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会传染吗？法国女佣姐妹的“血腥狂欢”，两人“关系”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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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帕品姐妹的“血腥狂欢”

　　1933年2月2日，法国勒芒。雷内·兰斯林（René Lancelin）和妻女约好参加晚宴。然而他在姐夫家却迟迟未等来妻女，心中的不安让他和姐夫一同返回家中，查看情况。

　　等他们到达家中，却发现前门从里面被闩上无法进入，房子漆黑一片，只有女佣的房间有微弱的烛光。诡异的氛围让雷内心中的警铃大作，他立刻报了警。

　　警察翻墙而入，一打开门，屋里的场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雷内的妻子蕾奥妮·兰斯林（Léonie Lancelin）和小女儿吉纳维芙·兰斯林（Genevieve Lancelin）血肉模糊地躺在家中，脸和身体几乎被捣碎，面孔已经无法辨认。受害者的眼球被挖出丢在地板上，臀部和大腿上都是乱割乱划的痕迹，场景触目惊心。

　　而这场“血腥狂欢”的始作俑者就是正躺在楼上的女佣，著名的“帕品姐妹”：27岁的克里斯汀·帕品（Christine Papin）和21岁的莉娅·帕品（Léa Papin）。当警察赶到时，两人在床上赤裸相拥，床边的椅子上还有一把带血迹的锤子。两人对杀人供认不讳。

　　这起案件在法国引发了轩然大波，无数记者、时评人对她们进行过分析，由此案衍生的戏剧影视作品也有许多。在影视作品中，创作者通常会对姐妹的关系代入自己的猜想，许多作品都给这对姐妹抹上“乱伦”色彩。

　　（电影《激情姐妹花》截图）

　　大家普遍认可两人患有精神疾病。但许多人认为，两人不可能同时患有同形式的“精神病”，并提出“精神病之间会传染”的理论。

　　通过阅读材料，我认为她们并不存在乱伦情感，也不存在精神疾病的传染。接下来我会先介绍案情，再进行讨论。

　　案情追溯

　　一、案发前的七年

　　（帕品姐妹照片 左：妹妹莉娅 右：姐姐克里斯汀）

　　1926年，21岁的克里斯汀和15岁的莉娅来到兰斯林家当女佣。姐姐克里斯汀聪明勤奋、精于厨艺，负责兰斯林家一日三餐；妹妹莉娅稍显笨拙，负责兰斯林家的日常打扫。

　　兰斯林家中有四人，男主人雷内是一位退休律师，他用毕生积蓄买下勒芒市布鲁耶街6号一栋漂亮的两层联排别墅，平时和妻子、小女儿住在一起（大女儿已结婚搬走）。他们三人生活简单，房屋面积适中，这样的工作量对帕品姐妹来说，并不算太大。原本克里斯汀和莉娅分别在两处做女佣，为了能在一起，她们来到了兰斯林家。

　　表面上，这对姐妹面容清秀，不善言辞，没有什么异样。但很快，她们就显露出古怪。

　　（左：姐姐克里斯汀 右：妹妹莉娅）

　　首先，这对姐妹关系极其亲密，几乎像连体婴儿一样从不分开。不仅吃喝、睡觉在一起，工作之余唯一的活动——周末去教堂做礼拜，两人也是形影不离。

　　她们从不和外界交流，一直是用纸笔写字代替说话。很难想象，她们在兰斯林家工作六年，但是从未与主人张口说过一次话，一直都是蕾奥妮将需求写在纸上给克里斯汀看，克里斯汀再写字回复蕾奥妮。

　　姐妹之间也很少说话，她们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一般，互相即使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让她们的工作似乎更加默契。

　　她们从未与家人联系过，也从未听她们提及到家人，似乎两人的世界中只有彼此。

　　她们性格差异很大。姐姐克里斯汀聪明又坚韧，自主意识很强，偶尔还会有莽撞主人的行为。妹妹莉娅胆小怕事，智商不高，经常慌张，十分依赖姐姐（性格差异大其实不算很异常，但这点也被兰斯林一家捕捉到了，导致他们常常只惩罚克里斯汀一个人。所以这点也列了出来）。

　　这些古怪并不影响兰斯林一家雇佣她们，他们只是想要能干的女佣。最初，帕品姐妹也确实让他们很满意：她们勤劳、安静，不可多得。

　　从资料来看，兰斯林一家给姐妹俩的待遇也不错：从未拖欠过酬劳、让她们住在和主人一样有暖气的房间、吃和主人一样的食物。

　　但同时，他们也给帕品姐妹设定了严格的工作要求。

　　首先，蕾奥妮是一位完美主义的女人，几乎到了极端的程度。她要求家中一尘不染，还会每周进行严格的“白手套”检查：蕾奥妮戴上白手套擦拭家中的角角落落，仔细看手套上是否有残留的灰尘。如果检查未通过，蕾奥妮就会大发雷霆。一次她在地上发现了纸屑，就要求莉娅跪在地上捡起来。

