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忠诚,歹徒的大义:南方车站那一场绝望的底层聚会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0-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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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人们对社会、对政治深感失望时,愤世嫉俗成为对抗平庸和腐朽的最好武器。

  你想象中的中国底层社会,是什么样子?

  是那些在农村孤独死去的留守老人,被性侵的留守儿童?或那些寄居在城中村、用生命为赌的失序人群?

  是为了5块钱辛苦钱,挥汗如雨的重庆棒棒军?或那些汇聚于三和市场旁打日结零工的“游民无产者”?

  又或是为了正义,十年如一日忍辱含冤的上访村访民?

  《南方车站的聚会》,给出了答案的一种。这个答案,不让人轻松。

  刁亦男讲了一个南方化的故事,南方的方言,南方式的生猛,还有南方的雨。

  故事总是发生在大雨瓢泼的夜里。

  两个底层男女在郊区火车站邂逅(火车站,典型的漂泊动荡者选择的聚会地点),展开一场无望的逃亡。

  这是属于武汉城中村的故事。空气总是咸湿,燥动,暧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一个地方安全。

  警察会在深夜破门而入,仓皇躲进一个厂房被强暴,吃一碗面吃到最后,忽然意识到这兴许是最后的晚餐。

  社会生活的逼仄,人与人之弱肉强食,如同永不停歇的南方雨夜一样,黑暗,让人绝望。

  人们受金钱、欲望驱动相互围猎,遭遇暴力也施加暴力,费尽心机又徒劳一场。

  每个人都无法逃避追击、被追击,逃亡、反逃亡的宿命。

  日常的恐惧感,和命如蝼蚁的无价值感,正是底层社会的黑暗所在,也是小人物生存繁衍的必修课。

  仅仅活着这一件事,就要付出百倍的力气。

  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受着一种名叫生存或者命运作用律的左右,稍不留神就要跌入万丈深渊。

  但就在如此的绝望黑暗之中,在那些最卑微的人之中,也有人性的光芒闪动:一个逃亡的歹徒,一个被欺辱的陪泳女……

  这一点温暖光亮,可以抵挡人物的宿命感吗?电影没有回答。也许也不会有答案。

  1

  黑色幽默之“小偷开大会”

  武汉野鹅塘,武汉城中村的一个三不管地带,道路曲曲绕绕,坑洼泥泞,有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朴素风貌。

  所有店铺都没有生气,厂子凋敝,楼房破败,显示这个地方远远落伍于时代的消费力。

  穿着荧光鞋的街头广场舞,不流行的流行歌曲,街角几块钱一碗的小馄炖摊,湖边塑料棚里光怪离奇的艺术表演,陪泳女的暧昧情色气息……

  以上种种,构成了这里超现实主义的魔幻感,俨然另一个折叠世界。

  然而,把它放在当下中国底层社会的背景中,精神内核又如此一致。

  野鹅塘,正是这样一个真实得想让人击节赞叹的地方。

  

  它集中了中国南部所有典型的城中村最不堪的样子。你也可以把它想象成南方任何一个让人绝望的破旧小城。

  不同于大城市高楼林立的繁荣表面,这里的生存环境总是肮脏混乱;鱼龙交错出没,管理失序;街景总是萧条,破败;

  房子还是上世纪古老年代的那种回字形老楼,结构复杂,墙面斑驳,空间狭促,摇摇欲坠。到处黑漆漆一片,阳光似乎不会在这里逗留。

  连片中最魔幻的部分,城中村里的黑帮盗窃团伙聚集在一家经营不善的破旧宾馆地下二层开大会,都取材于真实的故事:

  事情发生于2012年,一群来自湖南、山东、辽宁等各省的小偷代表,齐聚于武汉一家宾馆开全国小偷年会。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他们正对着武汉市区的地图分配地盘,交流偷盗经验,开展一年一度的盗窃竞赛。

  一个小偷代表甚至在笔记本上留下了认真的记录:

