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亲去世,爷爷奶奶把我带到16岁,母亲变身有钱人回家认我

栏目:热点资讯  时间:2023-04-20
手机版

  

  十六岁那年,一个陌生的女人找上了门。

  她一身珠光宝气,仿佛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豪门阔太。

  奶奶佝偻的身子坐在门槛上,爷爷抽着旱烟不说话。

  身后是家徒四壁的房子。

  黄土院坝好像裂出一条沟壑,左边荣华富贵,右边穷困潦倒。

  沟壑左边的那个女人对我说:“伊伊,跟妈妈走好吗?”

  1

  我看着那个那张和我有七分像的脸,却只觉得陌生。

  我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两岁的时候。

  那一年,我爸死了。

  我不明白满屋白绫的意义,只是迈着刚刚学会走路的步子,满屋子找妈妈。

  口齿不清的“妈妈”响遍整个房子,可是我找不到她。

  爸爸躺在神龛下,一动不动,他身上还穿着下矿时候的衣服。

  走累的我爬到爸爸身边,摸摸他的脸,他没理我。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就是死亡。

  我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像往常一样趴在他身上,和他一起睡觉,感觉到冷的时候,我就往他怀里钻。

  可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紧我。

  我睡醒了,他还在睡。

  后来,奶奶把我背到背上。

  我在她的背上,看着爸爸被人换了衣服,被人装进黑漆漆的木盒子里面,看着木盒子被盖上盖子。

  木盒子被人抬到山上,被人放进坑里,又填上土,垒起小山坡。

  我以为他还会回来,可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屋子里一声一声的“爸爸”和“妈妈”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再长大一点儿,我知道了什么叫死亡,也知道爸爸死了,可妈妈始终是个迷。

  后来,从邻居的嘴里得知,妈妈在得知爸爸死了以后,立刻收拾行李就跑了。

  爸爸下矿遇塌方,第五天找到人的时候,已经只有一具尸体了。

  妈妈等了五天,等来爸爸的死讯,立刻就跑了,连葬礼也没有参加。

  她不要爸爸了,也不要我了。

  我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

  2

  小时候老师教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一边唱一边哭。

  老师问我哭什么。

  我说我没有妈妈。

  老师立刻对全班小朋友说:陈伊同学没有妈妈,大家以后要多多照顾她。

  “陈伊没有妈妈”这句话就伴随了我小学六年。

  大家因为我没有妈妈,确实对我很“照顾”。

  去食堂吃饭,只要是我坐过的饭桌,不会再有人坐它。

  我的同桌永远空缺。

  因为没有人和我做同桌,而我又是矮个子,被单独拎出来坐在讲桌旁边。

  我碰过的扫帚,被单独放在一旁,贴上我的名字。

  发书本发作业的时候,总是先将我的那一份留出来。

  收作业的时候,无论课代表离我有多远,永远都要第一个过来收我的。

  有一次,我还没有写完,让语文课代表等一下。

  “陈伊同学,老师让我们多照顾你,你怎么能不完成作业让我等你呢,你不先交作业,那其他同学就没办法交作业,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交作业了,别人才能交作业:“你可以先收其他同学的作业。”

  再后来,我就变成了最后一个交作业的人。

  无论她走过我身边多少次,我递出过作业本多少次,她都没有接,除非其他同学的作业已经收齐。

  次数多了,我不想自讨没趣,把作业放在桌角,便不再管其他。

  因为我没有给她递作业,她就再也不收我的作业。

  只能我自己跑到语文老师办公室去交。

  “陈伊同学,怎么每次你都迟交作业。”

  “老师,不是我迟交,是课代表不收我的作业。”

  语文老师在课上训斥了课代表。

  可我的处境并没有变好,她不仅不收我的作业,还联合其他课代表,不准他们收我的作业。

  老师们问起来,我实话实话。

  可他们同气连枝:“老师,不是我不收作业,我让同学们把作业传给我,陈伊同学没有传,所以才漏了她的作业。”

  她撒谎了,她没有说过传作业这件事,可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帮我证明她在撒谎。

  后来,每次收作业,我都自己拿过去亲手交给各位课代表。

  可是他们说:“谁让你拿过来的,你这样乱交作业我怎么整理。”

  她没有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我只能按“传作业”这个说法去做。

  可是我们组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我的作业和他们的作业本放在一起,没有人愿意传我的作业。

  没办法,我的作业只能我亲自去办公室交的。

  班主任知道后,在班里批评了他们,她说:陈伊同学没有妈妈,大家不要歧视她。

  后来,没有人再拒传我的作业,但是我的作业本开始经常丢失。

  我在厕所里、水田上、水沟、河流等地方见到过那些丢失的作业本。

  它们会出现在任何地方,就是不会出现在老师的办公桌上。

  我没有钱买多余的作业本,只能在书上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完成那些作业。

  在老师下班之前,去办公室找他们批改。

  可是都这样了,他们也没有放过我。

  “陈伊,你怎么在书上写作业呀,是没有钱买作业本吗,让你妈妈帮你买作业本啊!哦,我忘了,你没有妈妈。哈哈哈”

  “陈伊没有妈妈,哈哈哈,陈伊没有妈妈……”

  3

  “我妈妈说,你不是没有妈妈,你妈妈跑了,不要你了。”

  “我妈妈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你就是没妈的孩子,你就像根草。”

  “我妈妈说,草是贱命,你像草,你也是贱命。”

  “陈伊是贱命,陈伊是贱命。”

  他们围着我,七嘴八舌,明明是甜美的声音,吐出的却是恶言恶语。

  我推开了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我不是贱命,你才是贱命,你们才是贱命!”

