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咖啡的觉醒年代:用精品拒绝被随意定价

栏目:热点资讯  时间:202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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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路正在跃出水面

  你不应该提这样的问题,容易显得外行。

  我嘴里刚蹦出“定价权”三个字,就被刘明辉及时打断。在他的眼里,谈论云南咖啡定价权的说法都是极为不专业的,因为决定价格的底层逻辑就四个字:

  供求关系。

  谁有定价权?OPEC这样的组织有,因为它掌握了绝大部分石油的开采。刘明辉说,全球任何一种商品,都是供求关系说了算。咖啡在纽约和伦敦两大交易中心,交易的只是一个指数,决定这个指数涨跌的还是供求。

  他的意思是,要更深刻地看待这个问题,不必去纠结于现在没有的东西。

  话语权从来都掌握在强者手里。强者手里有啥?要么品牌,要么产量:

  云南一条都不占。

  从咖啡等级而言,全球最好的是埃塞俄比亚、哥斯达黎加、哥伦比亚,最差的是巴西。在去年之前,云南咖啡都是按巴西咖啡这个层级来交易。

  刘明辉告诉我,并不是云南达不到哥伦比亚的品质,而是因为还不知名。这两年品牌上来了,自然就更有话语权了。

  再说产量。巴西产量大概占全球的33%,第二大是越南,占17%。中国只占1%:

  这样的产量,你定什么价?

  这是云南、也是中国咖啡最大的现实。

  按刘明辉的话说,如果放在全球咖啡史这条长河里,云南咖啡真正有个姓氏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中国咖啡业整体也还处于一个幼儿园的水平。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才改革开放时的中国企业,干着最累的活,赚着最少的钱。直到今天,很多制造业企业还处于微笑曲线的底端。

  时间是个好东西,只在于有没有耐心。在商业浪潮洗刷着折叠世界的时代,每个人都是流量中的泥沙,你是认命:

  还是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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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帅出天际的基努里维斯厌倦了商业题材,拍了一部让他足以留史的文艺片,名叫《云中漫步》(A Walk in The Clouds)。片中男女主曲折的爱情赚足了70后们的眼泪,也让很多人记住了那片美丽的葡萄园。

  由于那里无论清晨和傍晚,整个山谷都被层层薄雾笼罩着,如临仙境,导演给葡萄园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

  云乡。

  云乡的实际取景地叫纳帕谷。这个位于加州旧金山以北的葡萄酒山谷,在美国的知名度堪比贵州茅台镇在中国的地位,是全球红酒爱好者的圣地之一。在这条长25公里、宽约3公里的狭长山谷里,密布了大大小小两百多个葡萄酒庄园。

  1989年,加州政府在旧金山和山谷之间专门修了一条42英里的旅游铁路,列车由1915年制造的普式车厢改装而成,游客在上面除了可以享受精致的佳肴,还可以一路品着红酒。现在,这列古董味十足的纳帕谷红酒列车已成为一个IP,每年坐着它去山谷品酒的人数大概有:

  2000万人。

  在十年前,有中国游客在博客上写了一段感受:

  香槟红的火车每天定时穿梭在无尽的田园绿野中,这里便是全美最有名的酒乡“纳帕谷”。美阳下是光影交加的山峦、田野、庄园、庭院……坐在观光火车上,时常看到牛羊悠闲地吃草,眼前闪动的景色宛若一幅幅中世纪画卷。

  这是刘明辉憧憬的画面,也是他认为的云南咖啡:

  唯一的出路。

  在十多年前当选为云南省人大代表后,他就一直在倡导和践行这样的庄园经济。爱伲庄园也一直在努力变成中国的“云乡”。

  刘明辉认为,云南咖啡只能走法国波尔多、美国纳帕谷这样的庄园经济,一个庄园一个品牌,最终汇集成庄园集群。

  这不是心血来潮和邯郸学步。刘明辉躬耕四十年,太知道云南农业的三个致命短板:

