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研领航人 | 申华琼:做药物临床我可以一直做下去,我永远不会退出这个行业

栏目:游戏资讯  时间:2023-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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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药”结合的复合型人才

  Q1:听说在高考的时候申总一心想学“领导中国科学春天”的生物技术或计算机专业的,为什么最后学“医”了呢?

  答:当时我是高一考上的。上学的时候从小就是全年级第一名并且一直是班长、大队长,肯定是想考清华北大,但是高一学校选两名学生去参加高考,就是考着玩,竟然考的不错,但当然不够清华北大的录取线。

  当时也没有当一回事,已经开始在高二上学继续当班长,有一天老师把我叫出来说有一封我的录取通知书,原来被南京铁道医学院抢先给挑选走了。学医,还千里之外,实在是不想去。但后被告知如果录取了不去,以后也不再让参加高考。

  就这样才十五,六岁的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懂的我在大哭了一场之后很不情愿的学医去了。

  Q2:您是因为在美国做科研和医生的经历,感觉到了仅做临床工作的局限,从而走上了临床研发的道路。是什么让您放弃在美国地位很高的医生职业,而做了临床研发呢?当时美国市场上的临床研发是什么状态?

  答:我觉得有个误区,在美国做临床研发也是很高尚而且门槛很高的,就是既要是医生还要有做科研的背景和能力才能驾驭临床研发。其实可以去美国看看,所有做临床研发的医生都是非常受尊重的。

  反而是在中国,做临床试验的申办方会受到很多的置疑,有点儿被瞧不起的味道。但这也是文化接受的一个过程,因为中国做临床试验也只是最近这20年的事情。

  刚刚也讲了我开始并不喜欢学医,觉得枯燥无趣。真正开始喜欢医学是在美国,那时人的心智更加成熟了,在医院里除了接受系统的医学技能训练,还有医学伦理、行为、法律、沟通技能等的教育,总之是更全方位的培养。经常得到的教授是医生要对人类有责任感、要有怜悯心、要对法律有深刻的认识,这样才能保护病人也是保护自己,而且整个医疗系统也很规范,容易遵循。在美国是当医生的门槛高,但一旦进入也很舒适。我也曾想就这样一直做医生好了。但很快就觉得没有太大的挑战了。

  Q3:在工作中,您一手抓临床,一手抓研究。当时还没有复合型人才的概念,您为什么坚持要做复合型人才呢?复合型人才在做新药研发时的优势是什么?

  答:对,这个问题很好。我一开始在美国是攻读博士学位,在这个过程当中考了医生。后来做博士后的时候我意识到,把基础科研和临床结合起来解决实际问题有巨大的需求,也是我的兴趣和强项,在选题的时候我就选择了糖尿病等内分泌疾病的研究。我在申请国际糖尿病的科研基金时的自述里就谈到自己的目标是做一个既做科研,又做临床的研究者。(也许这就是今天的“复合型人才”)。居然一次就拿到了这项基金,这更让我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信心。

  其实这里讲的“复合型人才”,无非是讲既做新药研发,又做临床医生。让科学指导临床实践,临床需求指导新药研发,我相信这样更有实际价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我做医生很难成为最好的医生,我做技术科研也不会拿到诺贝尔奖。而既能做医生又能做科研符合我的性格,也符合我的技术背景,感觉这样我的价值观能够更好的实现。(临小妹:觉得您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和事业规划做的很好的人)可以这么说,在事业上我不强求,只是审视自己的能力,然后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

  把国际临床研发的理念与经验带到中国

  Q4:您从2005年开始往返与中国和美国之间,那时中国的临床研发环境是什么样的?有哪些障碍?

  答:当时中国已经开始做新药临床研发,先驱我不敢当,只能算是较少的传播者之一吧。就是把全球的临床研发概念尽量的传播到国内。

  困难方面第一是有很多人觉得做人体试验不道德,第二就是没有患者保护和医生保护。基本上病人都是听医生的,而医生把临床试验都说好听的,不会说不好的。因为如果说不好的,例如副作用什么的患者肯定就不参加了,只说好听的,这很危险。一旦出问题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就崩塌了,这个是潜在的危险。当时对于科学和伦理的重视是很浅薄的。

  医生对参与临床试验也没有积极性,觉得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病人也没有积极性觉得不想当“小白鼠”。(临小妹:当时是那样的,现在临床试验的受试者招募也不太好做。)恩,对,现在是因为第一病人的选择多了,第二就是患者的病要是有有效的治疗方式,他就不愿意参加。

  当时我们在美国做一期的时候,都是大学生,一会儿就招募满了,当时我就问他们,他们觉得反正我们很相信你们的科学,我们也懂程序。我们读两本书的时间就做完了呀。

  所以我觉得第一他们对科学的理解很深,第二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第三个他觉得我用我的试验给人类做贡献或者我挣点小钱开个party都很好。他们把这个事情看得很客观、科学。不像国内很多人觉得抽个血就很吓人,科学意识没那么开放。

  我并不是说中国人不好,就觉得是文化差异吧。(临小妹:所以一个新鲜的实物进来,首先是大学生,这些年轻的群体他们接受的更快。)对,对,真的很快,当时我们不用做任何广告,校园贴布告,大家就都来了。现在早期临床试验国内参加的大学生也多起来了。

  Q5:当时做临床试验的确是到处掣肘,但我们都知道这几年中国的临床试验发展是很快速的,目前的临研机构、从业人员、SMO公司与国际的差距还有哪些?这些差距将如何弥补呢?

