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作卷土重来：青年导演崛起？

　　

　　《拨浪鼓咚咚响》取材于白志强导演在援乡工作中接触到的真实案例。全片没有一个专业演员，全部由业余演员出演。（资料图/示意图）

　　2023年可以说是华语电影的复兴之年。经历了三年的疫情，曾经被认为是“困难行业”的影视行业出现了复苏迹象。为期六天的春节档产生的67.58亿元票房让市场信心恢复。近年来，积压的电影陆续在影院落幕，电影院再次成为城市重要的公共空间。

　　3-4月，连续上映多部导演处女作。白志强的《拨浪鼓咚咚响》、乔思雪的《脐带》、孔大山的《宇宙探索编辑部》相隔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上映，给观众带来了风格迥异的全能观影体验，拓展了影院的表现空间。

　　这些影片既有关于当下病痛的写实片，也有充满奇思妙想的诗意科幻、充满个人情怀的归乡故事，还有关于边缘人群的抒情诗。总的来说，这些早期作品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它们所揭示的问题意识和情感表达，已经与上一代电影人形成了巨大的差异，标志着80后青年逐渐形成了新的风格。影片的语言和叙事方式。

　　

　　《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几乎完全是翻版牛小雨导演的私房故事，而饰演外婆的女演员正是导演自己的外婆。（资料图/示意图）

　　公共意识和私人记忆

　　现实主义是中国电影百年历史中不可忽视的传统。一代又一代的电影人通过表达公共问题展现了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感。除了伟大的历史叙事，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构成了现实主义电影的坚实基础。

　　2018年，文牧野带着《我不是药神》的牌子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部影片描绘了一场国际毒品交易的奇遇，引发了一场关于医疗资源分配的广泛争论，成为年度现象级电影。该片当年票房收入30.7亿元，展现了年轻导演处女作的商业潜力，也展现了影片介入公共事务的能力。

　　或许是在《我不是药神》的鼓励下，近年来出现了很多年轻导演的现实主义处女作，包括获得市场认可的《我不是药神》等商业电影，以及《我不是药神》等预算电影。

　　《拨浪鼓咚咚响》开始于一对因缘际会却结下深厚情谊的“异姓父子”的旅程。这种感觉很简单，也很感人。田园气息。导演精心为孩子们编织了一个大人写的童话故事，让他在失去家人后没有绝望，而是在旅途的尽头双双回归现实生活。所谓的幸福只能是一种幻想。

　　除了公共事务，私人记忆也成为众多新导演的重要话题。2015年，毕赣那一脚很贱的球《路边野餐》进入了人们的视野。这部影片以如梦似幻的长镜头构建了导演的私人记忆，却得到文艺青年的广泛认同和共鸣。电影爱好者惊叹于贵州凯尔的诗意，国际影评人发现了电影界的一颗新星。《路边野餐》让毕赣成为国际电影节的宠儿。

　　《平原上的夏洛克》《拨浪鼓咚咚响》被认定后，过于个人化的感情不再是创作的障碍。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导演一致决定将个人成长过程中的私密往事带入影片。2020年，导演郑路新元的处女作电影《她房间里的云》获得第49届鹿特丹国际电影节金虎奖。影片取景于导演的故乡杭州，他也算得上是所谓的“杭州新浪潮”电影人中的一员，杭州近年来涌现出一批导演。透过导演的镜头，观者见证了影片人物在爱情和亲情世界中的迷茫，而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与城市空间的瞬息万变息息相关。

　　将于2022年11月上映的《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几乎完全是牛小雨导演私人故事的翻版。他用一个虚构的主人公来表达他对童年美好生活的怀念和对年迈亲人的不舍。在这部影片中，牛小雨用动画等方式重现了他童年的想象，让老房子变成了充满生机的家。值得一提的是，本片饰演外婆的女演员是导演自己的外婆，影片将永远封存她对亲人的感情。

　　乔思雪也是一位女导演。他的电影《脐带》也是一部充满私密回忆的作品。故事发生在内蒙古老家，讲述了音乐家阿鲁斯和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亲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情感故事。“脐带”这个名字，不仅是主人公与母亲的联系，也是他与故乡的联系。在跟随母亲寻找记忆的过程中，他也找到了久违的自己。本片将民谣作为强有力的元素来推动影片的情感，也表达了导演寻根的强烈愿望。