  地形、劳动力和土地所有制。

  这三点决定了一个大方向:云南做不了功利化、大规模机械化的农业,至少现阶段的条件下是如此。

  先看看地形。云南是山地,更像瑞士、日本,不像巴西、越南有大规模平原地区,可以一望无际,开着飞机撒种。云南这边:

  无人机遇到个弯,都不容易调头。

  再说劳动力。过去数年迅猛的城市化进程,让农村青壮年劳动力越来越少,而云南的咖啡产业又几乎完全靠手工。要产业振兴?你得先把人叫回来。

  同时,随着前些年普通咖啡生豆收购价的低廉,很多人放弃种植,云南咖啡可种植面积已从高峰期的100万亩,缩减到现在的60万亩左右。

  最后就是土地所有制。在中国,农民的土地都是承包制,没法自由交易,就算有资本想把很多土地连片开发,但如果夹在中间的这户不同意,那也无法机械化种植。就算土地流转,也得把农民雇回来,不能完全用机器取代人。

  当这些因素都和全球主要产区国家不一样的时候:

  你去学什么。

  这些制约条件同样也存在于云南农业其他绝大部分产业上,比如茶叶、红酒、烟草、养殖等等。

  因此,既然难以铁板一块,那不如就散成漫天星辰,最终集腋成裘。

  2

  精品化之路是有得玩的。

  刘明辉告诉我,就像纳帕谷,大庄园、小庄园形成了产业集群,大的品牌有啸鹰、作品一号、古堡这类,小的就是每个家庭就是一个精品庄园,每家取个名号,比如Liu’s Family、John’s Family。

  朋友说这个想法很好,建议财哥以后也弄一个很有贵族气名字的粉丝群:

  鸭梨山大·MoneyBrother’s Family。

  我感觉他在骂人,但一时找不到证据。

  刘明辉说,云南咖啡业有能力的生产者可以做到这一点,比如精种像瑰夏、波邦这样的世界名品咖啡。云南可以做到极致。而且,“庄园”本身就是高级的代名词,如果发展得好,云南可能会有上千个精品咖啡庄园,消费者来度假、感受咖啡文化,除了会以喝到这种咖啡为荣:

  还能把旅游业带起来。

  而至于那些没有能力开庄园的小农户,他们可以把产品提供给规模较大的庄园,比如爱伲。然后庄园们可以反向把周边农户整合起来,给他们品种、技术、标准和培训,形成利益共同体,咖啡的整体品质也能得到控制和保证。

  当然,刘明辉说的是一个战略方向,合力之路从来都不是笔直的。长期主义者永远都是少数,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即刻满足。

  尤其在各大品牌都深入产区的时候,农户随时都面临着更致命的诱惑。

  刘明辉觉得这不影响大局,因为大庄园的介入,农户有了更多议价权。他们就有两个选择:卖给大庄园,或卖给大品牌。

  但在这里面,因为庄园的强大,就会倒逼大品牌提高收购价。大品牌如果不接受,可以转去全球市场购买,但也会权衡比价。

  无论哪个选择,都会导致一个结果:

  云南咖啡的身价越来越高。

  何况他认为,雀巢、星巴克、瑞幸们也会与时俱进,只要云南咖啡品质足够好,价格的主动权自然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比如今年云南的普通咖啡生豆最高峰卖到接近40元/kg,但爱伲的瑰夏品种能卖到超1000元/kg。

  价格引导生产方向。农户知道后,自然都会来学最好的技术、种最好的品种。

  从卡蒂姆到瑰夏,云南咖啡“改种”潮也的确在发生。

  据业内测算,目前卡蒂姆的种植面积依然占云南产区总面积的90%左右,这个品种的特点是抗病性强、产量高,但口味一般。在过去30年里,云南咖啡大都被作为速溶和即饮咖啡的原料被使用。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些定位中高端的咖啡品牌开始追求特别的品种,以谋划未来的市场,有全球的,也有来自上海、深圳的咖啡公司。

  从2021年开始,云南产区成了2017年世界咖啡烘焙大赛冠军叶伟伟每月必去的地方。他观察,产区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正在尝试改种的农户越来越多,而且手笔很大:

