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行的公主」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没想到这么多人看，那就再加个番外吧~

　　完结~

　　喜欢吃喜欢看话本，脑回路清奇的憨憨公主 VS 不喜欢解释但又喜欢生闷气的冷脸帅将军~

　　看谁气死谁！

　　欢脱风+绝对的HE~

　　一我叫杨绾绾，上月刚过十八岁生辰。我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行的公主。我嫁给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将军，他叫靳墨。他是父王最喜欢的臣子，大我十岁，是我朝历史上唯一一个同时中了文状元和武状元的传奇人物。我见过他一次，他长得极是好看，和画本子上描述的好看的将军一模一样。常年习武让他身姿挺拔，看起来便很能打。但与身形散发的气质不同，他的脸却长得极清冷，他不爱笑，就更显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很奇怪，只看他静静站在那里，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父皇说，只有他，才能配得上他最宠爱的小公主。我没有意见，反正只要不耽误我吃好吃的，看话本子，嫁给谁都行。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应该怪下饭的。我和正常人不同，我没有八岁之前的记忆，我觉得这也没甚要紧，毕竟很多小孩子都对小时候的记忆没有那么清楚。父皇说八岁之前的我异常聪明，小小年纪便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出了个模样，后宫的妃嫔们都说我天赋异禀，将来定不得了。但自从八岁我生了一场大病，从前的聪明便再没有了。父皇很是惋惜，但我还是他最宠爱的小公主。毕竟我出生时，父皇已经四十五岁了。父皇有十二个皇子，我是唯一的公主。老来得女，还是唯一的公主，宠爱是免不了的。我最大的乐趣便是吃，研究吃，还有，看民间的话本子。话本子都是十二皇兄从民间替我搜寻来的。十二皇兄比我大五岁，最是宠我，父皇不许我做的事情，十二皇兄会偷偷带着我做。比如，他会带我偷偷溜出宫，去城中最热闹的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还会带我去吃宫中没有的美食。有一次，他还带我去了城中最大的青楼—揽月阁。我看过很多话本子中的青楼，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举止豪放的姑娘，这在皇宫中是不可能有的。虽然最后这件事被父皇知道，罚我和十二皇兄跪了两个时辰。但这之后，只要一有机会，我便会央求十二皇兄再带我出去。宫外实在太好玩了！所以在我出嫁那天，自母亲去世后一直照顾我，待我如亲生女儿的李贵妃抱着我哭成了泪人，我却没有多少伤心。虽然离开父皇和李贵妃，还有住了十多年的寝殿，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一想到以后我就可以随意去茶楼听书，酒楼吃饭，还能去青楼看漂亮姑娘，我就抑制不住地开心。和靳墨拜完天地，我就被送入了洞房。刘嬷嬷在我出嫁前给我讲过规矩，我要独自在洞房里待上好几个时辰。我觉得那怪无聊的，所以偷偷在嫁衣里塞上了小吃食并几个新话本子。这样就算让我待到天明，我也不怕。九皇兄常说，有志者事竟成。我想我大概是太想独自待在洞房了，那天靳墨真的没有出现。我就真的独自在洞房里看话本子看到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除了枕边多了点哈喇子，其他的都跟昨天一个样。“公主，你醒啦！靳将军也太过分了，新婚之夜一夜未归就算了，居然还在青楼流连，而且还是跟一个男乐师彻夜寻欢！这事等我们明日回宫，定要跟皇上和贵妃告个状，让皇上罚他一罚！”我还未完全醒转，我的贴身丫鬟秀玉就跪在我床边咬牙切齿地骂靳墨，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她这话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秀玉自小便在我身边服侍，所以在外人看来，她必定是我的心腹，极懂我的心思。她看我眼神呆呆地，嘴巴张了半天也没合上，立马揣度出我的心思。“公主，是不是吃醋了？哎呀，将军去那儿，也不一定是寻欢作乐，或许只是在喜宴喝多了，去青楼找那男乐师聊聊人生呢！”我白了她一眼，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一定是极了解我的。我觉得如果哪天我被她气死了，那家伙一定以为我是因为吃多了撑死的。“你说靳墨去了青楼，还找了男乐师彻夜寻欢？”秀玉使劲点头，回道，“是呀，公主。”然后又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附在我耳边对我说：“我之前听宫里的太监说，靳将军好像不太正常……”“怎么不正常？”我对她那故弄玄虚的样子不太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拿起她手中的杯子，准备漱口。“那个……靳将军有……那个……龙阳之癖！他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猝不及防地喷在了面前的秀玉脸上。秀玉蒙了片刻，立即抹了一把脸，然后拿起毛巾替我擦嘴。“公主，你别激动，这也只是听说，作不得真的！”我的好奇心却顿时从脚底板蹿至头顶。是了！大婚之夜抛弃我这如花似玉的公主去青楼找一个男乐师，这不就是画本子里写的，将军心系柔弱男宠，却因为父母之命不得已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两人在新婚之夜痛彻心扉，只感叹命运不公，棒打鸳鸯。这也太过精彩了吧！“将军现在在哪？”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好衣服，又胡乱理了理头发，准备直奔男主人公在的地方。这种现实里的话本子，我可不能放过！“将军这会在前院练剑，公主您要去找他吗？你是要去砍他吗？要不要我通知八皇子九皇子并十二皇子来为您撑腰？”我再次白了她一眼，“我是去跟他说一声早安！”说着，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公主，您鞋没穿呢！”二我去前院之时，正好看到靳墨收好剑将他递给他的贴身随侍。我正苦恼该怎么跟他打开话题，他倒是比我先开了口。“起了？昨晚睡得怎样？”他淡淡瞥了我一眼，伸手接过随侍递来的衣服，披在了肩上。“哈哈，挺好的。虽然地方陌生，但好在床很大很软，你又没来跟我抢被子，我睡的极香。”靳墨身旁的随侍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突然咳嗽起来，脸瞬间被涨红了。靳墨也轻咳了一声，对我说：“去用早膳吧！”我乖乖跟在后面，一路想着等会该怎样自然地引出他的悲伤爱情故事。一旁服侍的秀玉替我盛了一碗粥，我灵机一动，对他说：“你昨晚，在青楼也喝粥了吗？”秀玉听我说完，手中的碗啪地掉到地上，碗碎了，粥也撒了一地。“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一般有外人时，秀玉就喜欢夸大其词，什么奴婢该死啦，奴婢知罪啦……她明知我从来不罚她。我懒得理她！靳墨倒是很紧张，一把拉起我，细细查看了我的全身。“没有烫着吧？”我摇摇头。“秀玉，重新再盛一碗吧，小心些！”“是，驸马！”秀玉又给我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递给我。我接过粥，拿着汤勺喝了一口，又继续着我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靳墨连头都没抬，只淡淡说道：“昨晚喝多了，怕满身酒气让你觉得不舒服，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醒酒。新婚之夜便惹你生气，请公主恕罪！”他的话让我生出了几分心疼，明明是撕心裂肺的痛，明明是和爱人抱头痛哭，在自己被迫娶的女人面前，却只能强撑。当下我就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比翼双飞，绝不做话本子上拆散鸳鸯的恶毒女子。“你是不是不敢跟我说，其实没关系的，我都懂！以后你想去就去，你可以找你想找的人彻夜长谈，我绝不阻拦，更不会让告诉我父皇！”我用我能表现出的最真诚的目光看向他，心想着，这样总能让他感动，让他多点宽慰吧！但他好像没有领会我的意图，而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鼓励自己的新婚夫婿去青楼，公主你倒是与众不同！我大婚之夜一夜未归，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觉得生气？”我头摇的如拨浪鼓般，生怕摇慢了会让他觉得不真诚。“怎会！我真的不生气，你去了我倒是替你高兴呢！真的！”我觉得我这样真诚，这下他总该信了吧。“啪！！！”他的脸突然垮了下来，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对身边的随侍说：“公主慢慢吃！东至，去巡营！”随侍冬至答了声“是”，便跟在靳墨走了。临走时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大概是在告诉我，公主你真行！我也觉得我挺不错的！只是我不是很明白，靳墨生的哪门子气！明明是我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怎的倒像是我新婚之夜去了青楼般！又一想，猛然间理解了。看来他真的是很伤心，无处发泄，无人倾诉，才会这样失了分寸。我以后还是多顺着他为妙，这样他也不至于太难过。“公主，你这样直接地问驸马，他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不过看来他还真是默认了自己去青楼找男乐师呢，等回了宫，咱们一定要告诉皇上，让他为你做主！”秀玉一边替我夹菜，一边咬着牙说。“秀玉啊，你还小，不懂这世间情爱的厉害。总之你记住，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父皇！话本上都说了，拆人爱侣如杀人父母，棒打鸳鸯之事可不能做。”秀玉好似明白了一点我的话，摸了摸头，然后又傻笑着点了点头。我心甚慰，看来我这话本子不是白看的，我如此了解世间情爱之事，又如此善解人意地替靳墨着想，以后他知道了，一定极感动。