  小拳头砸在那人的脸上。

  围观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反而后退,唯恐殃及自己。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陈伊打人了,陈伊打人了!”

  闻声而来的老师,分开了我们。

  那人的家长来学校,扬言要学校给交代。

  “默默妈妈,是默默先出口伤人的。”

  “那又怎么样,她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她还有理了,你们老师怎么能包庇这种坏学生。儿子和这种坏小孩一起上学我不放心,你们把这个孩子开除了,不然我就去教育局告你们。”

  老师到底年轻,没有应对泼妇的经验,她问我:“陈伊,你家长呢?这件事情,得你家长一起来协商解决才行。”

  我也没见过泼妇,怕给老师和爷爷奶奶惹麻烦,哭了:“老师,你开除我吧!”

  老师摸摸我的头,到底是可怜我。

  “默默妈妈,义务教育不允许学校随便开除学生,您就算是告到教育局,我们也不可能开除陈伊。”

  泼妇却不依不饶,闹来闹去改了口,说要我赔钱,两万。

  九几年的两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已经会算术了,我数过我奶奶的钱包,连一百块钱都没有,哪里拿得出两万。

  把我们全家都卖了,我们也出不起这个钱。我哭得更大声了:“老师,你还是开除我吧!”

  老师擦了擦我的眼泪。

  “默默妈妈,两万块钱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生活费了,您这是勒索,要坐牢的。”

  农村妇女不懂法,听到要坐牢,那泼妇慌了,却仍然不死心:

  “你们不开除她,又不赔钱,我也可以去告你们,让你们学校办不下去!”

  边上的老师没忍住插嘴:“我们这学校是国家办了,关不了。”

  那泼妇一下子没了话。

  最后,以我赔医药费收场。

  是老师垫付的医药费,我六年级的时候才还完。

  几百块钱的医药费,愁白了我爷爷奶奶的头发。

  后来,我受了欺负就再也不会动手了。

  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幻想着妈妈会回来,像那个默默的妈妈一样,在我受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我。

  可是,她走得太早,我毫无记忆,连做梦都梦不到她。

  4

  “伊伊,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女人伸出手想要触碰我。

  我往后一退,她的手落了空。

  她眼里的落寞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镜子里面看见过无数次落寞的自己。

  我曾经幻想着,她会在田埂上、灶台边、被窝里、教室前、学校门口……任何一个我想她的地方出现。

  我希望她大声地告诉那些人,她是我的妈妈,她没有不要我,她不许别人欺负我。

  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那些恶毒的语言一次一次砸向我的时候,我始终只有自己。

  “我没有妈妈。你认错人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中带着颤抖,再多说一句,兴许会带上哭腔。

  那天晚上,我梦里的女人第一次有了正脸。

  她对那些欺负我的人说:“不准欺负我家伊伊!”

  醒来的时候,枕头已经湿了。

  我觉得我就像个哈巴狗,扔两块骨头就能对人摇尾巴,太贱了。

  ——

  农村没有秘密,这事跟风一样就跑出去了。

  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碰到了一群八卦的女人。

  “陈伊,你妈真回来啦?听说是开着大奔回来的,她现在可发达了,你也从山鸡变凤凰了?”

  我一桶水呼过去,浇了她一身:“啧,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吧,见水过来也不躲着点,赶紧回家换衣服去吧,都能瞧见里头穿啥了。”

  长舌妇骂骂咧咧地走了。老远了还能听见她不堪入耳的骂声。

  我这人记仇。

  我无父无母,没人护着,这村子里的人,没几个把我当人看,谁都能训上两句,谁都能以我的长辈自居。

  刚才那位,尤其不要脸。

  我十四岁的时候,她就带着人上我家说亲。

  她对我奶奶说:“陈二婶,陈伊也长大了,能嫁人了,这小丫头片子读什么书,老老实实嫁人才是本分。这户人家也是不错的,就比陈伊大个五岁,长得好,家世好,人也好,陈伊嫁过去肯定过得好。”

  我奶奶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那时候在学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奶奶跟我说了这事,让我看见这个女人避开。

  这女人瞧着我奶奶那边说不通,直接舞到我面前,抓着我就问:

  “陈伊啊,有男朋友了吗?婶给你介绍,这人可好了,一般人我还不介绍给她呢,婶就是看你不错,把这好的留给你。”

  我放下挑水的担子,看着她:“我喜欢你老公,要不你让给我?”

