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七武士》：浊流中的清流

　　原标题：《七武士》：浊流中的清流

　　该片获得第15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银狮奖

　　本文作者：傅雨箫

　　1、失败

　　黑泽明曾说：“日本电影倾向于轻薄、扁平、简单和完整，就像茶泡饭一样。但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丰富的食物和丰富的电影，我想我想拍一部有趣的、可以吃的电影。”

　　[我]

　　1951年电影《罗生门》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和第23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后，黑泽明名声大噪。号称“日本No.1”的桥本忍在完成《生之欲》的拍摄后，黑泽明建议影片下一步要拍一部史无前例的现实主义古装剧。

　　[二]

　　与桥本商量后，黑泽明决定将主题定为“武士的一天”。完成这样的剧本，需要查阅大量史实，征求专家意见。经过两个月的研究，他们发现日本的史料不足以详细记录古代武士的日常生活细节，“武士之日”计划付之东流。

　　焦急等待了两个月的黑泽勃然大怒。据桥本回忆，他“脸色苍白，神情狰狞，血红的双眼，青筋暴起”，吓得东宝文艺部协助剧本创作的两名员工不敢动弹。桥本也很失望也很惭愧，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放弃了。

　　然而，两三天后，桥本又被叫来讨论新的剧本构想。这一次，黑泽明想做一个关于七八把古剑的轶事小集。

　　审查完《本朝武艺小传》后，桥本仅用了两周就完成了剧本。不过，黑泽呆呆地翻过几页之后，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桥本，看来剧本还是要改啊！”桥本顿时觉得有些惭愧。两人这才明白，《剑豪列传》这种从头到尾都是高潮迭起的剧本，是拍不成电影的。让桥本伤心的是，这是一个连初学者都不会犯的错误，而且他在写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意识到。

　　他们当时都不知道，正是这两个失败的剧本，催生了他们一生都难以超越的杰作。

　　2.土匪与农民

　　伴随着铿锵严肃的鼓声，黑幕上出现了《七人侍从》（《七武士》）四个高大的白字，引出副标题：“战国战乱，贼乘乱，和人民遭受痛苦。一整天都被摧毁，恐惧”，在简单介绍了背景后，故事片开始了。黑泽明曾说，他希望全剧像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响曲》：第一部像序幕，第二部展开讲述农民的问题，第三部节奏清新明快，气势磅礴。第四乐章是决战。全片按时间顺序讲述，遵循传统的开头、发展、高潮、结尾的规律；情节要紧凑，环环相扣，才能让观众看得很投入。

　　影片一开始，一群全副武装、全副武装的战士向前疾驰而去。他们气势汹汹地开着车，跳上岩石，俯视着下面的小村庄。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们知道，这是一群土匪，他们去年洗劫了这个村庄，今年收割了小麦，又决定再次洗劫。

　　镜头一抬头，这个全副武装的歹徒显得更加凶狠了。

　　土匪的巨响过后，一群村民顿时跪倒在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把身体压在一起，蜷缩成一团。连年的战争和自然灾害、猖獗的土匪和高额的政府税收将他们逼死。听到又被土匪袭击的消息，他更加难过和绝望了。

　　黑泽明晚年在接受采访时说，当他还不是导演的时候，看到一些日本电影，开头总是平淡无奇，缺乏活力，暗暗觉得自己以后会有突破。.《七武士》本章开篇，动与静如交响乐前奏般短促有力，不仅以极简的场景诠释了故事的起源，也诠释了当时的黑白背景。一边是狡猾的土匪，一边是绝望的农民。就是在这样一个黑暗黑暗的时代，七武士的出现才让人眼花缭乱。他们拔刀相助，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是泥土中难得的一股清流。作为一名人道主义者，黑泽明本人也是从七武士的正义力量中得到启发，创作了这部电影。

　　大多数诚实的农民都愿意认命。只有一个叫李季的农民无奈之下想到了与土匪作战。村子里唯一有权做大事的人就是见多识广的老人。水车转动的声音发出美妙的韵律，破旧的木屋中央，是一个一动不动的老人，被村民围在中间。“打”一声，老者才睁开了眼睛。即使在强光下，他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直视前方，有着不凡而果断的神通。