  常常是拿出100亩土地来改种。

  改种的根本动力还是价格。

  在产区,雀巢是30年前推广种植卡蒂姆的参与方,目前也依旧是重要定价者,它设定的初始基准是纽交所的咖啡期货价。切换品种,意味着咖啡种植摆脱过去的价格秩序,转入一条新赛道。新的东西,就容易把握新的话语权。

  不过这需要时间。OSIECOFFEE老板李文定认为,云南咖啡豆品质要达到国际认可的水平,可能:

  需要6年左右。

  他的测算依据是,一般来说,咖啡树种下到结果需要3年,加上新品种的适应和采收时间,整体需要五六年,只能逐渐去替换和种植。

  刘明辉就是受益者之一,爱伲庄园就有自己的定价权,因为有了品牌和品质,他的咖啡可以比大多数咖啡溢价很多。

  所以,他再次强调,云南一定要走自己的特色道路,不能走国际的商业化道路。两大期货交易所指导的是商业化产品的价格:

  而不是精品咖啡的价值。

  蓝图当然不是一步就可以实现的。前几年,爱伲庄园种出的精品咖啡,市场也不认可,根本原因在于云南咖啡只有区域品牌,没有全国和全球品牌。

  远的不说,北上广深仍有很多人不知道云南有咖啡,这也是刘明辉多年来一直努力推广云南咖啡的原因所在:

  大河有鱼,小河才有虾。

  但星星之火正在燎原,越来越多的云南小众精品咖啡出现,也有如四叶咖这样的本土品牌拿到了融资。

  刘明辉乐见其成,并认为这会形成趋势:

  说明我们云南咖啡觉醒了。

  哪怕现在还处于没发芽的种子阶段,还在苗床里,但意识上已经觉醒了。

  3

  庄园经济虽然还不完全成势,但已尝到了甜头。

  农户在交易上的时不时随性变卦和品质的不够稳定,都让大品牌们逐渐将筹码放在了与庄园的合作上,尤其是头部庄园。

  星巴克是最早与庄园合作的跨国公司,合作对象是爱伲。2012年,星巴克与爱伲集团建立合资公司,这也是星巴克在咖啡产业中建立的唯一一个合资公司。

  此外,星巴克也与不少大庄园,比如金山、天宇、佐园、宏丰合作。星巴克在过去十年里推出了十款“臻选豆”,选的都是来自云南特定庄园的上乘咖啡豆,专供上海烘焙工坊和各地臻选店使用。雀巢和蜜雪冰城也与各种庄园合作紧密。

  除了能够提供质量稳定且大量的咖啡豆,品牌们和庄园合作还可以对外讲故事,比如当地的人文风情和知名庄园的成功案例,而且这也符合地方政府产业振兴的大方向。

  品牌的追捧和资本的涌入,并没冲昏云南庄园主们的头脑:

  这是第二个觉醒。

  曼箐庄园主理人张晓芸能感觉到从咖农、庄园到零售端的品牌商,整个行业都在迭代升级,在这其中,资本的魅影从未消失。

  她告诉财哥,在这两年,自己拒绝过不少大企业想来投资的诉求。对方希望把张晓芸的企业做上市,她反问对方打算拿多少钱,对方的回应是先拿个5000万。

  张晓芸的回答是:

  再加两个5000万,都未必做得到。

  在她看来,咖啡是一个大资本游戏,近几年兴起的三顿半、Manner都是被很多钱砸出来的。何况还有诸多条件需要达到,比如一个很好的团队,和发达的营商环境。而且云南作为产区,在经济上也落后于沪苏杭这类消费经济发达的地方,难度显然更大。

  她不抗拒资本,但也绝不冲动。

  刘明辉也谈到了这一点。云南为什么难以诞生全国大品牌,致命的问题还在于人才:

  商业人才多在大城市和营销端。

  当然,资本可以部分解决人才问题,但这仍不是关键。刘明辉说,爱伲并不是不拥抱资本,只是当企业还没有发展到那个份上的时候,过早引入资本不是好事。

  很多时候,我们欣喜地戴上项链,但并不清楚那是不是绳索。

  4

  马光虽然做“今朝在野”这个品牌不久,但过去一年也让他看到了不少乱象,但也更清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他不愿意卷入价格战和行投机之事,而是选择难而正确的路:

