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那丛绿荫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3-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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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滩上那丛绿荫

  ■睢建民

  暮春时节,我从郑州坐火车到嘉峪关,夜宿酒泉,次日换乘大巴一路向北而行,直抵戈壁滩深处。内地早已草长莺飞,沿途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片苍凉。简易公路凹凸不平,如灰蟒蛇一般延伸向远方。望不到尽头的大漠,除了飞沙砾石,难见一丛绿色。长途跋涉,昏昏欲睡中被颠簸醒,我发现前方似有村舍笼罩在雾霭中。近前仔细观望,刚冒出新芽的树木掩映着一座红墙军营,让我这个老兵瞬间有一种回娘家的亲切感。

  那是我从南疆战场伤退多年之后,赴原空军某基地出差,再次感受火热的军营生活。清晨,尽管旅途劳顿、身体疲惫,耳听熟悉的军号,我快速起床,欣然行走于营区。围墙内一方池塘,刚刚解冻的春水被晨风吹皱,波纹下居然有鱼游动。塘边垂柳依依,鹅黄的柳丝倒映水中,极富诗情画意。一回首,我被一棵歪腰榆树吸引。枝条上缀满灯笼串一般的榆钱蕊,绿莹莹含苞待放。这是中原大地适生的乔木。我出生在豫东农村,童年吃榆钱饭长大,那情景就跟歌词里描述的一样:“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妈妈要做饭,让我去采它……”因此,我对榆钱情有独钟。

  我站立榆树下,几欲伸手,想捋一串嫩绿的榆钱品尝,最终理智阻止了馋欲。陪同的炊事班长跟我是同乡,在这座军营服役16年。他向我介绍了这棵榆树的来历。

  老一辈基地人从中原探家归队,带回来一小包干榆钱籽,埋进营区的盐碱窝,精心浇灌淡水,终于生长出几株嫩苗苗。贫瘠的戈壁滩欺生,如刀子一般挟裹砂石的狂风,瞬间能把树根拔出来。地表层白花花的盐卤,让外来的树苗大多枯萎,最后奇迹般成活了这一棵,树身还是歪斜的。当年,有个新兵在绿化区锄草,觉得歪脖子榆树影响美观,要拿铁锨铲掉,被基地老首长撞见,挨了一顿批评。首长在大会上动情地说,内地的榆树苗能在戈壁滩生长起来,说明它具有顽强的适应能力,就像基地的军人一样,从天南海北聚集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扎根边疆献身国防。由此,基地人归乡探亲捎带回来江南的垂柳、东北的雪松,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耐寒乔木,被移栽进营区,与戈壁滩的胡杨和红柳肩并肩、手牵手融为一体,撑起一方绿荫,抵御风沙雨雪。

  夜幕降临,我独自走出招待所。从“郑州路”穿过“南京路”“上海路”,绕道“长春路”,驻足在一方方路牌下,我不禁浮想联翩。当初,基地一片荒凉,官兵们顶风沙、冒严寒,披荆斩棘搞营建,挥汗如雨拓外场。眼前这纵横交错的地标,是老一代基地人奋斗的缩影,蕴藏着祖国四面八方从军将士的殷殷深情。

  我在基地住了半月,营区的树木渐渐返青吐翠。办完公事乘机离开时,我回望茫茫戈壁滩上那丛绿荫,苏轼的词句萦绕脑际:“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一茬茬忠诚卫士把青春热血留在营区,迎来生机盎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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