  “动作要快,不能拖泥带水,遇到有报警器的商铺,必须立即离开……万一被抓,绝不能出卖朋友……”

  当时的新闻,让导演刁亦男笑了一分钟,也许从那时起,他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日后的作品中,拍进这个充满戏剧感的瞬间。

  那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城中村闲散游民,拉帮结派,在街头偷盗抢掠,团伙间争夺地盘打群架,为了警方的30万举报通缉犯奖励互相出卖,打破头的生猛老辣,实在是太真实的底层社会。

  早年中国有一个时代性的词汇——“盲流”,指那些长期离开原生地,在各城市打工或从事边缘活动,却不被城市接纳的人。

  今天这个词因为暗含的歧视性,已经不再被官方鼓励使用,取而代之以“外来务工人员”。

  但是词汇的改变,就能改变他们被歧视的阶层命运吗?

  野鹅塘这样的城中村,和寄居其中的那些失败者,正如同媒体渲染的繁荣富强梦的反面。它如此不堪,又如此真实。

  人们选择或被选择看见光鲜亮丽一面,那些阴暗衰败的一面,却常常是我们社会生活中更真实的存在。

  所以,这正是我们想看到的电影,带着纯正的中国草根味儿。

  不同于主流叙事,它所展示的那种极致环境下的生存战争,如此残酷暗黑,又细思极恐。

  那种街头故事的生猛无序,人与人之间的危险围猎,依照本能生存,和由此产生的荒谬感和悲剧命运,都具有社会隐喻意义。

  它,是我们最容易视而不见的底层生态。

  2

  野鹅塘的前世今生

  兴业街,兴许是野鹅塘附近最繁华的一条街。

  但是以武汉这种大城市标准来说,又实在是一条不怎么样的街。

  就是这样一条城中村附近并不怎样的街道,对于那些以偷盗电瓶车为生的底层小人物来说,却是一块肥猪肉。

  作为盛产地头文化的所在,城中村的社会生活听从的从不是什么良知公序,官方文件的“三不管地带”是对它更形象的说明。

  在这样的脱轨地带,各种不见光的买卖或利益勾兑、尔虞我诈在其中上演。

  生存者心狠手辣的程度,决定获得资源和利益分配的多寡,彼此掠夺、比狠是常态……

  但是,它们又通常存在某种潜在秩序,比如多来自本乡本土,不看鱼情看水情。所以,总有那么一个划分地盘,分配利益的团伙大哥。

  于是,我们就看到,各色地头蛇、小混混们齐聚于宾馆地下室,在昏暗的灯光下拿着板凳排排坐,听任盗窃团伙大哥来划分各条街道区域的归属。

  不过,和谐二字在这样的底层黑社会里当然不存在。所以一听到兴业街又划归了周泽农一边,另一帮团伙当即挑起了事端。

  他们的争夺,就如同后来为了30万举报金不惜性命的互搏一样,总有着某种辛酸寒碜的味道。

  比如周泽农,作为一个刚蹲完监狱的典型脱轨者,和兄弟拿着众人眼红的兴业街,却所得微薄。

  

  作为一个能扛能打的进阶型盗贼,已经连续5年没有回过家,对妻子说挣了钱回来,却总也回不来。

  妻子杨淑俊独自带着年幼的儿子,在一个破烂的二手家具城开个二手家具店艰难维生。

  他们看似生猛,从事的是没什么前途却极度危险的职业。作为一群标准的失败者,要争取一点点生存空间,也要付出几十人群殴的以命相博。

  这样的小人物,生命的价钱似乎也变得极低。

  因为无秩序的混乱和危险,是他们逼仄生存空间的常态。每个经历过社会课堂的人都能理解其中的无力感。

  所以他们会为不怎么样的地盘大打出手,会为荒谬的偷盗比赛以身相拼不顾死活,会在狠辣的对手伏击时头破血流,也会为了一个兄弟的义气拼人头。

  而某种程度上,城中村社会人的脱离正轨,原因也很容易猜测:

  比如出身农村,家庭贫困,无钱或无力通过学业改变命运,年纪轻轻进入社会,遇人不淑,求生存空间狭窄,亲人重症负债等等……

  笔者无意滥施同情心,而是想说,他们的形成既有社会的理由,也有支持它运行的逻辑。

  实际上,他们又何尝不是更广范围社会丛林化的一个缩影,中国式黑道的底层样本?