　　姐妹俩的工作时间也很长。她们每天工作14小时以上，而一周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案件发生后，法国知识分子认为此案是阶级冲突导致的）。

　　在最初的几年，虽然工作紧张，但主仆没有实际的冲突，一直相安无事。然而，蕾奥妮逐渐患上了抑郁症（可能是躁郁症），本就暴躁的她变得更为暴躁易怒，她开始对周围人大喊大叫，甚至有时动手打人。帕品姐妹自然变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当蕾奥妮心情不好时，她会撕扯帕品姐妹的头发，大声训斥她们。

　　（受害者左：吉纳维芙 右：蕾奥妮）

　　看似帕品姐妹全部隐忍下去了。她们一语不发，继续任劳任怨地工作。但其实女主人一句一句的奚落、呵斥像火药一般，不停的被丢进她们情绪的火药桶。这个火药桶，终于在她们做佣七年后被点燃。

　　案发当日

　　1933年2月2日，星期四。兰斯林一家和蕾奥妮姐姐一家约好共度晚餐。由于蕾奥妮和吉纳维芙白天要去购物，所以雷内先行独自去妻姐家。

　　此时家里只有克里斯汀和莉娅，两人如往常一般工作。在本周前几天，莉娅熨衣服时导致电路故障，屋里断电了，她们叫了电器维修人员过来检查线路，但检修人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不出所料，两人被蕾奥妮狠狠呵斥一番。

　　因为这件事情，克里斯汀觉得受了冤屈，她内心积压了满满的怒火，而莉娅则十分不安，很害怕自己再次犯错。

　　当天下午，帕品姐妹从修理店取回维修后的熨斗。但熨斗并没有修好，莉娅熨衣服时保险丝熔断，房屋再次断电，她非常害怕。克里斯汀安慰她，今晚兰斯林一家要去赴宴，估计要深夜才回来，她们可以明早再去修保险丝。

　　然而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蕾奥妮和吉纳维芙因为要取东西折返回家。一走进家门，看到家里黑漆漆一片，蕾奥妮怒不可遏，大发雷霆。

　　克里斯汀为了保护妹妹，谎称是她烧坏了电路，但蕾奥妮还是要惩罚她俩。

　　克里斯汀和妹妹感情很深，她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妹妹，积累了许久情绪火药的克里斯汀在这一瞬间爆发。她用锡罐狠狠砸向蕾奥妮的头，蕾奥妮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和吉纳维芙冲向姐妹俩：“我要杀了你们！”

　　主仆之间积压了七年的矛盾被点燃，克里斯汀失去了理智，开始动手。由于吉纳维芙位置更靠前，克里斯汀先对她施暴：她把吉纳维芙的双眼挖出，随后叫莉娅把蕾奥妮的眼睛也挖出。失去了眼睛的母女俩惊声尖叫，无力反抗。

　　之后，克里斯汀跑到楼下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和一把锤子当武器，还用一个沉重的锡制水壶猛击母女头部。母女俩很快死亡，帕品姐妹便开始了她们的“血腥狂欢”：她们掀起吉纳维芙的裙子，用刀在她的臀部和大腿上乱割乱划，剥开她的下体。

　　当时吉纳维芙正值生理期，她们把吉纳维芙的经血和鲜血泼到蕾奥妮身上。她们拔掉了母女俩的指甲，不断用器具锤凿母女俩的身体和头部（大部分集中在头部，导致母女俩的面庞几乎无法辨认）。

　　这场暴行持续了约2个小时。

　　（遗体照片）

　　结束后，姐妹俩清洗了所用的器具，并在沐浴后共处一塌，静静等待着警察的到来。她们既无意掩盖罪行，也没有逃走，只是口中喃喃着“太脏了”。

　　晚上七点左右，雷内带着警察闯进了自己的家。警察看到一楼的惨剧，还以为有匪徒闯入，担心帕品姐妹也已死亡。他们到二楼敲门，许久无人开门，就找了锁匠开锁。

　　锁匠打开房门时，帕品姐妹浑身赤裸，躺在床上紧紧依偎着（也有说法是两人身穿白色长袍），旁边还放着一个沾有血迹、粘着头发丝的锤子。两人对罪行供认不讳，当即被抓。警方也很快找到了凶器。

