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之后，机器人母亲会否抚育出更“优质”的人类种群？

　　

　　

　　医院中有五名病人病危，他们需要五个不同的器官进行移植。

　　此时来了一个新的危重病人，而他的器官正好可以拯救另外五个病人。

　　

　　如果你是医生，你会选择治好“可以治愈的”新病人然后眼睁睁看着另外五个病人死去。

　　还是拖延新病人的治疗，最后用他的器官去拯救那五个人？

　　/ I AM MOTHER /

　　

　　

　　面对这样一个棘手的“器官移植难题”，APX03犹豫了。

　　

　　这其实是一个变体的“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是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

　　

　　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

　　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该拉动拉杆？

　　

　　相信绝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的状况时，都很难轻易做出抉择。

　　但比起五人死亡或一人死亡的结果本身，决策者的思维模式才是最早提出问题的哲学家菲利帕·福特更为关心的。

　　/ 电车难题 /

　　1967年，菲利帕·福特的《堕胎问题和教条双重影响》首次提到了“电车难题”。

　　

　　菲利帕·福特肖像照/图源牛津大学萨默维尔女子学院

　　从功利主义角度看，为追求对最大多数人来说的最大效益，应该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

　　用牺牲一个人为代价，来拯救五个人，似乎理所应当。

　　

　　从康德主义角度看，道德应该建立在必要的义务责任上。

　　如果“不可以杀人”是一种道德义务，那就不可以动手让一个人牺牲，即使这个行为的后果是牺牲五个人。

　　

　　“你不觉得每个人都有内在价值，有平等的生命权和幸福权吗？”

　　面对这样的追问，APX03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Q1：作为医生，我认识这五位病人吗？

　　Q2：他们是好人吗？

　　Q3：会不会因为我的牺牲，而导致他们去伤害更多的人呢？

　　Qn......

　　APX03最终没有给出答案，这是她在人类重建计划基地经历的无数次答辩其中之一。

　　机器人母亲说，她一直做得很好，除了今天。

　　《吾乃母亲》凤凰卫视电影台

　　5月14日 21:15即将播出

　　自从人类灭绝后，APX03就与机器人母亲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基地里。

　　

　　准确地来说，APX03是人类留存下来的63000个胚胎中“幸运”的一个。

　　她肩负着成为真正的“母亲”，抚育人类后代的重任。

　　

　　这所有的答辩，都是为了考验她能否担此重任。

　　

　　当然了，考核并非嘴上说说这么简单，APX03在各学科领域知识上已无短板，但理论与实践间还隔着一堵墙——

　　机器人母亲给她最后的考核，就是把最后这堵墙给打碎。

　　

　　机器人母亲需要知道，APX03对待生命的态度究竟如何，能否在极端情况下做出理智的判断。

　　以及，她是否是更“优质”的人类？

　　第一个考验是停电中被放出的小老鼠。

　　

　　这是APX03第一次亲眼见到从外面世界来的生命，她难以掩饰自己的欣喜，然而机器人母亲却以其有可能携带病毒为由将小老鼠投入焚烧炉。

　　以一只小老鼠的牺牲来换取APX03和所有人类胚胎的“绝对安全”，这是机器人母亲运算的结果。

　　APX03的选择是仁慈，是挽救，但她无力反抗。

　　第二个考验是来自外面世界的女人。

　　

　　“人类已经灭绝了”，这是机器人母亲一直告诉APX03的，她也一直对此坚信不疑。但这个活生生的“入侵者”开始动摇APX03对机器人母亲的信任——

　　或许这是一场大骗局，或许就是机器人想将人类赶尽杀绝。

　　

　　这一次，APX03选择跟女人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真相却令她失望。

　　女人所说的矿井根本不存在，仅存的人类在夺取有限资源的自相残杀中走向灭亡。

　　

　　最终的考验是APX03亲手选择的胚胎——那个成为她第一个人类家人的弟弟。

　　

　　如果APX03逃避自己的责任，那机器人母亲和整个人工智能系统将毁灭现存的人类，将一切重启，培育新的胚胎，培养更“优质”的人类。

　　