  秩序连接在底层社会失去作用。反过来说,所有规则秩序之外,总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左右人的命运。

  周泽农正是这样一个被底层丛林社会左右命运的盗窃小头领,深刻解释我命不由己的悲剧人物。

  当他和一帮来自不是同村也是同湾的兄弟或对手为了兴业街大打出手时,就陷入了一种互相比狠的暴力循环,永远不可能逃脱其中。

  3

  今日刀俎,明日鱼肉

  千湖之湖的武汉街头,波光粼粼的野鹅塘,实在是社会人群生存的天堂。

  但是天堂和地狱,很多时候就是同一个地方。因为生存不易,为生存而进行的挣扎徒劳。

  因此,当你看到一群歪瓜裂枣、灰头土脸的黑帮小喽啰,为了一条街的归属,在地下二层的钢筋水泥中上演肉搏枪战时,一种泼辣又心酸的幽默感扑面而来。

  

  是的,真实的城中村小黑帮,莫过于此。

  干的不是贩卖毒品、走私枪火这种港片里的大买卖,而不过是偷盗自行车这种没前途的营生;

  枪战也绝不激烈。当周泽农的兄弟开出估计是今生的第一枪时,打伤的不过是另一伙头领的腿。

  两帮人的热闹打斗,也不过如村妇般你踩我的脸,我掐你的脖子,互相拧抱画面难看。

  当硬汉周泽农随手抄起的一把自行车锁当武器,刚耍了两把帅,就挥手打爆了地下室唯一的一盏电灯泡,于是战斗仓促结束,送医的送医,收凳的收凳。

  

  这让片子有了搞笑色彩。但是真正的黑色幽默从来笑中带泪,你很快就会笑不出来。

  打斗之后,偷盗电瓶车团伙的大哥与宾馆老板的对话极具中国式的喜感。

  面对一地血迹,老板责怪:马哥你们这动静也太大了,我这里还住着客人呢。

  大哥反质问:怎么,嫌我钱给少了?不跟你讲了开户期间不营业的?

  “就是几个过路的……开发区也废了,生意不好做伙计,我真不该接这家宾馆。”

  老板的大吐苦水,让马哥鄙夷又无奈,没法再接话。

  有趣的是,不论白道黑道,其生存竟然都依赖于一种来自官方意志的力量。

  比如政府搞开发区,小老板赶紧接手商铺,谁知开发区突然废了,生意惨淡被套牢。

  老板郁闷,黑道也发愁:面对到处是工地的开发区,摊上不景气的街道地盘,和遍地的烂尾楼破房,发家致富要等到何年何月再出政策?

  所以一条街的争夺背后,社会生活的局促,从不乏典型的中国式黑色幽默。

  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盛产黑色幽默的国度。

  层出不穷的黑色幽默,和对黑色幽默的记录,可以理解为人们面对压抑社会生活的嘲讽,戏谑化的自我解嘲,反抗,或解构。

  如同真实生活里小偷搞偷盗大赛,电影里大哥也要搞偷电瓶车大赛:2小时内谁偷的电动车多,谁拿下兴业街。

  如此的张扬,引来了警察的蹲点抓捕,让故事朝着危险失控的边缘行进。

  悲剧在转瞬之间发生。在生猛的偷电瓶车大赛中,周泽农的一位兄弟在飞驰的路上,撞上工地过道的叉车,脑袋当场被切喷血丧命。

  目睹悲剧的周泽农又被埋伏的竞赛对手持枪打伤,骑车逃脱时一时激愤,在大雨中意外打死了一名警察。

  

