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法帖 | 佚名《清华简专辑》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3-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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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华简专辑(一)

  《中国书法报》279期

  清华简于2008年7月入藏清华大学,其内容涉及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内容,重现众多已经失传的古代典籍,对历史学、考古学、古文字学、文献学等学科产生广泛且 深远的影响。同时因其鲜明的审美特征和独特的艺术风格,迅速引起书法界的重视,借鉴并利用这一资源进行书法创作。《中国书法报》特推出“清华简专辑(一)(二)”。为此, 本报记者专访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黄德宽教授,探寻更多关于清华简研究背后的故事。同时还约请刘国忠、沈建华、李松儒、贾连翔、柳洋等专家学者从文 字学角度撰文,畅谈清华简发现的价值与意义。另外从创作角度出发,特辟“清华简与当代简牍书法创作讨论”专题征稿,从当代简牍书法的风格取法、艺术表现、审美路径、技 法探索、困境与突围等问题入手,探讨、把脉当代简牍书法的创作问题,以期对当代简牍书法创作现状及理路进行学术性审视。

  · 壹 ·

  清华简九篇综述

  文丨李学勤

  清华大学所藏战国竹简,通称“清华简”,是在2008年7月由境外抢救入藏的。从那时开始进行的竹简保护整理工作,到现在已经经历了4个阶段。自竹简入藏到2008年10月举行“清华大学所藏竹简鉴定会”,是第一阶段,中心工作是竹简的清理保护和鉴定。同年11月清华工作人员赴各地有关单位学习保护经验,同时着手拍照,到2009年1月拍照初告段落,是第二阶段,中心工作是竹简的进一步保护和拍照。2009年3月到6月,我们利用竹简的数码照片,对全部有字竹简作了试读,以更多了解这批竹简的性质和内容,是第三阶段。在浏览了全部竹简的基础上,2009年暑期以后,我们开展了竹简的缀合、编排和分篇工作。和上述三个阶段一样,这个新阶段的工作相当困难繁重。经过近半年的努力,现在可以初步估计清华简包含书籍63篇。这个数目不是最后的,今后通过深入释读研究,肯定会有调整。

  选自《中国书法报》279期第1版

  清华简《金縢》(简1—2)

  《金縢》简共14支,简长约45厘米(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3—4)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5)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6—7)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8—9)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10—11)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12—13)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清华简《金縢》(简14)

  (图片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提供)

  · 贰 ·

  走近清华简——入藏、保护、鉴定与拍摄工作

  文丨刘国忠

  入 藏

  清华简原来系被盗掘出土,并已经被走私到境外,因此具体的出土时间和地点已经无从得知。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的胡平生研究员曾撰有《论简帛辨伪与流失简牍抢救》一文,据他介绍,2007年4月他在台湾大学教书返回北京时,听说香港文物市场有一批战国竹简等珍贵材料,他认为清华大学抢救入藏的竹简就是他所听说的那批竹简。而根据香港中文大学古文字学家张光裕教授的回忆,他曾在2006年冬天就见到过8枚楚简,可能与清华简有关。如果这一情况属实,说明清华简已经在境外文物市场流散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由于香港的文物市场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过众多的假简,不少买家上当受骗。在假简曾充斥于市场的状况下,国内外的许多公私机构都对竹简的购买抱着十分谨慎的态度,不敢轻易出手。据说也曾经有机构想购买这批竹简,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也未能实现。因此,这批竹简长期处于流散之中,处境十分危险。

  

  清华简入藏新闻发布会

  清华大学了解到这批竹简的情况是比较晚的,这还得从一次有意义的饭局说起。

  2008年,清华大学聘请中华书局原总编辑傅璇琮先生来校主持清华大学古典文献研究中心的工作。依照清华大学的惯例,凡引进资深学者,学校主要领导要出面宴请,以示尊重。2008年6月4日,清华大学原党委书记陈希宴请傅璇琮夫妇,并邀请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夫妇、著名历史学家李学勤夫妇以及清华大学主管文科的谢维和副校长一起作陪。席间宾主共话清华文科发展之大计,李学勤先生说道,曾有人在香港见到一批流散的竹简,尽管内容和年代尚不详,但可能有重要价值。陈希问道:“您能否用最简洁的话概括一下这批竹简的意义?”李学勤先生说:“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司马迁也没有看过的典籍。”陈希等人很震惊,觉得此事重大,不可忽视,要尽快做些调査,并有所行动,随即请李学勤先生与香港方面进行联系,进一步了解情况。

  

  顾秉林校长与李学勤先生为中心揭牌

  