  答:差距我觉得整体我们的系统还需要近一步的完善。例如sop有时执行的不是特别严格,医院做临床试验专门的设施不够。因为中国医院治疗病患的责任也是太大了,所以他们没有专门的设施和人员。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是人员和资质的培训。因为在中国爆发的这种生物医药行业对人才的要求一夜之间就翻了很多倍。在美国我们招的CRC、CRA都是十几年工作经验,很容易招到,在中国是基本招不到的。在中国这些人都自己当老板或者升职了,而在一线的从业人员只有一两年的工作经验。他们真的是参差不齐,稍微有一点儿能力的还会被人抢走。我觉得临床试验最缺乏的就是人才。

  Q6:我们知道您在国内参加了很多培训,而且特别愿意把自己的经验教训教给企业。在企业培训这块儿,技能与理念,您觉得哪个相对更重要些?

  答:我觉得都重要,在某种程度上理念是基础更重要一些,踏踏实实的做事的这种理念如果没有建立起来的话,做事情也都很难串联起来。我在参加演讲的时候也有些人和我说,我们这听一点儿,那听一点儿,不知道怎么串联起来。我觉得要有一个踏踏实实做事的理念,学的过程也是从头学到尾。

  

  像现在的年轻人老是跳槽,我觉得就是理念的问题,因为他觉得不需要好好的学就已经懂了,而不是一点点连接起来。如果是理念好心态好,把这件事情会从头做到尾,就像治疗病人,从一个病人到最后治疗好,如果没有这个过程就学不到真正的本领。(临小妹:但是我觉得理念这块儿不像技能那么好培训。)对,所以我觉得这个东西还得努力好些年吧。从政府的角度给予支持,从科研的角度把临床试验真正当成科研踏踏实实做下来。从个人的技能和社会的需求上面要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现在只是需求方太厉害了,经常就有人跳槽,肯定就没有好好做完一个项目。我现在找每两年跳一次的人都很少,很多半年就开始跳槽了。

  Q7:您回国后就一头扎入了创新药行列,但是创新药最容易造成研发失败?对于这块儿,有什么经验和我们分享吗?也给国内的创新药企业一些规避风险的建议。

  答:我想是两个,第一,风险一定是无法规避的,这样我们就有接受的心态,这样做计划的时候就有一个备选方案,第二怎么规避呢?有很多都是软技能的,你不能拍着胸脯说可以规避,因为也有机会的问题。例如你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个,但是另外一个公司在你前面做完了,或者出了新政策说可以免临床了。这些真的是机遇问题,是无法规避的。可以规避的就是把这些做到最好、速度做到最快、你的人员跟CFDA的沟通能力很强会规避很多东西。我的经验,按照大公司的经验是我们要有一个很强壮的备选方案。比如说你说的再好,如果只有一个候选产品要是想把它从头做到尾,我觉得危险太大了。所以,第一是你的管线要完善,多个化合物。一个失败了,另外一个还有。在国外成熟的公司都有计划:我明年投多少,5 年的计划是什么样,有多少投入。失败率会怎样……。这样的话才有可能覆盖成本。还有就是一定要量体裁衣,就是要看你有多少能力。比如说你有很多的项目,但是临床团队都没有,仅仅靠CRO的话,没有办法把风险减到最小。因为你都没有去Oversight,比如你让别人去运作,他是不是真正的理解项目的特性,应该怎么做。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在做的时候,我们经常讲要做First-in-Class(首次研发),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很难。做First-in-Class证明你要比别人多十倍的风险。所以这时候是不是准备好财力、人力和科学技能,如果没有,我觉得我们做项目的时候需要考虑,是要风险高的还是风险低的,这样才能把风险化简到能承受的位置。

  还有,我在建在R&D的时候,早早就引进了PMO(portfolio management organization),从规划我们的管线,到将来的产品我们要投入多少,产出多少,一年花费多少,这些都要有一个很好的规划。

  Q8:很多人都说中国已经迎来了药物临床试验最好的时机,您觉得是吗?对于中国临研行业的未来发展是什么?