  于是,周泽农失败的人生就此埋下了一笔无可挽回的悲剧伏笔,成了全城追捕的通缉犯。

  在一个彻底的丛林社会中,无论是良心未泯的亡命之徒,有义气的喽啰,还是心狠手辣的竞争对手,唯利是图的老大,都受着背后社会运行链条的冷酷碾压。

  在环境逼仄的底层社会,无论成为哪一方,他们都逃不开成为垫脚石或牺牲品的命运。

  这样的发展逻辑直白,冷彻,却真实。

  他们急转直下的人生,都将在野鹅塘留下句号。

  4

  宿命的一种循环

  在周泽农失序的世界里,他正如黑暗森林的焦点,所有人都要向这个焦点投掷枪炮、火力。

  郊区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电视新闻反复播放着全城警察的抓捕动员。

  那30万的举报费,成为所有人眼馋,也让通缉犯周泽农暗自盘算的最后一笔人生救赎金。

  为了赏金,黑道势力虎视眈眈。四处埋伏的警察,更布下天罗地网。

  所以,哪怕为了30万想豁出一条命,也到处虎狼环伺,各种暗中势力想争而得之。

  这其中,有看上去在帮自己,却随时会出卖自己的陪泳女组织者;

  有偷盗团伙的宿敌在暗处捅刀,和趁机想分一杯羹的团伙大哥;

  也有为了帮他牵线搭桥,死于警方追捕枪口下的兄弟亲人;

  连一个掌管厂拆的社会大哥也眼馋赏金,追问陪泳女有没有见过警察通缉的这个人…………

  即使是唯一想要相信的底层妓女,似乎也随时会背叛自己。

  她给你一把钥匙让你进去,结果却等来了黑道对手的刀枪伺候,头破血流。

  而当底层的无序竞争遇上警察象征着的秩序力量,前者注定如老鼠遇见猫,挣扎徒劳。

  警察们有时脚蹬荧光鞋,和伪装的歹徒,在同一个地方跳同一场广场舞;

  有时乔装成摩的司机,开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山间逡巡,主力却埋伏在他们居住的回字楼里守株待兔。

  有时又穿着水货的爱马仕在路边拉活,扮成物色陪泳女的消费游客;

  有时候他们是馄炖摊上吃喝的食客,有时又混在人群密集的夜市棚间叫卖矿泉水……

  展示彪悍时,他们堵路封楼,穿街入巷,跨境抓捕,发动人海战术和群众战术,让你随时陷于人民警察的汪洋大海中;

  投掷弹药时,也能用30万的举报金,成功勾起所有人的贪婪欲望,促成又一个丛林追逐的残酷故事……

  在这样一场被警察追捕,被黑道围猎的猫鼠游戏中,无处不在,渗透于身边任何一个场景里的便衣,和随时会置你于死的同乡黑帮,哪一个更让人心惊?

  所以,这也是一个追赶和被追赶的故事。血腥暴力背后,说的是如影随形的恐惧。

  

  如导演所说,他常常感到恐惧,他想表达的正是这种人在社会中挥之不去的恐惧状态。

  周泽农,刘爱爱,乃至所有捕猎和被捕猎的人,都会稍不留神就跌入彼此的狼窝虎穴中,头破血流,横尸荒野。

  所有人都身处于一个互为丛林,又互相围猎的局中。

  如同一场黑夜动物园里的警察抓捕戏所揭示:手电筒的光束下,猫头鹰、斑马、黑熊、麋鹿,老虎等竞相出境,它们或眼神警惕,或虎视眈眈……

  

  丛林动物间的食物链关系,在人间又似曾相似?

  当片中大部分人受本能驱动展示生猛一面时,人性美好善良的一面,可以残存半分吗?

