请教治国之策。
百显老人言:兴国之道,以人为本,列国皆然。秦国要强大,就要找到一个扭转乾坤之大才。
穆公称霸之一批重臣,先祖百里奚是楚国奴隶,治民能臣蹇叔是宋国庶人,大将丕豹是晋国樵夫,理财名臣公孙支是燕国小吏,大军师由余更是金发碧眼的胡人。
此五人皆非老秦人,穆公却委以重任而成霸业。孔丘为此赞叹不已,‘穆公之胸襟,霸主小矣,当王天下’!由此观之,治秦者未必秦人也。自缚手脚,岂能远图?
孝公听罢,回国府即刻拟定一道求贤令,向列国广为散发,大国小国,一个不漏!
百里老人愿带秦求贤令一道,去为秦国谋一大才。
孝公将怀中的一支六寸长的铜鞘短剑,赠于玄奇,并专注地看了玄奇一眼,转身大步去了。
玄奇将腰间自己所佩的一尺剑,赠予孝公,双眼射出炽热明亮的光芒。
孝公缓慢艰难地平伸双手,紧紧抿着的嘴唇簌簌抖动,坚定地融汇着玄奇的目光。
夜色降临,寒风料峭,雪光映衬出两个久久伫立的身影。
“不移,不易,不离,不弃。”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浑厚的誓言与深情的吟诵,在洁白的天地间抖动着、燃烧着。
三、特异求贤令横空出世
在老秦人的欢笑中,秦国快马特使像一颗颗流星,北上九原,东出函谷,南下武关,撒向天下六大战国与三十余个中小诸侯国。
他们以数百年来迁徙各国的秦人为根基,以各种形式秘密散发着秦孝公的求贤令。
数月之间,秦国急迫求贤的消息,便在天下城池乡野名山大川的士人中流传开来,成为比齐国稷下学宫招募学人更为令人振奋的喜讯。
秦国求贤令秘密传到安邑,正是冰雪消融的三月初。
百里老人入魏,在洞香春“巧遇”卫鞅,游说卫鞅入秦。
国人并列国贤士宾客: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致三晋攻夺河西之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终未竟业。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国人宾客贤士群臣,凡有能出奇计强秦,有如穆公霸业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有胸襟!”卫鞅拍案,由衷赞叹。
卫鞅正色缓缓道:“这一求贤令,非同寻常也。
其一,开旷古先例,痛说国耻,历数先祖之无能;千古之下,国君几人能为,几人敢为?
其二,求强秦奇策,不求平治之术,足见此公志在天下霸业也。身处穷弱,列国卑视,却能鲲鹏远望,生发吞吐八荒之志。古往今来,几人能及?
其三,此公胸襟开阔,敢与功臣共享天下。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君王之不敢言,唯此公敢言也!有此三者,堪称真心求贤,宏图强国!”
卫鞅为求贤令而激动了,决意入秦。
卫鞅浩然一叹:“鞅书剑游学,绝不为安身立命谋官入仕。生平之志,为国立制,为民做法。寥寥军务,何堪胸中所学也!”傲岸之气盈然而出。
老人拈须微笑:“足下特立独行,他日必成大器。
老人把信物给卫鞅,直接将其引荐给秦孝公。
世上无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秦虽面临灭顶之灾,却被三人齐心协力扭转乾坤。
皇帝也是人,也会有爱情。
有才,才是王道,古今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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