  李学勤与部分科研人员

  一周后,陈希致电李学勤先生询问了解情况。李先生说,他给香港中文大学的张光裕教授去电,但张先生去美国了暂时还未联系上。又过了几天,陈希再次联系李先生,李先生说已经找到了张光裕教授,约请他对这批竹简进行观察并摹写了数十枚竹简的样本,初步看来可能很有价值,而且有日本和其他境外的学者和机构也在联系购买。陈希对李先生说:“前面这些行动只是调査研究,摸清情况,现在轮到学校领导集体决策的时候了。”他随即请李先生准备一个简短的材料并尽快向党委作汇报。2008年6月24日,李学勤先生向校党委会汇报了竹简情况,提议学校尽快决策购买。会议一致决定要尽快行动,进一步了解其价值,作好购买准备。会后,学校立即派出专家学者和行政人员赴香港,李学勤先生和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的李均明研究员也一同前往。临动身前陈希又再次仔细问他们研究调研方案和行动计划,进一步明确了原则和若干要点。

  

  李学勤先生等研究竹简

  

  清华简登记入库

  

  清华简现状

  抵达香港后,李学勤先生、李均明研究员和香港中文大学张光裕教授一起去观摩了竹简实物,对竹简为真达成一致意见。得知这批竹简具有收藏价值后,清华大学电子系1985级校友、健坤集团董事长赵伟国先生慷慨出资买下了这批竹简,并无偿捐给了母校清华大学。于是这批竹简在历经重重劫难后终于在2008年7月15日入藏了清华大学。从清华大学得知这批竹简的存在到它们正式入藏清华大学,前后只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根据学术惯例,人们把这批竹简称为“清华简”。

  保护

  清华简顺利运抵学校后,如何进行保护清理的问题立即摆在了学校领导的面前。由于当时学校已经开始放假,有关部门一开始计划在暑假期间对竹简只加以基本维护,于是安排工作人员每天对竹简进行检査,观察竹简的变化情况,撰写工作日志,定期更换浸泡竹简的蒸馏水,准备等9月份开学后再正式开展竹简的清洗整理工作。

  

  竹简初到清华

  7月16日,竹简看上去与刚到时的状况没有什么区别,一切正常。

  7月17日上午9点,工作人员进入竹简保护室对竹简进行正常的观测检查。在浸泡有竹简的4号器皿内工作人员感觉到粘在竹简表面的一些白色粉状物面积似乎有所扩大,而且似乎变得更白;7号器皿内也有类似情况,但较轻微;个别器皿中还有一些异味。工作人员马上向学校领导及专家进行汇报,学校有关部门领导立即赶到现场,安排实验人员对浸泡竹简的液体进行了提取,交清华大学分析中心进行检测。当天晚上,检测结果显示4号器皿中的白色物体是活体的霉菌,而有异味的液体中磷酸根离子的含量明显偏高。得知这一检测结果后大家心头一紧,霉菌是竹简最大的敌人之一,会对竹简产生很大的破坏作用,甚至会毁掉竹简,而含有磷酸根离子的液体则极易滋生霉菌,情况十分危急。

  7月18日,学校研究决定,立即改变原有的工作计划,马上组织专家进行竹简的清洗工作。学校领导同时指示文科建设处切实负起责任,做好组织协调和后勤保障工作。

  

  科研人员清理保护清华简

  7月19日,竹简的抢救性清洗保护工作正式开始。整个清洗工作由赵桂芳、李均明两位先生和笔者组成的一个三人小团队来完成。然而这一抢救性清洗保护工作却困难重重。

  

  李学勤先生观摩新清理出来的清华简

  清华简系流散文物,在抵达学校时原有的保存形式主要有两种:大部分竹简系数十枚或上百枚一堆,用保鲜膜多层包裹;还有一部分是用新竹片作衬托,把竹简放在上面然后一枚一枚用保鲜膜缠绕包裹,两头还用塑料胶条固定。这种保存方式实际上并不符合饱水竹简保护的要求,只是注意到不让竹简干燥进行了保湿,但没有考虑到饱水竹简在饱水密闭情况下微生物会滋生繁殖。另外,用新竹片作为竹简的托板并包裹在一起对竹简的保存尤为不利,因为新竹材在没有处理之前也是微生物滋生、蔓延的温床,新竹片和竹简放在一起互相感染会造成竹简生霉,导致竹简的进一步损害。

  饱水竹简本身的清洗也有很高的要求。竹简距今已经两千多年,在墓葬中一直被水浸泡,在地下水、微生物、酸、碱等因素共同作用下竹简吸饱了水分,强度降低,竹材内的纤维素、半纤维素大部分被降解,竹简朽软脆弱,轻轻一碰就有可能毁坏断裂。另外,竹简在墓内浸泡过程中其内部及表面积累了很多无机物和有机物,一些污物甚至已经在竹简表面形成一层坚硬的外壳,很难去除。

  清洗竹简的最关键之处是要保护竹简上的文字。竹简上的文字系用墨书写,在经过两千多年的浸泡后,墨汁中的防腐剂和胶黏剂已经老化,上面的墨很容易脱落,清洗工作既要去除竹简表面的污物甚至是污物结成的硬壳,又不能让字迹损坏,加上竹简本身又极度朽烂,用力不当就会造成损坏,因此这一清洗工作要求工作人员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能有任何的疏忽或闪失,否则就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在清洗竹简时手的用力要适度,用力太大会损坏竹简和墨迹,用力太小又无法把竹简表面的污物去除,所以把握好力度非常重要。那些力气大、下手重的人是绝对做不好竹简清洗工作的,他们会给竹简带来很大的损伤。与此同时,清洗的工具也需要慎重选择,太硬的工具会把墨迹损坏,必须尽量挑选使用一些柔软的工具来清洗竹简。

