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诞生——现实中的潘多拉魔盒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3-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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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人类停止生育,会更好?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宇宙诞生了。人类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所处的位面存在着一片世界而不是一片虚无,但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物质的存在。紧接着就是大爆炸,混沌机理变得异常疯狂,那是一个搅拌碗,一套失控的化学装置,所有的成分相互渗透,混合——许多不好的成分混合得很糟糕……然后重力和核力开始把物质绑成越来越大的碎片,形成了恒星和行星,当然还有地球。

  在最古老原始的大海上,被激活的分子组成了一个个化合物,跨越几十亿年,海量的化合物发生了质的变化——在这之前,宇宙充满了暴力,这一切都是良性的——不存在有知觉的生物,因此也没有痛苦——宇宙中第一个完美的冯诺依曼机器,DNA ,我们共同的唯一的祖先,它诞生了!生命渐渐以多种形式出现。最终,生命有了意识,然后,我们进化过程中最无情的一步——第一次疼痛的到来——这确实是宇宙中所有灾难的开始。

  在我们认为的和谐唯美的自然界中,被蟹奴寄生的螃蟹,被双盘吸虫寄生的蜗牛,被铁线虫寄生的螳螂,长鳍和圆身(xx球)的人工繁殖的畸形鱼,激光染色的彩裙鱼,被自己的角活活刺死的盘角羊,无数原野上衰老的等死的哺乳动物......它们每分每秒的处境都像是酷刑。远望海洋,它是如此的美丽,但无数的水手葬身于此——尤其是在航海技术不发达的古代,长期的单一的食物,剧烈变动的气温、紫外线和风向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我们在人类历史的时间点是随机的,生育所带来的就是在根本不必有需求的地方创造新的需求。确实,出生于现在的人很可能比出生在200年前的人受更少的苦(尽管这取决于很多条件),他们的需求也更能得到满足,但从一开始这些需求就从不是非存在不可的——它们毫无意义。这对于出生在不同时间段的人很不公平。

  《机械宇宙》中有一段对欧洲中世纪景象触目惊心的描写一千多年以来,每当上帝对他创造出的人类失去耐心时,瘟疫、大火就会席卷全球。以中世纪的欧洲为例,在英国,坟墓里的尸体堆得“就像是千层面中层层夹藏的乳酪”,彼特拉克这样形容道。无数的人浑身鼓起硕大的肿块,肿块一触就痛并渗出血水,漫天是受害者痛苦的呻吟,随处可见家门口前写下“上主,求你怜悯我们” 这样无助的句子。然而上帝或许毫不原谅罪孽深重的人类,在当时被认为是天罚前兆的“哈雷彗星”正在此时划过天际,大火的浩劫接踵而至。瘟疫之后的伦敦大火又烧得十万人无家可归,大量教堂被夷为平地,监狱的铁栏杆也被大火融化,天空是暗红色的。

  类似的灾难无节律地发生着,古代日本高发的灾难甚至催生了武士道文化。每过个几百年,垂死的凤凰就会投身于熊熊圣火焚烧残躯,经过巨大的痛苦和轮回之后,才能从灰烬中获得新生。

  只有欧美以及东亚,大洋洲部分地区在近几十年里转变为了文明的民主社会,使得人民能够拥有喝干净水,睡安稳觉,安心学习工作的权利。

  现在的社会是经过无数次淘汰不利于繁衍的基因与文化模因的结果,以中文社会为例,建国前人们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摆上很高的位置,反出生主义者自然愈发寥寥。现代社会科学方法的普遍接受,传统血缘观念的瓦解,以及养育成本的指数飙升让反出生主义在各个社交平台上逐渐形成气候。无论是Facebook, reddit,还是知乎、lofter ,我都能听到反出生主义者宣扬思想的声音。近几个月来,这样的呼声越来越响亮,逐渐成为网络舆论上成气候的新兴的生育观。

  反出生主义并不是近代才有的思潮,在人类历史的各个阶段都有它若隐若现的身影。

  在可考证的历史中,efilism起源于索福克勒斯的《在科隆莫斯的俄狄浦斯》。 "从未被出生,那才是最好的。 如果我们必须见到光芒,那么另一件最好的事情就是 速速回到我们的归处。 当青春流逝,荒谬蔓延, 谁不是在魔鬼的笼罩下跛足前行, 谁能逃得掉呢?"

  类似的文字可以在提奥涅斯的挽歌425-428中找到——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 凡事都是虚空。 我赞叹那些早已死的死人, 胜过那些还活着的活人, 并且我以为那未曾出生的, 即未见过日光之下恶事的, 比这两等人更强。

  加缪描述的西西弗斯神话里,被惩罚的西西弗斯需要把一块巨石推到山顶,而由于巨石太重了,往往还没有推上山顶就会滚下来。于是他又要重新把石头推上去。就这样,他重复的、永无止尽的做这件事情。他的生命也在这样毫无意义的、推动巨石的过程中被消耗殆尽。叔本华的钟摆理论认为,人就是在痛苦和无聊这两个状态中摆来摆去,当你需要为生存而劳作时,你会感到痛苦;当你的基本需求被满足时,你会感到无聊。我们多想抓住那抓不住的片刻的欢愉!

  这个神话故事放到今天来看依然有很强的隐喻意义。生活中,我们总是追求一个一个的结果,好像只有达到目标的那一刻才是有所满足和快乐的。可是很快,我们又会产生新的目标,去追逐另一个结果,我们快乐的阈值变高了!这些目标,就像西西弗斯的石头,尽管我们能达到这些目标,但由于始终有一个接一个的目标,因此我们的人生,也一直在这种从不停歇、不断推动巨石的过程中被消耗殆尽。

  古印度——古印度的宗教相信,人死后会经历五蕴转世,或者投胎到其他有意识的生命上,这种轮回永无止境。意味着痛苦的生活将永远持续。为了避免这一点,古印度的佛教信徒试图通过各种各样的修炼达到涅槃——一个人轮回若终止,他/她或许不会再转世到任何一个世界。并且一个人最大的善,就是不再为世界增添新生命。

  古中国——战国时期。《庄子·知北游》当中这样描述:“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以气来解释人的生死,这自然朴素的思想体现了庄子面对死亡的平静和达观。不仅是人,万物都是有气和合而成——“夫天下也者,万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则四支百体将为尘垢,而死生终结将为昼夜。”

  古中国——唐朝。诗人王梵志:我昔未生时,冥冥无所知。天公强生我,生我复为何?无衣使我寒,无食使我饥。还你天公我,还我未生时。

  戊戌六君子之一谭嗣同临死前其妻曾探望,夫妻相见泪眼朦胧,最让其妻遗憾的是,自己没能给谭嗣同留下子嗣,对谭嗣同说:“结婚这么多年,咱还没有子嗣,是我对不住你!”,没想到,谭嗣同听完,苦笑一声,道:“如今这世道,多一个孩子,多一个奴隶而已,不要也罢!”。

