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证到手，前夫阳了。赖在家不走？借生病挽救婚姻？做梦！

　　

　　1

　　“喂，你不是十点半的车吗，这都十点十五了，怎么还不走？”黎晓婉不耐烦的敲着房门，对里面的人，连名字也不愿喊。

　　可她敲了两分钟，里面还是静悄悄的：难道已经走了，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她疑惑的按上门把手，一拧，门打开，映入眼前的一切吓了她一大跳：周大强，你怎么了？

　　他的丈夫，不，应该叫前夫——一个小时前，两人已经领了离婚证——周大强正躺在床上，鞋都没脱，头钻进被子里，身体却正在瑟瑟发抖。

　　黎晓婉刚要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周大强却突然伸出手：别过来我阳了。

　　他的声音虚弱又低沉，带着高烧的无力。但“阳了”两个字还是还是准确的击中了黎晓婉。

　　她刚迈出的脚立即缩了回来，接着房门砰的一下被关上，她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一会儿她的脚步声在门口转来转去，伴着嗤嗤拉拉喷洒酒精的声音。

　　她的声音也隔着门缝传了进来：那个，你现在还能坐车走吗？——应该不行——那你能去宾馆住吗？

　　得不到周大强的回应，或许也意识到自己这也做不地道，黎晓婉很快又道：

　　阳了还是不要外出了，要不你就留在家里，我去我姐姐那里住几天，正好和我妈说一声，让她不要回来。

　　脚步声又走远，她打电话的声音透过门缝模模糊糊传进来，并不是那么清晰。

　　周大强心中一片悲凉：20多年的夫妻了，黎晓婉是什么样的性格自己，还能不知道，这种时候，难道还能盼望她照顾自己？可自己这个样子，也不能出门，无论是坐车还是住宾馆都会传染别人。

　　很快，黎晓婉的声音又从门缝中传来：我已经和姐姐说好了，去她那住几天，你自己就先住在家里，什么时候好了再什么时候走。

　　那个，吃饭的话家里有米面，你自己做也行，不愿意做你就点外卖，让他给放到门口，要实在是点不上外卖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做好给你送来。

　　这一次脚步声没有立即离去，一直停在门口，仿佛是等他回应。

　　周大强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知道了。

　　脚步声离开，然后便是开门的声音，随着最后“砰”的一声关门声，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周大强艰难的把被子蒙在头上，高烧已经到了39.6度，他整个头脑昏昏沉沉，急需要睡一觉来补充体力。

　　

　　2

　　周大强是被人使劲摇晃醒的。

　　努力睁开眼看到黎晓婉那熟悉的眉眼，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从头到脚罩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这副奇怪的装扮让周大强恍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黎晓婉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到耳中：我买了布洛芬，你先吃点药再睡吧，我听人说了，阳了必须吃药，不然抗不过去。

　　周大强还迷糊着，顺着她的力道坐起来，接着药片被放到了手中，另一只手中被放了一杯水。

　　他机械的吃了药喝了水，然后又躺下，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已经被脱下，正整齐的摆放在一边，入睡前胡乱盖的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了身上。

　　黎晓婉看着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脱衣服，但是你太重了没有脱动，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再睡吧

　　似乎是周大强眼中的疑惑太重，黎晓婉不由得自己解释道：“我想了想，这几天都和你在一个屋檐下，今天上午还一起去了民政局领了离婚证，说不定也已经感染了，还是不要去我姐姐家吧。

　　我妈在她那里，年龄那么大，万一再感染上也不好，我姐家的小孙女也太小，家里有老有少的，我怕传染他们。

　　反正专家说了，每个人都会阳一遍，我就在家等着阳吧。家里有药也有米面，就算咱俩都阳了，也饿不死，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周大强因为发烧，一点胃口也没有，但听到妻子的话，心中移动突然脱口而出：我想吃一碗你做的阳春面。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黎家面馆秘制的调味酱，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油菜，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就出锅了。

　　只可惜，为了健康，家里早已不用猪油，而是用香油代替了，现在黎家面馆的调味酱，也早已不是当年周大强做出来的味道。

　　黎晓婉做出来的阳春面静静地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中，似乎又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

　　3

　　那时候，黎晓婉是电子厂的女工，有正式工作还是城里人，而周大强只是电子厂旁边一家小面馆的打工的，刚从农村出来，在小小面馆里身兼服务员、洗菜工、洗碗工、帮厨、清洁工和老板的出气筒，活干的多，工资却少。