  总体来说,这一抢救性保护工作的目标就是对清华简进行清洗、去污、去霉、杀菌,使清华简摆脱危险的处境,消除可能存在的任何隐患,为今后竹简的拍摄及日常保养做好前期准备。

  清洗工作的第一步是要去掉保鲜膜。

  这一过程需要细致耐心地操作才能顺利无误地取出竹简。工作人员把包有保鲜膜的竹简放进浸有纯净水的搪瓷盘中,用手轻轻把一头的胶条按包裹的反方向打开,用力要适当,慢慢将它全部揭掉,然后再从另一方向同样轻轻打开胶条,这时可细心査找保鲜膜的边缘,找到后从一侧慢慢揭开,从保鲜膜的一头向另一头推进,一层一层地展开,打开几层后会看到两头保鲜膜的折痕,小心用剪刀剪掉两头多余的保鲜膜,继续展开,当快要露出竹简时要十分小心,慢慢地揭去保鲜膜,用原竹片为托板把竹简放进纯净水中,把板和保鲜膜取出,这项工作方可结束。

  清洗工作的第二步是去除竹简表面污物。

  竹简在地下埋藏的过程中,许多污垢已经牢固地粘附在竹简上形成厚厚的一层,很难去除,只有用水浸泡,小心去除这些物质,竹简才能露出本来面目,同时消除产生病害的隐患。但是,竹简去污是一件难度很大的工作,也是抢救性保护过程中的核心工作之一,因为竹简实在是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伤害。因此,这一工作要求工作人员要懂得文物保护的职责并具备基本的保护常识,同时有参与过竹简保护的经历,特别是要求工作人员有高度的责任心。工作细心、动作轻柔,哪些东西要清洗去除,哪些东西要用心保护,要做到心中有数。有字迹的地方不要触及,要千方百计保存好竹简上的文字。对于竹简上的一些特殊现象,如残留的丝线、编绳的痕迹等,也都要想方设法予以保护,留下第一手资枓。除了对工作人员有很高的要求外,使用的工具也要慎重选择,清洗时要使用最软最细的毛笔、精心修整过的小竹片等工具,轻轻除去竹简表面的污物。由于饱水竹简不能离开水,因此这一过程始终需要在水中进行。但是由于清华简非常细长,竹简又很薄、很窄、很软,要把竹简从存放的器皿中放到清洗的盆中,移动难度是相当大的。在移送竹简的过程中,工作人员用一些特殊的托板垫在竹简下面移送,并利用浮力把竹简放在托板上面来清理,这样就增加了操作时间和难度。由于清洗工作难度很大,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每天只能清洗十几枚竹简。

  在清洗过程中,对于出现变形或者有裂痕的竹简还要用玻璃条上下固定,并用十字绣的丝线将玻璃条捆扎牢固。在捆扎时由于竹简较长,需要在玻璃条的两头和中间捆线,捆线时也要用劲适当,太紧了会对竹简造成损伤,太松了又起不到固定作用。

  清洗工作的第三步是对竹简进行杀菌。

  由于清华简中有些竹简已有霉变现象,因此需要把清洗出来的竹简放入蒸馏水中,根据霉菌情况加入相应的杀菌剂进行灭菌的工作。

  清洗工作的第四步是对竹简重新进行浸泡保存。

  在对竹简杀菌之后,将原来加有杀菌剂的溶液进行置换。在这一过程中原来渗透到竹简里的一些污物也会逐渐流散出来,因此需要对浸泡竹简的水进行多次清漂置换,最终把竹简浸泡在蒸馏水中加以保存。在对竹简进行抢救性清洗保护的工作中,工作人员每天都要对所有的竹简进行检査,察看竹简浸泡液的水位、色泽,是否有异味,是否有异常现象,有问题要立即采取对策。

  鉴定

  在完成了对清华简的抢救性保护之后,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如何判断这批竹简的学术价值。清华大学决定召开一个有关清华简的鉴定会议,由文科建设处和历史系共同邀请国内一批著名的学者来清华大学,就清华简的真伪、学术价值等情况作出科学的鉴定。经过与相关专家沟通,最终确定了一个由11人组成的专家鉴定组,组长由北京大学李伯谦教授和复旦大学裘锡圭教授担任。

  

  清华简鉴定会现场

  2008年10月14日,“清华大学所藏竹简鉴定会”如期进行,与会专家认真听取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原主任李学勤教授作的报告。李学勤教授在报告中对于清华简的入藏经过、前期的抢救性保护工作以及竹简内容的初步观察结果等问题作了详细说明,随后专家们对于清华简作了认真细致地观察,并就有关问题展开了充分而热烈的讨论,最终鉴定组就清华简给出了鉴定意见。