  人一旦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得不不断地接触各种事物,念头总是难以止歇。身心总是朝着死亡前进,而不能停止。终身难以免除劳苦,却还是难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能控制地,此时喜欢这个,彼时喜欢那个,在死亡面前到处奔跑,却不知道终能去往何处。就算能活得很久,大多数人也总是被令人劳苦的事物与纷扰的念头充斥着生命。

  既然人生必将经历竞争的残酷、社会的冷暖,以及失去至亲至爱的必然,那么何必让自己的孩子再去经历并承受这一切呢?如果孩子能选择,他/她会投胎到您家吗?愿意出生吗?又有谁有能力被托付一个生命呢?不生育则避免了这些风险。

  我们不可以随大流让一个未知的生命降临到世界上来承受充满不确定性的痛苦和意外以及几乎注定的死亡,那么未出生的孩子错过生活中所有好的事物呢?未出生的孩子不存在,所以他们不可能“错过”任何事,没有”希望自己存在“的”不存在的人“,倒是有不少存在的人宁愿自己从未存在过。

  叔本华大胆在《论生命的痛苦与虚无》中将上述几种类型结合起来。他认为,一方面,我们需要意识到“从未存在,会更好”的真理;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尽量避免为世界带来新的生命。叔本华认为,生存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即便你认真去追求你的期望,当你真正得到时,你就开始走向了无聊。生活没有真正的内容,生活只是被需求和幻象所活动起来,一旦需求和幻象消失,生存的荒凉和虚无就暴露无疑。产生了一个生命便同时产生了一系列需求,一旦其中一个需求不被满足,世界上就徒增一份痛苦。

  大部分人会认为,只有当一个生命在出生后所遭受的痛苦多于快乐时,我们才可以说这个生命不如不出生。在《宁可不曾存在过》(Better Never to Have Been)一书中,作者 Daivd Benatar 认为事实并不仅仅如此。他通过哲学分析详细阐述了为什么出生总是一种伤害,为什么生育是不道德的;以及,为什么人类的灭绝越早越好。

  虽然 Benatar 并非历史上第一个提出反生育主义(antinatalism)这种哲学立场的人,但《宁可不曾存在过》是将其带入主流视野的里程碑式的著作,尤其是在它发表后的十年。这本书语言简单明了而且涵盖了各种正反观点,非常推荐所有对生命伦理学感兴趣的人阅读。

  流行文化中的反生育主义

  反生育主义是一种对生育持否定意见的哲学立场。尽管相当具有争议,近年却越来越被流行文化采纳。影视作品中最为人熟知的反生育主义论调之一来自于《真探》中的男主角 Rust Cohle(Matthew McConaughey 饰演):"We became too self-aware. Nature created an aspect of nature separate from itself. We are creatures that should not exist by natural law." "Think of the hubris it must take to yank a soul out of non existence into this... meat, to force a life into this... thresher. That's... so my daughter, she spared me the sin of being a father." 2017 年的电影《第一归正会》中也出现了具有强烈反生育主义色彩的角色:一个拒绝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备受内心煎熬的环境保护论者。‘Can God forgive us for what we’ve done to this world?’ 他向神父问道。

  热门动画《Rick and Morty》更是时常透出这种悲观立场:“递黄油的机器人”和“电池世界里的科学家”都表达了人生在宇宙层面上的无意义。剧中还用了一集来评价“存在”这种状态:有种叫 Meeseeks 的生物,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前人的使命。因为对它们来说“Existence is pain”(存在即是痛苦),死亡才是值得追求的。可是,Meeseeks 只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才能消失(死亡)。在愚蠢的男主人公 Jerry 决定放弃 Meeseeks 的帮助时,无法达成使命的 Meeseeks 陷入绝望开始互相指责:"Why did you even rope me into this?" "Because he roped me into this!""Well, him over there, he roped me into this!"

  

  

  这段对话是生育现象的缩影。

  2018 年的黎巴嫩电影《何以为家》(Capernaum)也带有反生育主义色彩。尽管在那样的背景下,有同情心的人并不会反对男主角控诉父母的行为。这部电影产生了不小的后续效应。2019 年初,海外媒体争相报道了孟买商人 Raphael Samuel 的状告父母案——他指控父母未经他的允许就将他生出来。尽管他的行为更像是某种带有娱乐性质的行为艺术(他父母都是律师,对他的指控也不恼火),反生育主义在印度得到了普及,并获得了许多的拥护者。

  现实里的反生育运动

  由于人口过度和贫富悬殊的问题,Samuel 的理念在印度得到了不少支持。而放眼全球,反生育的社会运动也在世界各地崛起。它们宣扬反生育主要出自环境保护的原因。

  我们的后代将面临不可逆转的气候和生物多样性崩坏,以及无法避免的环境污染、食物匮乏等问题,因而生育是不负责任的。近年获得媒体关注最多的就有 Voluntary Human Extinction Movement(VHEM,人类自愿灭绝运动)和 Birth Strike,而年轻的美国联邦众议员 Alexandria Ocasio-Cortez 甚至向她的跟随者挑明:在气候变化的背景下,生儿育女还说得过去吗?(“There’s scientific consensus that the lives of children are going to be very difficult. And it does lead young people to have a legitimate question: Is it OK to still have children?” )

  事实上,少生一个孩子是减少个人碳足迹的最佳方式。

  要注意的是,"Child-free"不等同于反生育主义。前者仅限于人类,以自身的发展(包括人身、经济自由)为主要的理由,而且有不少成员是讨厌小孩的;后者则是出于对潜在生命(包括了人类和非人类)的同情。

  反生育主义也不等同于消极功效主义(negative utilitarianism)(尽管两者之间有相通之处)——将痛苦最小化的道德价值胜过将快乐最大化——也就是说,只要一个生命中的苦难是尽可能小的,那这个生命就可以被带到世间。这就是为什么推广动物解放运动的哲学家 Peter Singer 并不赞同反生育主义,而不少反生育主义者却是纯素主义者(当然 David Benatar 本人也是)。

  (关于 veganism 和 antinatalism 的关联我将在后面讨论。)

  是厌恶人类还是关爱人类?