　　与七武士的出现相比，这些农民只是一个预演。而黑泽明，从影片中的第一个角色开始，就对每一个角色都进行了精心刻画，哪怕只是陪衬，也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片中连名字都没有提到的老人，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例子。在黑白电影时代，黑泽明作品的一个突出特点是注重不同社会阶层人物的特点。尤其是在古装片中，各种小人物的面部特写表现了动荡时代混乱、恐惧、迷茫的生存状态。

　　3.武士

　　事实上，在战火纷飞的战国时期，游历修炼的武士和剑客，即使没有足够的钱财，也不愁饿肚子。制作人元木正次郎向黑泽和桥本解释说，武士们只要在日落前到达训练场与其他人比试，然后就可以吃到食物，还可以得到硬饭团（煮饭团）再继续前进。索赔。次日上路。煮熟的米饭可以晒干即食，也可以用热水泡软饭）。“没有训练场怎么办？”桥本问道。

　　“去寺庙也可以吃饭过夜，第二天还有重汤圆可以吃。

　　邦基回答道。

　　桥本进一步问道：

　　没有训练场，没有神殿怎么办？

　　本木依旧尽职尽责的回答道：

　　“那也可以去某个村子守夜，帮助他们抵御土匪。

　　“

　　桥本的心漏了一拍。

　　再次询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对上了黑泽明的目光。

　　“就是这样。

　　黑泽明低声道：“就这样。”

　　“

　　农民雇佣武士抵御土匪的故事让两人着迷。武士人数定为七人后，黑泽明和桥本联系了之前合作过《生之欲》的编剧，后来又联系了《战国英豪》和《蜘蛛巢城》小果英雄的编剧，一起到参加。

　　如果说这七位武士是整部影片的灵魂，那么黑泽明作为主角构想的第一部勘兵卫就是这七位武士的灵魂。据桥本回忆，黑泽明在笔记本上写下“看兵卫”这个题目后，就开始罗列自己的特点：从身高、身材、穿草鞋的方式、走路的姿势和别人回应的习惯。别人给他打电话怎么转身，不同场合可能的动作……黑泽明一页页耐心地写着，笔记里图片夹杂着文字描述。七武士的形象设定共用了一本很厚的笔记本，阚炳伟一个人几乎占了笔记本的一半。

　　看兵卫的出现，已经奠定了这个人在整个故事中的份量：在武士视髻如命的时代，他毫不犹豫地剪了髻生子，救了他。

　　但当农民向他求助时，官兵卫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打腻了，自己和几个浪人想要对付四十名土匪，几乎是不可能的。随后，歹徒在客栈与胜代发生争执。一向对农民要雇用武士的想法冷嘲热讽的高似乎毫无同情心，指责武士有道义上的优势：“是你不懂他们的痛苦！如果你懂。。。他们，你为什么不帮助他们！”阚炳伟在哭泣的农民面前感到愧疚，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接过那碗代表责任的饭后，他语气坚定：“这饭我不会白吃的。”

　　看兵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仰慕和服从。他是最老的，身经百战。虽然他声称自己“一败涂地”，但失败的经历增加了他的阅历。看兵卫的原型来自于《本朝武艺小传》战国时期的武士神泉一诚。他是心隐剑派的创始人，被后世称为“剑圣”。此人曾假扮和尚，徒手进入强盗占据的营地，夺过强盗的刀，将其杀死，并解救了被挟持为人质的孩子。电影中的阚炳伟是一个真诚善良、坚定冷静的人。他不会轻易做出决定，但一旦同意，他就会全力以赴，承担重任。他是道德楷模。其他武者自然尊他为首领。

　　在影片中，他在与菊千代和农民的多次冲突中表现出令人钦佩的宽容。作为胜四郎的长辈，官兵卫不仅关心他的成长，还用自己的个性激励着胜四郎的担当。

　　官兵卫这个角色也成为演员志村乔先生一生的代表作。比起阚炳伟同意加入时的戏剧性转折，与首领副手位置差不多的炳伟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跻身七人之列。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众多武士和浪人中，阚炳伟取笑他，让农民们试试看。随后他尝试成功，对方果断答应了。五郎兵卫的原型是战国时期著名的剑术家、鹿岛新唐派刀剑的创始人冢原武登。看兵卫选择了他，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

