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道熙呀》：导演啊，你以为有爱就能拯救小怪物吗？

　　韩国电影《道熙呀》海报

　　        韩国的《道熙呀》是一部同性恋电影。不用猜了，我告诉你，就是百合片，也不用扯些仁义道德为片子找补，百合就是百合，单方面依赖、迷恋是百合，双方面暧昧、克制也是百合，警察所的女所长李英男是明明白白的同性恋者，而死死黏住她的小怪物道熙是个隐性同性恋者。

　　        我没有说这两个人是相爱的，导演及编剧郑朱莉也没有说，监制李沧东不会帮她说，这么说是破坏导演标榜的伦理界限的，而且导演还有层意思要咆哮：异性恋者你们怕个毛，同性恋又不是对随便一个同性都会动心！可你拍得再含蓄，窗户纸背面还是百合不是？拍得再煽情，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留下你所期待的眼泪吧。我们都知道您是故意的，谢谢。

　　        这种对韩国主流禁忌以指尖划过水面的态度，却歪打正着地达成“暧昧就是王道”的微妙审美。片中很多内容都是含混暧昧的，语焉不详的。韩语字幕一开始就打出“18禁”，意思是片中有儿童不宜的镜头或情节，与其说这是女人和小孩的故事，不如说这是两个女人的故事，因为道熙的言行举止已超出一个小孩的范畴（我不知道小演员金赛纶演过这么腹黑邪恶一个角色，怎么面对新生活）。

　　        道熙是坏孩子吗？她不算坏孩子，只是心理不健康，是个长期遭受家暴及校园暴力的收养孤儿——妈妈不堪家暴，把她丢给自己的伴侣，一走了之。道熙是好孩子吗？做起邪恶的事，她没一点儿精神压力，心机也重得让人分不出哪件事是无心的，哪件又是设计好的。

　　        是道熙害得飚摩托车的奶奶出车祸死掉的吗？女所长是有怀疑的，道熙不会承认，导演也不会说。让奶奶暴死这个设定只是为了制造道熙与家暴继父同住、不得以投靠所长的条件？反正我是不信的。道熙设局陷害继父，一“脱”永逸地摆脱了这个黑暗的监护人。她以刚发育不久的裸体色诱继父、偷偷拨电话报警、单方面模拟出被强暴的痛苦呻吟和哀求，是全片高潮，一个腹黑萝莉的攻击指数令人屏息。保守的韩国观众曾以大银幕及环绕立体声的配置看这场戏，你们先想象一下。

　　        主角以恶的方式突破陷入死循环的生活绝境，毫发无损地抽离，甚至让自己“从此幸福地生活”，这是很多黑色电影会出现的逻辑。比如沃卓斯基兄弟的《惊世狂花》里那对把黑帮摆几道又顺利卷钱跑路的百合情侣，再比如丹尼·鲍尔的《猜火车》里把贩毒恶友丢给警察又携毒资奔赴新生活的染毒少年。但伦理片这么玩，也就是在《高跟鞋》里让得绝症的母亲临终前为女儿顶罪的阿莫多瓦敢玩了。

　　        所长对道熙关心同情却又刻意保持距离，尽管她俩连蹲在墙角的画面构图都一样，但导演还是直说所长心事。道熙这个在麻木绝望的生活中突然被所长这道阳光照耀的苦逼，感情直接且控制欲强烈：说要跟你泡浴缸洗澡就洗澡——请对比《天才瑞普利》里裘德·洛如何冷冷拒绝马特·达蒙的泡澡要求；你去见前女友，我就夺命连环call，call不到你我就穿着你的制服，喝着你的酒，撞墙自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所长姐姐一人！

　　        当要回首尔的女所长要求车掉头，说“有东西落下了”，我深知她要回去捡走道熙这枚“定时炸弹”——无法想象所长还能被允许交往新女友……既然导演决心让她们互相救赎，一个在爱中远离凶暴变成好孩子，一个在爱中直面同志身份不再酗酒，那我们就答应导演吧。

　　        《道熙呀》入围了第67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老实说，除了“一种关注”，还真想不出怎么评价这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