  

  鉴定专家观摩清华简

  

  专家在研究清华简

  在《鉴定意见》中,专家们从考古学、历史学、古文字学等角度就清华简的时代、内容作出了鉴定。《鉴定意见》指出,从竹简形制和文字看,这批竹简应是楚地出土的战国时代简册。这批竹简内涵丰富,初步观察以书籍为主,其中有对探索中国历史和传统文化极为重要的“经”“史”类书,大多在已经发现的先秦竹简中是从未见过的,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在简牍形制与古文字研究等方面也具有重要价值。对于清华简的学术意义,《鉴定意见》中有这样一段话:

  这批战国竹简是十分珍贵的历史文物,涉及中国传统文化核心内容,是前所罕见的重大发现,必将受到国内外学者重视,对历史学、考古学、古文字学、文献学等许多学科将会产生广泛深远的影响。

  拍摄

  清华简是十分珍贵的历史文物,对它的拍照必须要符合文物保护与研究的要求。为了更好地还原清华简的真实面貌,清华大学决定探索性地采用湿版彩色拍摄法,即“饱水拍摄法”。饱水拍摄法更加符合竹简保护与研究的要求,但是这种拍摄方法也有许多拍摄上的困难:第一,在拍摄过程中不能下透,竹简表面必须保持一定的湿度;第二,竹简本身是吸光体,在经过饱水保护处理之后表面形成一层水膜,形成类似镜面的反射,在一定程度上又可以看做是反光体;第三,虽然竹简外形大体一致,但是每一枚竹简的细节都有所不同,如厚薄、宽窄和竹节的位置等。另外,由于清华简已历经两千多年,部分竹简发生霉变、腐化,凹凸不平的表面极易形成方向不同、形状不一、难以控制的光斑,导致拍摄过程很难确保所有的转折面都能避免光斑的形成。因此,如何原质原貌地表现竹简是这一拍摄课题的最大难点。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与美术学院的摄影人员进行了共同研究,经过长期的反复实验,最终找到了解决的方案。研究人员发现,竹简经过处理后,颜色显得更加饱和、艳丽,竹简与其表面文字的顔色反差加强,这为更加完美地表现竹简,获得高质量的竹简图版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在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积极准备清华简拍照工作的同时,还有几件工作也在同时进行。

  2008年12月1日,《光明日报》发表了李学勤教授《初识清华简》一文。李学勤教授在文中介绍了清华简的相关情况,并指出:要认识清华简的学术价值,可以王国维1925年在清华所作的《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的讲演作为参考。王国维将孔壁中经和汲冢竹书视为“自汉以来中国学问上之最大发现”,这两项“最大发现”都是战国时期的竹简书籍,都在学术史上造成了重大影响。而孔壁中经和汲冢竹书中最重要的发现即为《尚书》和《纪年》,正好与此次清华入藏的竹简内容相似。因此,清华简的发现“给我们研究古代历史和文化带来了新的希望,也一定会在学术界造成深远长久的影响。有关《尚书》《纪年》的一些悬疑不决的问题,很可能由于新的发现获得解决”。

  2008年12月16日—17日,由国家文物局主办,清华大学、中国文物保护协会、出土木漆器保护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协办的“出土饱水竹木漆器及简牍保护学术研讨会”在清华大学召开。与会学者对于饱水竹木漆器及简牍保护的经验和技术进行了交流,一些专门从事竹简保护的专家还对清华简的进一步保护和整理工作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2008年12月,受清华大学约请,北京大学加速器质谱实验室、第四纪年代测定实验室对清华简无字残片样品做了AMS碳14年代测定,经树轮校正的数据判断竹简时间为公元前305±30年,即相当于战国中期偏晚,这与前述的鉴定专家对于清华简的时代判定完全一致。在此之前,清华大学分析中心对清华简多片样本做了含水率的测定,竹简绝对含水率约为400%;另外,中国林业科学院对清华简无字残片和漆笥残片也做了种属鉴定,竹简残片鉴定结果为“刚竹”,漆笥残片鉴定结果为“枫杨”。

  2008年12月,清华大学正式聘请李均明、赵桂芳、沈建华三位先生为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研究员。

  从2008年12月下旬开始,清华简的拍照工作正式开始,由于事先做了大量的实验,拍照流程又设计得非常周密,拍照工作进展非常顺利。经过二十多天的辛勤努力,到2009年1月中旬,清华简的拍照工作基本完成。其中有一部分字迹模糊的竹简还需要补拍红外照片。

  清华简拍照的大致流程是:

  1.脱色。竹简照相前需要进行脱色,因为出土的竹简颜色深浅不一,照相效果不够理想,通过脱色,可以使竹简色泽接近其最初的状态。脱色后大部分竹简色泽变为米黄色,基本上还原了竹简的本来颜色,字迹也变得更加清晰,拍照效采较好。

