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车站的聚会》说了什么?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0-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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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南方车站的聚会》,有朋友问:“怎么样?喜欢吗?”

  “还不错啊,能在电影院看到这样特立独行的电影已经有点意外了。”我回答道。

  《南方车站的聚会》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没有那么的“套路”。逃犯不是歇斯底里的神经质,也没有良心发现、主动悔罪;警察不是神机妙算的虎胆英雄,也没有燃烧自我、照亮他人。大家在南方的黑夜丛林里互相搏杀,在看不见的命运面前奋力一击,给人一种未知的新鲜感。

  导演刁亦男说:“社会发展到今天,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把电影拍得都一模一样,也可以有创新。”

  2014年,刁亦男执导的《白日焰火》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除了廖凡的演技之外,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别出机杼的视听语言。

  五年之后,他的新作依然传承了《白日焰火》的气质,甚至在影像的风格化上走得更远。

  他善于利用黑色夜幕与霓虹灯光,通过高饱和度的色彩和高反差的光影,渲染出恶之花的绚烂。

  他喜欢阴暗忧郁的影调,开头的夜雨很有一种粗粝的质感,让人能够一下子代入逃犯前途莫测、孤独无助的氛围。

  他善于借鉴希区柯克和国产老电影的一些手法。剧情进行到紧关节要之处,故意戏仿老派的侦探片,加上惊悚的琵琶和鼓板声,观众很容易脑补出童年的阴影并叠加到眼前的影像之中。环境音响也得到了艺术化的运用,开门声、足球落地声、炸炒米声,都被特意放大,冷不丁地在耳边炸响,逼着大家不由自主地随着片中的逃犯一起惊恐万状。

  特别是整个猫鼠游戏和“黑吃黑”的场面很出彩。桂纶镁饰演的刘爱爱接头过程中遭遇警匪混战,她在帐篷内外闪躲,里面的身形和外面晃动的影子一虚一实形成有趣的互动。胡歌饰演的周泽农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误入马戏团,遇见了会唱歌的头颅和数不清的穿衣镜,仿佛闯入了荒诞离奇的世界。动物园里“围猎”也是神来之笔,导演巧妙地把警察明晃晃的手电筒光、逃犯一闪而过的轮廓与猫头鹰、老虎惊恐的眼神剪辑在一起,形成“杂耍蒙太奇”,猎物徒劳挣扎的无助感呼之欲出。

  当然,值得一提还有影片里的“暴力美学”,被叉车削去的头,被雨伞刺穿的身躯,以及和雨滴一样滴滴答答淌下的鲜血。难怪昆汀在现场看得很Hi。

  不过,刁亦男的暴力美学有自己的味道。它不像昆汀血与火混搭起来的漫画质感,也不同于吴宇森的港式英雄范儿,而是呈现出一种如真如幻的震撼。身处黑屋里的观众好像被直接刺目的镜头猛然惊醒,惊醒之后又觉得那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梦。

  正是这种感觉,引诱我们沉迷其中。我们已经不太管电影叙述的故事、塑造的人物,而是随着“追捕—逃亡”的时空转换,与影片一起紧张、惊恐、绝望、释然。

  “我不仅想给观众一个骨架和线性的情节,更想带领观众去感受人物周围的世界。因为人物的根茎能带来一些周围世界的泥土,而不只是人物关系、铺垫、矛盾、转折、戏剧性的解决。”刁亦男如此解释。

  从这个意义上说,《南方车站的聚会》确实是反套路的。

  反套路的电影评价容易两极分化。有些人觉得电影的视听语言不错,但就是不知所云,看到结尾也不知道电影想表达什么。也有些人被反套路的设计深深吸引,觉得耳目一新、畅快淋漓。

  其实,《南方车站的聚会》很多东西并非独创,惊悚片元素来自于希区柯克,老电影气质来自于八十年代的国产侦探片,动物园追捕的蒙太奇借鉴了泰国导演阿彼察邦的某些镜头,除此之外电影还继承了很多“黑色电影”传统。

