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出鞘》背后故事的意义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0-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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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涉及到了我们最开始说的,评价电影的第二阶段,就是这部电影的电影化表达。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懂得这些就相对难得多,所以需要影评人加以引导。

  我们再从电影的剧作上来探讨。一个推理故事往往有两种方法来讲,一种是全程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经过推理你会恍然大悟:原来凶手是他啊。

  古典好莱坞时期,奥逊·威尔斯在1947年拍过一部叫《陌生人》的电影,在开头发生了一桩命案,电影拍的就是寻找凶手的过程,最终终于找到了这个人,观众会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这种推理手法的叙事弧线相对来说会比较长,对观众来说是个比较大的观影考验。

  现在到了都快2020年了,观众越来越年轻,能耐着性子看这样推理电影的人也越来越少。而当代好莱坞的电影镜头处理,就像是大卫·波德威尔在其重要论文里说的那样,是一个“电影镜头语言强化的时代”——镜头长度越来越碎,越来越快。

  创作者发现,今天的人们已经不太愿意坐两个钟头,就为了看到最后的凶手是谁,因此电影也需要去找到更多的法子去吸引观众的注意。

  比如,创作者可以在叙事中段就揭开谜底,告诉你凶手是谁(所以有多少人是在电影的中部就认定“美队”是凶手的)?在大卫·芬奇的电影《消失的爱人》里,大家在电影中段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观众的兴趣更多地转移到了看导演该如何“解套”上。

  其实这种叙事方法,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观众需要更快节奏的推理叙事,另一方面也和整个古典时期的推理叙事方法,尤其是希区柯克的所谓“麦高芬”式的推理设定有关。

  希区柯克讲过一句非常重要的例子:一个大房子中安有一个炸弹,到最后突然在某一刻爆炸了,如果观众不知道炸弹这会儿,炸弹爆炸会让他们感到害怕,但那种害怕只是一瞬间的;如果更高级一点,会在一开始就告诉观众那儿有一颗炸弹,这样观众就会随时揪心炸弹何时会炸,主人公会不会度过一劫。

  比如在《夺魂索》这部电影里就是这样,电影一开始就给了一个一镜到底的镜头:凶手把人杀了,然后把人塞到箱子里头,然后各种各样的人陆续进场,就像这部《利刃出鞘》一样,很多很多人在一个屋子里。观众都知道是谁杀的人,尸体在哪儿,但是看的就是整个推理的过程。

  《利刃出鞘》看似是个推理电影,但实际上导演采用了一个“全知“式的上帝视角。电影一开始,我们就跟着玛塔的视角看到老人自杀的全过程,所以我们都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如何,像这种就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那些故事完全不同,在阿加莎的电影里观众要一直等到最后才能看到事情真相的全貌。

  像是新版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里,你一看就知道就是那个人杀得,它不可能逃离原来的古典原型,所以看着就有点儿没劲。

  但《利刃出鞘》这个电影你在开始就知道就是那个老头自杀的。但是你会想知道导演接下来到底想要怎么做,所以这也是这个电影比较高明的地方,它把一个非常古典的叙事,包容在一个非常现代的视听体系里来讲,这也是这部电影很有趣的地方。

  最后,我们再讲一讲这个电影中社会文化的部分。

  像这样的电影,绝对是有隐喻的,所有好的好莱坞电影一定会在电影的本体之外尽量延伸到一个社会议题的维度,以引发公众讨论。这个电影中的家庭,映射的就是现在整个美国社会中的社会关系。电影作者会通过一个“有效的情景”的设计,把它视为社会的缩影。

  中国电影其实也是一样。

  比如吴天明的处女作《没有航标的河流》,放排人在三峡中生活。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人站在船上掌握舵的方向,当然是和那个时代的中国政治环境有关系。吴颐弓的《巴山夜雨》也是在三峡中的一艘船中发生的故事,飘扬不定的船指的是特殊历史时期中国危机四伏的状态,这是显而易见的隐喻。

  《利刃出鞘》也是在人物中加入了很多美国人普遍的政治倾向,甚至直接把特朗普直接在字幕中呈现出来了,所以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被看作是一部反川普的竞选电影。

  比如,电影中的小孙子就是一个大人嘴中的“小纳粹”,这跟美国当下的民粹风潮有直接的关系,而民粹的兴起一定和社交媒体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当家里的大人们打成一团的时候,小孙子拿着手机进行直播,兴奋异常。通过这样的设计,就把当下很多社会运动和社交网络之间的关系说得非常清楚。

  这个小孩的打扮也和《乔乔兔》中纳粹时代小孩的打扮很像,当然不是说这个小孩已经是“纳粹”,没有那么严重,而是说“纳粹”尤其是“民粹”的思想在今天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

  这就有扯到了美国当代族群的问题。

  大女儿琳达由杰米·李·柯蒂斯饰演,爸爸是托尼·柯蒂斯,和玛丽莲·梦露在比利·怀德的《热情似火》中饰演角色。妈妈则是珍妮特·李,就是希区柯克《惊魂记》里的那个难忘的被害的女人;她自己继承了妈妈的特质,也是“尖叫女王”,演恐怖片出名。

  琳达这个角色在片中一直非常强制,在家族中居于主导地位。但当她在最后抽了一根烟,看着阳台上面的“移民”,这之中就有着一个权力关系的转换问题。谁高谁低都是社会阶层的反射。

  玛塔一开始是很“低”的,当她已经被告知继承遗产的时候,当她闺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摄影机已经从低机位开始仰拍了,这说明她开始处于较有利的位置。最后站在高高的房子上,拿着马克杯,说“这是我的秩序”的时候,美国的移民已经把美国“控制”了。

  这是美国电影中非常重要的政治正确。到底这个女孩来自哪里我们不知道(厄瓜多尔?乌拉圭?巴西?),这反映了现实生活中,很多美国人根本不关心外面的世界,而这些人又绝大多数就是川普的拥趸。

  所以当女孩站在上面,是在告诉你,未来由我说了算。我们要知道,好莱坞所在的加州,基本上是民主党的票仓和大本营,所以这部电影中一定会藏有很多政治性的东西。

  不过最耐人寻味的是,这个移民小妹妹最终是靠“说谎”套出了代表原生白人的“美队”的真话,从而一击制胜。这是不是也在说明,即便是“改朝换代”了,那些纯真的人性也终将一曲而不复返,所有人都会走向腹黑呢?要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令人细思恐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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