  2.登记编号。对原来没有编号的竹简进行登记编号,把若干枚竹简放在一个版面上,为拍照做准备。

  3.拍照。清华简的拍照采用了对饱水竹简进行彩色拍照的方法,由于科研人员事先反复实验,已经掌握了相关的拍照技术.所得到的竹简照片效果十分出色,应该说是迄今为止最好的竹简照片。

  4.浸漂。把拍完照的竹简放在蒸馏水中进行若干次的浸漂,清洗掉竹简脱色时使用的化学药剂。

  5.固定。将浸漂好的竹简放在玻璃条上,捆线固定。在玻璃条的上端加上不锈钢的编号牌,每一枚简对应一个编号,然后按顺序放到蒸馏水里,这样每枚竹简都有了自己的编号,今后研究顺序就以这个编号为准。

  在照相过程中总共给竹简编了2388个编号,这也是清华简主要内容所在。后来工作人员在一些原以为是无字的残简中又发现了文字,总数有100多枚,因此清华简最终的数量是接近于2500枚。

  

  清华简拍照工作

  拍照工作完成后,按照学校的布署,由文科建设处代表学校与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和校档案馆签署协议,原版照片由校档案馆按照最高级别档案进行保管。没有三方同时签字,任何人不得调用。文科建设处还代表学校与所有接触竹简实物及照片的工作人员签署了保密协议,以确保有关材料的安全。

  清华简的拍照工作虽然结束,但是对于清华简的长期保养才刚刚开始,负责清华简保护工作的赵桂芳研究员曾幽默地说,保养竹简比养育孩子还要精心得多,也要费事得多,因为最适合竹简的温度是15℃—20℃,湿度是50%—60%,自然环境完全达不到,需要靠人工加以控制。尤其是夏天温度很高,竹简又泡在水里,霉菌最容易滋生,因此工作人员平时对竹简的保养非常仔细,每天都要对清华简进行观察,定期检测各种相关的数据。学校对参观活动也控制得特别严格,尽量不对竹简的保护工作产生干扰。参观活动结束后,对于相关的竹简还要进行杀菌,然后再封存;所有相关的物品都要经过消毒。

  清华简保护、整理、研究工作大事记

  ·2008年

  7月15日,竹简入藏清华大学。

  7月17日,工作人员发现清华简出现异常现象,后经分析检测,证明竹简已有霉变现象发生。

  7月18日,清华大学决定,立即开展对清华简的抢救性保护工作,当天开始着手相关的物资准备。

  7月19日,抢救性保护工作开始,工作人员对竹简进行逐枚清洗、杀菌,这一工作一直持续到10月初。

  8月,清华大学讨论通过了成立“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决定。

  10月14日,“清华大学所藏竹简鉴定会”召开。

  10月22日,清华大学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入藏竹简的消息。

  11月9日—14日,清华大学派出一个7人调研小组,赴武汉、荆州、长沙、上海等地考察各文博单位和高校在简牍的照相、保护、保管、安防、消防等方面的经验。

  12月,李均明、赵桂芳、沈建华受聘为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研究员。

  12月1日,李学勤《初识清华简》一文发表。

  12月16日—17日,“出土饱水竹木漆器及简牍保护学术研讨会”召开。

  12月,清华简无字残片样品做年代测定。

  12月下旬至2009年1月中旬,完成拍照工作。

  ·2009年

  3月,赵平安调入清华大学,参加清华简的整理研究工作。

  3月—6月,开展清华简全面试读工作。

  

  李学勤先生释读刚刚清理出来的清华简

  4月2日,刘延东同志视察清华简的保护、整理和研究工作。

  4月13日,《周文王遗言》《〈保训〉的性质和结构》二文发表。

  4月25日,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举行成立仪式。

  5月3日,温家宝、刘延东等同志考察指导清华简的保护、整理、研究工作。

  6月,开始对清华简作初步分篇及缀合工作,公布清华简《保训》图版和初步释文,《论清华简〈保训〉的几个问题》一文发表。

  6月15日,“清华简《保训》座谈会”召开。

  8月3日,《清华简〈耆夜〉》一文发表。

  9月1日,浅野裕一等一行6人参观清华简。

  9月—2010年1月,李守奎到出土文献研究中心做访问学者。

  9月7日,谷中信一等一行12人参观清华简。

  9月9日,清华简专题片正式播出。

  11月16日,重大攻关项目“新出简帛与古史再建”举行答辩。

  12月,重大攻关项目“出土简帛与古史再建”立项。

  ·2010年

  1月22日,举行清华简出版签约仪式。

  2月1日,黄德宽和徐在国参观清华简。

  3月15日,赵平安被任命为中心副主任,刘国忠为主任助理。

  3月20日,举办“清华简《保训》研讨会”。

  5月,《清华简九篇综述》一文发表。

  8月,李守奎调入清华大学,参加清华简整理研究工作。

  8月31日,清华简第一辑整理报告《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定稿交中西书局编辑出版。