  对于反生育主义最常见的态度,就是认为它是一种厌恶人类的观点。在书中,David Benatar 表明这种哲学立场同时包含了“厌恶人类”和“关爱人类”的两种观点(misanthropic view and philanthropic view)。就我的理解而言:因为人类是地球上最具毁灭性的物种而推断出人类不该继续繁衍,属于厌恶人类;因为想避免后代遭受苦难而拒绝繁衍,是关爱人类。两者是兼容的。

  出生总会遭受苦难

  David Benatar 的反生育主义更倾向于关爱人类的观点。在书中,Benatar 花了大量的篇幅来证明“出生总会是一种伤害”(coming into existence is always a harm)。他的基本分析方式,是通过多种“不对称性“(asymmetries)。我挑选其中两项来简要介绍。

  1. 核心不对称性:生活中的痛苦与愉悦

  在讨论这些不对称性之前,有必要明确出生(coming into existence)和继续活下去(continue to exist)的区别。核心不对称性是基于出生这个状态来讨论的。

  根据 Figure 1 可以看出,从未出生(情况 B)相对出生(情况 A)更具有优势,除非你认为“愉悦的缺席”(4)是“坏”的。大多数人不会认为(4)是坏的,因为现实生活中我们更在乎存在者的苦难,而几乎从不去想未曾存在者无法享受的愉悦。比如说,我们会对出生在平民窟里的孩子感到遗憾,而不会对未诞生的贵族家庭的孩子感到遗憾。

  有人说,讨论不存在的个体是否会感到痛苦或愉悦没有意义,这个不对称性的结论建立在范畴谬误上。而针对“没经过我允许将我生下”,也有人会说,你没法得到未出生者的允许,因此得不得到他们的同意没有意义。

  David Benatar 指出,他所讨论的不是个体的状态(states of individuals),而是事情的状态(states of affair)。 他也在书中分章节对伦理学哲学家 Derek Parfit 的非同一性问题(The Non-Identity Problem)作出了解答。

  非同一性问题是生命伦理学中经常被提及的问题,尤其是在讨论先天疾病的时候。它听起来有点违背直觉:如果一对夫妇被告知他们生出的孩子将会有某种先天疾病,他们只能通过治疗才能避免孩子得上先天疾病。然而,这对夫妇仍然决定在未接受治疗的情况下生出孩子,那依照 Parfit 的理论这对夫妇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也不能说“这个孩子其实是可以更健康的”。因为治疗前与治疗后出生的孩子不是同一人,所以出世的孩子不比未出生的孩子处境“更糟“。

  David Benatar 认为,反生育主义不仅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且与宣扬残疾权利者站在相同的立场。因为反生育主义认为:就算情况 A 不比情况 B 更糟,情况 A 对于出生的人来说仍然是“坏”的,因此出生总是伤害。在明知该生命在出生后将受到伤害并最终死去,却仍将其带到世间是不道德的。对于家长来说,他们生孩子的理由永远不是为了孩子。

  还有的常见反对意见是:难道人生中的痛苦不会带来愉悦吗?为什么只拿人生中是否存在“痛苦”和“愉悦”来判定生育是否道德?

  在书中,David Benatar 阐述了痛苦与愉悦的其他不对称性。例如“痛苦”的程度相较于“愉悦”的程度总是更严重:1)如果让一个人选择承受 10 分钟人类所能想象的极度痛苦来换取 10 分钟人类所能想象的极度愉悦,大多数的人是不会愿意的;2)人们会得慢性病(慢性痛苦),但没有对应的慢性愉悦。

  许多人会说,可是我一直都很快乐呀?Benatar 解释,那不是长期愉悦,而是长期满足,两者并非等同。(毕竟在中文里,“快乐”一词本身就已经表明了它的短暂。)

  “痛苦”与“愉悦”的分布也不同。例如,人类一生中最初的十多年是生活在权威主义下的,孩童至青少年时期我们几乎没有自治权。所以,让一个成年人选择是否愿意永远活在孩童时代,他往往是不愿意的。而人生的大多数愉悦主要集中在青壮年时期,在五十岁之后的生活质量会大幅下降,大多数人会经受自治权的丧失,在病床上度过余生。只有极少数人是在没有病痛的情况下老死的。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在睡眠中死去,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更容易被忽略的,是我们在一生中为了避免痛苦所花的时间。

  肉体上的饥饿、口渴、乏力都会“不请自来”;相似的还有精神上的无聊、焦虑和嫉妒。每天,我们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睡觉,保持个人清洁,平衡饮食;注意听歌的音量或者在走路时看红绿灯……以避免痛苦和死亡。只是因为我们作出这些行为时不假思索,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因此,痛苦的分布相比愉悦来说更广更漫长。

  基于这个核心不对称性的例子还有很多:掌握知识漫长而且困难,让知识消失却很快很容易(头部遭受重击);得到民众的尊重和爱戴需要付出很多,失去民众的信任却能在弹指之间发生;获得六块腹肌需要过于常人的意志力,但失去六块腹肌……我想我可以不用多说了。

  在这个不对称性的讨论框架内,痛苦是一种固有(intrinsic)的痛苦,而不是工具性(instrumental)的痛苦。因此,无论痛苦和愉悦是否能转化为相反的价值(它们的工具性),在本质上,痛苦是坏的,愉悦是好的。预防生命的出现是预防痛苦的最有效方式,且不会有生命的快乐因此被剥夺。

  2. 回顾善行的不对称性

  这是我觉得 Benatar 观点中最无法辩驳的不对称性:当一个人把一个将遭受苦难的孩子带到世间,这个人对他的行为产生悔意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也能够为了那个孩子而感到悔意;相反,当一个人没能把快乐的孩子带到世间,他是不能为那个孩子而感到后悔的,也不会有潜在的人被剥夺快乐。

  我的理解是:即使反生育主义是错的,那也不会有潜在的生命因此受到伤害。与之相反的代价则是巨大且无法挽回的。

  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

  当有人说:“那如果我能确保我的孩子健康地在富足的环境下成长呢?“答案会是:你不能确保。让我们假设用这个理由的人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地区,远离了大多数人(更不用说动物)生存的痛苦。即使有人要把一个人带到相对富裕的地方去生存,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情况可以保证一个生命值得活下去。在我们目前的生存状态下,总有人有可能被带入一个对他们来说不值得活下去的世界。那些天生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人呢?那些出生时患有慢性疾病--或者在生命早期就感染了慢性疾病,并给他们带来巨大痛苦的人呢?富裕可能会降低一些风险,但不会根除它。无论这些事情发生的几率有多小,如果他们的生命有可能不值得活,而且也没有必要把他们带到人世间,那么别人就不该决定他们是否需要承担这种风险,尤其是在承担这种风险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 他们并没有从出生中获益)。生命只是一系列的需求——其中许多是我们没有能力满足的——而我们必须满足才能保持健康。既然这些需求本来就不需要存在,为什么要强加给别人呢?这个理由也忽视了人的行为对他人的影响。这个世界有强奸犯、杀人犯、恐怖分子等危险。强迫某人存在,就像是代替他们掷骰子,并天真地希望一切都会顺利。另外,他们自己也可能成为他人痛苦的来源,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校园或社会上犯罪呢?