　　三自早膳过后，靳墨一直到天黑才回府。听到下人跟他说话，我立马躲进自己的房间，想着他大概也不是很想见我，就给他留个清净吧。不过他还是主动来找我了。秀玉开门时，我听见了几声细软的猫叫声，立即来了兴致，想也没想就冲到门口，见他站在门口笨拙地抱着一只白色纯种波斯猫。“好漂亮的小猫啊！”我由衷地惊叹。然后他就将猫递给我，“公主请拿好！早上不该那般失了礼数，这猫算是赔礼吧！”我一边抚摸着有些受惊的小猫，一边回答：“不碍事，反正我也没放在心上。”“所以，你连我冲你发火也毫不在意？”我抬头，看他正微眯着眼盯着我，似乎又带着点愠怒，立即摇了摇头。“我当然不在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眼珠转都不转地盯着我看了半晌，看得我头皮发麻。在我快支撑不住逃回屋里时，他终于深吸了口气，“你休息吧……”虽然是夜里，但我分明看见他又带着满脸怒气离开，临走时还很大力地拂了拂袖子。我登时觉得我还是少说话比较好，因为我觉得自己站在他面前，就是个错误，就足以是他抓狂。这种感觉定不好受，所以我也就不与他计较了。第二日，是我们回门的日子。一大早，秀玉就叫醒了我，替我梳妆打扮。吃早膳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尽量不让自己有一点存在感。有几次不经意间抬头，都看见他盯着我欲言又止。我生怕他看见我的脸又生起气来，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到。入了宫，我们一起去给父皇及李贵妃请了安。寒暄了几句后，父皇将靳墨叫至御书房，我则跟着贵妃在她的寝宫闲话家常。李贵妃问我靳墨待我如何，秀玉那丫头，有好几次差点说漏嘴，好在我机智，插科打诨将此事瞒了过去。否则以李贵妃的泼辣性子，怕是要去找靳墨打一架了。我们在李贵妃处用完午膳，靳墨尚有公务在身，先出了宫。我则由李贵妃陪着，去了各妃嫔处都走了一遭。等出宫时，已是快天黑了。待我回到将军府时，下人已将晚膳准备好。靳墨处的丫鬟告诉我，靳墨不回来用膳，叫我先吃。我倒是觉得松了口气，跟他吃饭，吃啥啥不香，简直白瞎了一桌好菜。吃完饭，我又开始看新得的话本子。出了宫就是好，随便打发一个下人，就能去城中买来最新的话本子。我正看的津津有味，秀玉跑来告诉我，靳墨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极妖娆的女子。“听说那女子是揽月阁的花魁，今晚在揽月阁被人调戏，将军就直接替她赎了身，还将她带回了府！”秀玉一边说着，一边气的跺脚。“公主，你今日非不让我告诉李贵妃，不然将军哪至于如此猖狂，如此将您不放在眼里！你看吧，听说昨日他在揽月阁与那乐师吵架，今日就移情别恋，带回一女子。他这样男女都不放过，偏偏不在意你，简直欺人太甚！公主你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待我先去瞧瞧再说！”这倒是比话本子更有趣，我想也没想就跑去了靳墨处。厅内，靳墨正支使着下人打扫房间，准备生活用具。而他的身旁，果然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色交领襦裙的女子。纤纤细腰，像是一握就会折断；眉眼如水，顾盼神飞，真是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连我一个女子见了都禁不住赞叹！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怎的带回来的不是那乐师，而是个有着倾城绝色的女子？我细细回想看过的话本子，想找到与此时的境况相似的故事。想起来确实瞧过一个，男主人和男宠吵架，便找了一个绝色女子做戏，想让他吃醋……昨日与乐师吵架……是了！难怪靳墨这几天老是莫名其妙发火，原来是两人吵架了。瞧如今这情形，他看来是真的拿这个女子当利器，来逼那乐师服软……不得不说，靳墨这老小子，看起来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实则是个腹黑心肠！我瞬间又开始心疼起这个乐师，喜欢上一个腹黑将军，怕是要吃不少苦头。我决定要做些什么，好让他们能尽快缓和矛盾。我正站在门口盘算着，厅内的女子突然转过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看到我，她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就莞尔一笑，那笑容真真是妩媚的紧，我只觉得骨头都酥了。我真怕这样下去，靳墨恐怕要因为她喜欢女人了。别说是他，我都想喜欢女人了！“将军，想必这位就是您的新婚妻子，安宁公主吧？公主真是天姿国色，气质非凡！”安宁是父王赐的号，大家都喜欢这么叫我。对于她的夸赞，我倒是没放在心上。在她这样的女子面前，我自知自己就是个俗人。靳墨听到她的问题，立刻转过头看向她，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我。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剜了他一眼，觉得他委实有些过分。他也不知怎地，看到我生气，居然在嘴角扯出了一个有些戏谑的笑。我看他八成是气疯了！“公主，这么晚还没休息？”我摇头，对他说：“这位姑娘是？”他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回答道：“忘了介绍，这位是怜月姑娘，我刚从揽月阁将她赎出来，她如今无处可去，我只能暂时将她安置在府内。公主，您应该不会介意吧？”我有些为难地咬了下嘴唇，心下思忖，我要是说不介意，倒有点背叛乐师的意思。可若是说介意，那岂不是让这姑娘无法自处？人家也是被利用，何罪之有？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靳墨这个腹黑男！思忖再三，我还是决定先顾全这姑娘再说。人家长得那么美，理应受到优待！“我当然不介意，将军您随意安排。怜月姑娘，你在府内若有什么不便，只管去我阁内找我。若是缺什么，也来告诉我，千万别客气！”怜月朝着我福了一福，笑着回答：“怜月谢过公主！公主如此体恤我这样的风尘女子，怜月感激莫名！”我摆了摆手，以示无碍。“公主真是比我想象中要宽厚的多啊……”靳墨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我这样的大度，靳墨似乎不是很开心。我也不想计较，瞧这情形，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纵使后悔了，也不能再把怜月送回去。我又一次原谅他了！“你们忙，我回去睡觉了！”不待他们回答，我又一溜烟跑了回去。

　　四回到寝殿，我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最后决定明日要借着送吃的给怜月的机会，好好敲打她一番。好让她明白，自己正在无意间做了别人的工具，很可能会毁了一段好姻缘。第二天上午，我亲手做了几样精致的糕点，让秀玉陪着我去了怜月的屋子。秀玉有些不情愿，觉得我作为公主，还要给一个风尘女子送吃的，有失身份。我没搭理她，她一向这样在乎身份礼节。我进去时，靳墨配给怜月的丫鬟正在为她梳妆。那丫鬟一边梳着，一边夸怜月倾国倾城，貌比西施。虽然是实话，但我听着却有些刺耳。我觉得我自己真真是正直的好人，从始至终都站在乐师那边。“怜月姑娘，我来给你送吃的了！”我一边跨步进屋一边说。怜月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见是我，立即起身朝我行礼。“不知公主过来，未来得及相迎，请公主恕罪！”我摆摆手，“不必那么多礼节，你就把我当普通人，不要总是诚惶诚恐的，没意思！”怜月笑笑，露出好看的梨涡。“听将军说公主向来不拘小节，看来所言不虚。那怜月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公主请上座，请稍候片刻！待我梳好头发，便过来陪公主！”我点头，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怜月梳好妆，立即过来坐在我旁边。我示意秀玉将我带来的糕点递给她，秀玉不情不愿地递过食盒，还不忘白了她一眼。好在怜月似乎没注意到，我也就没声张。“这是我今早自己做的一些糕点，你尝尝可合胃口？”“公主竟会亲自给怜月做糕点，怜月真是不胜惶恐！”怜月说着，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这桂花糕甜度适中，又软糯可口，与我平时吃的似乎不太一样。公主你这手艺可是了不得了！”我一向最喜欢别人夸我做的东西好吃，要比夸我漂亮让我受用的多。听她这么一夸，我立刻觉得有些飘飘然。我还没开口，秀玉倒是先接话了。“那当然了，我们公主做吃的，那是连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的。怜月姑娘今日能吃到公主做的糕点，那是祖上积德……”“秀玉！”我喝住她，原本可以云淡风轻地接几句，毕竟我也不想太骄傲。她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是在王婆卖瓜了。她不高兴地撇撇嘴，没再说话。“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爱研究吃的。这桂花糕是我在以前的配方上自己改良的，所以比其他人做的更软糯了些，你要是喜欢，我常给你做！”“秀玉姑娘说的没错，这确是怜月的福气！那怜月就先谢过公主了！”虽然她夸我夸得很是让我开心，但我是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来的目的的。“那个，怜月姑娘啊……将军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你有难帮了你。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一下……”我顿了顿，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仍是眉眼带笑，看着我，“公主但说无妨，怜月洗耳恭听。”她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倒是让我安心了许多。她既是从揽月阁出来，想必对靳墨和乐师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或许人家也无意搅和两人的感情，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我觉得，我还是说的更明白点比较好。“将军呢，其实已经有了一段羁绊，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救了你，虽然并无他意，但在他人看来，或许又生出了另一层意思。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暂时可以安心住在将军府，我会尽力帮你找一处好去处，你可以选择嫁个好人家，或者若不愿意，我也可以再给你另寻一处乐坊舞坊。等找到了，就将你安置过去。你看如何？”这是我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计策，我觉得甚是妥帖。既能解了他俩的困，又能帮怜月安身立命。怜月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只不过脸上的笑变成了我看不懂的表情。我想着，这么大的事，她定是要好好想想的，所以也就没再吱声。半晌，她终于开口了，“既是公主的要求，怜月自当遵从。”我舒了口气，看来我还是挺能处理问题的，这么大的问题，也能被我悄悄化解了。靳墨又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五

