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40年代哈尔滨天泰栈曾上演碟中谍

　　文/摄生活报记者李琳

　　在哈尔滨市道外区景阳街拐角处（景阳街425号），有栋很醒目的建筑，经常路过此地的市民都会印象深刻。鲜为人知的是，这块地方曾坐落着一家客栈——天泰栈。上世纪40年代，这里曾发生过不少或意义深远或惊心动魄的故事……近日，记者采访了哈尔滨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巡视员张伟、中共满洲省委纪念馆馆长肖震和哈尔滨市委党史研究室宣教处处长梁玉柱，听他们讲述了发生在天泰栈的抗战故事。

　　A

　　李兆麟和冯仲云在此初见秘密接头

　　据中共满洲省委纪念馆馆长肖震介绍，天泰栈不仅与主要街道靖宇街、纯化街交界，还能从纯化街进入桃花巷、仁义巷、新市巷、染坊胡同等小街，因地理位置等优势，它不仅是哈尔滨的老旅馆，而且是抗战时期哈尔滨地下党组织常用的秘密接头点。李兆麟刚到哈尔滨时，与时任满洲省委秘书长的冯仲云初次见面、秘密接头的地点就选在这家客栈。

　　抗日将领李兆麟到哈尔滨工作之前，曾在北平和奉天进行革命工作。1933年8月初的一天，他来到哈尔滨。次日，他在天泰栈同冯仲云接上了关系。李兆麟向冯仲云汇报了奉天特委被敌人破坏的情况。两位初次见面的战友互相勉励，表示要为革命挑重担，弥补党的损失。后来，冯仲云在回忆这次会面时说：“兆麟同志还是个青年，他的英俊和诚恳，在我的脑海里立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之后，党分配李兆麟担任了满洲省委军委的领导工作。

　　B

　　急于阴谋策反的敌军军长客栈内被“引蛇出洞”

　　除了多次作为秘密接头

　　地点，天泰栈还发生过不少惊

　　心动魄的故事。哈尔滨市委

　　党史研究室宣教处处长梁玉

　　柱告诉记者，1946年8月，此

　　时哈尔滨已经解放三个多月，

　　国民党陆军新编第二十七军

　　军长姜鹏飞乔装秘密潜入哈

　　尔滨市，阴谋组织建军活动，

　　企图武装暴动，破坏新生的人

　　民政权，他发布第10号命令，

　　要求李华堂、谢文东、左建堂、

　　刘松坡、刘景山、吴俊峰等匪部分别

　　集结于蜚克图、阿城及松花江北岸，

　　企图攻占哈尔滨。当日，姜鹏飞的联

　　络员被我军逮捕，缴获了其“第10号

　　命令”。经中共满洲省委书记陈云批

　　准，负责调查哈尔滨市敌伪财产情况

　　的侦察员佟琦打入敌人内部，谱写了

　　一段“孤胆入虎穴”的“碟中谍”故事。哈尔滨解放后，佟琦被分配到敌

　　伪财产管理处担任调查科副科长，处

　　长由吉黑军区后勤部部长张永励担

　　任。因工作关系，佟琦常与一些了解

　　敌伪情况的伪政权官员、工商业资本家接触。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双城的同乡、当时的天泰栈老板王捷三，此人曾是双城钱粮业东济永商号的财东，佟琦曾在其商号里当过学徒。经过接触，佟琦发现王捷三企图拉拢他加入国民党，立即把情况向张永励部长做了汇报，张部长让其多接触王捷三，弄清内情。于是，在之后与王捷三的接触中，佟琦故意说一些消极、悲观的话，一来二去，王捷三别有用心地对佟琦说：“你小子好好干，将来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或者找个差事干。”一天，王捷三打电话通知佟琦到天泰栈。佟琦赶到时，屋里坐着一个四方脸、大脑袋的人。王捷三介绍：“这位是国军新编第二十七军姜鹏飞军长。”并指着佟琦对姜鹏飞说：“这位就是我常向您提到的佟琦，早年在我柜上做过伙计，后来当过江上军，现在是共军的科长，一心想为国军效力。”佟琦一听面前坐着的是姜鹏飞，心想“大鱼浮出水面了”。忙假装恭维状说：“今日得见姜军座，真是万分荣幸，还请多多提携。”姜鹏飞说：“你既有效忠党国的决心，将来国军一到，一定有你的好处。”接着，姜鹏飞命副官写了委任状，委任佟之舜（姜鹏飞给佟琦取的化名）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二十七军上校军械处长”。佟琦将此事向张永励汇报，张永励请示陈云后，决定由其与哈尔滨市委社会部部长陈龙共同负责，将计就计，让佟琦打入敌人内部，摸清敌人底细，在适当时机一网打尽。