　　（犯罪现场图）

　　审判

　　被捕后，两人被关在一起。她们没有供述任何可被理解的犯罪动机，只是声称是自卫；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对死者的恨意或愧疚，只是担忧要承担责任。似乎在这对姐妹看来，被捕并不可怕，只要还能在一起就好。

　　由于姐妹俩不寻常的亲密，尤其是被发现时紧紧相拥，以及克里斯汀被捕后说：“下辈子我一定是我妹妹的丈夫。”等等细节，都被群众认为是“乱伦”迹象，这强烈激发了法国人民的八卦热情，此案的热度远远超过了一般谋杀案。

　　1933年7月，帕品姐妹被捕五个月后，姐妹俩被分开监禁。这时，克里斯汀表现出精神病状，她出现严重的分离焦虑，变的暴躁不安，产生幻觉，出现抑郁症状，并开始自残。她绝食、自责、胡言乱语、还在公开场合暴露身体。

　　克里斯汀还试图挖出自己的双眼。她清醒后，说自己在案发时做过类似的事情（两名受害者的眼睛都被挖出），而且是她独自犯罪的，与莉娅无关；莉娅则坚称她也参与了犯罪。

　　有一些人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逃避惩罚装出来的，因为审判迫在眉睫。但我猜测，就算她是装的，也只是为了和莉娅见面而已。

　　在克里斯汀关押期间，狱警不忍心见她痛苦，偷偷让她和莉娅见了一面。一见面克里斯汀就扑到莉娅身上，解开她衬衫上的纽扣，哀求她：“求求你，请答应我！”

　　这样古怪的行为，究竟是不是乱伦？在审判当日，专家给出了答案。

　　（审判日的勒芒大街）

　　1933年9月，帕品姐妹审判开庭。据说勒芒法院大楼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有大量的警察在维持秩序，可见此案关注度之高。当天，三名精神专家对帕品姐妹的精神状态进行了评估。讨论了40分钟后，专家认定她们并没有任何精神异常的状况、也没有身体上的疾病。同时，专家认为她们不存在任何超越伦理的情感，她们之间只是姐妹亲情。

　　（接受审判的帕品姐妹）

　　办案人员在调查期间还得出了结论：克里斯汀是主要的嫌犯。莉娅智商低，性格软弱，在长期相处中已被克里斯汀“潜移默化地控制”，可从轻处理。

　　最终，克里斯汀·帕品被判于勒芒广场斩首，莉娅·帕品被判10年有期徒刑。听到判决时，克里斯汀几乎瘫软，需要别人搀扶才能站着。

　　医学界名人罗格尔（Logre）医生主动提出死刑复核时为帕品姐妹辩诉。他的加入虽然没有改变判决，但他提出了更多假设，包括两人微妙关系的形成。同时，他还讲到了姐妹俩悲惨的童年。

　　从这对姐妹的人生轨迹来看，性格的形成有严密的因果可循，最后指向了这个悲惨的结局。而这起案件的根源是她们的原生家庭。

　　关系迷雾

　　一、童年悲怆

　　帕品姐妹来自法国勒芒的一个不幸的家庭，她们的父亲叫古斯塔夫·帕品（Gustave Papin）、母亲叫克莱曼斯·德雷（Clémence Derré）。一些资料显示，帕品家可能有遗传性精神病。她们的祖父患有严重的躁郁症和癫痫、叔叔自杀身亡、表弟也因精神问题住在庇护所。

　　1901年10月，大着肚子的克莱曼斯和古斯塔夫结婚。五个月后，大女儿艾米莉亚（Emilia Papin）降生。

　　这对姐妹的母亲克莱曼斯性情风流，和她们的父亲古斯塔夫约会期间，还和自己的雇主交往。这一点古斯塔夫也知道，但他还是和她结婚了。他期待着婚后她能回心转意。

　　但事实上，克莱曼斯也从没有断开和雇主的联系。古斯塔夫常年怀疑妻子是否有外遇，为了印证心中所想，他借口在外地找到了新工作，要举家迁走。克莱曼斯听到这个消息后又哭又闹，她威胁丈夫，如果一定要离开勒芒，她就自杀。

