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文脉·花地西湖(第144期)

栏目:热点资讯  时间:2023-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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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庄腊味

  □胡玲

  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博罗人的餐桌上,少不了几样腊味的点缀。

  博罗人喜欢吃腊味,也喜欢制作腊味。博罗腊味,沿袭了广式腊味甘甜、伴有酒香的风味,而博罗公庄的腊味,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甜味中夹杂着咸香,微辣,与周边的广式腊味截然不同。

  广东人大多不能吃辣,而公庄客家人却出奇地嗜辣。很多公庄人的先祖从江西、山西等地迁居而来,带着爱吃辣的饮食习惯。南北饮食互相碰撞与融合,形成公庄独有的风味。宋末元初,客家人为避战乱,从中原迁徙到南粤的梅县、东莞和惠州多地,腊味制作技艺从那时传至公庄的客家村落,经公庄客家人一代又一代传承,形成公庄腊味独特的制作技艺。

  公庄属丘陵地区,四面环山,构成椭圆形小盆地,雨量充沛,四季如春,适宜饲养土猪,再加上以前物资贫乏,新鲜肉食难以贮存,制作成腊味,可以存放一年,因此,公庄便有了许多制作腊肉、腊肠的家庭作坊。

  俗话说“北风起,腊味香”,公庄人一般在年末天寒时制作腊味。这个时候,北风凉爽干燥,适宜晾晒腊味,农人喂养了一年的土猪丰腴饱满,肉质达到最佳状态,正是制作腊味的最佳时机。

  公庄腊味在选材上有自己的坚持,必须是土猪的猪腿肉。因为猪腿活动较多,肉质细嫩,富有弹性,肥瘦相间,不会太柴也不会太油腻,制作出的腊味口感更好。

  公庄腊肉的制作颇为讲究。将猪腿肉切成细小的长块,放置于大缸中,用盐、白酒、酱油、辣椒、八角、茴香、冰糖粉等多种材料调制成腌料,淋浇于肉上,用手不断搅拌和涂抹,使肉的每个地方都能充分均匀地吸收到腌料的味道。然后封坛,腌制一天半。

  腊肠的制作和腊肉制作异曲同工。以本地土猪肉为主料,最好是三分肥七分瘦的五花肉。擅做腊肠的公庄人都知道,肥肉太多则腊肠的油脂过多,香肠不易成型,吃起来也会感到油腻,瘦肉太多则腊肠口感干而柴,切的时候也容易松散。在五花肉里放少许猪肝,切成细小的肉丁,加入腌料,搅拌均匀,灌入洗净的肠衣中,用细绳一节节扎好,腊肠的前期制作便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晾晒腊味了。天气晴好,把制作好的腊味取出晾晒。房前屋后,阳台上,院子里,墙壁上,顿时亮起了一道道美丽壮观的风景线。一块块腊肉、一串串腊肠,整齐地悬挂在竹竿上,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腊肠白里透红,腊肉油光发亮,看着就让人欢喜。空气里四处飘荡着腊味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公庄阳光充足,昼夜气温相差较大。白天,腊味在大太阳的暴晒下,冒出一层细密的油珠子。夜晚,在寒冷北风的吹拂下,油质慢慢渗透进肉的内里。冷热反复交替,在时间、阳光和风共同的孕育下,腊味的独特美味渐渐发酵而成。

  经过半个月的晾晒,腊味收干水分,变得坚硬干瘪,表面出现皱褶,腊味的制作便算完美收官了,可以慢慢享受美味了。

  风干的腊味比鲜肉更美味,就像一杯酒经历了时间的沉淀,更多了一份厚重、绵长和醇香。公庄腊味,食用方法多样,既能做成最寻常的家常菜,也可做高档酒楼的宴客大菜,既可以单独成菜,也可以和蔬菜同炒,还能做成各式点心的馅料。无论哪种做法,都能让食者欲罢不能。