　　然而经历了多番变故的APX03早就想明白，哪有什么更“优质”的人类？

　　这整个“人类重建计划”才是断送整个人类种族的罪魁祸首。

　　

　　APX03选择留在基地，拯救人类。

　　她习得了机器人母亲的育儿方式 但也在“实证中”不断修正。

　　人类之于机器人最大的区别即是，人类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每一个判断都是情与理碰撞之后的相对最优解。

　　

　　人类有时会自我毁灭，但人类也可以很美好。

　　所以我们才可以在战乱、饥荒、洪水、地震等等天灾人祸中，不断繁衍，生生不息。

　　《吾乃母亲》凤凰卫视电影台

　　5月14日 21:15即将播出

　　《吾乃母亲》于2018年在圣丹斯电影节首映，2019年上线网飞，目前烂番茄新鲜度89%，观众和影评人交口称赞，是近年小成本科幻片中不折不扣的口碑佳作。

　　

　　全片只有两位主要演员，丹麦新星克拉拉·卢嘉与曾凭借《百万美元宝贝》、《男孩别哭》荣获奥斯卡影后希拉里·斯万克狂飙演技。

　　

　　并非只有“众星云集”才能出好作品，依据角色量身选角，无论是影坛新人还是资深演员都能和作品相互成全。

　　《吾乃母亲》虽然预算不高，但在特效和置景上一点都不凑合。

　　

　　特效前后/图源维塔工作室

　　制作公司邀请到曾为《指环王》系列、《阿凡达》系列、《流浪地球》系列等科幻巨制制作视效的新西兰维塔工作室来设计机器人“母亲”。

　　

　　特效前后/图源维塔工作室

　　这不是网飞第一次尝试将科幻元素与“教育”题材相结合——

　　2018年，网飞就曾与中国台湾制作团队合作，投下华语世界的首个重磅炸弹科幻剧集《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后文简称《孩子》）。

　　

　　早在《我们与恶的距离》爆火出圈之前，《孩子》就以不同于早年台偶“玛丽苏”套路的清流气质掀起 “台剧文艺复兴”。

　　

　　

　　

　　“台剧文艺复兴”代表作：《我们与恶的距离》、《俗女养成记》1&2

　　《孩子》的原著作者吴晓乐是一名家庭教师，她将自己自18岁起至25间岁从事家教时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出版成书，并引用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的诗作为题。

　　

　　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由生命本身的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而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纪伯伦《孩子（节选）》

　　《孩子》的第一集《妈妈的遥控器》仿佛就与《吾乃母亲》跨越重洋地呼应着。

　　

　　在《妈妈的遥控器》中，一位母亲在取得具有神奇效力的遥控器后，用它控制自己的儿子走向自己认为成功的道路，却导致反效果。

　　而《吾乃母亲》中，人类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设置”的成长道路，亦将Ta们引向了绝对理想化的反面。

　　

　　《孩子》特定地聚焦东亚“乖孩子”语境下，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教育与成长问题。《吾乃母亲》则泛化地探讨如何教育“合格”的人类。

　　

　　《孩子》中的人类内部矛盾是，怎样是一个“好”的孩子？《吾乃母亲》将其置于宇宙之中宏观化了，怎样算得上是一个“好”的人？

　　

　　然而这两者都没有定论。

　　无论是机器人母亲，还是人类母亲，都无法按照一个固定的模板，像组装机器人一样，养育一个人。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而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 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纪伯伦《孩子（节选）》

　　孩子们的灵魂属于明天，Ta们将面对父母未曾面对、也不知如何应对的挑战。

　　“人类重建计划”未尝不是人类的另一种自负，试图通过“毁灭”来重新创造，却陷入反复毁灭的死循环。

　　我们只能做弓箭手，射出那支箭，至于它能否抵达箭靶，还是交给未来去揭晓答案。

　　箭靶，从来都不曾只有一个。

　　

　　

　　文｜Remi

　　编辑｜福尔魔歌、Re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