  追求品质。

  他的产品现在主要卖给广州客户和昆明文林街的三家精品咖啡馆,销量稳定。他的策略是深耕那20%懂咖啡的精品客户,放弃大部分大众市场,因为这个领域是资本的游戏,也不属于他想要的那个消费层级。

  除了他长期观察到的那些一直坚守品质、不打价格战的云南企业外,朋友的成功也更让他坚信货真价实这条路行得通。朋友的品牌做到了京东咖啡好评度的前三,虽然小众,但有调性有市场:

  消费者也在觉醒。

  乱象当然一直存在着,林子大了,确实什么鸟都有。

  马光在各大电商平台上也看到,一向以稀为贵的瑰夏,谁家都有。这就好比在茶叶领域,谁家的都是冰岛,老班章村口随便找棵树就叫老班章。

  还有冷萃冻干,这是近几年比较火爆的一款产品,黑科技是放在冷水里就可以喝。

  刘明辉告诉我,有些人为了做销量,从越南进一些速溶粉,换个包装就叫“冷萃冻干”,绝大部分消费者也根本无法辨别。

  且不说技术要求有云泥之别,光原材料成本就差之千里。据刘明辉介绍,传统速溶咖啡的得率可以达到35%,也就是10公斤生豆,可以得到3.5公斤咖啡粉,而冷萃的话,萃取以后的得率只有10%:

  成本高近三倍。

  刘明辉摇摇头说,如果跟着他们走,就不只是商业模式的问题,中国咖啡40年的积累都会毁于一旦。

  李文定也拒绝浮躁。

  他认为,价格并不能决定什么,就算一公斤炒到两三千块钱,但如果品质不好,也没有意义。他理想中的云南咖啡市场是一个多层次和多样性的生态,大小品牌都有发展的空间,不会因为某个品牌的塌房而影响到整个云南的口碑。

  李文定说,提升云南咖啡的品质和品牌是一项系统工程,比如政府要重视,咖农要更新技术,行业还要多举办内部的技能比赛。

  品质确实也越来越被认可,除了上面所说的星巴克臻选系列,就连肯德基也选择了云南咖啡。去年2月,肯德基KCOFFEE首款以云南保山小粒咖啡为原料的精品闪冲冻干咖啡“云南小红罐”在昆明首发,随后还登陆了全国8000余家肯德基餐厅门店,并上线拥有3.6亿活跃会员的APP平台。

  道路是光明的,也是漫长的。漫长在于,中国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市场。

  刘明辉喜欢和我反复阐述的一个观点是:看问题要站在时空角度、四维空间看,不了解咖啡的前世,就看不清今生和前路。

  比如云南在国家的地位,中国在全球的地位,咖啡生产端和消费端的地位分别是什么。把这些事情都看清楚以后:

  你就知道该怎么定位。

  拿中国来说,很多人还喝雀巢速溶咖啡,这个时候精品咖啡怎么跟人家竞争?所以爱伲一直在控制节奏,还是因为时机不到。

  那什么叫成熟的阶段?刘明辉打了个形象的比喻:

  就像每天不吃米饭就会饿。

  这几十年,他每天早上起床,都必须要喝杯咖啡。如果有一大批像他这样的人出现,市场就算成熟了。现在的市场,总体而言没有粘性。

  如果非要给成熟加一个期限,他觉得这个期限最早应该是:

  等到现在的初中生,读到大学毕业。

  三毛在《谈心》里写过一句话: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他的时间。

  刘明辉就在等这个时间,这代等不到,就下一代。在这之前,只需要守好“道”和做好本分即可。

  这个话题,我们将会在本周即将推送的专访文章中详细阐述,爱伲为何能做出中国第一精品咖啡庄园。做企业这件事,不是靠吹牛皮吹出来的:

  火车也不是推出来的。

  部分资料参考来源:中欧商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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