  对于将要出生的孩子,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预知其一生遭遇。人生艰难,援引《编辑部的故事》里的一段台词:“你说咱长这么大容易吗?打在胎里就随时有可能流产,当妈的一口烟儿就可能长成畸形。长慢了心脏缺损,长快了就六指儿。好容易扛过十个月生出来了,一不留神还得让产钳把脑袋夹瘪了。都躲过去了,小儿麻痹,百日咳,猩红热,大脑炎还在前面等着呢。哭起来呛奶,走起来摔跤,摸水水烫,碰火火燎。是个东西撞上,咱就是个半死。钙多了不长个儿,钙少了罗圈儿腿。总算混到会吃饭,能出门了,天上下雹子,地上跑汽车。大街小巷,是个暗处就躲着个坏人,你说赶上谁都是个九死一生,不送命也得落了个残疾。这都是明枪,还有暗箭呢。势利眼,冷脸子,闲言碎语,指桑骂槐。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奸。冷淡的大家说你傲,热情的群众说你辣。走在前头挨闷棍儿,走在后头全没份儿。这也叫活着?纯粹是练他妈一辈子轻功,是个人就饱经沧桑。”

  因此不论对于谁来说,决定让一个孩子出生都是在赌博;因此如果一对父母足够理智、审慎并且真的关爱自己将出生的孩子(全知、全能、全善),那么由于这种信息的匮乏,他们不会做出让孩子去冒险的决定;反过来说,想象如果有一个待出世的孩子自己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对未来更是一无所知,所以一定不会愿意冒险。无知之幕的背后,没有人会愿意处于这样绝望的境地。因此,违背了所有无知之幕背后人的决定,无法证成正当性。而进一步推论,如果父母决定生孩子,这意味着父母要么并非全知,要么并非全能,要么并非全善,这也就证明了岂不是前文所提及的那种“足够理智、审慎并且真的关爱自己将出生的孩子”的父母,那么,举重以明轻,这样的父母更不应该生孩子,因为他们未来让孩子处于痛苦的风险会更大。因此不论是谁,一旦生育,都会让孩子处于高于高概率的危险之中,那么生育是错误的。且由于父母是独断的,那么孩子的痛苦必须由其埋单,而事实上,在生育及抚育中,如此做的父母更少,因此不愿为其道德上的责任埋单,是错上加错。

  1932年,社会学家Ruth Shonle Cavan发表了一篇论文,详述了来自不同地理、经济和种族背景的7852名儿童的回答。每个孩子都被问到是否有过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出生的经历。大约30%的孩子确实有过这样的愿望。

  是否值得出生 vs 是否值得活下去

  反生育主义者遇到最频繁的发问是:既然出生这么糟糕,你为什么不自杀?

  发问者没分清“出生”(coming into existence)和“继续活下去”(continue to exist)的区别。(Jordan Peterson 和 David Benatar 辩论时也经常出现这个逻辑混乱。)对于未曾出生的生命,来到世间是一种伤害。而对于已经出生的生命,死亡也是一种伤害(当然,不少哲学观点也认为死亡对于已死的人不构成伤害,Benatar 也在书中花了不少篇幅解释了他的反对意见)。因为我们已经出生,我们便具备了继续存活下去的本能、意愿和权益。所以,除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证明自己确实是不值得活,自杀是对自身,家人和好友的伤害。

  反出生主义反对的是创造有意识的新生命,而不是提倡尽早结束已有的生命;反出生主义者认为不可以随大流让一个未知的生命降临到世界上来承受充满不确定性的痛苦和意外以及几乎注定的死亡,这并不代表所有的反出生主义者认为自己的生活很痛苦,即使部分反出生主义者认为自己生活的很痛苦,他/她也可以同时支持存在主义并坚持好好活下去。反出生主义者可以拥有美好的生活,甚至为他们自己的出生感到高兴,但他们明白,新的孩子可能不会或仍然会因为任何其他原因而发现繁殖是不道德的。成为反出生主义者没有任何先决条件。即使部分反出生主义者确实消极厌世,但这并不会使他们推崇的哲学或其推理无效,而且经验表明,无论父母的意图如何,繁殖都会造成伤害。生物的本能害怕死亡,更害怕死亡的过程,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人已经痛苦到不得不自杀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理由是在回避不生育的论点,而把重点放在你个人可能存在的潜在偏见上(有点类似起源谬误"geneticfallacy")。人们该考量的是一个论点本身的价值,与提出论点的人有什么偏见没有关系; 如果是偏见让他们提出了一个错误的论点,那么直接应对这个论点也能将其揭示出来。让我们先不管生育这个行为本就是某人将其世界观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即如果孩子没有像父母那样积极的生存观呢?),而只看这个理由本身。针对于“看到人生中美好的一面”,那是在暗示反出生主义者没有将任何令人愉悦的体验(“美好”的事情) 考虑进来;如果他们有考虑,那么生活就不会是那么糟糕的体验了。这个借口真的忽略了反出生主义的核心问题。对,我们能感受到人生中的好与坏,但问题的关键是对方没有选择为别人掷骰子的权力,尤其是冒这个风险没有任何好处的前提下( 即别人并没有从出生中收益) ;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创造一个人就真创造一个人。让他们提出了一个错误的论点,那么直接应对这个论点也能将其揭示出来。让我们先不管生育这个行为本就是某人将其世界观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即如果孩子没有像父母那样积极的生存观呢?),而只看这个理由本身。

  从另?个?度来说,这个理由反?能证明?育是多么不道德。让我们??个故事来解释这个观点:

  想象?下,有?晚你正在回家的路上?着,突然?群?把你抓?捆绑在他们的车后座上,然后在?速公路上?路飞驰。惶恐又痛苦的你恳求他们:“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要把我带到哪?去?你凭什么能这么做?”?他们只是回答:“怎么,不喜欢?车门没锁。你要是不喜欢,就跳下去好了。但别怪我们把你放在这,我们可没逼你留下来——这是门,如果我们对你做的事情是错的,就跳下去好了。”

  我们需要争取未出生的孩子的意见吗?

  我们可以与植物人性交嘛?(毕竟植物人无法向外界表达同意)

  这个借口辩称——或者至少, 它含蓄地设置了这么一个先决条件——做出一项会明确地,直接地,对他人造成重大影响的行动,却不先征得对方的同意,是没有问题的, 即使这项行动毫无必要。本质上来说,这个借口是在声称,当从他人那里取得同意的途径不存在时,取得同意的义务也就随之消失了。让我们就以取得同意为中心来说一下生育。 如果一个人不生育,那么,就绝不会有给新生命带来伤害的风险。如果一个人生育,那么,被带到这个世界的生命就会面临极大伤害的风险(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伤害都在出生者和他们的父母的掌控之外),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只能(毫无选择地)承担巨大的代价(自杀——大多数人是没办法得到安乐死服务的)。如果我们有可能把其他人置于后面一种处境中,却又无法取得当事人的同意(取得未出生之人的同意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就不应该采取会给他人带来负面后果的行动。(特别是当另- 一个选项——不生育, 不会带来任何风险)。我们有把自己推入险境的自由,但是在没有任何必要( 也能完全避免)的情况下,还要把他人往险境里推?这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说到征得同意,虽然未存在的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我们知道繁殖(作为一项行动)会明确地,直接地为他人带来重大影响。既然如此,那你对他们就负有责任,不论他们目前是否在你眼前。再说了,让我们说点现实的,那些用这个借口为生育辩护的人,跟那些为了生孩子花几个月时间做准备的人,往往都是同一批。即便他们的孩子还并不存在,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对那个将出生之人的义务。