　　我为我的智慧和和厨艺洋洋自得了一整天，连走路都会哼着小曲儿。就连汤圆都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汤圆是靳墨送我的那只波斯猫，我给它取名汤圆，因为它又胖又白，这个名字很是贴切。可是好景不长，晚膳之后，我正拿鸡毛掸子逗汤圆玩，秀玉告诉我，靳墨来了。我不去招惹他，他倒主动来找不痛快。靳墨还穿着盔甲，冰冷的盔甲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越发冰冷。他径直进了我的房间，坐在木榻上。我瞧着他的脸色，也没有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公主，你今日找了怜月，说要送她出府？”我倒是没想到，怜月居然直接告诉了他，他居然连衣服都没换就来找我。我点头，“我是有跟她说……”“哦？”靳墨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公主是出于何种目的才想着要送怜月出府呢？”这个问题让我很是困扰，我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我在替他收拾残局，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估计以后见到我都得绕路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就是吧，原本我是没意见的，但后来我回去细想了下吧……觉得确实不大妥当……怜月她毕竟是个女子，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万一哪天我父皇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我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想出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觉得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顺坡下驴吧……可他竟真的不明白我的苦心。“是皇上会不高兴，还是公主自己不高兴？”我咬了咬下嘴唇，眼一闭心一横，回答：“我嘛，我大抵也是会不高兴的……毕竟我才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让一个独身女子住在这，我觉得不太好……”我心内哀叹，为了将军和乐师的爱情，我委实牺牲了太多！坏人都让我做了！靳墨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眉梢眼角都舒展了开来。我倒是很少看到他如此怡然自得的模样。我也不很是明白，我父皇不高兴和我不高兴，区别在何处？还是说，他让我不高兴，会让他觉得高兴？果真是腹黑又无耻，我有点后悔这样倾心尽力地帮他了。我图什么啊？难道就图个看到欢喜结局很开心？那我直接看话本子不就好了！“既是公主觉得不妥当，那就依公主的意思吧！如公主所说，你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凡事都可以做的了主……”唉，还好他没有继续让我更不舒服，否则我就要撂挑子不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看靳墨看我的眼神，温柔得很，有那么一刻，我都觉得我的心比平时跳得快了些。我赶紧转转眼珠晃晃脑袋，再去看他，还是平日冷淡的样子，哪有什么深情，肯定是我看错了。“那我就替她做主了，不早了，将军也该回去歇息了。”其实是我觉得他在这里碍事，既让我招架不住，又耽误我看话本子。我先前正看到高兴处，准备逗完汤圆接着看，巴不得他早点走。“公主这么不喜欢与我呆在一处？”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靳墨有些怪怪的。比如此时，我就觉得他的语气带着些委屈和伤心，就连表情都透着难过。“哈哈，没有没有……我不是觉得将军每天公事繁忙，你看都这会子了，你都还没换下盔甲。我是怕你太过劳累，所以才会劝你早点回去休息。”靳墨笑笑，我说的笑笑，也就是扯动了下嘴角，充其量是个苦笑吧。“公主，你可知，你向来不会撒谎？每次你撒谎，都会不由自主地撩自己的头发？”什么？他如何知道的？父皇每次都说我不会撒谎，每每撒谎必会撩头发，所以我向来不敢在他面前撒谎。靳墨与我成亲不过几日，话都没说多少，应该不会这么了解我，大概是父皇告诉他的。我只能讪笑着看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公主你休息吧，不打扰你看话本了！若不够看，明日叫东至再给你买一些回来。只是别看太久了，晚上光线不好，伤眼睛。还有，公主不必每次都喊我将军，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以喊我名字。”哇，虽然我的小秘密被他发现了，我有点心虚。但我还从没有听过靳墨对我说过这么多话。“好的，将……靳墨……”六第二日下午，怜月来我屋内闲话了一番，还让我晚上过去她那里。说是为了感谢我的照拂，特意备了些酒菜。我有些惶恐，其实她来府内不过一日，我想的尽是怎样送她出府。若说照拂，那定是没有的。只不过人家既然好意邀请了，我肯定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我让秀玉给我准备了一些自制的蜜饯和果干好给她带过去。秀玉那丫头极不情愿，说觉得怜月这时候请我过去，搞不好是个鸿门宴。我拍了下她的头，说她大约是跟着我看多了话本子，成天神经兮兮的。我带着小零嘴到了怜月处时，她已经将酒菜摆好。她朝我行了个礼，邀请我坐下。我看着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吞了吞口水。“怜月，那个，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喝酒就算了，整个将军府都知道我不善饮酒，一喝就会醉，一醉就会撒酒疯，打人咬人那是在所难免。你长得这么柔弱，怕是要遭殃的。”怜月似乎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仍然倒给我一杯酒。“公主不必担心，这是我酿的果酒，没有什么酒劲，喝几杯不打紧的。”我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接过酒杯仔细闻了闻，果然带着一股清甜的果香。“真的不会醉吗？”我半信半疑，再次确认了一次。怜月点头，“放心吧，公主！”我这才放心地抿了一口，倒真是甘甜可口，淡淡的酒香，喝起来很是尽兴。一会功夫，我就喝了好几杯。几杯下肚，我逐渐觉得脸发烫，头也晕晕的，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但是却越喝越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只觉得头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梦到了靳墨，梦见他抱着我回了寝殿，帮我脱下外衣和鞋子，还用热毛巾帮我擦脸。梦里，我只觉得脸发烫，全身都发痒。我想抓，但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拽住。好像还听到有人说，乖，不能抓，会留疤的。然后我碰到他的盔甲，只觉得凉快无比，我就将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死死地抱着他不放。后来他还半跪在我床边，跟我说话。他说了很多，我记不太清。只有几句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他说：“绾绾，你何时才能长大？我何时才能成为你真正的夫君，而不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避着你？”我还在想，我不是已经长很大了吗？十八岁，不小了……然后我又觉得很困，在梦里又睡了过去。第二日早晨，我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秀玉见我醒了，立即打水给我洗漱，又给我端来一晚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公主，你可算醒了，你可吓死奴婢了……”我喝完汤，问她：“我昨晚不是在怜月那喝酒吗？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秀玉一听，立刻咬牙切齿地回道：“还说呢，我就说她不安好心吧！整个王府都知道你不能喝酒，那可是皇上派李总管过来亲自交代的。偏她那样胆大，非给你喝酒，你又不让我跟去。要不是将军回来将你带回来，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秀玉的话，让我想起来昨晚的梦。“靳墨送我回来的？我昨晚做梦，梦见他抱我回来，给我脱衣服，还给我擦脸……那不会是真的吧？”秀玉立刻点头，“是真的！昨晚我才知道，将军还是很在乎公主的。你喝多了不知道，将军回来，听说你在怜月那里喝酒，立马冲了过去。看你醉倒了，在那发酒疯。拿起凳子就要打怜月……”“我打怜月？”我吓得捂住了嘴巴，“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靳墨看见了，岂不是要打我？毕竟怜月楚楚可怜，而我又是他和乐师的绊脚石……”秀玉摇摇头，说：“将军怎会打公主呢！听下人说，将军夺下了你的凳子，一看到公主你喝的满脸通红，脸上脖子上都起了疹子，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把怜月骂了一顿，怪她为什么要让你喝酒。怜月都被骂哭了！而且将军亲自将你抱了回来，喂你吃药喝水，在这照顾了你一夜，见你睡安稳了才回去。”我有些吃惊，靳墨那样腹黑的人，不是应该都喜欢在背地里下绊子，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啊！他竟会当面斥责一个绝色女子！还是为了一个阻拦他幸福的女子！啧啧啧，真是奇事！