  12月10日,李学勤作题为“清华简与《尚书》《逸周书》”的讲座。

  12月15日,陈希同志在清华简第一辑成果报告会上提出建设性意见。

  ·2011年

  1月5日,《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成果发布暨出版座谈会召开。

  3月3日,重大招标项目《清华简〈系年〉与古史新探》开题论证会举行。

  3月24日—4月3日,赵平安参加新出战国竹简研讨会。

  

  研究人员观摩研讨

  3月31日—4月1日,赵平安在美国亚洲研究协会(AAS)2011年年会作专题报告。

  4月,教育部正式批准在清华大学建立“出土文献与中国古代文明研究中心”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

  4月,《走近清华简》出版。

  4月20日,胡锦涛同志参观清华简研究成果。

  6月6日—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古代史论坛:出土简帛与地方社会”会议举行。

  6月28日—29日,《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国际学术研讨会举行。

  10月29日—31日,“楚简楚文化与先秦历史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举行。

  11月26日—27日,“出土文献研究方法国际学术研讨会”召开。

  12月19日,《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二)》新闻发布暨学术座谈会召开。

  12月,清华简第二册整理报告《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二)》出版。

  12月,《当代中国简帛学研究》出版。

  ·2012年

  6月20日,习近平同志视察指导清华简研究工作。

  11月19日—2011年11月21日,李学勤于19日接受香港浸会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并于21日在该校作了题为“清华简与古代文明”的演讲。

  ·2013年

  1月4日,清华简第三辑整理报告《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三)》成果发布会在清华大学召开。

  8月27日—30日,由清华大学和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联合主办的“写在竹简上的中国经典——清华简与中国古代文明”专题展览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举行。

  8月30日—9月1日,“达慕思—清华‘清华简’国际学术研讨会——第四届新出简帛国际学术研讨会”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达慕思大学(DartmouthCol[1]lege)召开。

  11月1日—3日,“清华简与《诗经》研究”国际会议在香港浸会大学召开。

  12月9日,国务院正式公布第四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尹至》《尹诰》《程寤》《保训》《耆夜》《金縢》《皇门》《祭公》《楚居》与《系年》等篇入选。

  

  科研人员编排和缀合竹简

  ·2014年

  1月7日,清华简第四辑整理报告《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四)》成果发布会在清华大学召开。

  3月10日,“清华简《算表》学术研讨会”在清华大学举办。

  12月4日,由中心与烟台大学中国学术研究所共同主办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与儒家经典专题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山东烟台举办。

  ·2015年

  4月9日,《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五)》成果发布会在清华大学主楼接待厅召开。

  7月20日,由李学勤先生主编,沈建华、贾连翔编著,上海中西书局出版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三)文字编》获2014年度全国古籍优秀图书一等奖。

  9月7日,日本大阪大学汤浅邦弘率领日本学术代表团来访问交流,并参观清华简。

  10月15日,教育部公示了第七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人文社会科学)获奖成果名单,李学勤先生主编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四)》获著作奖一等奖(历史学)。

  10月30日—31日,由中心主办的“清华简《系年》与古史新探”学术研讨会暨“清华简《系年》与古史新探研究丛书”发布会在清华大学召开。

  

  清华简现状

  ·2016年

  4月15日,李克强同志视察指导清华简整理研究工作。

  4月16日,《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六)》成果发布会在清华大学召开。

  5月10日—12日,德国埃尔兰根-纽伦堡大学举办“人性、道德与命运:《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中的《汤处于汤丘》《汤在啻门》与《殷高宗问于三寿》三篇国际学术研讨会”,中心的赵平安、李均明、李守奎、沈建华、刘国忠等参会。

  9月10日,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开馆,其中“竹简上的经典——清华简文献展”正式展出。

  11月,中心申报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清华简与儒家经典的形成发展研究”获正式立项。

  ·2017年

  4月23日,清华大学举行清华简《算表》吉尼斯认证大会和《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七)》成果发布会。

  12月,李学勤先生《清华简及古代文明》一书由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

  ·2018年

  1月17日,学校在中心会议室举行黄德宽入职欢迎会,宣布黄德宽加入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并担任中心常务副主任的工作安排。

  1月18日,清华大学举办首届年度科研创新交流会,李学勤先生主持完成的“清华简整理取得春秋史研究新突破”研究成果获评“清华大学2017年亮点成果”。

  10月,由黄德宽、程薇撰写的《清华简中新整理出一批治国理政的失传文献》,被教育部采纳并在《教育部简报(高校智库专刊)》2018年第25期刊发,刊发后呈送中央有关部门决策参考,为党和政府科学决策提供高质量的智力支持。

  10月16日,美国芝加哥大学夏含夷(EdwardL.Shaughnessy)教授应邀作题为“说杍:清华简《程寤》篇梦占新释”的讲座。

  11月17日,“纪念清华简入藏暨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成立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清华大学举行,《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八)》成果同期发布。

  12月12日,“迈向一流:清华大学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展”在校史馆举行,中心编著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八)》《出土文献》等成果集中亮相展出。