　　比起大街上各种低俗暴力的歪瓜枣，五郎兵卫身上透着一股正义感，脸蛋也十分可爱。在同意加入后，五郎炳伟还对阚炳伟说，“我加入是因为欣赏你的人品”，“对生活有信心是难得的”。两人在后来掌握了战斗的时候悄悄配合。作为同样身经百战、身经百战的叔叔，戈洛贝和看兵卫其实是一种人。他们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承诺为保护村庄而战，但他们不求回报。

　　另一个原型被记录下来的角色是七人中最强大的武者九苍。桥本在看《本朝武艺小传》的时候，看到了松林佐之助，这个并不是特别出名的武者，曾经在一次比武中单刀杀死对手。虽然这个人种下了仇恨，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但是电影中还是用到了这个比试，那就是九藏的出场。

　　九藏的原型最终确定为江户时代初期著名的剑术家、军事家、书法家宫本武藏。他总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性格让人捉摸不透，沉默寡言，甚至有些蛮不讲理，在七个人中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原本是个孤家寡人，大概是被阚炳伟的诚实打动了，才成为七人之一，越来越融入其中。七人之中，九藏是最强大的剑士。正如胜代形容他的那样，他“武艺高强，为人友善，取敌人性命犹如采蘑菇”。

　　然而，当菊千代挖出藏在农舍中的武士装备，带到武士面前时，九藏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很想杀了这个村子里的人。”正如阚炳威所说，“只有身为落魄武者，被竹枪追杀过的人，才会明白这种感觉。”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九藏这样的武者，对农夫有着强烈的怨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说法很普遍：武士再穷，地位也比农民高；而且，这七个人也不是拼命工作，只是为了吃一碗农民送的白米饭。

　　九藏进村后，首先被农民疏远，无法跨越阶级隔阂。但在菊千代指责农民因为武士的欺凌而残忍自私之后，久藏等武士对农民的态度开始转变。九藏给人一种外冷内热的无敌剑客的感觉，我们很容易像胜四郎那样崇拜他。一个这样英姿飒爽的身影目送着我们离去，仿佛他来了：决战已经结束，他那消瘦的身影在一声枪响后坠入了流水中。这是影片中最令人心碎的一幕：胜利在望，武功高强的武士却被冷枪击毙。枪械时代就这样悄然来临，旧时代即将结束。无论它有什么荣耀，它都无法与时事相抗衡。武士倒下了。武士，即将被取代。

　　与九藏出众的武功和高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五郎兵卫定位为“武功中下”的穷武士黑八。茶馆老头道：“要找下品武士，后面还有一个……他饿了就来这里吃饭，你说他没钱，他就付钱。”砍柴回来！”

　　平八的战斗力不强，他也不隐瞒。当他和素未谋面的五郎兵卫谈起这件事时，他甚至自嘲说：“我开始杀人的时候就停不下来，所以我还没开始杀人就跑了！”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纷乱世界里，难得有这么坦诚、开朗、乐观的人。另外，平八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人，可以调动身边人的情绪，活跃气氛。影片前半段的基调之所以如此流畅，估计也是他的功劳。

　　最热闹的一段，平八拿着菊千代的长刀追着他，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菊千代喝醉了，而清醒的平八纯粹是玩玩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开心的平八竟然是七个人中第一个死去的。他为救回陷入痛苦和疯狂的农夫李季而中枪，倒在了土匪的据点上。有趣的是，在几位演员中，饰演平八的千秋见先生是活得最长的一位。他去世时，媒体誉为“最后的武士之死”。

　　七郎寺是七人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个。官兵卫介绍给五郎兵卫时，称七郎寺为“老朋友”。由此可见他与七郎寺的友情。观众很容易忽视他，但不能否认他的作用。他总是显得从容不迫，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为看兵卫筑起一座“堡垒”，为勇士们解除后顾之忧。七人各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乍一看，我们可能会认为胜代从头到尾都是一无是处。除了跑来跑去传话，他并没有杀过一些土匪，还因为年轻人的冲动而给别人添麻烦。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略显稚嫩的存在，才能够标志着其他靠经验的前辈们的成熟。