  有人说:你真的应该把时间用在帮助那些已经存在的人上,而不是所有这些关于根本不存在的人的疯狂的东西。

  有许多的事业能让已经存在的人享受到更高的生活质量——而且这些事业也应该被人们所追求——但我们不应该忽视继续让更多的生命存在的道德紧迫性;我们两者都可以关注。无论你想解决什么问题都可以,只要不生孩子,也不要鼓励别人生孩子。如果你想一想,不生育能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源来解决你想解决的问题。另外,不生育会减少人类和非人类可能遭遇的灾难和痛苦,如饥荒、干旱、疾病等。还有就是,如果来到世界上的人更少,就会有更少的人竞争用于解决这些问题的资源。如果我们不生育,就可以腾出更多的资源来更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

  你怎么知道不存在的状态更好?

  这一借口断言,由于我们只对一种状态(存在)拥有实际知识,而对另一种(不存在)则没有,因此将新生命带入人世是合理的,我们还有可能将它从一种更糟糕的状态(不存在)中拯救出来。当然,这一断言可以直接反转过来(无论有没有实际知识):让生命驻留于不存在的状态之中是合理的,我们有可能因此让它们免受更为糟糕的状态(存在) 之害。回到这个借口本身,它的主张必为以下两种之一,而对这两种主张我们都有办法化解:

  1.不存在本身就是坏事——这种借口似乎来自对“不存在”的误解。不存在仅仅是指事物的阙如,要让不存在本身成为坏事,它就必须是一种不想要的体验。然而,要让它被体验,就必须有某人在体验……但这就不叫“不存在”了。

  2.相比不存在,存在更好——不妨对比一下存在和不存在。归根结底,存在中包含两大关键成分: 你偏好的事物(也就是好的事物)和你不偏好的事物(也就是坏的事物)。不存在中不含有坏的事物——这是好事。它同样不含有好的事物,但这不是坏事,因为并不存在一个“你” 去欲求/想念它们。不存在意味着没有需求和欲望,你永远不会不健康或是不满足。事实上,存在是万恶之源——不存在移除了这一一切。

  正如托马斯利戈蒂(Thomas Ligotti)所说: “不存在不会伤害任何人。存在则伤害了每个人。” 我们说“安息” 是有理由的.....因为不存在就是安宁。

  还有人表示:别把你的信仰强加给我,我是否生育是我个人的选择!

  这个理由很有意思。就像许多事情都是个人选择一样,比如某人去公园里殴打一个小孩,或者杀死动物为食,是否生育确实是个人选择。但是这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这是否符合伦理; 问题是我们是否应该去做这些事。

  很有可能,使用这个理由的人认为“个人选择”是在道德领域之外的,就好像选择你最喜欢的歌或者要读的诗一样——其他人不该对此作出异议。但事实并非如此; 作出这个选择直接会影响到他人。用他人的幸福来赌博,这是在道德领域之内的。所以,光说“这是个人的选择”,且认为你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是不够的。既然你有能力创造一个新的生命,那你就有责任不这么做。

  本身,就目前的社会而言,生育权被过度保证,显然只会带来更大灾害——产生一个具有完全的人格,人权,附带一系列法律意义。。。的新的一个人这么重大的过程,居然一点约束都没有,证都不用考。

  所有的?物都需要繁衍,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是?命中?然的部分

  这种理由声称,因为??类动物(以下称为:动物)需要?育,因此同为动物的?类进??育在道德上也是合理的。换句话说,如果动物从事?为 x,那么在道德上?为 x 对?类来说也是被允许的。这?论点的关键缺陷是,动物会作出许多?为,?如弑婴和强奸,绝?多数?都会谴责这些?为。鉴于动物既有某些能被?接受的?为,?如合作和分享;也有不被?接受的,如之前提到的那些?为,我们便不能把它们作为判断?类?为道德性的可靠标准。选择特定的动物?为并将其作为我们???为的理由,同时又忽略其他我们会谴责的动物?为,这就犯了“摘樱桃谬误”(cherry-picking fallacy)。事实上,既然我们能够区分动物?为在?类语境中的可接受性和不可接受性,我们显然有其他判断?类?为的道德标准,那为什么不直接使?那些标准呢?

  关于?育是“?然的”论点也有同样的缺陷。?育确实是?然的,但某件事情是?然的并不意味着它在道德上就是合理的。在?然界中,我们发现既会?类认为是好的东西(如利他主义、合作、同情?),也有被认为是坏的东西(如弑婴、强奸、活吞),所以我们不能?某件事是否?然来证明它的好坏;这就是所谓的?然主义谬误。

  痛苦一定是坏事吗?毕竟...许多人从苦难中得到了成长?

  不可否认的是,痛苦的经历可以导致个人成长,然而,由此产生的成长并不能证明痛苦本身或使痛苦成为一件好事。例如,一个被虐待的人可能会把这种可怕的经历作为一种赋权的工具,并建立一个慈善机构,继续支持其他许多虐待的受害者。这个人也可能从建立这个慈善机构和支持其他虐待受害者中获得极大的满足感。这将使最初的滥用是合理的还是一件好事?当然不是。这种虐待仍然是错误的,是可怕的经历,但从这种经历中,受害者能够挽救一个体面的未来,并帮助其他人,这是非常幸运的。仍然相信在这种情况下,遭受的痛苦是合理的(甚至是一件好事)吗?好吧,记住,你可以创造的人不是你,可能不会有同样的界限,能力或宽容。谁会让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置于一个他们注定要经历重大痛苦的境地(即存在)?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然后,试图证明这一点,声称他们将不得不忍受的痛苦实际上并不坏,因为他们会从中成长。苦难就是苦难,不管之后是什么。

  生命的灭绝是否值得惋惜

  反生育主义认为,尽管灭绝的过程是值得惋惜的,灭绝本身并不是坏事。毕竟对于即将灭绝的物种来说,将会有越来越少的生命受到伤害。所有的物种都将面对灭绝的命运,那是迟早的事。

  当然,人类的存在加速了生物的灭绝。研究表明,自 1970 年以来,人类已经消减了 60% 的野生动物。这些野生物种的快速消亡与我们的消费行为脱不了关系:目前,地球上的所有哺乳动物中,人类饲养的牲畜占了 60%;所有鸟类中,人类饲养的禽类占 70%。

  但反生育主义不意味着加速物种灭绝是符合道德伦理的。因为“被杀死“(killed off)和”逐步死亡“(die off)是有差别的。我们不希望已经存在的生命遭到迫害,只希望它们能通过不育来逐渐消亡。这样来推断,给流浪动物做绝育,让畜牧业退出市场都值得推崇。我们不需要为这些出生必受难的动物的消失而感到遗憾。