　　相较于贾樟柯等上一代文艺片导演更强烈的“离乡”愿望，年轻一代的导演在创作中选择了“回归”。他们试图在家乡的风景和方言的韵律中找到自我。这也是后全球化和城市化时代的一个集体症状。

　　

　　《她房间里的云》是一部在导演郑路新元的故乡杭州取景的黑白电影。（资料图/示意图）

　　形式焦虑和类型研究

　　将于2023年愚人节上映的《宇宙探索编辑部》无疑是近段时间最受关注的电影，被影评人视为近年最佳处女作之一。导演Konfutse显然熟悉类型片的叙事规则，将这样一部充满怪人和民间传说的影片结合在公路片和科幻片的框架内。《宇宙探索编辑部》开始于一个正在寻找陌生人的奇怪事件。故事讲述了报社编辑《宇宙探索》踏上寻找外星生命的旅程，结果却照顾了一群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的人。抑郁的边缘人。在影片的最后，观众跟随主人公见证了所谓的灵异一幕，但最终还是要回归日常生活。至于外星生命是否真的存在，那不是影片的重点。

　　这部电影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为我们呈现了一组非常有趣的空间对比：局促的北京和生机勃勃、富饶的凉山……这样的设定看似有些荒诞，却很适合年轻的都市观众。心境：渴望找到某种心灵的沙滩，等待逃离现实的勇气。于是，我们看到一群原本身处绝境的人来到了偏僻的山区，一个个活了过来，仿佛进入了异域空间。

　　

　　《一个和四个》由西藏导演久美成烈执导，讲述了发生在90年代的一件激动人心的事件。（资料图/示意图）

　　《一个和四个》获得了2022年FIRST青年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是一部藏族题材的类型片。一个封闭的空间，用于在极端环境中讲述激动人心的故事。可以说，久米成烈用标准的惊悚类型表达了小众电影的更多可能性。看完整部电影，导演并没有对主人公的好与坏给出明确的回答，观众却置身于这个极度紧张的故事场景中，体验着对人性的极致追问。

　　或许是因为年轻一代的导演大多是老影迷，其中不乏熟悉影史经典的缘故，所以在他们的作品中常常能看到浓厚的影迷倾向。一个令人难忘的图像世界。这类电影的重点不在叙事上，风格本身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春江水暖》入选2019年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展现了浙江富阳的人文情感和山水之美。顾晓刚导演希望这部作品能用画面来表现中国山水画的意境，所以他特别用了很多风景长镜头。力求观赏效果，如同古人展开的长卷，折射出年轻一代导演自觉的审美追求。对于顾晓刚来说，当他这一代导演拥有了国际视野的时候，他们更渴望创作出能够体现真正属于中国人的独特民族文化艺术电影的作品。

　　Konfutse之前是电影《流浪地球》的副导演，有着丰富的外景经验。这些经历为他的处女作打下了技术基础，让他能够为一个最初缺乏真实感的故事赋予真实感。《宇宙探索编辑部》所谓科幻的外壳或许只是吸引观众的假象，但真正吸引观众的是故事性。本片并没有选择哪位主人公的视角开始叙事，也没有采用所谓全知上帝的视角。相反，它使用隐藏的摄像头以独特的方式捕捉整个事件。也就是说，在电影院里观看的整个《宇宙探索编辑部》都是导演虚构剧组拍摄的节目内容，让这部有些荒诞的电影有了一种准纪录片的形式，让整部影片有了某种特殊的风格，表达了导演对电影本身的思考。

　　在长达百年的电影史中，有人多次断言“电影已死”，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近两个世纪以来最强大的大众艺术之一。作为深受电影文化影响的一代人，青年导演的创作其实回答了“什么是电影”这个大问题。

　　疫情三年，电影制作和观影方式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电影院作为公共场所的重要性正在分崩离析。电影节的权力也在逐步下放。“电影院已死”的争论正在升温。尽管如此，电影院和电影节每年仍有大量电影首映。他们或多或少会有瑕疵，但他们从不缺乏打动人心的力量。这或许就是电影的魅力吧。以及电影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的宝贵价值。

　　南方周末记者于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