　　C

　　天泰栈内“瓮中捉鳖”

　　我公安机关捕获多名敌特分子

　　哈尔滨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巡视员张伟向记者介绍，姜鹏飞曾要求佟琦设法拉拢我军团长入伙，为了取得敌人的信任，在征得张永励和陈龙同意后，决定由陈龙的两名下属科长“入伙”，其中，赵鼎假扮团长，程强假扮佟琦的警卫员。8月26日，佟琦来到天泰栈，姜鹏飞及参谋处长姜凤鸣、军需处长张福平等匪首已到。当天姜鹏飞的计划是：先到天泰栈客房会见将要“入伙”的我军团长，然后再一起到饭店吃饭。见佟琦来了，姜鹏飞问：“那位团长为何没有同来？”佟琦答道：“我告诉他了，他在开会，会后一定来，我让警卫员在外面等他。”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陈龙、张永励计划好的，必须等敌人到齐后，赵鼎再到。

　　姜鹏飞尽管等得很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因为物色一个共产党军队的团长“入伙”是他们盼望已久的，做着美梦的他哪成想，在部队配合下，此时天泰栈已被我公安机关包围。敌人到齐后，公安战士冲进客栈，对敌特分子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D

　　孤胆英雄监狱“卧底”借提审传信

　　瓦解敌方暴乱

　　按照事先计划，为继续侦察敌情，在逮捕姜鹏飞等敌特分子时，佟琦也一起“被捕”。陈龙还有意识地将佟琦和姜鹏飞关在一个监号里，以便进一步侦察新线索。佟琦垂头丧气地装出悲观绝望的样子，而姜鹏飞非但不紧张，还反过来安慰佟琦。他神秘地低声对佟琦说：“杜聿明长官会通过三人小组，给共产党施加压力，把我们要出去。还有李明信的黄枪会，也会来救我们的。”随后，佟琦又进一步探听出，姜鹏飞曾与反动会道门头子李明信（国民党敌后工作委员会东北四省分会军事委员）、国民党第6路军第3军军长崔大纲等秘密谋商，企图利用黄枪会等反动封建迷信团体和伪满洲国余孽，预谋8月28日凌晨两点钟在哈市发动暴乱。探听到这一消息后，佟琦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情况紧急，离28日只差一天时间。但他还是假装很兴奋，借被提审之机，向陈龙做了汇报。陈龙紧急部署，决定兵分两路出击，一部分人继续审讯，搜捕姜鹏飞的党羽；另一部分人集中兵力粉碎李明信等发动的暴动。

　　8月28日凌晨两点，顾乡、太平桥、道外的各路黄枪会同时发动暴动。我军迅速出击，粉碎了暴动，李明信等主要骨干全部被逮捕归案。9月9日，哈市特别法庭对姜鹏飞、李明信等重要成员进行了公开审判，判处姜鹏飞、李明信死刑，9月10日进行枪决……

　　张伟由衷地说，虽然天泰栈已不复存在，但每每路过其遗址所在地的建筑时，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客栈内曾经发生的一幕幕，革命胜利来之不易，也希望这段历史能够被更多人了解和铭记，继承和发扬革命优良传统，建设美好家园。

　　如今的天泰栈遗址

　　天泰栈遗址（由张伟提供）

　　侦察员佟琦（由张伟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