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宏又有新研判！丨 要囤药吗？会发生医疗挤兑吗？广州专家发声

　　“对脆弱人群提供充分保护，

　　是走出新冠疫情的关键点。”

　　在12月3日举办的中华医学会2022年医学病毒学大会上，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表示，随着新冠病毒出现新的变化，当前出现了一些新的临床特征，整个防疫模式也在逐渐转变。当前，对老年人尤其是基础疾病、慢性病患者等脆弱人群的保护，是我们走出疫情的关键点。

　　张文宏从临床视角来看，从2020年3、4月份，他所在的团队就认为新冠病毒传播不会在当年6月份结束，这主要是从病毒扩张的特征来判定的，其团队对临床收治的新冠病人进行了病毒学监测后发现，新冠病毒的进化速度很快，但到底是什么促使病毒不断进化，这一问题目前也引起了诸多科学家的激烈争论。

　　“新冠病毒从原始毒株开始，突变后进化到阿尔法、贝塔、德尔塔，每一波进化速度都非常快，而且后者能迅速取代前者，然而在开展疫苗接种后，我们对患者体内的病毒学监测发现，病毒变异有所收敛，目前病毒的变异局限在奥密克戎家族中，尽管病毒进化是随机的，没有方向的，但接种疫苗或者重复感染后，人类体内的免疫力会对病毒的突变造成很大的约束。”

　　张文宏认为，病毒进化的方向，就是在突破人体免疫带来的压力，因此会朝着传播速度越来越快的方向突变，这样才可以把基因传出去，从而实现传播，但通过接种疫苗或者重复感染，会持续给病毒施加压力，这会使得每一次病毒突变都会非常困难，突变的量也正在减少，每一次突变都犹如在缝隙中跳出来。但我们知道，生物的进化是有局限的，目前在病毒传播领域，病毒传播的速度当前还不可能超越闪电的速度。目前，奥密克戎的进化方向就被限制住了，不太会在2-3个月内就出现跳跃式的进化，跳跃式进化是需要基因重组的。

　　“从当前看来，尽管奥密克戎有很多亚型，但它的跳跃式进化看起来极为困难，因为R0值（R0值为传播指数，R0越高，传播越快）最高已经到达了18，目前也只有麻疹R0值达到了12-18这个水平。”张文宏坦言，通过疫苗接种、治疗手段，尤其是疫苗接种，已经使得这一病毒的传播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大。

　　张文宏提及，此次上海大保卫战中，其团队发表的研究数据显示，新冠疫苗对于老年人的保护作用显著，高龄新冠患者的重症率相对高，但打了疫苗后，对这类人群的保护能力大大提高。除了高龄患者外，还有透析患者、心脏病患者等也属于新冠重症病人群体，代谢性疾病、慢性肾脏病、长期卧床以及肿瘤患者等都是新冠患者重症化的“脆弱”因素。

　　“在脆弱人群中，10%因新冠重症，90%是因基础疾病重症，两个重症放在一起构成了新冠重症疾病谱，这一点让我们未来的救治思路变得越来越清晰，如果出现一定程度的医疗资源挤兑，奥密克戎导致的死亡率会增加，尤其是老年人的病死率就会上升，因此保护老年人、基础疾病患者等脆弱人群非常重要。”张文宏说。

　　近段时间，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召开座谈会听取防控意见建议，多次提及“走小步不停步”。对此张文宏认为，“走小步”的意思就是要对脆弱人群提供充分的保护，新加坡就非常谨慎地实施对脆弱人群的保护，其脆弱人群在第三针疫苗接种、第四针疫苗接种方面都非常充分，达到了90%以上，7天病死率现在数值很低很低，在打过疫苗的人群中比例仅仅为0.02%。因此，走出疫情的关键点就是对脆弱人群的保护，免疫保护是一大重点。

　　但张文宏也提及了免疫逃逸的问题，即打了疫苗之后仍然出现感染的情况。对于如何提高疫苗效力，张文宏建议在接种第三针加强针时，选择异源接种。另外，他也呼吁未来开展第四针疫苗接种。

　　他表示，最终我们能不能通过免疫接种，来建立人群免疫屏障，国际上已经有国家显示出这一特征。而从上海疫情经验来看也是如此，疫苗接种和反复的自然感染会持续给我们提供免疫屏障和免疫压力，这会不断降低病毒的毒性。