  12月21日,清华大学“2018年全校科研创新交流会”在主楼接待厅举行,中心常务副主任黄德宽出席并介绍中心10年建设发展历程和成就以及2018年清华简研究新成果。

  12月29日,“第五届郭沫若中国历史学奖”评奖办公室对外公示了评选结果,李学勤先生主编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一—七)》获唯一一等奖。

  ·2019年

  3月22日,由中心李守奎担任首席专家的2018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楚文字综合整理与楚文字学的构建”(批准号18ZDA304)在清华大学举行开题报告会。

  4月10日,北京大学哲学系人文讲席教授陈鼓应应邀主讲“从清华战国竹简《心是谓中》看战国黄老思潮关联性”。

  11月,《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九)》正式出版。

  选自《中国书法报》279期第2—3版(图片由刘国忠提供)

  · 叁·

  新出两册清华简的书写与书风

  文丨李松儒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下简称清华简)是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收藏的一批战国竹简,迄今已公布了九册,共50篇竹简。这批竹简大多保存完整,简文内容丰富,书写工整,竹简多用战国时期楚文字书写,其中一些竹简呈现出整篇书写风格非楚特征。近年新出的清华简第八册与第九册竹书呈现出的书法风貌也很丰富,清华简(八)收录《摄命》《邦家之政》《邦家处位》《治邦之道》《心是谓中》《天下之道》《八气五味五祀五行之属》《虞夏殷周之治》8篇;清华简(九)收录《治政之道》《成人》《廼命一》《廼命二》《祷辞》五篇,两册共计13篇。这13篇是由不同书手所抄写,有的篇目由一人完成,也有一人抄写多篇的现象,还出现了多人抄写一篇的现象。

  选自《中国书法报》279期第6版

  

  清华简(八)《虞夏殷周之治》(简1)

  

  清华简(八)《天下之道》(简1)

  

  清华简(八)《邦家处位》(简9)

  · 肆 ·

  清华简(八)《邦家之政》风格及分域问题初探

  文丨柳 洋   李立鹏

  近年来,清华简的陆续公布为学术界、书法界提供了一手的战国文字研究资料。随着学界研究的深入,对于战国竹简文字中非楚现象的讨论也成为战国竹简文字研究的重要领域。刘刚曾认为清华简(三)《良臣》书法风格近于侯马盟书,具有晋系文字风格;李松儒则认为《良臣》与《祝辞》为同一书手所书,皆具备晋系文字特征;后来李守奎明确表示,《良臣》篇“无论从文字构形还是书写风格上,都可以说是三晋文本”,可谓对《良臣》《祝辞》二篇的风格、分域研究下了结论。针对清华简其他诸篇,赵平安则认为,清华简(五)《厚父》篇中的“夏”“慎”“敬”“夕”“严”“盘”“邦”等字具有晋系文字风格特征,并进一步推测其为晋系底本的抄本。王永昌在其博士论文《清华简文字与晋系文字对比研究》对清华简(一至七)中具有晋系文字特征的字做了整理分析。笔者博士论文中第三章也涉及了“战国东土竹简文字中非楚文字及底本研究”的相关内容。

  

  清华简(八)《邦家之政》(简3)

  战国简中所呈现的非楚特征文字可以弥补其他系的书迹及文字材料,这点在今年3月《中国书法报》的拙文《论晋系玺印文字对战国东土文字书法创作中的使用帮助》中已有论及,此不赘述。另,我们认为还可以通过整理分析非楚文字特征的文字造型特点及用笔习惯,为日后遇到缺乏字词关系特征或构形特征的战国墨迹提供一些分域的参考标准。

  现就清华简(八)中《邦家之政》一篇的用字习惯、构形特征及造型风格进行一些粗浅的讨论,并尝试论及晋系墨迹文字的书法造型风格。

  选自《中国书法报》279期第7版

  

  清华简(八)《邦家之政》(简4)

  

  01

  黄德宽:清华简揭示了先秦历史文化的奥秘

  编者按:清华简作为战国典籍实物,其字迹、形制等特征为研究者提供了第一手材料。十年来,清华简的研究不仅丰富了古文字、上古音的体系建构,更丰富了学界关于古文字、简册形制、古书流传等方面的认识,还极大推进了先秦史若干重大问题的研究。为了探索更多清华简研究背后的故事,本报特采访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黄德宽教授,现将采访内容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中国书法报》

  请您介绍一下清华简研究的最新进展。

  清华简于2008年7月入藏清华大学,有2500多枚(包括少数残断简)。我们习惯把完整的一支简称为一支,但有时候一支简可能断成几截,每一段我们就称为一枚简。现在整理复原出来的都是尽可能把它编连成完整的简,前段时间刚做完一个梳理,现在大约已经整理出了1000支完整的简,已经完成一大半的整理复原工作。我们现在初步设想要做十六辑的整理研究报告,自2011年初发布第一辑研究成果以来,已陆续出版了九辑研究成果(《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玖)》)。今年我们计划出版第十辑整理研究报告,书籍文稿已经送到出版社,计划今年11月份出版第十辑清华简整理研究报告。我也非常期待这辑研究报告能给学术界提供新的内容与惊喜。

  

  黄德宽

  《中国书法报》

  整理研究报告在出版之前需要经过哪些流程?