　　这样的两个人，除了黎晓婉偶尔会来面馆吃碗面外，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交集的。

　　但两个人却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有了共同的秘密，从此越走越近。

　　一个雨夜，周围工厂内工人早已下班，周大强打扫完面馆卫生，正准备关门睡觉，却突然看到晕倒在路边的黎晓婉。

　　他二话没说，冲进雨中，抱起了黎晓婉赶去医院。

　　医生诊断后，把周大强骂了一顿：你老婆刚流产，身子本来就弱，还不好好保养，让她大雨天往外跑，再淋出个病来以后连孩子都要不上……

　　周大强老老实实的挨了骂，然后在医生的嘱托下跑上跑下、挂号拿药，住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黎晓婉醒了，弄清楚一切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住院。

　　两人只是在面馆见过几次，根本就不熟，周大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去领了医生开的中药，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黎晓婉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发现，只是她还没开口，周大强就先表示这事儿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一定会保守秘密。

　　黎晓婉谢过他就要离开，周大强把手中拿的中药递给她，让她拿回家，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喝药，黎晓婉却丢下一句：你扔了吧，便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黎晓婉早早出门去上班，走到周大强工作的面馆时，却突然被周大强喊住，在她警惕的目光中，他领着她到了面馆后门一处僻静处，手中被塞了一个保温桶。

　　黎晓婉疑惑的打开保温桶，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扑鼻而来。

　　周大强说：药是昨天医生开的，我已经帮你熬好了，你赶紧喝了吧，不管怎样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黎晓婉看着他憨厚的脸上那双坚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药的温度保持的刚好，稍微有些烫，忍着苦味喝完身上就微微出了点汗。

　　看她一口气喝完，周大强挠挠后脑勺说：医生给你开了六天的药，我知道你不方便回家熬，我正好在面馆住，我们早上不开门，以后我给你熬好，你每天早晨上班的时候来喝了就行。

　　黎晓婉竟然没有拒绝，明亮的眼光落在周大强脸上，周大强红了脸，抢一般拿过保温桶，说了句：我明天在这里等你，便离开了。

　　六付药喝完，周大强本来只是试探性的提议：上次医生说药喝完还需要再去复查，你要不去看看。

　　黎晓婉竟然点头同意了。

　　

　　4

　　于是六付药喝完又喝了六付药，一直喝了整整一个月，两个人一个人煎好药，说一声“给”，另一个人就沉默的接过，一声不吭的喝完，转身就走。

　　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相处了一个月，说的话却没几句。

　　最后一副药喝完，周大强抱着保温桶，有些不舍的道：那个，医生说以后不用再喝药了，你……你以后注意身子。

　　说完这句话，他脸红的像着火一样，转身就要跑。

　　黎晓婉却突然喊住了他：我有事找你。

　　接下来，周大强没有问过的事情，黎晓婉原原本本的和他说了。

　　原来，黎晓婉有个男朋友，两个悄悄处了好几年的对象，可最终却以分手告终。

　　因为黎晓婉家只有姐妹两人，父母没有儿子，几年前姐姐出嫁后，父母想到以后两个女儿都出嫁，膝下空虚，便准备让黎晓婉找上门女婿。

　　黎晓婉的男朋友是一个大学生、还是独生子、家中父母自然不同意儿子当上门女婿。

　　一家非要招上门女婿，一家说什么不同意，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最终受苦的是黎晓婉和男朋友。

　　两个人做过各种努力，最后却只能遗憾分手。

　　然而分手后，黎晓婉却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孕，那时候社会风气还不够开放，如果她未婚生子，光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父母要是知道了，也会不同意的。

　　男朋友分手后，已经去了省城，黎晓婉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最后没办法，她悄悄的找了个小诊所去打了孩子，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甚至去打胎，她只给单位请了半天事假，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那次雨中晕倒，是因为她流产后不到半个月，身体太虚弱，加上晚上加班，又淋了雨，要不是遇上周大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那时候，她已经万念俱灰，甚至心存死志。是周大强的关心，让她感受到了陌生人给与的温情，那颗冰冷的心，一点点被唤醒。