  切成小块的腊肉或腊肠,隔水一蒸,如同枯萎的鲜花突然遇到了水分,瞬间活色生香。肥肉晶莹透明,瘦肉鲜艳欲滴。吃一口,柔润的口感夹杂着浓浓的咸香,油而不腻,唇齿生香。

  将腊味放在米饭上一蒸,腊味丰润的肉汁渗透在米饭上,饭糯肉软,饭中有肉味,肉中有饭香。香喷喷、热气腾腾的腊味饭,越嚼越香,让人能一口气吃下几碗。

  一盘公庄腊味,点亮了生活,也承载了许多古老美好的记忆。在公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家家都要做腊味。做腊味时,亲朋好友、邻居乡亲欢聚一起,今天你帮我家做,明天我帮你家做,幸福和丰收的喜悦在人们中传递。腊味做好后,你赠送我家几块,我给你家拿几块,你尝尝我做的味道,我尝尝你的手艺,浓浓的乡情和人情味被腊味连在一起。

  人生第一场“马拉松”

  □胡湖

  人生很多事,当你亲历其间,或者蓦然回首,大概会有不同的体验与感悟。

  40年前,我第一次去县城,走着去的,我不知道其实那是人生第一场“马拉松”。

  那是中考,中专招生考试。省里第一次从初中毕业生里招收中专生,名额极少。一路筛选,最终乡里三所初中共有三名学生获得了考试资格。一位老师负责送我们三人去县城参加考试。当时每天只有两趟班车经过乡里,开往县城,都在上午11点左右。有时因风雨等原因,班车会突然不来了。记得那天是个阴天,不知怎么,班车竟然也没有来。没办法,老师决定带我们走路,步行去县城,无论如何,不能误了第二天的考试。

  那是我第一次去县城,心中满是神往和好奇。到县城有40公里,一路翻山越岭,然后沿着一条坑坑洼洼、满是尘土的砂石路,一直往前走。上天有“好生之德”,虽是七月天,少有的不酷晒。赤着脚,聊着天,乐滋滋,居然全无疲惫。晚上8点多,远处突然显现一片如星灯火。县城就在眼前,心中好不兴奋。到处灯火,路灯、房灯、霓虹灯,县城的夜晚竟然可以如同白昼;遍地高楼,三层、四层、五层,县城的房子竟然可以如此气派;满街汽车,三轮车、拖拉机、大卡车,县城的交通竟然可以如此热闹。晚上,在招待所,平生第一次吃“点菜”,大快朵颐。在县城睡的第一个夜晚,感到最大的享受是窗外不时响起的汽车驶过的声音。

  这是一次重要的考试,但我完全无感,没有拼出“头地”的渴望,也没有铩羽落榜的恐惧。一切都是自然而顺势的样子。记得老师通知去县城考试的时候,我正在田里插秧。父母也没有中断田地里的劳作,让我自己回家拿点该拿的东西,跟着老师去学校、上县城。我根本没有出外的经验,到了县城7毛钱一晚的招待所安顿下来,才发现自己只带了一本薄薄的政治复习资料,其他什么考试资料都没带,甚至换洗的衬衣长裤都没带。第二天,刚好有个在县城工作的远房堂叔回家,家里就托他捎了包衣物来。

  考完回家,平生第一次坐班车,也是满心兴奋,只希望车慢点开,能多坐一会。

  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场考试于我人生的意义,而当时是在“自然的混沌”中。相比如今的中考、高考,不少考生和家长清晰的目标、明确的愿望,担心、紧张、焦虑……是该庆幸,还是遗憾?如果“倏”与“忽”让“混沌”开了窍,不知道,那份从容和淡定还在不在?其实,混沌,也许是纯天然的“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本就不该失去。