  从“厌恶人类”的角度来看,人类的灭绝将会是地球上大多数物种的福音。因为减少了人为导致的环境破坏,大多数的物种可以和谐共存,继续它们固有的弱肉强食系统直至某些物种的逐步消减。

  此外,人的出生即是成为奴隶制的贡献者或者受害者。除非我们停止一切消费行为,不然没有中间状态。从总数上来说(因为我们达到了全球人口的高峰),现代社会的奴隶人数比四百年前还要多。2016 年的报道显示,现代奴隶人口有近四千万人。

  毫无疑问,相比“被杀死”,人类自愿的灭绝是最理想的:让人口维持一定的速度递减。David Benatar 表示,尽管越是离人类灭绝的人所经受的苦难可能越多,人类自愿灭绝本身并不值得惋惜。

  只不过,自愿灭绝的几率对我们来说非常小,而非自愿灭绝的几率却非常大。尤其是气候崩坏,可能会在半个世纪内消减大量的已有人口。在此基础上,还有人工智能、核武器、行星撞击、超级病菌带来的生存危机。这些危机发生的几率比较小,但毁减人口的速度和规模都是巨大的。

  通常,当有?反对灭绝时,他们是从集体主义和感性的?度出发的,?并?理性的?度。更多的时候,他们的反对意见是这样的: “我们不能让?类灭绝,因为?类所拥有的某些品质意味着他们必须流传下去,即使那意味着?些个体要付出代价。” 正如我们在历史上所看到的那样,将群体利益置于个?利益之上往往会导致巨?的道德暴?,你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就能猜到这个例?是怎么发?的。为了进?步推进对话,你需要问他们?些类似这样的问题:“?类为什么需要存在?”以及“如果灭绝是以?种?愿的?式发?,没有侵犯任何个?的权利,那么这有什么不对?”

  我们拥有生殖系统,所以生育没有问题?

  这个想法亚里士多德也有过。亚里士多德有一个形而上学预设:每个身体的器官都有它自然(本然)的功用,而生殖器官的功用,正如其名字所说的,是用来生殖的,而如果这功能没用上,亚里士多德就说你的生命就不圆满,因为你没有让你灵魂和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发挥其所应该发挥的功能。这里亚里士多德犯的就是自然主义的谬误,正因为他这个逻辑漏洞,他没有发现万有引力定律。

  我们有?育能?这个事实,与我们是否应该?育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体能实施很多道德上可憎的?为;我们在思考时难道不该超越??做某事的能?,?是这件事正确与否吗?

  有些?可能会说:“?殖系统是特殊例?,因为它只有?个?处,?其他的?体部分有多个?处可供我们选择。所以,我们应该使??殖系统进??育。”和上??样,?论某个器官只有?个功能还是有很多个,我们都没有必须使?它的道理。它们,或者它,都可以单纯地不被使?。?多数?会承认,?少在某个特定情况下?育是不道德的:如果孩?会得令?衰弱的遗传病,经 受充满强烈痛苦的短暂??。承认在某些条件下我们应该放弃?育,说明单纯拥有?育能?并不 能将?育的?为合理化。如果我们接受这个说法,即“我们拥有?殖系统是有原因的”可以推导出 ?育在道德上合理,那么所有?育都能被正当化;即便那种?育会导致(连推崇?育者都认为)不值得活的?命。

  反生育主义与纯素主义(veganism)

  既然是以受难为关注点的伦理(suffering-focused ethics),是不是意味着反生育主义者必须也是纯素主义者才能实现道德价值观上的统一?前提是你认为道德一致性(moral consistency)是值得追求的。这也是反生育主义者之间经常讨论的问题。

  许多反生育者尽管同意畜牧业对动物所造成的长期痛苦,却无法放弃自己的短暂味蕾愉悦。纯素主义作为一种哲学立场与反生育主义有许多重叠之处。在我看来,如果某人同意 David Benatar 提出的基于同情的反生育主义,那他就必须要成为纯素主义者才能保持道德一致性,才能希望他人也保持道德一致性。

  不过,纯素主义与反生育主义一样,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中有违常理和生殖本能,因此会激起人们强烈的抵触情绪。就好像味蕾愉悦无法成为让动物受难的理由,成为家长带来的愉悦也无法成为让子女被伤害的正当理由——前者可以靠补充剂和植物肉来替代;后者,那些对成为家长有迫切渴望的人则可以考虑领养或者资助贫困儿童:每年,有超过三百万的儿童因为营养不良而死亡,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估算,全球有超过 1.53 亿的孩子是孤儿(其中包括了仅有一位监护人的儿童)。

  在很多人看来生育是理所因当的。但《宁可不曾存在过》等持有反生育主义哲学立场的著作却告诉我们这种理所因当经不起反复推敲。希望在这本书的影响下,有更多的人能够思考生育的后果和影响。就像拥有奴隶或者歧视女性这些曾经“理所因当”的行为,我们习以为常的社会传统可能是不道德的。

  反出生主义和人类自愿灭绝运动是宗教嘛? 是类似于希特勒的想法吗?

  比起支持生育的借口, 这更像是一种抹黑反出生主义的尝试, 将反出生主义描绘成一种相当极端或荒谬的思想, 这样其他人就不必与反出生主义者交流(也不必面对挑战他们世界观的东西了)。

  有人之所以会这么做, 原因之一可能在于,“生育不道德的”这一想法距离他们头脑可以接受的范围实在太过遥远,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之前就和反出生主义者有过交集, 而这些反出生主义者没能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宗教“或”邪教的标签于是被贴在了反出生主义者身上, 也融入了他人意识里对反出生主义哲学的认知当中。

  另一个理由是因为人们觉得, 反出生主义者想掌管他们的行为—就像很多宗教控制其追随者的行为那样。这当然不是事实,反出生主义和其他道德原则没有区别。反出生主义想要实现的仅仅是让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的行为生育一一种所隐含的理问题。这和其他伦理问题没有不同: 如果有人惹怒你, 杀他是错误的吗? 和直言拒绝的人性交是否合适? 出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被视为以某种方式控制他人的行为,但事实上,这不过是在对他人行为的伦理基础提出质疑。

  在应对这种借口时, 我会采取的主要手段就是提问题: 反出生主义在哪方面看上去像邪教?你是否混淆了部分反出生主义者的行径和反出生主义哲学本身? 希特勒的极端种族主义和纳粹主义为何与出于人道主义的反出生主义划等号? 但老实说, 也许最好直接把对话拉回正轨来讨论那些实际的论点, 因为这实在不是个支持生育的借口——只是一堆空话罢了。

