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寄生于何,穷人越线和富人越线
从个人来说,我蛮感恩导演将这个故事的现实基础压得小,至少我觉得与我目前的生活有一段距离,没有狠狠被抓住而动弹不得。很多人认为它把阶级差距表现得太过简单直白,人物片面化又符号化,但我个人是不将这个故事当成普遍典型来看的,立足于存在即合理,一个特定的故事,它的终点也不是获得对哪一方的同情。
进入这个故事后,看到更多:寄生不仅获得物质,更有精神寄生,一旦这种微妙的距离感打破,也就是“越线”,不是穷人越线,而是富人越线,金司机就举起了屠刀,而雯光丈夫还对朴社长表示尊敬;这种越线,如果想来也都是情有可原,其实已经是人与人在摩擦。朴社长拿车钥匙,我看到了丑态,虽然对他来说儿子更重要,人之常情的丑态。最后我都猜到了他会藏在地下室,儿子竟然猜不到?很不喜欢以信结尾和立志赚钱买房,让所有的扭曲全部都消解掉了。
为何寄生
这一家穷人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富人是不是太蠢、太简单、太片面?
人物是不是符号化了?
他们的命运就像是上帝视角的创作者来操控的,直接等同于“穷人”“蟑螂”,并且有穷人自己闻不到的“味道”,富人不希望他们“越线”。
以上这些争议大约涉及现实性和真实性的问题。从我自己的观影体验来说,有些电影我确实会感到“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吧?”“这些人也太不实在了吧。”“这个故事太扯淡了。”但在这部电影里并没有,我把他们当成“有一家”和“有另一家”,顺顺当当地进入到故事中。
我并不把他们当成是普遍存在的穷人和普遍存在的富人,他们刚好就是这么一家投机取巧的穷人,虽然四肢健全,心智健全,有人可以当家教,有人会P图,有人会开车,有人会管家,但在这么一段时间里,四个人都没有工作,过去他们有过工作。
而富人,他们的成就是在男主人的工作领域里取得的,生活中他们单纯地识人,不以恶揣度人,不会大费周章去调查佣人的家底,希望与一些人是有界线的,识人会运用嗅觉,注意“味道”。
就此,让我们一起进入故事。
得以寄生
从那场“蟑螂”夜戏中开始。这一家穷人如何看富人相对集中在这里。
他们说因为有钱所以善良,是从他们自己的立场说的,我将之作为这一家穷人对富人的偏见。
穷人与富人恐怕都不能客观地看待彼此,至少不能如他们看待同一类人一样看待另一类人。当他们发表自己的见解,是不是自以为足够深刻,是不是自以为自己经历的比另一类人多,他们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因此增加他们自己的成就感。
当这一家穷人在嘲讽时,他们可不是那个去贾府化缘,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刘姥姥。这一家人靠自己的机智得以寄生,他们是在玩弄,而不是像刘姥姥一样光明正大求垂帘,因此本片的最终目的不是取得对这家穷人的同情。
寄生于何
如果你认为这家穷人的寄生,只是从这家富人中获得工资与物质,那么你可能无法理解他们为何会行凶。基宇抱着那块石头去地下室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金司机刺了朴社长,雯光的丈夫是为雯光报仇而行凶,三个人的行凶其实是不同的。
雯光的丈夫永远是尊敬朴社长的,他感恩自己能够寄生于朴社长的家,每天都在他回家时按感应灯,所以在死亡之余还对朴社长说永远尊敬他,“Respect”。
基宇虽然看到了他和上流社会的差距,但他似乎只是想保持目前的寄生状态(也不排除是想在维持寄生的情况下发奋图强,呼应结局),使一家人重新回到以前,所以他行凶的对象是地下室雯光夫妇。
最耐人寻味的是金司机的行凶,对象还是无辜的朴社长。
寄生也是一种微妙的状态,须得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一旦你发现自己之所寄生中有让你再也无法忍受的东西,你宁愿选择不再寄生,那东西是一种你不想再忍受的屈辱。
朴社长会说金司机有几次差点“越线”,这话反作用于金司机,就是朴社长对金司机的“越线”,朴社长在强调他们之间的差别、尊卑。夜间“蟑螂”的那场戏,这家穷人深知他们和富人的差距,但是穷人的自嘲和富人的提醒是不一样的——穷人在自嘲中获得些许安慰,或许是一种自知之明,一种感喟,而富人的提醒对穷人来说是利剑,一种无法跨越的差距,一种屈辱。
在扮演印第安人时,朴社长感觉金司机似乎不太上心,自己平时或许不够严肃,太过平和,而今天的宴会相对重要,所以他郑重地和金司机说话,“今天算加班。”当朴社长用这种带差别的口吻下命令,再加上“蟑螂”之夜的暴雨,这种寄生就要变味了。
雯光丈夫倒在血泊中,刚好压住了钥匙,朴社长也不管这是一个尊敬他的人,捏着鼻子移开尸体。是穷人的味道,还是血腥的味道让朴社长无法忍受?前者是朴社长一直无法忽视的。
金司机的表情与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女儿也倒在血泊中,也需要快点送医,如果是他女儿压在了钥匙上,想必朴社长也会毫不犹豫地移开基婷的尸体。任何一个将死的人,都不如朴社长的儿子来得重要。或许是人之常情,但也够丑态,朴社长没有表现出同情和怜悯。
金司机再也无法忍受了。可能还有同为父亲,孩子却有截然不同的命运。金司机举起了屠刀。
如果要寄生,就像雯光丈夫一样,保持对寄主的尊敬,一旦你看到了屈辱,演变成恨,就将犯罪。
我最不喜欢
结局真的太让人失望了。基宇决定好好赚钱?这让其中的所有扭曲全部消解了。
那些上下楼梯,暴雨之夜的对比就不说了。
最后要说,寄生有很多种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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