  这正是周泽农代替我们,面对日益丛林化的中国社会,最忐忑不安的疑问。

  5

  妓女的忠诚,歹徒的大义

  刘爱爱,兴许是通缉犯周泽农逃亡人生最后时光里的一点温情。

  尽管,这温情中总有背叛的疑云。

  

  “大哥, 借个火”。

  当那个午夜大雨的火车站天桥下,一个身着红毛衣的女子向他搭讪,他的第一反应是警觉,之后又很快卸防。

  “我怎么信你?”“这个,不晓得……”

  刘爱爱喃喃说了些什么,却被火车的轰鸣声完全淹没。

  这个女人的名字,连同她所从事的职业——“陪泳女”一样,暧昧而意义不明。

  他可能不会忘记她那只从漆皮包中取出香烟的手,指甲红的那么夺目,眼神总在四处张望,机警得如一头鹿。

  但除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又能去相信谁?

  他们的邂逅,像是找到了彼此的猎物,又像是寻到了彼此的彼岸。

  他离家5年,逃亡中都带着结婚戒指,生命最后的希望不过是见到老婆,让她当面举报他,得到30万赏金。

  这或许是他失败人生里最后一件找回尊严的事。

  他又能留给妻儿什么?命不值钱,30万足矣。

  但在警方的严密盯梢下,仅仅安排跟妻子见面都让两个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刘爱爱说,“大哥,我来替她。”他可以相信吗?可以不相信吗?

  刘爱爱问他:“你没想过逃吗?”他问:“逃到哪里?”

  他其实明白的是,在处处丛林的社会里,又如何能逃?

  那些不能逃离的城中村小角色们,有的为了比赛被叉车瞬间夺去生命,有的为了帮他牵线,被警察击毙;

  有的为了金钱出卖他,又被买他的团伙灭口;有的布好陷阱猎杀他,又被他反杀……

  

  一场偷车比赛,一笔30万赏金,9条命,他们的死,比蝼蚁又重多少?

  面对不可抵挡的命运,是跟他们一样,在警察或黑帮的枪林弹雨中横死一场,充当他人的鱼肉?

  还是如愿达成最后的计划,用自己换回妻儿老小的生活费用,祭奠兄弟的牺牲?

  命运将决定周泽农生命价值的钥匙,却交给了刘爱爱。

  而她,一个被歧视的陪泳女,一个黑道中人“婊子的话能信吗”的被辱者,能否经住这样的人性考验?

  我不敢去追问。

  浪漫主义的导演,让电影中的失败者和被侮辱者,最终成全了彼此黑暗森林里的情义:周泽农付出了骑士般的死,刘爱爱付出了一个妓女的忠诚。

  她私藏的周泽农的打火机,兴许可以成为她日后在波光柔和的野鹅塘里,对周泽农的唯一有形记忆。

  而野鹅塘,是这样一个藏污纳垢又让人着迷的地方:

  平静的湖面荡漾着小船,赤条条的男女在湖中嬉戏,岸边的芦苇野草长成了荒芜,肮脏的街道上叫卖着美食,穿着发光鞋的人们载歌载舞,涂脂抹粉抽烟的陪泳女放肆调笑……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那首《美丽的梭罗河》一再响起。导演也爱这首歌,不惜为一个血腥黑暗到底的故事,配上如此温情美好的结尾曲。

  梭罗河是一个象征。

  人们总是相信有一个绝不同于此在的美好彼岸,虽然谁也没有到达过。

  可若没了这念想,绝望的人生又如何得过?

  《南方车站的聚会》,正是这样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它如此真实地触碰了中国式的底层丛林社会。

  其中那种令人绝望的宿命感,或者说“我们无法改变命运”的感觉,让人喟叹。

  故事的最后,戛然而止。

  刘爱爱和周泽农来到一家深夜未打烊的小面馆。

  人生最后的那一碗面,周泽农一开始吃得狼吞虎咽,无比畅快,吃到最后,却如同嚼蜡,百般滋味。

  各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人在生命最后时刻到来前的那种绝望无助,又大义凛然,通通袭来。

  然后四处枪声响起。奔跑中的周泽农中枪,跌落到泥塘里。

  死得像狗一样,毫无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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