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时常念及的衡山调查

　　□熊仲荣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号召全党“弘扬党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促进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深入调查研究，扑下身子干实事、谋实招、求实效。”调查研究是我们党的传家宝。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非常注重调查研究。特别是毛泽东，一生都极其重视调查研究。大革命时期，毛泽东对湖南5县开展为期32天的农民运动考察，其中在衡山县作为期10天9晚的调查。后来，他在《寻乌调查》里说：“失掉别的任何东西，我不着急，失掉这些调查（特别是衡山、永新两个），使我时常念及，永久也不会忘记。”

　　毛泽东

　　一、毛泽东17处点名表扬或援引衡山县农民运动情况

　　1927年1月15日至24日，毛泽东在衡山考察。他从分水坳进入衡山县，之后从白果－福田铺-宋桥，再到县城；披晨风，踏晚霜，行程百余里；边调查，边宣传，边指示，一路谈笑风生；召开18次调查会，视察县、区、乡的革命民众团体，仔细听取各级农运干部的汇报和社会各阶层人士代表的意见。这次深入调查，为他后来撰写光辉著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积累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为他伟大思想的形成打下了基础。他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有17处点名讲到衡山县的情况。

　　1927年1月毛泽东考察衡山农民运动路线图

　　《毛泽东选集》载录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第1处：“我这回到湖南，实地考察了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五县的情况。从一月四日起至二月五日止，共三十二天，在乡下，在县城，召集有经验的农民和农运工作同志开调查会，仔细听他们的报告，所得材料不少。许多农民运动的道理，和在汉口、长沙从绅士阶级那里听得的道理，完全相反。”

　　第2处：“在湖南农民全数中，差不多组织了一半。如湘潭、湘乡、浏阳、长沙、醴陵、宁乡、平江、湘阴、衡山、衡阳、耒阳、郴县、安化等县，差不多全体农民都集合在农会的组织中，都立在农会领导之下。”

　　第3处：“所有最下一级农民协会的委员长、委员，在第一第二两个时期中，几乎全数是他们（衡山县乡农民协会职员，赤贫阶层占百分之五十，次贫阶层占百分之四十，穷苦知识分子占百分之十）。这个贫农领导，是非常之需要的。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

　　第4处：“湖南有些县的县政府、县党部和县农会，已经做了若干错处，竟有循地主之请，派兵拘捕下级农会职员的。衡山、湘乡二县的监狱里，关了好多个乡农民协会委员长、委员。”

　　第5处：“据衡山的调查，贫农领袖百人中八十五人都变得很好，很能干，很努力。只有百分之十五，尚有些不良习惯。这只能叫做‘少数不良分子’，决不能跟着土豪劣绅的口白，笼统地骂‘痞子’。”

　　第6处：“像湘潭、湘乡、衡山这样的县，差不多所有的农民都组织起来了，几乎没有哪一只‘角暗里’的农民没有起来，这是第一等。”

　　《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17处点名表扬或援引衡山县情况

　　第7处：“湖南许多地方，像湘乡、衡山、湘潭等县，地主权力完全推翻，形成了农民的独一权力，自无问题。”

　　第8处：“至于减押，衡山等县目下已在进行。”

　　第9处：“农民运动发展区域之中南两路，因农民起来形势甚猛，地主阶级招架不住，其武装势力大部分投降农会，站在农民利益这边，例如宁乡、平江、浏阳、长沙、醴陵、湘潭、湘乡、安化、衡山、衡阳等县。”

　　第10处：“其他各县，如湘潭、衡山、醴陵、长沙等，七八万枝、五六万枝、三四万枝不等。凡有农民运动各县，梭镖队便迅速地发展。这种有梭镖的农民，将成为‘挨户团非常备队’。这个广大的梭镖势力，大于前述旧武装势力，是使一切土豪劣绅看了打颤的一种新起的武装力量。”

　　第11处：“现在像湘乡、湘潭、醴陵、衡山等县的县政治状况是：（一）凡事取决于县长和革命民众团体的联合会议。”“（二）承审员没有案子。”“（三）警备队、警察、差役，一概敛迹，不敢下乡敲诈。”

　　第12处：“女子和穷人不能进祠堂吃酒的老例，也被打破。衡山白果地方的女子们，结队拥入祠堂，一屁股坐下便吃酒，族尊老爷们只好听她们的便。”

　　第13处：“衡山福田铺地方，不禁止煮酒，但限定酒价于一极小数目，酒店无钱赚，只好不煮了。”

　　第14和第15处：“鸡鸭。湘乡禁喂鸡鸭，但妇女们反对。衡山洋塘地方限制每家只准喂三个，福田铺地方只准喂五个。”

　　第16处：“酒席。丰盛酒席普遍地被禁止。湘潭韶山地方议决客来吃三牲，即只吃鸡鱼猪。笋子、海带、南粉都禁止吃。衡山则议决吃八碗，不准多一碗。”

　　第17处：“衡山全县禁绝了杀牛。一个农民他有一头牛跌脱了脚，问过农会，才敢杀。”

　　二、毛泽东称赞包括衡山县在内的湖南农民运动“好得很！”

　　通过对衡山等5县的调查，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得出了农民运动“好得很！”的结论。

　　毛泽东在考察报告中记述“打倒土豪劣绅，一切权力归农会”时，写道：“农民的主要攻击目标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旁及各种宗法的思想和制度，城里的贪官污吏，乡村的恶劣习惯。这个攻击的形势，简直是急风暴雨，顺之者存，违之者灭。其结果，把几千年封建地主的特权，打得个落花流水。地主的体面威风，扫地以尽。地主权力既倒，农会便成了唯一的权力机关，真正办到了人们所谓‘一切权力归农会’。”