　　七我才刚用完早膳不久，靳墨就直接来了我的屋内，坐在了我对面。大概是巡营刚回来，身上仍穿着盔甲。我盯着他的盔甲看了半晌，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昨晚的情景。我像一条蛇一样粘在他身上。想着想着我的脸就开始发烫。“绾绾，你可还好，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他这一声绾绾可不得了，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心，被他这么一叫，心跳瞬间如打鼓般，脸反而更烫了！他皱着眉头，直接将我拉到胸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啊……”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更乱了，赶紧从他的面前逃也似地跳出去。“我没事，就是天有点热……”他瞥了我一眼，似乎很是不信，“隆冬时节，你觉得热？”我“哈哈”一声，用尴尬的笑掩饰了过去。“对了，我来是跟你说件事，原本答应由你来安排怜月，但我思量了下，这等杂事还是不劳烦公主了。先让她在府内住段时间，我会给她另寻一处去处。不知公主可有异议？”我原本是应该一口答应的，毕竟替她另找去处，确实有点费神，我是不大想管的。可不知为何，靳墨这样问我，“没有”两字我根本没办法说出口。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气愤。我想了下，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他对怜月的事太过关心，让我觉得他对不起乐师吧！“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这样吧！本来我也不想费脑子管这事！”虽然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随意，但我的话里还是忍不住带着一股刺意，临了还控制不住地剜了他一眼。他当时在低头喝茶，应该没看到吧？那嘴角的笑意，应该是我的错觉吧？“那就谢过公主了！”靳墨放下杯子，表情如常。“不打扰公主看画本，我先走了！”他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径自出了屋子。我原本想敲打他几句，让他不可忘了旧人，结果愣是一个字都未来得及说。“啊！！！！！”我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心里很是憋屈。“秀玉！”我对着在院外晾被子的秀玉大喊。秀玉急忙放下被子跑了回来。“公主，怎么了？”“帮我梳妆，男装，我要去揽月阁！”秀玉一脸错愕，问道：“公主，大白天的，您要去揽月阁？他们并未开门啊！”我白了她一眼，“我不管，我就要去揽月阁，就要去找那个乐师。我可不想再傻乎乎地帮那乐师了，他自己的男人，自己管好！”“好好好，公主，我这就帮您梳妆，咱们这就去揽月阁。他们要不开门，我就拿出宫内的腰牌给他们看，看谁敢拦！”秀玉大约是许久不见我这么生气，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哄着我。果不其然，揽月阁的老鸨见是宫内的人，丝毫不敢怠慢，笑着将我们请了进去。我让那老鸨径直带我去了那乐师的房间。见到那乐师，我大概就明白了靳墨为何会对他情有独钟。虽是个乐师，但长的很是唇红齿白，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温和又知书达理的气质。让人很是愿意亲近！老鸨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要伺候好我，万不可怠慢。老鸨刚走，乐师就开口了。“在下揽月楼的乐师倚风，不知姑娘这么早来找在下，有何指教？”姑娘？？？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再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没有穿帮啊！他如何知道我是个姑娘？“姑娘不必惊讶，我在这楼里待得太久了，经常会遇到女扮男装的姑娘进来，所以已经很容易判断。”我恍然大悟……“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是靳墨刚过门的妻子，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有……”他听我说完，原本脸上的那股子温和瞬间变成了惊诧。“倚风不知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说着便诚惶诚恐地给我鞠了一躬，搞得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不必多礼，我就是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你又不知道是我，何罪之有！”“谢公主！”“坐吧！”，我指着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倒也不客套，点点头直接坐了过去。“今日来找你呢，是想跟你说说你和将军的事……”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很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我和将军？公主指的是？”他脸上的表情我倒不太能看得懂，像是疑惑，像是好奇，又像是担忧……“怜月目下在将军府，你知道吧？”我决定速战速决，所以也不愿意多绕弯子了。“知道，当晚在揽月楼的人都知道将军为怜月赎身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我瞧着他的样子，好像此事在他心里并未起什么波澜。但我想着，或许像他这样看起来就聪明的男子，会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也未可知。“你不觉得生气？”他这会子倒是开始控制不住表情了，很是疑惑的样子。“我生气？我不是很明白公主的意思……将军替怜月赎身，我为何要生气？”我觉得这个人也并不是很爽快，我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还在跟我装傻。或者，他是怕承认了之后，我会用公主的身份对他不利？“你和将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再瞒我了。我知道了也并不会怎样，我还是很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局的。我这次来，也是看看有什么能帮你……”我都已经这样保证了，他总不至于再担心了吧？“哦？”他看向我的表情，不是惊讶，不是感激，倒像是一种警惕。我觉得他大概是把我当成话本里一贯恶毒专拆有情人的女配角了。可恶！我这么可爱这么善良，他竟然这么想我！“公主说知道了我和将军的事，我倒是想问问，公主您究竟知道了多少？”他这个表情让我很是不舒服，我一个一心想让有情郎终成眷属的人，怎么反倒像是个坏人。“不就是将军有龙阳之癖，不喜欢作为妻子的我，喜欢你嘛！”我没好气地回答，顺便白了他一眼。再看他的表情，我的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话本里会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来形容人的表情了。他这个脸色，简直太精彩了！他揶揄了半天，最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公主，将军一直说您天真烂漫的紧，今日一见，果真没错！”我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他的话一出口，我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你和将军的事，让你突然疯了？”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摆了摆手，“倚风失态了，请公主见谅！劳公主费心，公主说的这件事，倚风自有分寸。我觉得公主不如尽早回去，这毕竟是烟花之地，公主千金之躯，不宜在此地久留。”不让我帮忙就算了，还赶我走！看来这两人的误会是真的大了。罢了罢了，让他们误会去吧！就当本公主多管闲事吧！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跟秀玉离开了揽月阁。八回去的马车上，秀玉一路骂骂咧咧，说倚风不知好歹。“算了吧，他们两口子吵架，本应该他们自己解决，我确实多管闲事了。”一路上，我细想了下目下的情况，决定还是不要插手太多，毕竟我的身份本就有些尴尬。我还是吃我的好吃的，看我的话本子吧！多管闲事，容易短命！甫一回府，就有下人慌慌张张地在门口报我，说是汤圆丢了。我大惊！汤圆一向很听话，平日我就算院门大开，它也不会出去，怎的就丢了？下人回答，说怜月上午去我院内找我，见我不在，就在院中逗汤圆玩。不知怎的，汤圆上去咬了她一口。她的随身丫鬟就拿鸡毛掸子撵它，汤圆无处可逃，跑得不知踪影，并没有人看见跑去了哪里。所有人在王府内找了一圈，也未看见它的影子。当下我不是很慌，我觉得汤圆大概是在哪里躲起来了，不至于丢。待我跑回院内，立刻在它平日里喜欢待的地方找了一遍，并未看见它。这时我才开始慌了，靳墨将汤圆送给我不过几日，可我从小就爱猫如命。小时候曾养过一只，后来因为父王对猫毛很是敏感，靠近就会打喷嚏，才不得不将它送走。那次我也是哭了两天才缓过来。如果这次汤圆又不见了，我觉得我可能会伤心死。我立刻让秀玉带着几个下人再去王府其他处细细找一遍，一个犄角旮旯都别放过。“公主，怜月来给您道歉！您不在时，丫鬟为了保护我吓跑了汤圆，真是对不住！”我正急急地各处翻找，怜月突然出现在屋内，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并没有心思去管她，再说是她将我的汤圆弄丢的，我就更不想理她了。见我不理她，她又说，“公主，我一定尽力帮你把汤圆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也会赔您一只一模一样的。同一品种的猫，长相和品性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一定能找到一只最像的。还请公主不要生我的气！”我本来还没有那么生气，但听她这么一说，怒火直接从丹田窜至头顶。“什么叫找一只最像的？你找的猫再像，它也不是汤圆！让开，别挡着我找汤圆！”然后我一把将挡在面前的她推开，准备继续找。然后就听见一阵桌椅碰撞声，我回头一看，只见怜月倒在地上，似乎还磕在桌角，额头磕出了血，人好像晕了过去。天地良心，我刚刚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把，连两成力都没有使上。她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一推就倒！“来人呐！”我赶紧喊人，然后就看见靳墨冲进了屋子，看到屋内的情形，脸顿时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轻轻推了一把……”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来一把抱起怜月就往外走。我想跟上去，被他喝住。“别跟来！”我的步子顿时就定在那里，心里除了慌张和担心，好像还有些难过。靳墨从没有对我那么凶过，也没有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过我。我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怜月了？话本子里，男主人公一开始喜欢男人，后来看到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就转而喜欢女人的，也是有的。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心越来越堵得慌。“喵~”屋外一声微弱的猫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立即冲到院内，四处寻找。“汤圆？你在哪里？快出来！”“汤圆……”“喵……”又是一声微弱的猫叫，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好半天才看到汤圆正蜷缩着身子趴在院内一棵树的树干上，因为树很高，枝叶繁茂，它又不曾出声，所以并未有人发现它。我立即喊人，但院内几个下人早跟着秀玉出去了，一时间并无人应答。汤圆显然已经筋疲力竭了。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跳上去的，但它毕竟还是一只才刚三个多月的小猫，想让它自己下来是不可能的。我急得跳脚，一心想着再不救它就来不及了。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抱着树干爬到了汤圆附近。我往下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吓跌下去。这也太高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挪到汤圆所在的树干附近，使出浑身力气，一手抓着树，一手试图去够汤圆。在我的筋疲力竭之前，我终于抓住了汤圆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放进自己胸前的衣服里。汤圆在我的怀里，吓得直发抖。等救下汤圆，我才发现，我和它一样，知道怎么上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下去。而此时我已经没了力气，抓着树干的手也开始发抖。我准备慢慢爬到另一处粗些树干上，那里安全一些，也好活动一些。我可以坐在上面等人回来救我。我慢慢抬脚挪了过去，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掉了下去。情急之下，我伸手抓住了一处树干，整个人吊在了那里。我往下看了一眼，吓得快哭了。这种情况，我压根就坚持不了一会，这样掉下去，不摔死估计也要摔成半身不遂。“来人啊，救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喊着，但是因为力竭，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多大。我眼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离开树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然后我整个人就开始往下坠，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九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开始轻了起来。

　　我忍不住睁眼，只见靳墨搂着我的腰，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绾绾，没事吧？”

　　靳墨皱着眉头，拽着我的胳膊上上下下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我无事后，才舒了口气。

　　我惊魂未定，只呆呆地站在原地，全身无力，只能半靠在靳墨肩上，全身都是冷汗。

　　“公主？别怕，已经安全了……”

　　靳墨扶着我的肩，用极温柔的声音安慰我道。

　　我木然地看着他，从刚才的危险中慢慢醒转过来。

　　等反应过来，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靳墨，刚刚太吓人了，我以为我快死了……”

　　然后又哭得更大声了。

　　靳墨将我搂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道，“别怕，绾绾，已经没事了，你怎么会死呢？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柔软的靳墨，上一次是我醉酒后，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所以也做不得数。

　　他这么一安慰，我真的觉得好了很多。

　　“绾绾，你下次不要爬这么高，很危险！这次若不是我刚好碰上……”

　　他没再说下去。

　　我只是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然后突然想起汤圆还在我怀里，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被闷死。

　　我轻轻推开靳墨，从怀里将汤圆抱出来，只见它睡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见是我，又在我手里沉沉睡了过去。

　　我冒着生命危险救它，它倒好，在我怀里呼呼大睡。

　　“对了，怜月怎么样了？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推她的，我只是觉得她挡了我的路，又太吵了，就轻轻推了一下。我发誓，真的是轻轻推了一下，我不知道她这么柔弱……”

　　我越说声音越小，怜月都被我那一下推到晕倒了，我再怎么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像是狡辩。

　　“我知道……”

　　靳墨伸手理了理我的衣服，表情还是一样温柔，“刚才是我对你太凶了，我其实不是在凶你，我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什么？”

　　我歪着头等他继续说，他却没有再顺着话题说下去。

　　“算了，以后再告诉你……”

　　他突然一手接过汤圆，一手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屋内走。

　　这是我第一次被他牵手，他的手大而温暖，那股暖流传遍我的全身，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回到屋内，靳墨放下汤圆，又将我扶至屋内的软榻上。

　　“刚才吓到了，坐这缓一会，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洗澡水，你衣服都被汗浸湿了，这样容易感冒。”

　　靳墨这么一说，我这才意识到我全身都凉飕飕的。

　　我对着他点点头，他转身走了出去。

　　十

　　因为秀玉不在，靳墨另叫了两个做事伶俐的丫鬟伺候我洗澡。

　　我洗完澡之后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秀玉才带着院内的几个下人回来。

　　原本因为找不到汤圆一直哭丧着脸的秀玉，见到汤圆完好无损地趴在我怀内睡觉，这才舒展了眉头。

　　我没有告诉她我方才差点摔成残废的事情。依照秀玉护主的性子，她大半是要先甩自己几巴掌，怪自己为何不看好我；然后再去骂怜月一顿；最后再派人去告诉我父皇和李贵妃，请他们将怜月赶出府……

　　这样下去，我这个恶毒女配角的设定怕是要坐实了。

　　我才不要！

　　秀玉听我说，怜月被我推倒在地，晕了过去。先是笑着拍手，说她咎由自取；又骂她定是故意这样，好博靳墨的怜惜，真真是蛇蝎心肠！

　　我无奈地看着她，我觉得我虽然不像话本里的恶毒女配角，她倒是名副其实的女主角的憨丫头。

　　等我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觉得整个人都差不多恢复了，我去厨房炖了一罐乌鸡汤，里面加了些滋补的药材，想去给怜月道个歉。