  首先要把原简清理好,再拍照。之后要把同一篇文章的简都找到,简与简之间做分篇、编连,再做释文、注释,有些古文字还要做严格的隶定,整个过程一般要经过“三读一审”的工作流程。

  第一读先看字认得对不对,释文对不对。第二读确定简的内容方向,看还存在哪些问题,然后写上简单的注释,之后再根据注释内容进行第三次审读。“三读”都是集体研读,集思广义破解疑难问题。在经过“三读”之后主要问题基本就解决了,形成书稿后再由主编做最后的审定工作。从第八辑开始,还要再征求一次国内专家的意见。第十辑因为疫情的关系就免了这一环节。一部书稿从接受任务到完成“三读一审”,最后把书稿交给出版社大约要经过半年多的时间。交稿的同时还要提供简的原大照片、放大照片,然后根据释文整理出字形表附在报告后面以便读者阅读。这样读者拿到整理报告就可以比较完整地了解到清华简各篇的情况。

  黄德宽

  

  《中国书法报》

  您能否具体谈谈在整理清华简的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难,有哪些突破?

  清华简是一批重要的材料,2008年能入藏清华大学。从2010年开始,一年出一本整理研究报告。每一辑清华简整理研究报告的公布,都会引起海内外学术界的震动,整理报告的水平也得到了学术界的公认。清华简的数量是目前所发现的古籍文献类最多的,竹简的整理编连难度大,字词的考释理解难,文献内容复杂解读更难。总之,面对的都是难题。好在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我们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在实践中不断成长。

  比如竹简的编连问题,好多竹简的制作、埋藏过程留下一些线索。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发现不能默守陈规,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有的简按照划痕记号是应该编连在一起的,但实际上古人不一定完全遵循这种划痕记号,有时候会有错位发生。有的竹简书写者当时自己给简编了号,按道理照号编排应该很准确,但现在发现书写者自己也有编错号的情况。像第九辑《治政之道》与第八辑《治邦之道》反映的“同篇异制”现象,曾给我们带来很大困惑,但丰富了我们对先秦竹书形制的认识,对先秦简帛文献学和出土竹书的编连整理有着很重要的启迪意义。

  黄德宽

  

  《中国书法报》

  在整理清华简的过程中有哪些惊喜?

  清华简每辑研究报告的整理完成,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很多新内容为先秦时期历史文化研究提供了前所未见的新材料。比如,清华简第一辑到第九辑发布的简文,既有古文《尚书》《逸周书》等内容,也有《楚居》《系年》这样的历史著作,还有《治政之道》《成人》等涉及先秦治邦理政和法治思想的重要篇章。即将公布的第十辑整理研究报告,包括一组新的书类文献和有关天文历数类文献,这些都是重要的新发现,一定会引起学术界的极大兴趣。每一辑整理研究报告公布,可以说都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黄德宽

  

  《中国书法报》

  请您简要概括一下清华简的史学价值。

  清华简可以说是继汉代孔子壁中书、晋代汲冢竹书之后,两千多年来先秦文献的第三次重大发现。清华简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它是以经史类为主的文献,包含了《尚书》《诗经》以及古史研究等方面的重要资料。这些资料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核心内容的代表,对先秦历史、古文字学和古文献学研究都具有重要价值。其中绝大多数资料都是首次发现,新材料揭示出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文化奥秘。清华简已公布的《保训》《系年》《筮法》《封许之命》《命训》等43篇文献,先后入选第四、五、六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丰富了我国先秦文献宝库。此外,像《算表》是我国古代数学文献最早的实物例证,德国数学家维德曼的算术书《商业捷算法》(1489年)所载算表相当于清华简《算表》的核心部分,但时间却晚了将近1800年。《算表》是世界数学史上的重要发现,2017年获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清华简价值是多方面的,我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其巨大价值会越来越多地被揭示。

  黄德宽选自《中国书法报》第1版

  02

  试说清华《系年》简与《春秋左传》成书相关问题      文丨沈建华

  供图: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

  清华简

  系年

  众所周知,《春秋》是鲁国的编年史,上起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下至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79年),历经十二公、241年的历史。《史记·孔子世家》《孟子》以及《春秋公羊传》昭公十二年都明确提到《春秋》是孔子所作。近代的史学家对《春秋》是否为孔子所作,均有不同的看法(如杨伯峻在他的《春秋左传注·前言》就持有怀疑,在此不讨论)。如果文献记载可信的话,孔子所作《春秋》止于鲁哀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79年,《左传》哀公十五、十六年内有“孔丘卒”记载,非原经文,属左氏续经,故历来不为学者所用),孔子时年应为七十一岁。孔子死后百年中,《春秋》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一门显学,被孔子的弟子奉为经典,授徒讲学,自此形成“春秋学”,《汉书·艺文志》记述了汉以前的流传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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