  黑色电影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兴起的一种潮流。有人说肇始者为德国著名的表现主义电影大师弗里兹·朗。1931年,他拍摄了《M就是凶手》,奠定了黑色电影的美学基础。

  如今,很多人把《M就是凶手》与《南方车站的聚会》相比较。黑夜的场面特别多,无论是内景或外景,总给人以阴森可怖、前途莫测的感觉;采用德国表现主义的摄影风格,以古怪的深影和阴沉的影调来造成一个梦魇世界的幻觉;主人公对周围世界充满敌意、失望孤独、最后在死亡中找到归宿。两相对照,是不是大同小异?

  原来,并不是《南方车站的聚会》有多么的独特新奇,只是我们被“套路”久了,忘了电影本来的样子,也不会抛开杂念纯粹地去欣赏一部电影来了。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说《南方车站的聚会》是高度作者化的。他敢于在商业套路满天飞的当下逆流而上找回最初的激动,这本身就值得夸赞。同时,他虽然套用了很多现成的模式,但是组合在一起并不违和,有些地方还很惊艳。

  比如,刁亦男营造的边缘世界辨识度很高。在《白日焰火》里他展现了一个没落疏离的东北小城,到了《南方车站的聚会》他又把镜头对准了南方多雨的武汉。刁亦男在拍武汉的时候,没有把大江大河、高楼大厦收进画框。他的着力点在城中村、城郊结合部,那里杂乱、肮脏、破败,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刁亦男的城市景观如同的他的视听语言一样,是具体的也是抽象的,是现实的更是超现实的。他的南方城市压抑、灰暗、错乱,如同一座走不出去的哥特森林,传递出边缘人群的欲求与绝望。

  再比如,电影对武汉话的使用很应景。之前有一部颜丙燕主演的电影《万箭穿心》也使用了武汉话对白。如果说颜丙燕用泼辣的武汉方言道出了单亲妈妈的执着和倔强,那么这次《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的语言则有一种狂放不羁的江湖气。

  野性风格、暴力美学、边缘世界,构建出爽利又迷茫的独特氛围。无论是围猎者、逃亡者,还是过路人都被裹进命运之中,爱恨善恶交织缠绕,道德的评价已经退居次席,更让你震动的是每一个人的惶恐、爱欲的挣扎和他们生命之间的牵扯。

  主演胡歌说:“我以前在电视剧中所饰演的角色,往往都是英雄或者大人物,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边缘性的人物,更重要的是我在这个人物身上看到了,他作为一个鲜活的生命,为命运所做的抗争,以及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所释放出来的能量和温度。”

  遗憾的是,胡歌虽然作出了很大努力,但还是显得不够“坏”,沉默忧郁并不能掩盖他匪气的不足。桂纶镁表情依旧单一,而且显得过于“干净”,不太像底层的“陪泳妹”。相比之下,配角的表现要更加出色。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今年看的另外一部犯罪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娄烨的作者特征也很明显,不过他的野心更大,想要通过一宗罪案写出两岸三地纵横交错的大时代。而在刁亦男眼里,犯罪事件、城中村、车站雨夜、警察与黑帮都是背景,他想要写的是欲望、是人心,是动荡不宁的情绪。

  最后,周泽农毫无意外地倒在了枪下,有点意外的是周泽农好像不那么穷凶极恶,他的死也难以让我们解脱。刘爱爱在算计、背叛、妥协之后,与周泽农生出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情愫,这点情愫也为罪恶之后保存了些许情义善良。结尾的字幕显示刘爱爱因为将举报赏金送给了罪犯周泽农遗孀,被警方带走调查。据说,戛纳电影节上映版无此内容,或许国人觉得暧昧不清的道德在结局中还是应该有个清晰的交待。

  如果还有人问这部电影想表达什么,我觉得上述这些话可以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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