　　毕竟作为一个正直的女配角，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秀玉自然是要阻拦我的。

　　她说怜月待在在揽月楼那么久，自然是学会了不少阴招损招，我这么单纯，一不留神就会着了她的道。

　　她劝我还是应该离她远点，直接想办法让她尽早离开将军府方为上策。

　　我吓唬她，我觉得我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是给她物色个小厮，把她嫁出去，才是上策。

　　秀玉显然被我吓住了，马上闭了嘴。

　　我满意地笑笑，对付怜月我怕是没什么办法，但治秀玉，我从来能打着七寸。

　　我到怜月屋内时，怜月正好坐在床上喝药。脸色有些憔悴，嘴唇毫无血色，看她这样子，我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见我来了，她挣扎着想起来给我请安，被我按住了。

　　“你歇着吧，上午是我太鲁莽了，害你受伤，我特意去厨房炖了一碗乌鸡汤，里面放了很多滋补的药材，特意送过来给你赔罪。”

　　“公主这样，让怜月很是惶恐。怜月一介贱民，哪配得上公主如此厚待。”

　　“你别这么说自己，你长得这样美，又能歌善舞 ，我很是羡慕呢！不像我，只知道吃。”

　　我才刚说完，就看见怜月的眼睛红了，然后就开始低声啜泣。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怜月摇头，“让公主见笑了，公主说羡慕我，怕是说笑话吧。我有什么好值得人羡慕的，五岁就被父亲卖掉，十二岁就在青楼卖笑，虽勉强保住了身体的贞洁，但在妓院里呆过的女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幸福了。”

　　这话让我觉得有些心酸，我虽在宫内长大，不曾真正了解过此类女子的艰难，但我看的很多话本里，像怜月这样的女子委实颇多，身世也很是可怜。

　　“怜月，虽然你的身世委实令人唏嘘，但我觉得从前的事情已然不可改变。如今你既已经从揽月楼出来，以后你的路当由你自己决定。”

　　怜月脸上仍挂着泪水，看着我的眼神也是楚楚可怜。

　　“公主你这样说，让怜月甚是安慰。怜月不求别的，只求公主一件事，望公主能答应……”

　　“什么事？你说……”

　　“怜月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从来不奢望能得将军青睐。但怜月也不想欺瞒公主，怜月自见将军第一面起，就仰慕将军。怜月只想有机会能留在将军身边，哪怕只做一个婢女也好，只要能见到将军，就够了……公主心善，不知公主能否满足怜月这么卑微的愿望……”

　　原本我还带着笑意看着她，她的话才说到一半，我脸上的笑意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审视。

　　原本的怜惜也变成了警惕。

　　这说辞太熟悉了，这不就是话本里那些恶毒女配角时常会说的话吗？

　　我一直都觉着在靳墨这出爱情故事里，我才是那个被看书人厌恶的配角。怎么到了这里，故事的味道开始变了呢？

　　我怎的感觉，我好像被当成了主角呢？

　　而且，我本来就是看戏的，怎的这个女配角出场的时候，我觉得这么烦躁呢？

　　想起最近怜月在府内的种种表现，以及靳墨的种种反应，我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堵得慌。

　　“怜月，这恐怕不行……”

　　尽管心内早已汹涌澎湃，但面上，我还是装着和善且为难。

　　“公主是在顾虑什么呢？将军同我说过，公主并不喜欢他，嫁给他也不过是遵从陛下的旨意。且怜月也从没想过僭越，公主永远是这将军府的主人，怜月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我只是想能常常见到将军便够了……”

　　她的眼泪又适时地流了出来，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是哀伤和无助。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想太多，有些欺人太甚了。

　　“怜月，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同公主说些不该说的话！”

　　我正为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见靳墨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衫，长身玉立；少有的随意打扮，却显得比平日多了几分潇洒，少了一些压迫。

　　他带着满脸不悦走进了屋子。

　　“靳墨，你怎么来了？”

　　很少看靳墨这样的装扮，我不禁有些呆了，盯着他问。

　　“公主，你先回去吧，怜月今日身体不适，让她多休息休息。”

　　虽然打扮换了，人还是这么讨厌！

　　我感觉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怜月会这样直白地向我请求留在靳墨身边了。

　　话本上不都这么写的么，仗着男主人公的喜欢和袒护，恶毒女配角才会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靳墨分明就是听到了怜月的话，可他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拒绝，那岂不是在告诉我，这事有的商量，或者他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不开心，或许只是觉得，不该由怜月自己提出来，应该他自己来。之前说不需要我安排怜月，可不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觉得很气很气。

　　上午他救我，我原本很是感激的，想着以后定要对他好一些，要想办法帮他把和倚风的误会解开。

　　现在只觉得，他活该！

　　“那就不打扰怜月姑娘吧，你们聊，我先走了！”

　　十一回到屋内，我生了一会闷气。其实我自己也不大能搞清楚，我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换做从前，就算生气，很快也就过了。但是这次，真的是越想越生气。“秀玉，我要换装，去揽月阁！”我对着秀玉喊道。秀玉连忙从外间跑了过来，疑惑地问道：“公主，咱不是刚从揽月阁回来么？又去？”“去！”我有些不耐烦，怒道：“上午是女扮男装，这回我要着女装去，就许他们男子去那里寻欢作乐，我们女子就不能去一夜春宵了吗？”“公主……”，秀玉显然是被我吓的不浅，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一……一夜春宵？公主你切不可冲动！要是让皇上知道，非罚你不可……”“哼！”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才不怕，别以为我不知道，像这种地方，父皇自己都去，凭什么不让我去！他要是罚我，我就去找李贵妃，父皇向来最是怕李贵妃了。别废话了，快给我梳妆，今晚我要不醉不归！”秀玉拿梳子的手抖了一抖，梳子应声落地。“公主，你就不要吓秀玉了！你才刚喝过一次酒，身上起的疹子也才好，怎的又要喝酒？”“这回我先吃一些解酒的药，总之今日谁拦着我去揽月阁逍遥，我就跟谁没完！”说完，我朝着秀玉瞪了一眼。秀玉张了张嘴，还是被我的怒气威慑住，识趣地闭上了嘴。待我到了揽月阁时，已是华灯初上，揽月阁各处的灯笼都点了起来。阁内到处都是来此处寻欢作乐的男子，一个个揽着阁内姑娘的腰肢，嘴里说着令人作呕的甜言蜜语，真真是好一派奢靡之景。虽然之前已来过几次，但每次跟着十二皇兄，他早已把闲杂人等从我的眼前清除掉。这一次我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揽月阁。阁内男子见我一个女子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皆惊讶地朝着我看过来。还有几个喝醉的男子，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跟他们喝几杯。秀玉虽一路护着我，但奈何她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根本拦不住那些身强力壮的男子。换做平日，我大抵会躲开他们。但今日，我心中一直压抑着一股无明业火，无处发泄。所以当第四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登徒子拽着我的胳膊非让我陪他喝一杯时，我想也没想就甩了他一巴掌。那人被我一巴掌甩懵了，瞪着眼睛捂着脸看了半天，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个……小娘们，活得……不耐烦啦，敢……敢打你爷爷我？”说着就抡起拳头要打我。我本能地伸手护住头，秀玉也立刻挡在了我面前。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砸在秀玉的脑门上，一只白皙又修长的手抓住了他。我朝来人看过去，原来是倚风。他穿着一件月牙色窄袖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楚楚动人。可他的手劲倒是不小，看起来像是轻轻捏住，但那个醉酒的男人脸涨得通红，直喊痛。“客官，您喝多了，不如让小厮带您去醒醒酒？”说着，朝着旁边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一左一右扶着那人走了。说是扶着，其实人已经被他们架了起来，被拖走了。“公主，你怎么又来了？这地方不适合您！您身份尊贵，来这里，只会有失您的身份。”看在他替我解围的份上，我没有计较他的怠慢。但我仍是不爽，所以白了他一眼。“靳墨能来，我十二皇兄能来，我父皇都能来，怎的就我不能来？”“公主说笑了，公主是个女子，自然跟男子不同。”“女子又怎样，我们女子又不比你们男子少胳膊少腿，你干什么成天看不起我们女子？”我再次白了他一眼！倚风笑笑，露出了两个很深的酒窝，虽然我仍在气头上，但仍忍不住在心内叫了一声，真好看！“看来公主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要是公主不嫌弃，去我的房间坐坐？”“走吧！给我准备一桌酒菜送过去，好酒好菜，不好不付钱！”我对着倚风身边的小厮说。小厮看了眼倚风，倚风点了点头，小厮领命走了。我示意他带路。原本想着就在这阁内大厅大大方方坐着喝酒吃菜，但看刚才的情形，怕是不能如愿。好女不吃眼前亏，还是跟着他比较好。“公主请上座！”进了房间，倚风立即示意我，还给我泡了杯茶。我很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不得不说，这京城内最好的青楼不是浪得虚名，我才坐下喝了几口茶，菜和酒就上齐了。果真都是好菜，我把酒打开闻了下，和上次在怜月屋内喝的酒一样，果香扑鼻。“公主你确定要喝酒吗？听靳将军说，公主你不仅酒量不好，喝完酒还会浑身起疹子。”我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靳墨跟你的关系果然是好，连这等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放心，来之前我吃过解酒药，就算今天喝出什么问题，也不会找你麻烦。”倚风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公主说笑了，公主千金之躯，如果在我们揽月阁出什么事，就算公主自己不追究，将军只怕也会拆了这。”我冷哼一声，“他？他巴不得我出事呢，这样就没人阻挡他追求幸福了。”说话之间，我自顾斟了几杯酒独饮。“将军若是不在乎公主，又怎会将公主的这等小事告诉我呢……”倚风也斟了一杯酒，欲与我碰杯。我没搭理他，又自斟自酌了一杯。“那是你们关系亲密，与我有何干！”也不知道第几杯酒下肚，我的头又开始晕乎乎的。我心想着，这解酒药也并没起什么作用，看来这该醉还是得醉。管他呢，老娘今日心情不好，醉就醉吧，我乐意！秀玉一直在我旁边劝我不要再喝了了，她越是劝我，我就喝的越起劲。然后我就不太知道我干了什么了……隐约记得我很激动，踩在凳子上大骂靳墨混蛋。自己及处理不好感情问题，还非要连累我。好像倚风还回答我了，说将军的确是活该，不如今晚就将计就计，让他尝尝误会别人是什么感觉。当下我还迷迷糊糊地想着，看来这倚风也没少受靳墨的罪。直到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十二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时，我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然后，看见靳墨脸色阴沉地坐在我床榻边，见我醒过来，脸色似乎更加阴沉了。头痛欲裂！第二次喝酒，我便觉得，以后还是别喝酒比较好。“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揉着发涨的太阳穴问靳墨。“丑时一刻……”听这声音，感觉他下一刻就会将我从床上扔出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怎么不去睡觉？”我原本是有一肚子怒气的，带着这样一副冰冷面孔又从鼻子里出气的人，本该是我。但我自知理亏，也就只能暂时态度缓和一些。“公主只要喝的开心就行了，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在乎，何必在乎我睡不睡觉！”哇，他好像生气了！是在气我喝醉了，给他添了麻烦吗？真是新鲜，我喝我的酒，醉了自有秀玉和下人照顾我。我又没求着他守在我床边，他凭什么自作主张之后还对我甩脸子！我得好好回击他！“那个……”“公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向好得很，可以随意糟蹋？明知自己一杯就醉，喝完还撒酒疯，浑身起疹子，为何还要喝？你在府内喝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跑去揽月阁这种不该你去的地方，万一喝多了被小人趁人之危，你叫我如何……”我原本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的斗志瞬间就被靳墨的话打散的无影无踪……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半天才轻轻说了一句，“我父皇不会知道的，你不用怕没法向我父皇交代。而且我父皇说了，我既嫁了你，以后我的事自当有你，他不大会管的……”我觉得我这个安慰应该还是很有效的。但我好像想错了，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靳墨放在床边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抑制自己。“你不会打我吧？”我带着哭腔，慢慢将身体挪向床角，尽量离他远一点。我还没开始动，他就真的朝我扑了过来，确切地说，是整个身体都朝我压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叫出来。“啊……唔……”我刚喊出来，就被他封住了嘴巴。而且是被他用嘴巴封住了嘴巴……天旋地转，我本能闭上眼。原本就因为酒而晕眩不已的脑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吓的更晕了。他几乎是在我的唇上肆无忌惮的碾压，然后还用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我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这个一开始霸道不已的吻，慢慢竟变成了一种安抚。我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捧着我脸的手也带着些颤抖。在话本上看了那么多次男子和女子亲吻的描写，每次都觉得两个人互相尝口水有什么好的。可真到了自己被亲的时候，才发现为什么那些人都那么执着于此了。这滋味，委实有些奇妙！话本子，是远远描绘不出来的！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靳墨终于放开了我。我连忙大口呼吸了几下，才觉得缓了过来。我看向眼前的靳墨，他也低低地喘着粗气，但眼睛仍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但此时眼神已不再带着怒气，而是带着一种迷离，我不是很懂这是一种什么眼神。“公主，我给了你时间，但我也不知道我能忍到几时。所以，你不要再刺激我了……”靳墨的手压在我脑袋两边，将我圈在他身下。他这话让我原本放松的心又开始提了起来。忍不了什么？忍不了想打我，还是忍不了想休了我？“你……你什么意思……”我一边往被窝里退一边问。我还没钻进被窝，就被他一把拽出来。他的脸突然又低了下来，鼻尖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一动不敢动。“我刚才是想说，如果有什么事，你叫我如何承受？”“啊？”我仍是疑惑，这意思，跟我刚才的意思，有差吗？不都是怕因为照顾不力而承受不了后果吗？但此刻我学聪明了，我觉得我还是少说话为妙。所以我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他倒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先是有些错愕，继而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好好睡觉吧，我先走了！”我点头。他从床上撑起来，帮我掖好被子，又看了我一眼，这才退出房间。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才的吻，觉得脸越来越烫。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怎么每次喝完都会脸发烫！