　　在临床治疗方面，张文宏建议要在病毒感染早期用药。“国际上真实世界现在告诉我们，在早期阶段，如果及时用药，5天内服用药物，可以将脆弱人群的重症率降低90%左右，而中国在国际上发表的临床研究也证实，如果在5天内服用（药物），可以显著降低重症化率。”

　　张文宏最后指出，过去我们一直在与病毒作抗争，疾控领域有句话，就是我们要跟病毒赛跑、追着病毒走，这是人类消除病毒与病毒传播进行的一场竞争。但是今天可以告诉大家，通过疫苗接种、药物的治疗，我们已进入到对病毒驯化、控制的阶段。依靠我们的科技能力，未来对于病毒流行的控制，可能并不是核酸的清零，而是将有症状或重症比例降到很低的水平。相信人类未来对新冠病毒的驯化是可以实现的，未来一定会更好。

　　来源 | 澎湃新闻、中国新闻网

　　广州市卫生健康委员会2日通报，该市本轮疫情无症状感染者占感染者总数约九成，重症、危重症仅4例，无死亡病例。

　　据南方+客户端报道，当前，广州疫情防控面临新形势新任务。在广州本轮疫情中，奥密克戎变异株的致病力如何？临床救治上有何特点？哪些人群需要重点防护？广州进一步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接下来的重点难点是什么？12月2日，记者就市民关心的这些话题，采访了广州多位医学专家。

　　访谈专家：

　　唐小平 广州医科大学党委书记

　　张忠德 广东省新冠肺炎中医药防治专家组组长、广州中医药大学副校长、广东省中医院院长

　　邓西龙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市八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

　　徐翼 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中南）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儿内科主任兼感染性疾病科主任

　　宁玉萍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党委书记，广州医科大学精神卫生学院院长

　　龚四堂 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党委副书记

　　黎毅敏 广州医科大学 附属第一医院、广州呼吸健康研究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

　　访谈要点如下：

　　关于广州接下来疫情防控的重点难点

　　唐小平：我认为防疫的重点难点是提高老年人群特别是80岁以上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

　　关于“囤药”

　　唐小平：如果市民想在家里储备药物，按缓解普通感冒症状的药物来准备就可以。

　　关于是否会发生医疗挤兑

　　唐小平：

　　广州目前的老年人疫苗接种比例提升上去后，我相信不会发生医疗资源挤兑。小孩、学生也应该加强疫苗接种。这些重点人群保护好，其他人是不怕的。

　　广州近期正在研究加强定点医院、亚定点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ICU）建设，进一步提升重症病例的治疗能力。

　　关于老人、小孩、孕妇等群体

　　徐翼：对于儿童，一方面，儿童感染新冠后临床症状比较轻，3至5天就能恢复，发生肺炎和重症的概率比成人还低。另一方面，婴幼儿的活动范围小，暴露风险也比较小。 年轻父母完全没有必要过度焦虑。

　　邓西龙：

　　对于孕产妇感染者，我们发现其症状没有比普通人严重，主要是因为用药受限，需要特别小心。

　　80岁以上的老年感染者需要重点关注。但我们观察到，真正由新冠感染导致病情加重的非常少见，有一些是本身生活就不太能自理的高龄老人，因为新冠感染导致基础疾病加重，才需要特别救治。

　　以下为访谈全文：

　　谈优化防疫措施

　　重点难点是提高老年人群疫苗接种率

　　问：近期广州在进一步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接下来疫情防控的重点难点是什么？

　　唐小平：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的传染性强，但毒力非常低，感染后绝大部分是无症状，最终造成重症和死亡的主要是老年人。

　　因此， 我认为防疫的重点难点是提高老年人群特别是80岁以上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 。目前在广州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新冠疫苗第一针接种率是85%以上，而80岁以上的老年人第一针接种率只有50%多，接种第二、第三针的比例更低。

　　新加坡80岁以上老年人的第三针接种率达到80%以上，因此在防疫政策放开后病死率非常低，值得我们学习。这两天国家发了相关文件要求加强老年人疫苗接种，广州一定要落实好，这样才能减少新冠感染的重症率和死亡率。