  她骂了我一年的不要脸。

  我见她一次就问她一次:“你和你老公离婚了吗?我不当三,但是急着给你儿子当妈。”

  这女人不要脸,她老公却是个憨厚的,这事传开以后,他们一家除了她,见了我都绕道走。

  长舌妇走了,八卦的心却没有停。

  “陈伊,你妈这跑了以后,嫁得真不错,瞧着她那一身得好几万吧!你以后可就能享福了!”

  我眼皮也不抬:“你这么羡慕,要不你也跑出去勾搭几个,让他们帮你养你那废物老公。”

  那女人急了:“陈伊,你这个死蹄子,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我还是没忍住,把她踹到水里去了。

  我小时候可没少受这个女人“关照”。

  不是诬陷我偷东西,就是嘲讽我没父母,还到处造谣我是个灾星,克死爹,逼走妈。

  那些小孩听了,见了我就说:“陈伊是灾星,克死了她爸,还逼走了她妈,她妈不带她走,就是因为她是个灾星。”

  就因为这个,我不仅在学校没朋友,在村子里也没有朋友。

  所有人都视我为不祥。

  “不准和陈伊玩,听到没有,小心给咱家带来霉运。”

  即使后来长大了,知道这些都是谣言,也没有人愿意和我走近。

  我问奶奶:“爸爸是我克死的吗?”

  奶奶找那女人吵了一天假,把她家给砸了。

  小老太太冲着那些看热闹的人警告:“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们家都给砸了。”

  那个明明已经有些佝偻的小老太太,那天硬是把腰给挺直了,看起来凶神恶煞又威风凛凛。

  我给奶奶擦药酒,问:“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

  奶奶没有再气势汹汹地去找人吵架,我听到的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了,她走得那样干脆果断,毫无预兆,留我一人在原地,承受一切流言蜚语。

  5

  大奔连着几天停在我家门口。

  村子里那些好事的,奔走相告。

  田野里回荡着全村都能听见的声音:“陈二爷,陈伊她妈又来啦!”

  我爷爷奶奶心好,听到她又来了,总是停了手里的活,回家给她开门,放她进屋里等我。

  她带来了很多东西,虽然都被我丢出去了,却仍然不知疲倦地送。

  她送的那些东西,我都没见过,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要努力多少年,才能给爷爷奶奶买得起这些东西。

  我在这个抛弃我的女人面前,坚挺着我那所剩无几的骨气。

  一个人给你一块钱,你可能毫不在意,可是如果她捧着十万块钱递给你呢?

  我害怕自己在她面前露出一丝羡慕或神往。

  如果我就这样折腰,是对我过去十几年的背叛。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辞了爷爷奶奶,进城务工去了。

  我中考考得不错,收我的高中为我减免了一些学费,但并不是完全不用花钱,一个月光吃饭就三百块,可仅仅三百我家里也拿不出来,想要念书,我得自己挣学费。

  我还没成年,偏远小县城,并没有那么恪守规矩,人活一条命,规矩总不能断了人的活路。

  我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因为是未成年,工资被压价,别人拿两千,我只有一千五。

  我没得选,碰壁了很多家,有总比没有好。

  在工厂干了一个半月,我拿着两千七百五十块钱,交了学费,开始念高中。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没有父母,没有可以给我支撑的人。爷爷奶奶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早出晚归搞农耕,勉强能让我们一家不至于饿死而已。

  所以,我从小就摒弃了攀比之心,毫不掩饰我的贫穷与寒酸,可悲的自尊心在我身上没有半点影子。

  我可以无视同学和老师异样的目光,穿着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洗干净的衣服。袜子破洞,鞋子开胶,买不起洗发水和沐浴露,洗澡洗头都用洗衣粉,为了节约洗衣粉,我的头发比有些男生的头发还短,没钱不敢去理发店,放假回家的时候,爷爷用小剃刀帮我剃成光头。

  我也想像别的女生那样,留长长的头发,扎好看的马尾,戴好看的发夹。

  但是,我知道,我不配。那是别人的生活,不是我的。

  我的人生,只有两个字,活着。

  留长头发,意味着以后洗头要费更多洗衣粉,要花钱买发圈,要花钱买梳子。

  漂亮的发夹买回来,我就要饿两天肚子。

  孰轻孰重,我清清楚楚。

  所以,我一直在女生中是个让人避而远之的存在,当然,也不可能融入男生。

  所以当某个星期一,主席台上的校长说“感谢高一一班陈伊同学的母亲,为我们学校捐赠了一座图书馆”,同班级里同学转头或侧目看向我的时候,我如芒刺在背。

  购买专栏解锁剩余49%举报/反馈

上一篇:“夫妻本是同林鸟” ,但抱歉,秋瓷炫这次救不了于晓光
下一篇:Xun蔚一击制胜,BLG关键局战胜JDG,Homme预测或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