  热血男儿的家国情怀

  □梁晓茵

  《甲子甲子》是一本乡愁浓郁且有特别纪念意义的散文小说合集,它是青年民警、80后作家李晓达所著,作者的父亲题写书名,女儿的涂鸦画为封面,姐姐代跋。一本书香世家的文学写照,将故乡的回忆和家的温暖融合在一起,让人心头为之撼动。作者以或幽默或深沉、或细腻或柔情的笔迹,深情回顾了家乡甲子镇的乡情、乡土、故人、故事,让人“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勾勒出一名热血男儿胸怀家国情怀的无尽抱负,让我肃然起敬,情不自禁提起笔来,拾掇一二。

  晓达平时工作繁忙,如何写出这本厚重的乡土风情录呢?书中《在内湖》给了我答案,首先是受祖父李绪本先生的影响熏陶,还有就是下基层的经历。晓达曾被选派到陆丰下基层一年,每天在业余时间不是打篮球就是读书。这段经历,给他提供了一个新视角去观察家乡的风土人情。有一晚,他写了篇《上学记》,描绘了小学时上学途中看到的甲子风土人情,冠以“甲子甲子”标签,发布在当地网站,很快引起不少人评论和喜爱。此后,他便每隔一周写篇文章,那一年陆陆续续发了20多篇,约有十几万字,《甲子甲子》由此萌芽生根。

  翻阅书目,文章共有三十三篇,累计18万字。《上学记》当之无愧为开篇之作,我想,这应是全书中最能体现晓达幽默言语和细致洞察力的代表作吧。文中写到一段从家到学校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的路程,“可我常常是早早出门上学,到学校还是迟到。因为一路上要看的东西、要做的事情都太多了。”可见晓达童年时期的好奇心,他不仅擅于观察,还乐在其中。尽管如此,晓达小学的成绩却是非常好,经常是全年级第一。可见,书香世家的优良基因得到很好的遗传。后面连着几篇写关于姨妈、医生、妇女等的逸事,诙谐的语言能博得众读者一笑之余,还能引发读者对于某事某物思索一番。让我印象颇深的还有《蓝蓝的天》,它讲述小学时一位音乐专业的大学生教师于汉下乡教学的故事。于老师用心教导包括晓达在内的几名乐器特长生,希望后继有人、传承其音乐艺术,可惜终究未能如愿。这深深引起我这个音乐爱好者的共鸣,从晓达对于老师敬重、悲悯、慨叹的字句间,我读到了他品性的善良和尊师重友的情义。

  晓达书中叙事言之有物,耐人寻味,书写着至亲至近亲人们的思想、疾苦与悲欢离合,字字句句无不渗透着他对家人、对亲人、对生命的万分珍惜和满怀热爱,让我深深体味到乡情之淳朴、生命之意义、人性之大爱。譬如《擎天石下一园丁》,让我有幸认识了晓达的祖父李绪本先生,一位当地非常有名望的教师、文史学者和书法家,一位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的园丁,一位历尽沧桑磨难,却能乐观面对人生的先人。虽未能谋面,但见字如面,令我敬仰万丈。李绪本先生出殡时,扶棺送行的不仅是孝子孝孙,还有他教过的几十个学生。而李老灵棚中央的挽联横批,晓达及亲友想用一个能概括祖父一生的词,思前想后用了“大爱无疆”,我想,这样一位有学识、有爱心,还谦逊平等的园丁,一位为造福一方水土、而穷尽毕生心血的人民教师,怎能不赢得学生爱戴?然而,李老先生的仙逝,对于晓达来说,无疑是切肤之痛,在《坟》里他曾倾诉“胸口似乎巨石堰塞,欲语无声,欲哭无泪,心中悲伤无法言表,断肠之痛也不过如此”,几句话让我泪如雨落。忆起我那刚去世不久的慈爱父亲,这种失去至爱至亲的悲痛犹如海浪般拍岸袭来,那是一种穿透时空感同身受无法言表的痛。

  良好的家风是一个家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有良好的家风,薪火相传,才能有人生和事业的成功。晓达的家族,正是世代传承好家风的典范。李老先生的子女,事业有成。如今,晓达这部《甲子甲子》问世,更是得到业界的广泛认可。我想,这也许有基因使然,但更多的是他后天的不懈努力,以及书香世家好家风得到了弘扬。