　　《七武士》的角色互换其实是两个主角。菊千代是仅次于观兵卫的重要角色。由跟随黑泽明最久、成为黑泽明“影帝”的三船敏郎执导。前六名武士见识了菊千代的真实身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武士，所以也没想过要与他交手，只是把他当成了嘲笑的对象。

　　影片前半段，菊千代粗鲁、暴躁的举止，作为一首滑稽的旋律，让农民时刻提防着武士，武士进村也不是太难。从此，他的角色对于整部影片的剧情发展变得更加重要。由于鞠千代对农民的了解，两个对立的阶级得以相互理解。

　　4.决战

　　影片的高潮是决战。这一段以大雨中竖立的旗帜开头。这几天的战斗非常激烈，如何打出最后的高潮？前一天晚上，胜代与村姑的幽会被发现了。当时，武士与农民很少通婚。受惊的农民和武士狼狈地围着这对年轻夫妇。此时正在下雨，人们可以安静地离开。欢快的第三乐章，从一开始的情绪激动，到此时的平静结束，显然有着未尽之意，让人期待。

　　呼啦啦在雨中展开战旗，拉开了悲壮的第四乐章。剩下的五名武士各就各位，准备一击定胜负。镜头在村口的观兵卫、九藏、胜代和村内的七郎寺、菊千代之间来回切换。随着远处马蹄声的临近，人群似乎像准备战斗的农民和战士一样激动。后面的发展带动了剧情的极速发展，甚至有点牵制了观众。黑泽明在这里使用了他独创的射击方式：全射与局部射相结合。

　　回忆《七武士》的拍摄时，黑泽明解释说，他是用三台摄影机同时拍摄的。他不告诉演员摄影机在哪里，从什么角度拍摄，以逼迫每个演员完全融入角色。其中一台主摄像机负责拍摄主要的戏剧场景；另外两个设置在遥远的位置以拍摄本地场景。在后期剪辑中，三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同一场景可以相得益彰。剧组工作人员对此很在意，觉得要改的素材多一倍，时间也要多一倍。出乎意料的是，黑泽明的变化很快。他已经对每个场景中三个摄像头能够拍摄到的画面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迅速剔除掉不需要的素材，然后将剩下的画面拼接在一起。.当我们在雨中观看这场决战时，我们会被它紧凑的镜头、流畅的叙事和每个人的表演所吸引：手持刀剑射箭的勇士，紧随其后的农民和被追杀的土匪，还有惊慌失措的战马.这场战斗自始至终，没有任何音乐伴奏，只有大雨磅礴，引入了一种悲壮的气氛。

　　身为绝世武者的九苍死在火枪之下。被激怒的菊千代肆无忌惮的冲了上去。虽然他是七武士中出身最低的，但居千夜的死却是最惨烈的。他的脸都被伤口的剧痛扭曲了，但他还是应付了临死前最后一把也是最具威胁的火枪。屏风在雨中仍然倒伏着。

　　或许是觉得悲剧还不够强烈，被九藏和菊千代的死深深影响的胜四郎猛地跳了起来，怒吼道：“山贼呢？！山贼呢？！”阚炳伟大叫一声，把他惊醒了：“土匪不见了！”胜代突然倒在泥水里，痛哭起来。他的呐喊，让最后的胜利更加惨烈。

　　胜代代表着新一代的武士阶层，代表着希望。自始至终，他只在镜头前杀死了一名土匪。但当他终于萌生杀意，开始为前辈报仇时，为时已晚。一切都结束了。农民和剩下的三个武士在雨中疲倦地喘息着。没有人说话。官兵卫擦了擦脸，对老搭档七郎司说道：“我们……又活下来了。”七郎寺看着他，似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死去的平八制作的大旗还在倾盆大雨中飘扬，镜头从上到下反复拍摄代表七武士和村庄的大旗。他们终于胜利了，但画面中并没有喜悦。