　　问：广州倡导“按需检测”，有些居民担心，这样会不会导致社会面出现大规模传播？

　　唐小平：广州全面准确完整贯彻第九版防控方案和优化疫情防控工作“20条”的相关要求，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并不等于“躺平”，而是结合不同时期疫情形势特点，变得更加科学精准，封控管理措施可以精准到楼栋，也一般不开展全员核酸。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毒力已经明显减弱。我有些朋友也感染了新冠病毒，不需要特殊治疗就康复了。我认为广大市民不需要太恐慌，即便是感染了，也应该沉着应对。

　　问：如果感染的人群大规模增加，会不会发生医疗挤兑？

　　唐小平：刚才提到，接下来疫情防控工作最重要的是疫苗接种。老年人基础疾病多，感染后有可能使得基础疾病加重。新加坡的老年人疫苗接种率高，放开以后没有出现医疗资源挤兑。 但广州目前的老年人疫苗接种比例还需要进一步提升。提升上去以后，我相信不会发生医疗资源挤兑。此外，小孩、学生接触人群较多，容易感染，也应该加强疫苗接种。这些重点人群保护好，其他人是不怕的 。

　　另一方面，广州市委、市政府也高度重视，做到未雨绸缪， 近期正在研究加强定点医院、亚定点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ICU）建设，进一步提升重症病例的治疗能力 。用大概率思维应对小概率事件，做好这些准备，我相信广州有能力应付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换一个角度看，季节性流感流行的时候，可能有20%的人都被感染了，但也很少发生医疗资源挤兑，就是因为年轻人、儿童的重症比例都非常低，不会占用太多社会医疗资源。 因此，避免发生医疗挤兑的关键还是加强老年人的预防接种工作。

　　问：目前在广州普通门急诊可以凭绿码通行，医院要如何做好院感防控？

　　唐小平：门诊和住院的要求是不一样的，门诊凭绿码就可以通行，住院还是需要24小时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在门诊看病的病人还是有可能是感染人群，所以建议医务人员要做好自身防护，戴好N95口罩，穿好防护服。

　　谈奥密克戎感染特点

　　研究发现复阳病例的传染性非常低

　　问：在中医看来奥密克戎变异株有何特点？其核心病机是什么？

　　张忠德：经过省专家组对几千例感染者样本的详细研究，广州本轮疫情的核心病机与武汉疫情、广州德尔塔疫情都有较大差异，而与今年的上海疫情、香港疫情非常相似。

　　广州本轮疫情中90%以上是无症状感染者，有症状的患者绝大多数表现为上呼吸道感染，有四类典型症状，包括发烧，咽喉痛、痒、干咳，头痛、全身关节酸痛，以及不想吃饭、拉肚子等胃肠道症状。

　　从中医角度看，病机以风热为主、夹有湿气，治疗原则是驱风清热、加以化湿，运用的经典方药包括银翘散和藿香正气。从临床看，中医药的效果非常好，大多数患者在24至36小时内缓解症状；而且中医药对加快核酸转阴、防止无症状感染者出现症状、阻止普通型向重症发展等方面都有效果。

　　问：目前无症状感染者和轻症患者的平均住院时间是多长？

　　唐小平：无症状感染者平均住院时间在7天左右；轻症、普通型也差不多，在10天左右。

　　问：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后，抗体会在一定时间后失效吗？新冠病毒是否还会不断变异？

　　唐小平：用科学的眼光看，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毒力显著降低、传染性比较强，可以说已经“适者生存”并趋于稳定，以后再变异的几率比较小。此外，不管病毒怎么变，新冠病毒疫苗对奥密克戎还是有显著降低重症率和死亡率的作用。

　　问：新冠感染者复阳的比例有多高？复阳者有传染性吗？对社区有风险吗？

　　唐小平：复阳的定义是感染者达到2次核酸阴性或Ct值大于等于35的出院标准后，再次检测核酸阳性。近期我们和钟南山院士团队一起发了一篇文章，对不同病毒株的复阳进行了研究，得出了几点结论：

　　一是复阳病例的Ct值小于35的只有5%；

　　二是对5%复阳病例的样本进行病毒培养，都没有培养出活的新冠病毒；

　　三是对所有复阳病例的密切接触者进行随访，没有发现被感染的情况。

　　我们由此得出结论，复阳病例的传染性非常低，总体上对社区是安全的。

　　问：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会对大脑造成损伤吗？

　　宁玉萍：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后主要是上呼吸道感染症状，基本不会出现脑部症状。没有证据表明奥密克戎病毒会对脑部造成损伤，大家不必惊慌。