  拥护出生主义反而更接近宗教的行为——大多数人意识不到这一点, 因为育行为实在太普遍了。生物的繁衍, 本质上是一场巨型庞氏骗局, 只是科技改变了骗局的性质。

  古代, 人们普遍把生小孩用作一种保险政策, 比如说生了很多孩子, 很可能至少有一两个能活下来, 等老了能被子女照顾。那样的话人们就必须给幼儿灌输洗脑, 比如遵守大人的规矩, 照顾老人等, 这样做还有额外很多好处, 比如获得廉价劳动力。幼儿的思想可塑性极强, 绝大多数人长大后都会坚信被灌输那一套, 然后他们再灌输给下一代,形成庞氏骗局。后来们经历了一系列的资本主义革命和工业革命, 西方发达国家的人民拥有了比生育好得的保险政策, 养老金、储蓄账户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20世纪后期, 中日韩新加坡等新兴国家人民同样拥有了此类待遇。至于劳动力? 工业革命早就解决了。但是, 为什么生育工作仍在继续呢? 因为延续了数千年的传统很难改过来, 大家脑子里仍然有血脉延续等情怀, 即使如此, 发达地区的生育率也越来越低。

  该思想必然会遭到反对, 因为这与大家从小所被灌输的思想体系格格不入。但是我们要意识到, (至少大批哲学家意识到了), 我们的道德体系千疮百孔,存在大量不自洽的理论。我们所处的社会不过是拥护出生主义者的不断迭代重复积累至今产物, 反出生主义者自然愈发寥寥, 大概率会被历史的滚滚红尘所淹没——自然选择决定我们本能上信奉冥冥之中的出生主义。我知道绝大多数人是出生主义者, 但无论正反两方人数如何,谎言不会变成真理,邪恶不会变成正义。

  反出生主义——相当一部分反对反出生主义的人实际上并不理解, 或者完全没有想透提出反出生主义的动机, 所以有很多让人看起来啼笑皆非的反观点。当人们拒绝一个不受欢迎的观点时, 他们常常对于自己的主张过于自信, 部分是因为在捍卫传统的、大众的观念时,很少需要证明自己的观点; 部分原因还在于反驳传统的观点过于稀缺, 因此也更加难以被大众接受。人类最害怕的是社会秩序的被颠覆, 特别是自己在并非公平取得的优势地位的时候。殖民者的后代害怕印第安人, 古代统治者声称科技是奇技淫巧。在古代审冤需要滚钉板, 在现代人们热衷反转和对鸣不平的弱者的道德指责。人们不会经常改变对道德的看法。当他们这样做时, 通常是出于社会原因, 而不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理性的争论。理性的辩论往往能巩固人们已有的观点。在任何情况下,道德信念影响行为的能力都是极其有限的。人们天生需要某种终极的, 基本的价值来证明所有其他的价值; 为了人生的目标; 一种效能感和控制感; 还有一种自我价值感。人类——唯一一个存在数万个能通过理智得到自我毁灭觉悟的个体的物种。绝大多数人类个体具有超越生存所必需的独特认知能力, 包括象征思维、广泛的自我意识和作为意识到自身存在的有限性的短暂存在的自我感知。我们意识到死亡的必然性, 想要与之共存的愿望引发了我们的恐惧。反对这种恐惧是我们的主要动机之一。为了逃避它, 我们在自己周围建立防御结构, 以确保我们的象征或字面上的不朽, 以感觉自己是一个有意义的宇宙的有价值的成员, 并专注于保护自己免受直接的外部威胁。最神圣和赋予意义的信念之一是, 生命是令人渴望的, 宝贵的东西, 拥有和给予他人。这种神圣性使我们无法清楚地思考自杀和出生。这是乔纳森海特( Jonathan Haidt)围绕着神圣的动机无知的最令人心酸的例子。然而, 对于最勇敢的探险者来说, 挑战生命的本质的神圣性,挑战我们被剥夺了神圣性的文化中最强大的共同意义来源之一, 可能意味着跨越边界, 进入新的、意想不到的见解, 以及对人类和同情心的新理解, 尤其是在自杀和生育方面。

  但是,这个思想似乎侵犯到了他人的生育权?

  虽然我们反对用强制手段来提高出生率,但我们知道,强制已经在我们身边了。生育权没有得到普遍的尊重,所以我们已经有了强迫和非自愿的人口控制。数以亿计的夫妇想要避免怀孕,却被剥夺了这一权利。对这种强制的愤怒在哪里? 我们无法选择是否被生下来——我们无法选择国家性别外貌, 准生命被剥夺了所有权力, 对这种强制的愤怒在哪里?

  虽然反出生主义排除了限制生育选择的可能性, 但不负责任的生育正在限制我们所有人的权利——我们呼吸干净空气、喝干净水、寻找独处和安静的权利, 最终, 我们不受限制地生育的权利。正如卡特小迪拉德( Carter J. Dillard)所说,“没有任何权利,包生育权利,是无限的,如果它能够与其他有效的、或许是等级至上的权利相冲突的话。”我们还剥夺了其他物种的权利, 把它们的栖息地变成了我们的。将一个物种推向灭绝是生态法西斯主义的终极行为。

  当生育是一项不容置疑的权利时, 我们也在保障生育奴隶劳动的权利, 在迅速恶化的环境中判处某人终身监禁。一个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 今天的生育实际上就是虐待儿童。

  每年发生8000万例意外受孕,其中大部分是由于避孕服务的禁令。其中4500万无法足月分娩。74万妇女死亡,500万妇女因不安全堕胎并发症而受伤这是对基本人权的无耻侵犯。每年, 大约有3500万婴儿被剥夺了他们的权利, 不能出生在一个不想要他们或不能满足他们需求的家庭。

  我们当中那些热爱自由的人, 那些认识到只要有人到压迫, 就没有人是自由的人, 将继续促进普遍的生育自由和责任。

  我们应不应该开放堕胎?

  1998年8月15日,北爱尔兰小镇奥马发生爆炸。

  在人们以为北爱尔兰的“麻烦”已经结束的时候,恐怖袭击夺走了29人的生命。人们认为持久和平是理所当然的,而这次爆炸事件提醒人们,骇人的暴力从未远离。

  不忍看孩子们捧着鲜花,在葬礼上痛哭,但当时的新闻都是24小时循环播放着这些内容。那是一个令人清醒的时刻——悲伤夹杂着焦虑。

  但还有别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有关爆炸事件的报道将死亡人数列为“29条生命和两个未出生的孩子的生命”。因为其中一个受害者怀着双胞胎。

  除了悲剧本身之外,将未出生的人视为谋杀的受害者,这个看似矛盾的说法令我震惊,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在英国法律上,未出生的孩子被归为“胎儿”——在出生之前,胎儿是女性身体的一部分。胎儿非人类身份的暗示之一就是允许合法堕胎。如果胎儿是人,堕胎当然是非法杀人。

  人类胎儿是人与否的问题不是科学问题。虽然像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这样的科学家会不断地大力鼓吹“哲学无关紧要,科学掌握一切事实”,但科学根本无法厘清我们对人类的定义。

  没有任何生物学事实可以确定胚胎是不是人类,或者在发育过程中何时变成人类。人类胚胎属于我们这个物种,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但ta们是否与我们完全相同?