　　十三

　　第二次醉酒，我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见我醒了过来，守在床边的秀玉立即凑了过来，神色忧虑。

　　“公主，你可醒了！”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再也不喝酒了，这东西简直是毒药！“

　　秀玉将我慢慢扶起来，一边替我更衣一边说，“公主，你知道就好！上次喝酒将军就很生气了，你又喝，昨晚他差点把揽月阁给拆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

　　“那倚风呢？没事吧？”

　　秀玉皱了皱眉，回道：“昨晚将军和倚风又吵了一架，说的话我也不是很懂。倚风说将军明明可以说清楚，却非要让别人误会。将军说倚风多管闲事。总之，我是听不太懂……”

　　靳墨让人误会什么了？

　　别说秀玉，我也不是很懂。

　　“看来我又干了件坏事……难怪昨晚靳墨那么生气呢！“

　　”公主你也真是，将军昨晚一直照顾你到那么晚，结果你也没留他在这过夜。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也不能一直这样像两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我白了她一眼。

　　”夫妻就要天天睡在一处么！那我父皇和李贵妃也并不是天天睡在一处啊！更何况我不习惯床上有其他人。“

　　秀玉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倒是不在意，可你这样，就让有些人有可趁之机了。你还不知道呢，将军一大早就带着怜月出去玩了。“秀玉一边替我穿鞋一边说。

　　”出去玩？去哪了？“

　　我”腾“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把拽起秀玉，问她。

　　”说是去城中买些常用的东西，然后去大无寺烧个香……将军也真是，和你成亲也有几日了，除了回门那天，都还未跟您一起出去过。如今倒带着不相干的人出去买东西，等明儿我一定要向李贵妃告状！“

　　要搁在平时，一听到秀玉说要找李贵妃告状，我定要说她大惊小怪。

　　但今日，此刻，我再无心与她逞口舌之快。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秀玉见我洗漱完，让下人送来了午膳。我草草吃了几口，便抱着汤圆在院内晒太阳。

　　有个小厮跑了过来，向我行了礼后，便告诉我说门口有个叫倚风的公子想求见我，说是有急事。

　　倚风？

　　来见我？

　　我一头雾水，让小厮将人带进来，我放下汤圆去了前厅。

　　不一会儿，小厮就将人领进了前厅。

　　跟在小厮身后的倚风面色凝重，见到我，匆匆行了个礼。

　　”公主，时间紧迫，恐怕您得跟我去一趟大无寺！“

　　说着，便递给我一封信。

　　我打开信，上面的字迹很娟秀，看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倚风，将军现在在大齐探子手上。如果不想他出事，带公主来大无寺见我们，如果你多带一个人，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干什么！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时不候！——怜月“

　　看完信，我更是一头雾水。

　　但看到靳墨有危险，我本能地开始慌张。

　　”公主，您别担心，将军暂时不会有事。大齐探子遍布整个城内，目前不知情况如何，也不好将事情闹大，所以只能按照信内的要求，我们两人去。详细的情况我路上再跟您细说，咱们得赶紧去，否则将军可能真的会有危险！“

　　我点头，虽然很懵，但是我知道情况很紧急，不敢怠慢。

　　我让秀玉帮我拿了件披风，就跟着倚风出了将军府。

　　府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倚风将我扶上马车，便命令车夫赶路。

　　车内，我与倚风相对而坐。

　　”公主，事出紧急，也顾不得规矩了，还请公主恕罪。“

　　”无妨，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从前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我看到的那样盛世如歌，无忧无虑。

　　听完倚风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盛世如歌，是因为有一群人一直在我身前保护着我。

　　十四

　　原来靳墨时常出入揽月阁，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从那里获得邻国大齐的密报。

　　大齐原本与我大梁是盟友。

　　三年前，上一代皇帝刘勉为救妻子，在那达部落中毒身亡，大齐的新皇帝，前皇帝的五皇叔刘季，便不再承认我们的盟友关系。而是秘密派了很多探子来我大梁，企图得到我大梁的城防图，好找机会一举灭了我们。

　　父皇得到消息后，立刻派靳墨查探此事。

　　靳墨后来查到，大齐探子常常会来揽月楼收集消息，便找到了当时的揽月楼花魁怜月和最红的乐师倚风，以还他们自由之身并满足她任何合理要求为条件，让他们替朝廷收集消息。

　　三年来，倚风和怜月确实在揽月楼收集了不少来自大梁密探的内部消息，也成功地将假的城防图交到了他们手中。

　　就在一切就快要尘埃落定时，怜月找到了靳墨，要求靳墨娶她，否则她将找到大梁密探，将一切计划和盘托出。

　　并且她告诉靳墨，为了防止朝廷杀人灭口，她已将所有证据交到一个可靠的人手中，只要朝廷敢动她，必将给大梁招致灾祸。

　　那天，就是我成亲的那天晚上！

　　原来怜月这三年来与靳墨接触密切，有好几次，在怜月差点被大齐密探霸王硬上弓时，都是靳墨救了她。

　　所以她爱上了靳墨。

　　靳墨不敢低估怜月的决心，只能在成亲当天去揽月阁稳住怜月，并设计将怜月带回了将军府。

　　后来怜月三番五次逼靳墨给她一个交代，甚至要求只要当他的一个丫鬟就好。靳墨一直没有应允，说与我刚成婚，需要些时间来安排。

　　所以怜月才三番四次过来找我……

　　大概之后她觉得靳墨在故意拖延，而且靳墨三番四次因为我而责骂她，让她觉得心寒。

　　所以她才会因爱生恨，以大齐在大无寺有新行动为由，联合大齐密探将靳墨引入圈套。

　　原来这背后，竟会有如此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公主，您一直误会将军了。将军与我，并非您想象的那样，与怜月，就更没有！他的心中，陛下和大齐是首位，您是其次……“