　　这次试探，让古斯塔夫确信了妻子的外遇，他从此不顾家庭，严重酗酒。本来就家庭意识淡薄的克莱曼斯也对丈夫和孩子不管不顾。在这样的环境下，克里斯汀降生了。

　　1905年3月8日，克里斯汀出生，不久就被给了古斯塔夫妹妹抚养，她在姑姑家度过了七年的幸福时光，但又被姑姑家抛弃，随后被送到了孤儿院。

　　1911年左右，帕品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常年酗酒的古斯塔夫强奸了10岁的大女儿艾米莉亚。这件事让克莱曼斯和古斯塔夫的关系降到冰点，但身为母亲的克莱曼斯非但没有保护女儿，反而觉得是女儿勾引了古斯塔夫。为了惩罚艾米莉亚，她把女儿送到了邦巴斯德修道院。这家修道院以极其严格的纪律闻名。1918年，艾米莉亚变成了修女，从此和全家人断绝了关系。

　　就在强奸发生这一年的9月15日，莉娅出生了。随后克莱曼斯和古斯塔夫离了婚。

　　为了报复丈夫，克莱曼斯采取的方法是：不再抚养后来生的两个女儿，也就是本案的主角。此时克里斯汀只有7岁，而莉娅刚刚出生。莉娅出生后先和母亲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被送到叔叔家抚养。但不久后叔叔自杀了，这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随后莉娅又被送往修道院，直到15岁可以参加工作。就这样，她的童年辗转于亲戚家、修道院和孤儿院，不停漂泊。

　　可以想象，没有父母关心、没有依靠的克里斯汀与莉娅，变成彼此唯一的陪伴。也就是在这样病态的家庭中，她们的情感超越了一般姐妹情，形成了强烈的依恋之情。

　　克里斯汀本想像大姐艾米莉亚一样成为修女，和家里断绝关系，但是受到了母亲克莱曼斯的强烈反对。因为克莱曼斯从大女儿的经验中发现，一旦孩子成为修女，就不会再给自己钱了。所以她强迫克里斯汀当女佣，还要求她寄钱给自己。

　　1926年，克里斯汀来到兰斯林家工作，受到了兰斯林一家的认可。不久后，她又说服他们雇佣了妹妹莉娅。

　　姐妹俩终于能团圆了。在兰斯林家，她们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两人不和外人交流，只在自己的世界里。莉娅本就智商不高，又每天和性格强势的克里斯汀在一起，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性格，变成克里斯汀的附属品。

　　原本她们和家里还偶尔联系，因为克里斯汀会定时寄钱给母亲，母亲偶尔还会来找她们。但克里斯汀一直渴望脱离母亲的管制。母亲最后一次来找她是1931年（案发的两年前），两人因为金钱问题大吵一架。之后母亲再给克里斯汀写信，她都没有回过，姐妹俩和家里基本断联。

　　兰斯林一家不是那种可以和女佣做朋友的雇主，帕品姐妹除了彼此也不认识什么外人。逐渐，克里斯汀变成了这段关系的“绝对霸权者”，莉娅被她“控制”了。

　　但这段关系与袜皮提出的“寄居蟹”不同（可点击链接阅读 终有一天，邪恶的寄居蟹会吃掉你的灵魂，住进你的身体（上）），克里斯汀无意伤害莉娅，两人实际上是“镜像关系”。

　　二、精神病会传染吗？

　　勒芒的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讨论两人的关系，众说纷纭。在为帕品姐妹辩诉时，罗格提出了很多假设的可能，包括“迫害念头、性倒错、癫痫或癔症性癫痫”。

　　最后，被普遍认可的结论是：克里斯汀患有“偏执性精神分裂症”，莉娅是精神正常的。但因克里斯汀性格强势，影响了莉娅，导致两人“偏执症共享”。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是精神分裂症的类型之一。患者的情感和行为常受幻觉和妄想支配，表现多疑、多惧，甚至出现自伤及伤人行为。

　　这种病症很难确诊，未发病时和正常人一样，当时的医学水平也不够进步，所以审判当天专家才得出克里斯汀无精神疾病的结论。但在随后的研究中，大家发现克里斯汀与该病症状基本一致，法国精神分析学家拉康（Jacques Lacan）也在论文中证实了这一结论。