　　谈保护脆弱群体

　　家长不必过分担心

　　未接种新冠疫苗的3岁以下婴幼儿

　　问：从临床救治来看，老人、小孩、孕妇等群体感染后有何特点？

　　邓西龙：本轮疫情中，定点医院收治的60%是14至60岁的人群；另外40%属于“一老一小”或是孕产妇人群，其中80岁以上的患者约占5%。

　　对于儿童感染者，我们有儿科团队来治疗，这些感染者症状缓解一般只要2到3天。对于孕产妇感染者，我们发现其症状没有比普通人严重，主要是因为用药受限，需要特别小心。处于孕晚期的，妇产科团队会评估风险，选择安全的分娩方式。目前我们收治的所有孕产妇感染者都安全度过危险。

　　80岁以上的老年感染者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但我们观察到，真正由新冠感染导致病情加重的非常少见，有一些是本身生活就不太能自理的高龄老人，有的连咳嗽都没力气，因为新冠感染导致基础疾病加重，才需要特别救治。

　　问：哪些人群容易进展为重症？您对他们有哪些建议？

　　黎毅敏：根据第九版防控方案和我们的临床研究，主要有几类人群：

　　一是超过60岁以上的老年人；

　　二是有高血压、慢阻肺、心脑血管疾病等，平常没有规律吃药、症状没有控制好的人群；

　　三是有慢性基础病，如糖尿病、慢性感染、肾脏疾病的，还包括正在接受治疗的肿瘤患者等；

　　四是免疫功能较低或有免疫功能缺陷的人群，如因为红斑狼疮、类风湿性关节炎等免疫疾病而要长期口服激素的，包括艾滋病病人等；

　　五是肥胖，指BMI指数大于等于30的人群；还包括晚期妊娠或者围产期女性、重度吸烟人群等。

　　对这些重点人群，首先是发烧了要及时就医；其次是把基础疾病等控制好，不要擅自停药，一定要咨询医生；还有就是及时调整情绪，保持心理健康。对重度吸烟者而言，建议戒烟，并应在医生指导下合理运动，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问：目前绝大多数三岁以下婴幼儿未接种新冠疫苗，怎么办？

　　徐翼： 儿童属于新冠易感人群，而且三岁以下没有新冠病毒疫苗覆盖，但家长不必过分担心 。一方面，儿童感染新冠后临床症状比较轻，3至5天就能恢复，症状以发热、咳嗽、腹泻、呕吐为主，发生肺炎和重症的概率比成人还低。另一方面，婴幼儿的活动范围小，暴露风险也比较小。从国外的病例看，90%属于家庭聚集性发病，也就是父母把病毒传给小孩。

　　因此，年轻父母完全没有必要过度焦虑，只要做好自身防护，避免把孩子带到高风险区或者人流密集场所，在家里注意做好通风和手消毒，让孩子养成饭前便后洗手等良好卫生习惯，就能有效降低孩子被感染的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除了新冠外，还有流感等其他感染会造成孩子发热。如果发现孩子有中到低烧，要观察其精神、食欲，可以减少包被、多喝水；如果有食欲不好、呕吐或者高烧，要及时到医院求诊。

　　龚四堂：小孩在3岁前免疫系统发育不成熟，是容易感染病毒的阶段，不只是对新冠易感。应对各种病毒感染的风险， 一方面要接种好国家规定或推荐接种的各类疫苗，二是大人要为小孩建好免疫屏障 ，比如家中常通风，少到人员密集场所，做好营养支撑，让小孩多吃奶、多吃肉，提高免疫力。

　　问：居民有必要在家里储备药物吗？您有什么建议？

　　唐小平：以往的新冠病毒株引起肺炎的比例都在50%以上，但现在奥密克戎感染者绝大部分是无症状和轻型，症状以上呼吸道感染为主。在本轮疫情中，方舱里的感染者多喝水、休息好，很快就可以出舱了，用药也只是对症支持，包括解热、镇痛的药，还有一些中药。如果市民想在家里储备药物， 按缓解普通感冒症状的药物来准备就可以，没什么特别 。

　　来源：中国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