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版的《你好,李焕英》,又是什么味?
今年的春节档,《你好,李焕英》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贾玲用她的真诚打动了许许多多的人,让大家看到了一段笑中带泪、感人至深的母女情。
而台湾有一部同样是讲母女家庭关系的电影,创下了台湾家庭伦理票房的奇迹,是2020年票房最高的电影。
这部电影就是《孤味》,豆瓣评分8.0。
与喜剧中包裹着亲情的《你好,李焕英》相比,《孤味》是一种什么味道?或许就像一颗柠檬,酸涩交织——狗血故事里隐藏着亲情。影片里的母亲伟大是伟大的——委屈隐忍贤惠,但也有“不美好”的一面,比如她霸道。
一场葬礼引发的抓小三故事
《孤味》的故事和是枝裕和的《海街日记》、麦曦茵的《花椒之味》很像,都是因为一场葬礼开始,从而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不同的是,后者是女儿与父亲的和解,而《孤味》是母亲与自己的和解。
70岁的林秀英(陈淑芳饰),是台南赫赫有名的餐厅老板。
她一个人辛苦打拼,靠卖虾卷从路边摊开到了大餐厅,也独自将3个女儿抚养长大。
大女儿阿青(谢盈萱饰)是国际舞者,潇洒不羁。
二女儿阿瑜(徐若瑄饰)在台北当整形医生,事业有成家庭圆满。
小女儿佳佳(孙可芳饰)接手了林秀英的餐厅事业,并负责照顾她的生活。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辛苦了大半辈子、也孤独了大半辈子的林秀英可以幸福地安享晚年。
然而,在她七十岁寿宴的当天,突然传来一个噩耗。
消失多年的丈夫去世了。
医院里,小女儿哭成一团,而林秀英阴沉着脸说:“十多年没联络,死了就回来找麻烦,哪有这种道理?”言语里渗透着浓浓的不忿。
寿宴照常举行,但丈夫的死还是在林秀英的心里扎下了刺。
她想知道那个抢走丈夫的女人是谁?
寿宴刚结束,她就带着孙女去医院问小三“蔡小姐”的电话,甚至还拿着蔡小姐的地址,追去了台北。
但是,当她真的与丈夫的情人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此时她才开始重新审视过去,试着与丈夫和解,与自己和解。
或许放下,才是真正的解脱
毫无疑问,林秀英是恨丈夫的甩手不管,但是她始终放不下这个男人,所以筹划葬礼时,她和蔡小姐隔空较量、暗潮涌动。于是礼堂上引发了一系列怪异出格的不和谐的“事故”。
一个灵堂里,供奉着两幅遗像,并同时出现了道教与佛教。这种对峙让银幕外的观众莫名有点期待两个女人见面之后的场景。
可惜,接下来的镜头不是两个女人揪扯头发或者大打出手的battle,而是两个女人宛如多年未见的密友,并肩同行,互话当年。
始终对过去耿耿于怀的林秀英,第一次知道了丈夫不回家的真正原因——丈夫因为出轨之后对林秀英愧疚离家,而且始终没有暴露当年两人的秘密时,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于是,她对女儿们说出了这么多年坚守这个家,不肯在离婚申请书签字的真相。
原来她的放不下,一个是固守的观念——婚姻一旦形成就是一辈子的事,哪怕那个男人形同虚设;另一个原因是她让出轨的老公做了“替罪羊”。当年与父亲、两位哥哥的决裂原因,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己。
所以可以说林秀英是一个矛盾体,因为相夫教子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让她无法或者也不愿意摆脱名存实亡的婚姻生活,独自一人养大三个女儿,处处体现出一位母亲的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付出与牺牲,甚至甘之若饴。
但同时她也对那个“消失”的男人心存怨怼,会“嫁祸”给他,用不签字的方式“绑住他”。维系她几十年坚持的精神支柱会对丈夫的爱吗?答案是:只有母爱,并无夫妻之爱。
想想看,一个一事无成,频频出轨,被老婆捉奸在床,还要老婆帮忙付房费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值得牵挂的地方?
林秀英的“放不下”大概率是因为那些为了这个“消失”的男人、为了这个破碎家庭而悄悄流逝的青春吧。她最后的哭泣,更多的应该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释然与放手。
破碎的家庭,影响每一个人
很多时候我们不愿意承认原生家庭会给我们带来影响,可是它确确实实的影响着我们的个性。
《孤味》中破碎的家庭,也塑造了三个女儿不同的性格。
大女儿阿青,因为知道父母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所以她对人生看得更开一些,觉得开心最重要。
二女儿阿瑜在父母感情破裂的时候出生,看过母亲挥着刀去找出轨的父亲,她看似坚强,其实最敏感。
二女儿看到丈夫避开自己接电话时,她问都不问,直接说离婚,并让对方付女儿的抚养费。
小女儿佳佳出生时,父母已经分开,她对父母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只对小时候父亲带回来的软糖念念不忘。所以,她不仅一直和父亲有联系,还和蔡小姐有来往。
女儿们迥异的个性恰恰折射了这个家庭夫妻关系从好到坏的变化,也透露了母亲与三个女儿那种拧巴的母女之情。
一个女人独自打拼撑起一个家,还能把小地摊做成了大餐厅,这个女人必然是能干强势、独当一面的,缺点就是——控制欲很强。林秀英就是这样霸道的女人,即使餐厅已经交给佳佳打理,她还是会擅自插手。
看着阿青对感情的随意,她训斥,“你爸给我搞这一出,你可不要给我惹麻烦。”
阿瑜想送孩子出国留学,她会说“国外的月亮比较圆吗?”
她似乎给女儿们一一安排好了所有,享受着这种在掌控之下的母女亲情,或许这样能求得一份安全感吧,毕竟老公已经不靠谱地“消失”了。
可是她的强势也成了女儿们最大的压力,大女儿癌症复发不敢告诉她。
明明是一个从未管过自己的父亲,当别人指责父亲时,女儿们甚至在某些时候站在了母亲的对立面。
但是,母亲始终是母亲,女儿始终是女儿。同样作为女人,她们能在某一时刻得到理解,也能感同身受。
最终母亲还是让女儿们去过自己的人生。
一直以来,家庭伦理片是台湾电影的强项,像李安的《饮食男女》,张艾嘉的《相爱相亲》等都擅长描述两性关系,细腻温柔中穿透人心。《孤味》秉承了这一脉传统。其实剧情还蛮狗血的,甚至林秀英的身上隐隐透出一点点电视剧《娘道》的味道——即使丈夫出轨、消失不见,她们还是会隐忍着。
好在这不是一部“守旧”的家庭伦理片,有影迷甚至给予了影片高度评价——当代的《饮食男女》。故事的结尾,林秀英与“小三”和解、与自己和解,甚至跟女儿们和解,不正是她放弃前嫌,重新开始吗?这个结尾恰恰透露出当代女性自我意识的崛起——审视自己、独立自主。
或许,这才是《孤味》想要告诉我们的味道。
撰文:麦旋风 林灵汐
微信编辑:刘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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