　　讲完过往，黎晓婉看着周大强：你会看不起我吗？

　　周大强赶紧摆手：不会不会，这事也不能怪你。

　　黎晓婉定定的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如果，我说如果，我想和你去领结婚证，你同意吗？

　　“什么？”周大强惊讶的差点摔倒在地：“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在黎晓婉认真的目光下，周大强挠挠头：可以是可以，就是，我得和我爸妈商量一下，不知道他们同不同意我做上门女婿。

　　周大强的父母对于儿子做上门女婿，并没有反对，他们家在农村，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周大强不上不下，上面还有大力、大壮两个哥哥，下面还有大猛、大军两个弟弟。

　　这么多儿子，父母根本就没钱给他们娶媳妇，周大强不用一分彩礼、也不用盖房子就能娶上漂亮的城市媳妇，就算是入赘，父母也很高兴。

　　黎晓婉的父母，对周大强不怎么满意，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个城里人，可找上门女婿，条件太好的人根本就不会答应，最后没办法，也便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黎晓婉和周大强，在相识一个多月后，便匆忙领了结婚证。

　　

　　5

　　每一段婚姻的开始都是幸福的，就像结婚照上绽放的美丽笑颜，就算周大强和黎晓婉这么匆忙的婚姻，经历了最开始的尴尬后，也很快便进入了幸福期。

　　毕竟，如果不是有情、周大强不会每天一大早起来给没有说过几句话的黎晓婉煎药，如果对他毫无感觉，黎晓婉也不会选择和他结婚。

　　双方或许都有情、也有爱，只是双方爱的多或者少的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只是那时候，他们还年轻，并不知道这种多和少的差距，会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一点点被不断放大成无法跨越的障碍，最终会挤垮婚姻的围墙。

　　……

　　看着妻子亲手做的阳春面，想起那些过往，周大强眼中突然涌上泪水，他低头，把眼泪就着面条，大口大口吃起来。

　　黎晓婉看到了：“哎呀，你这个大老爷们，怎么还哭起来了，不就是一碗面条，至于吗？”

　　她一开口，周大强所有的感动和温情都烟消云散，他无奈地放下碗：“你这个女人，为何我和你过不下去，还不是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一开口便变了味。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悄悄地躲出去，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消化吗？”

　　黎晓婉来了气：“什么叫你和我过不下去，明明是我和你过不下去的，再说了，我躲什么躲，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矫情，还不让我两句吗？”

　　“你总是这个样，嘴上从来不饶人……”

　　“你不也一样吗，不让别人张嘴说话……”

　　两人越说火气越大，但突然想起了，两人已经离婚了，又同时闭了嘴。

　　周大强沉默不语，端起碗，几口扒完面条。

　　黎晓婉突然把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防护一把扯下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管了，反正得阳一次，趁着你还没走，我也阳了，等你伺候完我以后你再走，要不阳了，我自己连口饭都吃不上。”

　　“行吧，我们最后再相互扶持一把吧。”

　　一阵沉默，两人似乎很久没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了，都不由得在想：我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一点点变的剑拔弩张，最后走到离婚这一步的？

　　

　　6

　　两人婚后，也度过了几年温煦而快乐的时光。

　　黎晓婉的父母托人给周大强在电子厂的厨房找了分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但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两人在同一个厂里工作，虽然因为时间不同，不能一同上班，但每天下班，周大强都会在门口等着黎晓婉，和她一起下班，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走过拥挤的人群、斑驳的小巷、一起回家。

　　周大强有一手好厨艺，每天变着花样的给黎晓婉和父母做饭，黎晓婉有一双巧手，给他做衣服、织围巾。

　　那时候，黎晓婉要跟着周大强学做饭，可她厨艺方面的天赋实在没有被唤醒，怎么都学不会，唯一学会的，便是简单的阳春面。

　　当两个人都有意维持一段婚姻的时候，总能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体会到点点滴滴的幸福和甜蜜。

　　只是，这段两个人都在尽力维持的婚姻，是从什么时候一步步走向结束的呢？

　　或许是从两人下岗，在街头开了一家黎家面馆，夫妻两个起早贪黑的做生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累的筋疲力尽，没有时间交流谈心，没有精力收敛自己的小情绪；

　　或许是从儿子出生后，父母和丈夫之间的矛盾不断升级，让黎晓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因为孩子而没有更多精力来为双方调解；