　　偏执性精神病有三个最明显的病状：

　　1、首先是妄想，妄想程度夸张，从夸大观念变动到产生迫害观念；

　　2、经常伴有致命性的攻击反应；

　　3、具有一种慢性病程。

　　克里斯汀基本一致。

　　根据拉康的解读，遭受偏执困扰的人通常会把一个母亲身份的人视作是迫害者，而本案例中的“迫害者”是兰斯林夫人。

　　那么，莉娅为何要乖乖听从克里斯汀的？

　　有人提出，莉娅是被克里斯汀“传染”了精神病。拉康的论文中否定了这一点，他提到二人其实是“偏执症共享”（les délires à deux）。

　　临床表明，“偏执症共享”会有选择性地产生于近亲之间、父子之间、母女之间以及兄弟姐妹之间，其机制可以解释成“主动的妄想主体向被动的愚笨主体施加某种偶然的暗示”。

　　通常，共享偏执的两人中的一半会统治另一半，很多夫妻杀手都是这样。虽然夫妻一方可能绝对无法单独完成犯罪，但是和性格强势的另一半在一起，他（她）的危险指数就直线上升。比如，邦妮·帕克自己是没有能力犯罪的，一定要和克莱德·巴罗一起才行。（可点击链接阅读 中有劳荣枝，美有邦妮·派克）

　　上文已经提到帕品姐妹的关系，长久来她们与世隔绝，不与外人交谈。莉娅性格懦弱，对旁人有强烈依赖（莉娅出狱后，还和从来没照顾过自己的母亲同住，可见她对亲人的依恋）。

　　她长期与患有精神分裂的克里斯汀相处，让她更加失去了自己的本性，越来越听从克里斯汀的控制，这种状态一直延伸到案发当天。

　　所以，克里斯汀让她去挖蕾奥妮的眼睛，她听从了；让她用刀刺母女的身体，她也听从了。

　　尽管审判日当天没有提出“共享偏执”的理论，但审判员还是认证了莉娅被控制。也有部分法医认为，莉娅是在吉纳维芙死后才加入暴行的。

　　因此，莉娅最后所受的刑罚远远低于克里斯汀。她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到8年就出狱了。

　　“克里斯汀看着我，她年轻又美丽。但她的笑容讽刺如常，我崩溃了、畏缩了，恐慌到流汗，几乎昏厥。”

　　——莉娅·帕品，《法兰西晚报》，1966

　　是否存在乱伦关系？

　　庭上，帕品姐妹否认存在性关系。

　　针对她们同居、关系有强烈的排他性等等古怪的迹象，罗格医生提出了“心理上的夫妻关系”这个微妙的术语，我非心理专业出身，以下为整理资料后得出的结论，欢迎大家讨论。

　　拉康在案发时还未形成镜像理论，但依据他的论文，后人普遍认为帕品姐妹之间为镜像关系。这一点，在专事拉康研究的日本学者福原泰平书中得以验证。

　　这些理论认为，她们通过对方看到自己、发现自己，从而形成了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表面上，她们看起来有“乱伦”的嫌疑，但实际上，帕品姐妹之间并不存在乱伦，只是长久的单独相处让她们将对方置于镜子的位置，将对方的形象作为自己的形象来认知，在对方身上演绎自己的人生。

　　心理学家将帕品姐妹与埃梅事件对比（1931年，埃梅刺杀素不相识的巴黎女演员）。埃梅事件中，她与女演员也是镜像关系，她之所以刺伤了她所憎恨的那位女演员，恰巧是因为这个女明星是她的“镜像”，代表着她自己的理想形象。当“镜像”形象破灭时，埃梅无法接受，刺伤了她。

　　帕品姐妹也是如此。在外人看来，她们像是乱伦关系；但实际上，她们只是因为种种因素：悲惨的原生家庭、克里斯汀的精神疾病、长久的形影不离……从而形成了镜像关系。

　　她们构筑了属于自己的心灵城堡。在这个世界里，两人不分你我，浑然一体。

　　一、案件结果

　　克里斯汀之后被减刑到无期，在当时的法国，女性犯人减刑很常见。

　　但克里斯汀四年后就去世了。失去了莉娅之后，克里斯汀不吃不喝，心力交瘁。警方将她转移到雷恩的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但她丝毫不见好转。

　　1937年5月18日，32岁的她心力衰竭（也有说法是饥饿死），死在狱中。

　　莉娅在狱中表现很好，她于1941年出狱。出狱后她和母亲定居住在南特镇，并以假名在酒店做女仆谋生。

　　（莉娅出狱照）

　　1966年，法国作家宝莱特（Paulette Houdyer）创作了一本书《帕品事件》（

　　）,用新颖的角度讲述了帕品的故事，帕品姐妹的事情被人们重提。

　　当时莉娅接受采访，人们才第一次了解到她心中的克里斯汀。

　　在莉娅眼中，克里斯汀是一个美好的存在，莉娅相信她现在在天堂。她保留着克里斯汀的旧照片，还保留着案发前她们一起存放漂亮衣服的旅行箱。

　　莉娅还希望能与大姐艾米莉亚重逢，但她似乎没有找到艾米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