　　在记述“‘糟得很’和‘好得很’”时，说：“农民在乡里造反，搅动了绅士们的酣梦。”“宗法封建性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阶级，是几千年专制政治的基础，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的墙脚。打翻这个封建势力，乃是国民革命的真正目标。孙中山先生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农民在几个月内做到了。这是四十年乃至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奇勋。这是好得很。”

　　毛泽东赞扬湖南农民运动“好得很！”

　　在记述“所谓‘过分’的问题”时，写道：“又有一般人说：‘农会虽要办，但是现在农会的举动未免太过分了。’这是中派的议论。”“农会权力无上，不许地主说话，把地主的威风扫光。”“这就是一些人的所谓‘过分’，所谓‘矫枉过正’，所谓‘未免太不成话’。这派议论貌似有理，其实也是错的。”

　　在记述“所谓‘痞子运动’”时，说：“总而言之，一切从前为绅士们看不起的人，一切被绅士们打在泥沟里，在社会上没有了立足地位，没有了发言权的人，现在居然伸起头来了。不但伸起头，而且掌权了。”“他们发号施令，指挥一切。他们站在一切人之上——从前站在一切人之下，所以叫做反常。”

　　在记述“第四件推翻土豪劣绅的封建统治——打倒都团”时，说：“这回农村造反的结果，地主阶级的威风普遍地打下来，土豪劣绅把持的乡政机关，自然跟了倒塌。都总团总躲起不敢出面，一切地方上的事都推到农民协会去办。”

　　在记述“第八件普及政治宣传”时，说：“政治宣传的普及乡村，全是共产党和农民协会的功绩。很简单的一些标语、图画和讲演，使得农民如同每个都进过一下子政治学校一样，收效非常之广而速。”“在这些集会里，有农会的地方普遍地举行了政治宣传，引动了整个农村，效力很大。”

　　在记述“第十件清匪”时，说：“什么盗匪，在农会势盛地方，连影子都不见了。巧得很，许多地方，连偷小菜的小偷都没有了。有些地方，还有小偷。至于土匪，则我所走过的各县全然绝了迹，哪怕从前是出土匪很多的地方。”“对于禁牌、赌、鸦片和清匪，农民协会是博得一般人的同情的。”

　　在记述“第十一件废苛捐”时，写道：“但是土豪劣绅把持乡政时加于农民的苛捐如亩捐等，却因农民运动的兴起、土豪劣绅的倒塌而取消，至少也减轻了。这也要算是农民协会的功绩之一。”

　　在记述“第十二件文化运动”时，说：“农村里地主势力一倒，农民的文化运动便开始了。试看农民一向痛恶学校，如今却在努力办夜学。”“如今他们却大办其夜学，名之曰农民学校。有些已经举办，有些正在筹备，平均每乡有一所。他们非常热心开办这种学校，认为这样的学校才是他们自己的。”“农民运动发展的结果，农民的文化程度迅速地提高了。”

　　在记述“第十三件合作社运动”时，说：“合作社，特别是消费、贩卖、信用三种合作社，确是农民所需要的。”

　　在记述“第十四件修道路，修塘坝”时，说：“这也是农会的一件功绩。”“不久时间，许多好走的路都出来了。”“许多不好的塘坝变成了好塘坝。”

　　在最后一段里，写道：“总上十四件事，都是农民在农会领导之下做出来的。就其基本的精神说来，就其革命意义说来，请读者们想一想，哪一件不好？”

　　三、毛泽东多次提及衡山调查

　　毛泽东撰写并发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使得他在衡山等地的调研成果基本得以保存和利用。但实际上，他还有一个《衡山调查》，比这个考察报告所援引的衡山资料更加详细、具体。这个调查资料本来保存在他爱人杨开慧手里，可惜杨开慧被敌人杀害，这个调查资料便损失了，毛泽东深感痛惜。1930年5月，毛泽东在《寻乌调查》中写道：“我做的调查以这次为最大规模。我过去做过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永新、宁冈七个有系统的调查，湖南那五个是大革命时代（一九二七年一月）做的，永新、宁冈两个是井冈山时代（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做的。湖南五个放在我的爱人杨开慧手里，她被杀了，这五个调查大概是损失了。永新、宁冈两个，一九二九年一月红军离开井冈山时放在山上的一个朋友手里，蒋桂会攻井冈山时也损失了。失掉别的任何东西，我不着急，失掉这些调查（特别是衡山、永新两个），使我时常念及，永久也不会忘记。”

　　《毛泽东文集》

　　《毛泽东文集》载《寻乌调查》

　　1941年3月17日，毛泽东在《<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里写道：“要了解情况，唯一的方法是向社会作调查。”“要做这件事，第一是眼睛向下，不要只是昂首望天。没有眼睛向下的兴趣和决心，是一辈子也不会真正懂得中国的事情的。”“第二是开调查会。东张西望，道听途说，决然得不到什么完全的知识。”“使我第一次懂得中国监狱全部腐败情形的，是在湖南衡山县作调查时该县的一个小狱吏。”“因此，没有满腔的热忱，没有眼睛向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一定做不好的。必须明白：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知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虽然曾经被人讥为‘狭隘经验论’的，我却至今不悔；不但不悔，我仍然坚持没有调查是不可能有发言权的。”

　　《毛泽东选集》载《<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

　　我们党一直继承和弘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调查研究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正确的决策离不开调查研究，正确的贯彻落实同样也离不开调查研究；调查研究是获得真知灼见的源头活水，是做好工作的基本功；要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风。这些重要指示，深刻阐明了调查研究的极端重要性，为全党大兴调查研究、做好各项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我们一定要认真贯彻落实。

　　（作者系中共衡山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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