　　或许是周大强无意中碰到过妻子和前男友见面，心中而生了芥蒂；

　　或许是随着两个孩子不断成长，赘婿的身份让周大强在教育子女面前越发无力……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当两人生活工作中的矛盾越积越多，从一开始的生闷气，到后来的相互抱怨、相互指责、剑拔弩张，到无休止的争吵，互相嫌弃，不幸开始降临这个家庭。

　　黎晓婉开始嫌弃周大强：嫌弃他的穿着，嫌弃他的举止，嫌弃他的土气，嫌弃他的平庸……

　　周大强开始对黎晓婉心生怨恨：怨恨她对自己的无视，怨恨她的家人对自己父母的轻视，怨恨她无法体会一个赘婿在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

　　这种种嫌弃和怨恨叠加在一起，让双方在一次次的争吵中，专找各种最扎人的话，往彼此的心口扎刀。

　　最终，在周大强一次脱口而出，抱怨妻子“婚前失贞”时，这段二十多年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两人之间，所有的过往都成为攻击彼此的利剑，也就没有了什么好留恋的了。

　　两人领了离婚证，而周大强，也定好了当天的车票，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本来就计划领完证回来拿着行李就走，却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还没离开，便已经阳了，症状还来势汹汹。

　　

　　7

　　“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声对不起，那天那句话我不该说。”周大强为那天指责妻子“婚前失贞”的话而道歉。

　　其实他知道，这是妻子不能碰触的痛，这么多年来，两人无论怎样吵，他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一段。

　　可是那天两人争吵，都想用最尖锐恶毒的语言伤害彼此，那句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当时他就后悔了，可是直到离婚证拿到手中，道歉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此刻、或许是生病后身体的虚弱导致心灵的脆弱，或许是难得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妻子聊天，迟来的道歉终于说出口。

　　“说起来你可能也不相信，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早已淡了，年轻时觉得天大的事，老了以后回想，觉得也不过如此，我和那人再见面，也只是普通朋友了。”黎晓婉淡然一笑：

　　“当时坚决要离婚，也不是因为你的那句话，只是觉得这么多年的争吵不休，太累了，想要放弃了……”

　　两人都沉默了，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的争吵不休，两人都累了，每次吵的激烈的时候，两人也无数次提过离婚，但是父母子女的牵绊，让离婚成为一种奢望。

　　可现在，黎晓婉父亲过世，母亲年纪大了，两个孩子最小的也读了大学，他们争吵了这么多年，突然想要为自己好好活一场，不想再吵了，就这样，离婚吧。

　　只是没想到，一场病，将本来应该离婚后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又牵扯到了一起。

　　两人约定后，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内，彼此照顾，不再吵架。

　　周大强身体好转的第三天，黎晓婉阳了，现在换他来照顾她了。

　　或许是因为领了离婚证，两个人以后除了是孩子的父母外，就没有别的关系了，心中对对方宽容起来，两人竟然难得平静的相处起来。

　　有时候，吃着周大强精心准备的饭菜，看着黎晓婉脸上轻松欢快的笑容，两人竟然又回到新婚开始的时候。

　　可他们也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十来天后，两个人的身体都康复，周大强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最后一次给黎晓婉做了一桌饭菜，拉出行李箱，平静的对她说：“我走了！”

　　黎晓婉抬头，看到他斑白的两鬓，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捧着保温桶，站在她面前，憨厚的对她笑，那时候，他黑发满头、眼神明亮。

　　挽留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变成了：“你打算去哪里？”

　　周大强笑了笑，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憨厚灿烂了，笑容里有沧桑、有无力：“我打算回老家，我爸妈年级大了，几个兄弟日子都过的不怎么好，没大有精力照顾他们，我这么多年没回去过几次，想去好好尽尽孝。”

　　黎晓婉低着头，声音却是从鼻腔里发出：“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慢点。”

　　周大强一声“嗯”，行李箱被拖动的声音响起，和脚步声一起，越来越远。

　　“哐”随着一声关门声，世界安静了。

　　黎晓婉夹起一筷子菜，眼泪簌簌落下……

　　世上有多少夫妻，一路艰难走来，却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反目成仇，但也有夫妻，在最后分道扬镳时，终于与彼此与自己和解。

　　但破镜难以重圆，我们或许相爱过，但终究走上陌路，难以白头。

　　前半辈子夫妻，后半辈子和解，一辈子铭记，夫妻一场，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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