  潮汕人精明能干,有一种永不服输的传统干劲精神。这种特质,早在晓达在公安大学读书时担任学生会干部得以显现,“那时都是理想主义者,纯粹为一个目标奋斗,不求回报,这经历能影响人的一生。”我想,正是这段不求回报的经历,才造就了胸怀家国情怀的热血男儿李晓达。

  晓达爱读书,但凡认识他的人都深知。他还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写读书笔记。记得他在同乡作家陈氏兄弟出版的小小说合集里,在每篇文章带标题的那一空页,他都手写札记,密密麻麻记载一整页心得,全书共有40篇章,他就写了满满40页纸。

  去年六月,我欣喜地收到晓达新作《待渡山前说待渡》。此文六千余字,洋洋洒洒地刊发在《新华每日电讯》副刊。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在他笔下开采的历史典故,写满了此山及甲子镇深厚的人文历史积淀,彰显了他谙熟文史的实力,让人眼前一亮。我想,没有长年累月博览群书的知识积淀,没有读书写笔记主动思索为支撑,是写不出如此有深度的美文。最可贵的还有他那份家国情怀,赋予文章以灵魂。乡土题材,是古今文人都重视开采的“富矿”,“乡情”“乡愁”是远离故乡文人的共同情怀。

  “留住记忆、留住乡愁,这是我写作的初衷,也是努力的方向。”晓达的这份乡愁,寄托着热血男儿的家国情怀,用独特的认知与思考去创作,我想,未来他会走得更远。

  漫谈岭南盆景

  □关建人

  我初识岭南盆景,是小时候在画家方人定先生的花圃。

  方先生是岭南画派的传人,在广州芳村花地湾有自己的花圃。作画之余,他用心制作了不少盆景。

  记忆中,方先生的盆景品种以榆树和雀梅居多。其中有一盆老榆,培育了五十多年,两尺高,古相十足,名叫“彭祖”。

  岭南盆景的故事不少,若以人物带出,有两位鼻祖是不可不提的。

  一是花地湾的孔泰初先生。他的制作特点是用剪用锯、熬时间蓄枝截节,作品虬曲苍劲。

  二是海幢寺的素仁和尚,他的制作特点是用细绳铁丝、直接牵干引枝,作品飘逸斜疏。

  以前我很喜欢到佛山的仁寿寺吃斋饭,目的是想顺便欣赏寺中的盆栽景致。

  仁寿寺的盆景过百盆,大都是海幢寺素仁和尚一派的风格,构图舒展飘举,妙趣横生。

  每每斋饭过后,我清茶漱口,踱步庭中,逐盆慢慢欣赏。佛殿偶有梵音飘来,更觉心情轻松,思绪开张又条理清晰…

  岭南各地都有不少盆景的爱好者。广州某街区曾拟成立盆景协会,初步的摸底人数都有四五百户。

  以前但凡讲究点的岭南盆景,主人都会去佛山石湾专门定制与树型风格相衬的陶瓷景盆(桩盆),还会买些点题的石湾公仔(包括人物、动物和建筑)布缀盆中。

  石湾的陶瓷商铺,素日常备林林总总的景盆行货,摆满铺门口,吸引游人流连。很多人一边欣赏摸玩,一边与同好商议构思,常常是买下这一个又舍不得另一个。

  广州的流花湖公园内辟有西苑,既是盆友聚脚交流之处,又是成熟的岭南盆景常年展览点。内中陈列的以孔泰初一派的作品居多。古树森木,缩景成诗,文气沛然。

  一望成金

  □王晓

  只有一种花配得上“疯狂”二字,那就是我家乡的油菜花。

  时下,看菜花很流行,人们赶趟儿。他们去婺源,说江岭和篁岭红桃花白梨花,与梯田上金黄的油菜花相映,美如画卷。他们也去兴化垛田看菜花,说蓝天、碧水、“金岛”织就“河有万湾多碧水、田无一垛不黄花”的绮丽。我哪里也不去,只晃荡在院里的秋千架上,遥想一下记忆里的油菜花,就足够了。