　　短暂的黑屏过后，响起了农民们欢快的音乐和歌声。镜头拉开站在田里演奏音乐的丽季和晚早，背景中可以看到农民在插秧。

　　[三]

　　之前那段沉甸甸的悲痛气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三名幸存的武者的背影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远远地看着忙碌的农民。曾经敌对的两个阶层，此时再次分离，继续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电影结束时，观兵卫突然对七郎司说道，“这一次……又是一次失败。”

　　“什么？”七郎寺吃了一惊。

　　“不，我认为……是农民赢了。

　　不是我们。

　　“

　　他们一起转向墓地。

　　摄像头向上：

　　山上有四个土堆，里面镶嵌着四把武士刀，下面是用石头堆成的死去农民的土堆。

　　风吹沙，深沉的主题音乐，更衬托出凄凉的气氛。影片的戛然而止，仿佛在问还沉浸在影片中的观众：在被迫进行的残酷暴力对抗中，究竟有没有赢家？

　　5.人道主义

　　从1920年代开始，日本出现了很多有动作打斗的古装片，大多取材于忠、孝、武士道等传统封建道德。片”

　　[四]

　　.直到1960年代，几乎一半的日本电影都是古装片。他们大多歌颂英雄主义，也有反对封建秩序的。这些影片注重故事的情节，人物塑造具有典型性。主角特别相似，基本都是“大”型。

　　前文提到，黑泽明在构思剧本时，就决定要“拍一部史无前例的现实主义古装剧”。然而，《七武士》之所以能够被誉为日本电影史上的最高杰作，并被许多国家用作电影专业的教材，不仅仅在于其高度的真实感和出色的影像表现力。

　　桦树馅饼

　　[v]

　　黑泽明在作品中对人性的关注，在日本电影史上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在这个“农雇武士”的故事中，地位远低于武士的农民，成为了武士效劳的对象。“农民”和“武士”这两个原本难以融合的阶级，在即将入侵的强敌面前必须团结起来。黑泽明感兴趣的是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产生的对立，以及两个阶级如何在与土匪的决战中克服摩擦，最终达成谅解，同仇敌忾。

　　《七武士》的一个关键点是，菊千代让农民们把藏在家里的武器拿出来。菊千代是夹在农民和武士之间的特殊个体。影片通过他讲述了社会冲突的根本原因。他的突然发声，让武士们意识到了社会底层农民的困境，也看到了他们所在的武士阶级并不光明正大，受到充分的恭敬。战乱中，靠武力行事的勇士不在少数。这七人虽然从来没有犯过这种肮脏的行为，但他们也没有能力阻止同阵营的其他人为非作歹。通过这段话，观众或多或少会像六位落魄的勇士一样，感受到社会现实的残酷，对无力反抗不公的弱者产生同情。

　　而且，看炳伟为了救孩子剪掉了自己的头发，也没有得到任何报酬。武士把省下来的米饭送给了全家被杀的老人。平八为农夫利吉拉而被枪杀。段落中体现的作为一家人的，不仅是两个阶层的互帮互助、融合，还有七位勇士扶贫济困、舍己为人的道德力量。

　　作为一个具有强烈人道主义意识的导演，诠释人性、体现对人的关怀是黑泽明所有作品的立足点。《七武士》虽然是一部戏剧性很强的古装片，注重剧情的表达，但因为强烈的寓意感染力，显得格外凝重深沉。

　　[我]

　　《黑泽明的电影》【美】唐纳德·里奇，海南出版社，2010年5月，第一版，P148

　　[二]

　　《复眼的映像：我与黑泽明》【日本】桥本忍人人登山文化出版社P137

　　[三]

　　影片前段是秋天的收获，现在是在春天筹划秧苗，四季不衔接。在这里，黑泽明显然是故意无视时间顺序的。

　　[四]

　　《日本电影史》（第一卷）【日本】佐藤忠雄着，复旦大学出版社，2016年7月，初版P224、P311

　　[v]

　　文学家、艺术家创办的学派，在1910年创刊的文艺杂志《白桦》中，又称“新唯心主义”。它们通常以反战、压迫、追求和平为主题，反对旧有的道德对人的局限，同情弱者和强烈的自我意识，具有浓厚的人道主义色彩。

　　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