  据华盛顿邮报1报道,美国阿拉巴马州议员通过法案,禁止几乎所有堕胎情形,强奸和乱伦怀孕也不允许堕胎。据此法案规定,仅当存在挽救孕妇生命的必要时,堕胎才能得到许可。该法案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承认堕胎权相冲突,但仍将送交州长签署。 ?

  朱迪思·贾维斯·汤普森(Judith Jarvis Thompson)提出了一个更有说服力、不那么闪烁其词的堕胎理由。她在著名的论文《堕胎的辩护》(1971年)中阐述了她的论点,为了论证,她承认胎儿是人。(http://spot.colorado.edu/~heathwoo/Phil160,Fall02/thomson.htm)

  汤普森和利文斯通·史密斯一样,认为人从受孕起就是人的观点是错误的。她用橡子和橡树来类比胎儿和人之间的根本区别。

  但汤普森承认,即便可能在胎儿和人类之间“划分界限”,那也会是极为困难的。

  鉴于这个死胡同,汤普森提出,即使我们认为胎儿是人,堕胎也是合理的。为了阐明她的观点,她用了一个被称为“小提琴家论证”的思维实验。

  简而言之,是这样的:想象一下,你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与一位著名小提琴家背靠背地躺在一起,而小提琴家却不省人事。他得了致命的肾病,只有你有合适的血型能让他活下来。所以他的循环系统连接上了你的循环系统。你的肾脏被用来清洁他的血液,9个月后他就会康复。如果你在那之前断开连接,他就会死。

  那么问题来了——你在道德上有义务用自己的身体拯救小提琴手的生命吗?虽然保持连接是一种善意的行为,但你是否应该接受这种情况?如果不是9个月呢?是9年呢?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有什么感觉?

  哲学家把争论点从胎儿的权利转向了孕妇的权利,这与她们是怎么怀孕的无关。

  这有助于将支持合法堕胎的立场界定为“支持选择”——即一个人的身体是他们应该支配的,而不是必须承担任何义务的东西。

  开放堕胎对社会治安的正面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美国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陆陆续续通过堕胎法案的几个州在18年后犯罪率显著降低。

  全国犯罪率与堕胎率

  图一:如图所示为1973—2000年的犯罪率,圆圈表示暴力犯罪,正方形表示经济犯罪,三角形表示谋杀。数据来源于联邦调查局

  观察图一可知,在1973年到1991年之间,暴力犯罪几乎翻了一番,财产犯罪增加了几乎40%,谋杀率基本没有变化(尽管在其间的几年里有很大的波动)。1991年代表所有三种犯罪手段的最高点。从那时起,每一种犯罪类别都在稳步下降。谋杀下降了40%,其他两类也是跌幅超过30%。

  图二:

  国家犯罪受害情况调查(NCVS)收集了自我报告的犯罪受害情况的信息,在图二中提供了关于国家犯罪模式的另一个视角。

  根据受害调查,暴力犯罪在1980年代初下降,从那时到1993年上升,此后急剧下降。财产犯罪在1973年至1991年期间有所下降,此后下降得更快。20世纪90年代的犯罪下降甚至比报道的犯罪统计数据更大。值得注意的是,UCR和受害数据的较长时间序列模式并不十分匹配,但两者都显示出与20世纪90年代趋势的明显背离。

  全国犯罪率下降的时间点与堕胎合法化的说法一致。1991年,第一批受到罗伊诉韦德案影响的人大约17岁,刚刚开始进入犯罪率最高的青少年时期。在早期堕胎合法化的州(略多于20%的美国人居住在这些州),第一批受到堕胎合法化影响的人应该是20岁左右的人,大约是支持犯罪的人在20岁左右的高峰期 [Blumstein et al. 1986; Cook and Laub 1998]。

  1991年到1999年之间犯罪率的持续下降也与堕胎的假设效果相一致。每过一年,出生在合法化后的犯罪人口比例都在增加。因此,人工流产的影响只会逐渐显现。为了使这一想法形式化,我们定义了一个指数,旨在反映某一特定年份所有以前的堕胎对犯罪的影响。显然,最近的堕胎不会对今天的犯罪有任何直接的影响,因为婴儿很少犯罪。然而,随着合法化后的人群年龄的增长,我们可以通过观察特定人群犯罪的数量(以该年龄段的人被捕的百分比为代表)来估计堕胎的影响。因此,我们将与t年犯罪相关的“有效合法堕胎率”定义为所有被捕者群体的加权平均合法堕胎率,即

  t指数表示年份,a指数表示队列的年龄。

  在堕胎合法化实施后的许多年里,有效堕胎率将低于实际堕胎率,因为许多活跃的犯罪群体年龄太大,没有受到堕胎合法化的影响。例如,在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之后,实际堕胎率(每1000例活产)上升到大约400例的稳定状态。然而,据我们估计,1991年的有效堕胎率仅为杀人案件的33例,暴力犯罪案件的63例,财产犯罪案件的126例。

  但是,我们要坚决抵制溺婴弃养等残忍行为。我们来做一个概率题:假设每家都会生孩子,生出一个男孩为止,那么下样本足够多的条件下,男女比例应为?答案:1:1。所以男女比例过大是不正常的。

  人类前赴后继地追求着幸福与自由,这种追求是我们生活的导向、奋斗的动力。文艺复兴,科学的兴起,工业革命,社会主义革命、联合国成立......人类的群星让枪林弹雨变成一颗颗糖果,让呼啸的炮火变成漫天的卡通气球、让阴森的地垒变成美丽的童话城堡。人类终将用智慧冲破基因的桎梏,达成精神与物质上的永恒。谁见过人蓄养凤凰呢?谁能束缚月光呢?

  很欢迎大家来反驳我,没有一个理论可以在不经过众多推敲的情况下变得成熟,我期待有理有据的反驳观点。同时我声明,我不是任何主义的坚定支持者,因为我有可能是错的,怀疑论者尚且怀疑自己,我更应该主动怀疑自己。

  在您说出“我同意”,“我不同意”,“我暂缓评论”之前,您一定要能肯定地说“我了解了。”

  同意或不同意都有可能对,也都有可能不对。毫无理解便同意只是愚蠢,还不清楚便不同意也是无礼。

  我反对强制与变相强制,包括强制的绝育,我以上论述的目的并非希望世界强制绝育,而是希望大家自愿。

  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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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nohue III J J, Levitt S D. The impact of legalized abortion on crime[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1, 116(2): 379-420.

  部分内容(大约在本文最终版本的2/7~4/7处与最后,有删改)的转载许可: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Jin(来自豆瓣)

  来源: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0159082/

  与

  本文其他非原创内容来源:(反出生主义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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