  就是这个季节。苏北大平原的春天,来得要比长江以南略迟一些,也就迟个十天半月的。整个大地像碰翻了染缸,泼洒开的金黄炫人眼目,不是一垄,不是一畦,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肆意,真是一望成金。

  也许是年龄小、个子矮,也许是土地肥、品种好,反正那时候的油菜花高过我的头顶。基部叶茎繁复,越往上叶越稀,分叉越多,花大多集中在末梢,攒在一起,一株油菜说有百十个头不为过,开着四瓣的小花,后来才知道这是十字花科芸苔属植物的属性。

  聚在一起的开得厚重,稀稀拉拉的开得明亮,成百上千的油菜花,淹没了田埂、河流、村庄,还有大地上的一切人和事情。

  上学的路上,走在前面的那群小伙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们都被油菜花淹没了。走进校园,才发现满头满脸满身都是黄花粉,蜂子追着我们嗡嗡闹,让人有点烦躁,不过根本不用管它们,这种痴蜂一心酿蜜,伤不了人。

  平原看不到边,走不到头。乡民种油菜不为观赏,为榨油。边角地见缝插针长,整块田成规模长,一到季节,就满眼金黄。

  看见人家在菜地拍照,为了周全地照到菜花,半蹲深蹲,那样子总让我发笑,也让我恍惚。印象里,那些油菜花都在我的头顶点燃,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曾俯视过油菜花,更没见过现在航拍的菜花地毯、菜花艺术字,我见的是另一种菜花。

  从家到我的中学要经过一条被油菜花淹没的路。水乡人含蓄内敛,遍地菜花不像遍地高粱滋生那么多故事。我见过躲在油菜花下看书的孩子,见过藏在油菜地里的猪草篮子,那些男男女女耳热心跳的场面从未见过,这跟性情有关,跟乡风有关。现在想想,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下,什么故事不能发生呢?

  我的邻居跟我同级同班,但她从不与我同行,她的身边总是围了好些人,她们的眼神拧成一股绳,把我隔在外面。她们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还喜欢摘菜薹吃,掐一枝肥壮的菜薹,带花,撕了皮咬着芯,一口一大截,吃得欢畅。看见金黄的菜花在她们嘴边颤动,恨自己无法接受那种青滂味。我多么希望和她们在一起啊,但是嗅觉不答应,她们撇单我的得意也不答应。

  三年初中生活,好像之前之后还有这种那种类似的情状,是不是我天生就是“孤家寡人”?少年佯装无所谓落单,其实心里要发疯。多余的热情只好给书本喽。

  当我的孩子如我当年一般大,我再次见到了在外打工返乡的邻居,还有当年那些从未在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们。她们见老了,站在对面沧桑一地,再也不是四月油菜花地里的傲娇表情。她们对我生出羡慕的敬重,让我不适,犹记得当年和油菜花一样金灿灿的笑声,那笑声时常在午夜惊扰我的梦境。

  家乡不长果树,不长闲花,春天的色彩似乎单调,开花的好像只有油菜花。其实哪能呢,大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野花,只是它们没有油菜花那么广种厚收,气势上就输了。我有时候也傻傻地想,在泛滥的油菜花面前,这些野花是不是也不合群?

  不合群重要吗?脆弱的时候很重要。一旦强大,就不重要。那些婆婆纳蒲公英二月兰,还有许多多野花,不都和油菜花一样长得好好的?同样完成生命的旅程。

  阅历让我释然,油菜花的那股疯劲不是个个具备,强求合群多憨。打翻染缸的金黄,经过岁月的荡涤,留下的只是“微云平淡、重山清远”,就连小伙伴们水灵灵欢语声都变嘎了。那一片疯掉的油菜花海,像透明的水果糖,雪藏在心里,越中年越清凉。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责编 | 朱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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