　　原来靳墨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他的心中存着的，一直是家国大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听到倚风说他和将军并无其他关系，我心里竟突然轻松了许多。

　　至于倚风说的，我是第二。虽然我并未感受到我在他心中有那么重要，但细细回想起来，其实他确实很在乎我。只是我一直都坚定地相信，他只在乎倚风，所以才会忽略这些。

　　他的眼中，永远是我看不懂的神色。就是因为他永远藏得那么深，所以我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倚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不是你今日告诉我，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靳墨那个无趣的人，真真是太会藏了！“

　　我不禁感叹！

　　看了那么多话本子，碰到现实的情况，还是没什么作用！

　　看来我以后还是多体验体验现实生活方是正道！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大无寺。

　　下了车，我跟在倚风后面，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往日人来人往的大无寺，今日静的出奇，连个僧人都没见到。

　　”情况确实不是很妙，看来大齐这次动静不小……“

　　倚风小声跟我说。

　　我的心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希望靳墨可以平安无事。

　　十五

　　进入寺内大殿后，我和倚风便四处寻找。

　　倚风在一尊佛像的手上找到一张纸条。

　　“想救靳将军，速来寺后清湖。”

　　倚风立即带着我往寺后走去。

　　我们到了清湖，只见湖面上有四五艘平日里供人游览的客船，正中间有一艘比较大，此时皆停在湖中央，每一艘船头都站着几个身穿黑衣头戴蓑笠的人。

　　我怕水，很怕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对水有莫名的恐惧。

　　我问父皇为什么，父皇说，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和人。

　　父皇还说，比如他就很怕我母妃。

　　虽然一路上我一直在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只是水而已。可以越靠近清湖，我的手就抖得越厉害。

　　大概是看到我和倚风，其中一艘小船朝我们划了过来。

　　船行至岸边，其中一个黑衣人站在船头。

　　“就你们俩？没有其他人吧？”

　　倚风指了指四周，”这周围如此空旷，也藏不了人。而且想必从我出揽月阁开始，你们的人就一直跟着，我们也做不了手脚。“

　　船上的人不置可否，做了个让我们上船的手势。

　　倚风扶着我上了船，小船缓缓靠近最中间的大船，待船停之后，大船上的黑衣人立即示意我们上去。

　　等到了大船，我全身已经快软到站不住了。

　　倚风大概是看到我脸色很差，有些担心地问我，“公主，你没事吧？是晕船吗”

　　我只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

　　黑衣人将我们带进船中的一个房间，房间内，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同样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不同的是能从他的衣着气质看出他是这里的首领。

　　另一个，是怜月。

　　她看到我时，眼里已经没有了在将军府时的无助和恐慌，取而代之的是恨意。

　　“请坐！”

　　黑衣男子抬手示意，我和倚风便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靳墨呢？你们把他怎么了？快放了他！”

　　我死死地盯着黑衣男子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公主别急，靳将军现在很安全，只要我们拿到了大梁的城防图，自会放了他。”

　　“卑鄙小人！”虽然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逞一下口舌之快。

　　其实我最想骂的，是怜月！

　　整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结果却干的尽不是人事儿！

　　“公主息怒！两国之间较量，本来就是胜者为王，手段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辛将军亲自从大齐来我大梁，足见大齐国君对我大梁的重视，您与卫将军的博弈，看来还是您略逊一筹啊……”

　　倚风似乎认识对面的这位黑衣男子，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分明看到倚风口中的这位辛将军皱了皱眉。

　　“你就是揽月阁的乐师倚风？看来大梁真是卧虎藏龙，小小乐师竟对我大齐的事如此了解。”

　　“将军过誉！我不过一介草民，只是有幸在揽月阁听到过不少关于将军的传闻，胡乱猜测罢了！只是有一点倚风可以肯定，大齐的情报网姿势不容小觑，但我大梁也并非毫无准备。从将军踏入我大梁国土开始，就有人将您的一举一动呈给了陛下。否则您觉得，公主为何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上了您的船？如今我和公主上了这船，恐怕此刻陛下已然知晓。将军您觉得，您可以带着真的城防图全身而退吗？”

　　倚风朝辛将军拱了拱手，面上仍是看不出任何波澜。

　　辛将军似乎不为所动，但他放在桌上的右手手指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我记得九皇兄说过，这是不安或紧张的表现。

　　“是吗？那倒是更有趣了！我倒是很好奇，倘若我抓了大梁唯一的公主，陛下是否会为了自己最钟爱的小公主而将自己的江山置于危险中呢？”

　　听这意思，这家伙是想拿我换城防图？

　　那他抓靳墨干嘛？直接抓我好了啊！

　　“将军您费了这么大周折，孤身犯险，抓了靳将军，又利用靳将军将公主引上船，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测试陛下是更在意江山还是更在意自己唯一的女儿？将军您这这步棋代价似乎有些大……看来输给卫将军，让辛将军方寸大乱啊！为了拿到城防图回去立功，已经开始乱了阵脚了！”

　　倚风的话让辛将军的脸上加上了一层阴影，但能看出来他虽然年轻，却很老练，不一会，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辛将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嘴角还带了笑意，那笑意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怜月，你说呢？将军和大梁国君，会在乎公主吗？”

　　怜月依旧是冷冷的神色，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回答：“陛下我不知道，不过将军大概是舍不得让公主身陷险境的。”

　　我情不自禁地翻了她一个白眼，“怜月姑娘真会说笑，一个新婚之夜都能弃新娘不顾而跑去处理国家大事的夫君，我怎敢奢望他将我放在心上？你们想拿我威胁靳墨和父皇，你们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事实上我说的是心里话，我虽知父皇疼我，但我也知道，那是因为我一向心无大志，最爱的事情也不过吃喝看话本，并不会影响他什么。

　　如果哪一天他需要在我和大梁之间做选择，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大梁。

　　这些话，李贵妃在我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了，我深信不疑！

　　至于靳墨，我就更没有任何期待了！我与他不过短短几日夫妻，若说他对我有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骗鬼呢！

　　“公主金枝玉叶之躯，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这般看轻自己？既然公主不信，那我不妨来帮公主验证一下，靳将军是否如公主所说，对公主毫不在意？”

　　辛将军朝着门外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带靳将军进来！”

　　十六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驾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靳墨走了进来。

　　靳墨嘴角还带着血渍，全身的衣服都破了，看样子被抓之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搏斗。

　　他原本表现的满不在乎，看到我，眼里立刻露出了紧张。

　　“公主，你怎么在这？”

　　其实从靠近清湖开始，我的全身神经都绷得很紧，不仅是因为怕水，还是因为害怕靳墨出事。

　　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很奇怪，那些不安和恐惧好像顷刻间都消散了。

　　我对着他笑笑，尽量表现的很平静。

　　“没事啊，这船上还挺好玩的。”

　　“公主，你不应该靠近水边！”

　　他这一句话让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但只有我听懂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父皇，李贵妃，我的几位皇兄，秀玉并宫内的几个近侍知道我怕水，父皇说过，我的弱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会对我不好。

　　我并未告诉过他，可是他知道，而且记住了。

　　说实话，那一瞬间，虽然我对他的命令态度有些不满，但我还是觉得心里好像涌进了什么东西，暖暖的。

　　我摇摇头以示回答。

　　“靳将军，你宁愿死都不愿意交出城防图，那如果公主死呢？”

　　辛将军说这句话时，眼里仍带着笑意，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看到靳墨的瞳孔瞬间收紧，眼里迸出狠绝的杀意。

　　“辛威，你敢！”

　　“哈哈，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梁战神靳墨，一向无惧无畏。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找到靳将军的死穴，真是荣幸之至！”

　　虽然此刻的氛围确实剑拔弩张，而且还与我的小命有关。但我还是忍不住出了神，因为我觉得辛威这话确实言过其实了。

　　我作为公主，还是他刚过门的妻子，人家象征性地威胁一两句也是人之常情。这就至于说我是他的软肋了？

　　“来人，动手！”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黑衣人架了起来，不仅我，还有倚风。

　　然后我们连同靳墨都被推出至船外的甲板上。

　　“靳将军，公主怕水这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吧。怎么样？想看看公主被推下去之后，能坚持多久吗？”

　　混蛋！

　　什么大齐的将军，简直太龌龊了，居然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当威胁！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拿我最害怕的东西！

　　居然连我怕水这么秘密的事情都知道了，大齐的探子还真是神通广大！

　　我正在心里咒骂，身边的黑衣人就将我推至船舷边。

　　“不要！”

　　身后的靳墨几乎是在吼！

　　“辛威，你放了公主，有什么事冲我来！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绝不会皱眉！公主若是有事，陛下决不会放过你，你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大梁境内！”

　　“是吗？我大齐军队此刻已在边境悄悄集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今日我必须要拿到城防图，大梁皇帝若是在乎自己的女儿，那就该乖乖把城防图交出来。”

　　“啊……”我尖叫着，看着自己又被推离船体几分，整个人除了脚几乎已经离开了船。

　　“我给你！”

　　靳墨吼道。

　　虽然我已经怕到全身无力，但听到靳墨要交出城防图，开始拼命挣扎。

　　“靳墨，不能给他，你若交出城防图，你忘了大梁律了吗？无论你是何种缘由，只要你交出城防图，就是叛国罪，是要诛九族的！”

　　“我现在就画！”

　　靳墨没有理我，而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来人，给靳将军准备笔墨！”

　　里面的人立刻抬出了一张小桌子，摆上了笔墨。

　　黑衣人将靳墨松绑，靳墨蹲在桌前，执笔蘸墨。

　　我心里有一丝期望，期望靳墨会画一张假的糊弄他们。

　　“靳将军，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怜月已经给了我们几处真实的城防布置，倘若你画出来的与我们知道的有一丝一毫的差别，那么我们会先将公主的手筋脚筋挑断再扔进湖里，你可要三思啊！”

　　“王八蛋！我咒你明天就掉进湖里喂鱼！”

　　我反身对着辛威大骂了一句。

　　辛威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回答我：“公主莫气，我相信靳将军还是很在乎公主您的！”

　　看靳墨已经开始动笔，我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湖面，我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靳墨，记得来湖里捞我！”

　　说完，我迅速偏过头使劲咬了一口擒着我肩膀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另一人没有抓住，我直接“扑通”一下，掉进了湖里。

　　“公主……”

　　船上靳墨的嘶吼，一点点消失在耳边！

　　隆冬的湖水，真凉！

　　十七九岁时，李贵妃逼着我跟着一个小太监学泅水。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在面对水时，那是的我有多害怕。我跑去求父皇，问他能不能让李贵妃不要让我学。父皇去了，然后他告诉我，绾绾，好好学，李贵妃不会害你。那时我不信，我觉得定是因为我打碎了她的宝贝花瓶，所以她要罚我。直到此刻，当我跳进水里的那一刹那，我本能地朝前划着水，我才知道，李贵妃逼着我学会泅水自救，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拼着命划了多久，久到我的四肢都开始发抖。后来我终于快支撑不住，连着喝了好几口水。失去意识前，我还在想着，我是不是太过逞英雄了，这次把自己小命也给搭上了。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一间很很朴素的屋子，屋内只几件简单的陈设，就连我盖的被子都是洗的发白的蓝色。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我这是活着还是死了？要是死了，这不会是冥府吧？我想挣扎着坐起来，无奈全身无力，肌肉酸痛，根本没办法动。就这么躺着吧，管他在哪，舒服最重要！“吱呀”一声，门从外被推开。“公主！”看到秀玉喜极而泣的脸，我终于放下心来。还能看到秀玉，还好，证明我还没死。秀玉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我床前，仔仔细细将我上下都检查了一番。“公主……奴婢该死，让你受苦了！”“秀玉，你先别哭啊，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先告诉我，我这是在哪？我是被谁救了？”我轻声安慰秀玉。秀玉抹了一把眼泪，告诉我，“公主，咱们现在在大无寺呢，你身体虚弱，大夫说让你先在这休养几天才能动。救你的是靳将军，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是倚风告诉我，看到您落水之后，靳将军像疯了一样，将船上的人全都扔进了水里，然后跳下水去寻你。后来皇上的人也来了，在湖里捞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靳将军将你救上了岸。”靳墨救的我，看来他还是听见我的最后一句话了。“我睡了多久了？对了，倚风和靳墨呢？”“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再不醒，将军就要将大齐的辛将军劈成两半了！倚风和靳将军在审问辛将军呢！”秀玉说这话时，似乎很是开心。“辛将军？靳墨抓住他了？”“对啊，您跳湖之后，将军第一个就将那个辛将军打了一顿扔进湖里，说是如果公主你出了什么事，就将辛将军劈成两半扔湖里喂鱼。”听到这话，我突然觉得心情和身体都好了很多。那个辛将军当时那么猖狂，结果还是被靳墨给抓了。等我好了，一定要找那个辛将军好好聊聊!十八吃完秀玉给我端过来的饭菜，我又蒙上被子睡了一觉。这次体力耗尽，大概要很久才能彻底补回来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大而温暖的手覆上我的脸颊，我忍不住蹭了蹭，因为太暖和了。“绾绾，你知不知道你跳下去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都被碾碎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危险，没有误会，再也不需要忍耐了……”靳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虽然觉得有点吵，可还是挺好听的！“当年宸妃娘娘为了救我们，掉入湖里再也没有上去。她将你托付给我，我本应该用我的命来护你周全，最后却连累你差点沉在湖底。还好你没事……”母妃？救谁？靳墨哭了？我想问问靳墨为什么要提我母妃，可是我太困了，困到没有力气开口。待我醒来，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靳墨躺在我的身侧的被子上，和衣而睡。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正好圈在我的腰间。大概是被我翻身吵醒，他动了动睫毛，睁开眼。正好对上我的眼睛。”醒了？感觉怎么样？”靳墨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样子应该是忙着审辛威没有休息好。“我没事，怎么样？审完了吗？”他点点头，“都结束了，辛威此次急功近利，最终也只是自食恶果。大齐也当他是颗弃子，他连同他布置在大梁的情报网都被陛下一锅端了。”“怜月呢？”什么大齐和辛威，我倒不是很关心，其实这才是我最关注的……靳墨轻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她？私通他国官员，这是叛国罪，自然会有恶果等她自食。就算她安然无恙，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表示我对这个结果的不屑一顾。其实骨子里还是挺满意的。倒不是满意她的结果，而是满意靳墨说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有点冷，可以……进被子暖一会吗？”我本想一口回绝，虽然他是我的驸马，但是我仍是不习惯他与我太亲近。可是我看他穿着单薄，脸上也很是憔悴，实在是不忍心让他这么冷的天受冻，于是点了点头。“那，我把外衣脱了？在外面跑了一天，有些脏……”我再次点头，岂止是有些脏，我分明还看见有血迹……他起身脱下外衣，轻轻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好暖和！”这一声感叹还未结束，他的手和脚就将我圈住，我像一个粽子样被他裹在怀里。按照话本里正直女主角的台词，我是应该严词喝止的。可是被他这么抱着，我觉得还是挺舒服的，心头有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而且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味道，混杂着些许檀香，闻着就让我很安心。但是我又一想，也不能就这么欣然接受，面子上的拒绝还是要做的，毕竟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于是我装作为难地挣扎了几下，我觉得这个力道，也不至于能把他挣脱开。“别动！”他抱得更紧了。“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不然我会睡得不安稳。如果你乱动，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干嘛！你还要把我扔下去吗？”我大声质问，怒目而视。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嘴角眉梢都是笑意。“绾绾，你已经十八岁了，而且已经成亲了。你成亲之前，宫里的嬷嬷应该都教给你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了，恩？”“教……那自然是教了的……我当然也知道……”我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嘴硬，我才不想让他知道，嬷嬷教我这些时，我都在偷看话本。“一看就没好好学，看来我得有必要现在就教教你……”他还未说完，缠在我腰上的手就慢慢从我的中衣下摆伸进去，手指不停在游走……我被他弄得痒到不行，使劲掰他的手。“干嘛，好痒，你快放开！”“嘘……”他开始用嘴巴堵住我的，这个吻让我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这句话飘在我耳边，但我早已无力思考。直到一切结束，我才彻底明白为什么话本上每每写到亲吻之后就不再继续。原来不是没有后续，而是不能再写。难怪靳墨说，有些话本上比现实精彩，但有些话本上没有，要自己做了之后才知道……我觉得大概以后我可能也没有那么爱看话本子了吧……正文结束有一个靳墨的番外~

　　番外

　　一

　　十年前……

　　“公主……快爬上去……”

　　靳墨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一手托着绾绾的腰，一手抓着浮木，好让绾绾能顺利爬上去。

　　“公主，我带你游回去。”

　　靳墨扶着仅一人宽的木头，吃力的往岸边游去。

　　慢慢地，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一点点耗尽，体温越来越低，抓着浮木的手也越来越使不上力，身体开始有下沉的趋势。

　　而趴在浮木上瑟瑟发抖的绾绾，早已冻得嘴唇发紫。

　　“公主……你一定要趴好……他们发现……你不在，会……会来找你……”

　　靳墨又咬着牙强撑着往前划了几下，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坠入了晏湖。

　　八岁的绾绾亲眼看着她最喜欢的靳哥哥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企图伸手去拉，却只抓了个空。

　　“哥哥……哥哥不要……”

　　岸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形消瘦，气质卓然。

　　“绾绾！”

　　白影看见湖中间的绾绾，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母妃……”

　　绾绾看清水中游过来的是自己的母妃，所有被压抑的恐惧顷刻间释放了出来，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大哭。

　　宸妃游至绾绾身边，将她带至岸边。

　　“母妃，靳哥哥……”

　　绾绾泣不成声，只能指着水底看着宸妃。

　　宸妃额前的碎发在不断往下滴着水，她看向湖中央，眉头紧蹙。

　　“绾绾，坚强些，去找父皇来救我们！”

　　说完，她又回身跳进湖里。

　　她拖着靳墨游至岸边，距离只剩几丈，但她却已耗尽体力。

　　她只能解下腰带，将靳墨系在刚才的那根浮木上，好替他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墨儿，以后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绾绾……”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无力坚持，只能任由自己一点点往下坠去。

　　靳墨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上，旁边站着父亲母亲及宫中太医。

　　“墨儿，你醒啦？”

　　母亲绥阳郡主喜极而泣，轻轻抚了抚靳墨的头。

　　“母亲，公主呢？”

　　绥阳郡主瞬间泪如雨下，连回答都不能。

　　“公主没事，但宸妃娘娘为了救你……”

　　抚西将军靳卫拍了拍绥阳郡主的肩，沉着嗓子回答。

　　他明白妻子的悲伤，她与宸妃一向亲如姐妹，自己的姐妹为了救自己的儿子遇难，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宸妃娘娘……靳墨突然记起，他落水后，迷迷糊糊记得有一个人将自己从很深的水底拉了起来，好像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墨儿，以后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绾绾……”

　　他以为是一个梦，原来是真的。

　　皇上最宠的妃子薨逝，葬礼隆重且悲伤。

　　宸妃唯一的女儿安宁公主，从落水后第二天一直高烧不退，连葬礼都不能出席。

　　靳墨对着宸妃的陵墓默默发誓，宸妃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绾绾！

　　二

　　靳墨每日都会打探绾绾的消息，后来听母亲说，绾绾醒来后，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一切记忆。

　　靳墨悲喜交加，悲的是绾绾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从前的回忆；喜的是，她也不会因为宸妃的去世而痛苦。

　　宸妃在世时，靳墨时常会随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