  答:我觉得将来还要整合资源。722之后确实是迎来了很好的发展机遇,我们希望在决策层政策有延续性,因为药物研发真的不是房地产也不是IT,有一两年就能出来的,这真的是要辛辛苦苦做的,不说12年,至少10年是要的。不像别的能随便停,怎么能让病人吃了一半的药就停呢?所有这些问题我们的考虑一定要长远持久,从决策层的领导到企业到所有参与的申办方和合作方,这个(临床试验)是要有很多人力资源和财力资源要投入进去,在开展临床试验项目之前在6~9个月之前就要开展团队到位制定计划了。我最大的忠告就是想要中国的临床研发得到良好的发展,一定要有一个稳定的持续发展的环境。不然对行业的增长有很大的问题。比如说人才都要培养个一两年,但是如果政策都在不停的改,我觉得是个问题。

  政策方向肯定是对的,要给大家一个时间,例如说GCP新政要实施了,我们要花半年的时间。大家都按照这个方式,半年以后我们就实施了,这样也可以。但是如果说后年又变了另外一个政策,那就惨了。所以企业要有非常明确的方向,还有一个大家觉得都开始做新药了,我觉得真的未必那么快。你可能还没开始这个药已经变老了。

  就像我对自己的规划也是一样,我永远要看到自己的强项是什么,弱项是什么。有的人跟我说在北京的胡同里开个饭馆都很赚钱,但是我觉得这不是我的强项啊。我就做好我的强项好了。所以我觉得如果每个人都想做老总,这还是有一些赶风的。

  家庭事业双丰收的“Family first”

  Q9:您曾否认自己是女强人,给自己的定位是“Family first”,但是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不合理的,当家庭和事业产生冲突的时候,一定会有所取舍,怎么能做到家庭事业兼顾呢?

  答:我也一直在想,其实我没有特别的规划,家庭一直对我很重要。如果我工作做不好的话,我的家庭一定会搞不好,我女儿肯定会瞧不起我,父亲也会对我很失望。所以我觉得对家庭的重视也表现在给孩子树立一个榜样,而不是整天都和她们呆在一起。事业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时间上我把很多事情简化了,例如以前我很会做菜,后来我觉得这些是可以简化的,现在对我来讲,吃饭是最简单的事情。所以我把自己能够挤掉的时间尽量把工作做好,也尽量花在与家人和朋友一起。还有就是我比较幸运的,我的精力好像很充沛。基本上任何时间给我打个盹就好了,晚上也可以熬夜。有人说熬夜头晕啊,我还好。可能也是原先当外科医生锻炼出来了吧。

  我不觉得我是女强人,而且我也没那么强。自己感到开心很重要,开心可以来自很多方面,包括我自己的成就感、我和朋友在一起的愉快感,对家人能尽的责任感,这些我觉得并不冲突,我觉得并不需要牺牲一个得到另外一个。我也有很多调节自己的压力方式,比如说和朋友在一起,听听女儿的音乐,院子里栽点花,家里收拾一下等,父母会觉得很心疼,我回来了还要干活,但是对我来说是精神上的放松。小女儿经常做作业的时候要我在她旁边,但是我做自己的事情。。。。

  Q10:在您的人生中,几次重大的工作变动,都不是自己主导的,却依然能在工作上做出出色的成绩,这正是现在年轻人缺少的品质,您是如何做到的,能给新人一些建议吗?

  答: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我在哪里就很容易把那里当成是家,我很难拔根,所以我不轻易转行。很多年轻人没有这种,觉得在哪里工作都是一个混饭吃的地方。可能是性格,我就很难那样。也许是川妹子的特点吧,我去了哪里就会在那里交不少朋友。

  

  公司也是一样,我在天境这么久也会有感情,因为有很多的同事、朋友,这些对我来讲都有特殊的意义。我的原则是我在一个地方做就要做出成绩来。否则没法对自己交代。

  我也告诉年轻人,不要在自己混的不好的时候轻易放弃。风光一定是在胜利以后更好,在山顶上能看到很多。所以建议年轻人一定要走的踏实,不仅是别人认可你,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认可,社会上也要给更多的机会让年轻人他们踏实做事。

  Q11:最后一个是有些不礼貌的问题,您的状态让我想起国际武打巨星洪金宝,他说他能打到100岁,您觉得您能工作到多大(年龄)?当然您现在还很年轻。

  答:没有,我50多岁了,但是我觉得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我父亲一生充满对生活的热爱,不断的学习,我可能遗传了他的基因。我也有几个很好的导师,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退休。我们每个人都会老去,怎么老去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重要的是要感到对社会有价值,一直做有意义的事。

  我现在特别庆幸做医生,因为医生是一个life time的一个学习和经验的积累。你看一个医生已经白发苍苍了还可以做医生。(临小妹:所以也非常感谢当初的那个美丽的错误。)哈哈,对我非常感谢那个美丽的错误,所以后来给我一个人生的启迪,正好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人生有几次变动都不是我非要做的。因为我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只要你准备好做一个好人,做好事情,永远都可以做最好的自己。

  (临小妹:非常感谢申总在百忙之中还能和我们做一个这样的沟通,我相信您的这些宝贵的经验和教训能给新入行的新人一些帮助,同时也希望您做药物临床行业当中能够做到100岁。)

  好啊,好啊。我也期待。年轻人有很多知识都学习的非常快,只是怎么样沉淀,把知识变得更厚重。我想最后给年轻人一个忠告,因为我是精神科心理科医生,有一条是每个人要在她应该做的时间做应该做的事情。很多的心里不健康往往是因为我没有在那个阶段做应该做的事情。

  比如对比较熟的一个20几岁的女孩子,我会告诉她应该找个男朋友了,30几岁,我告诉她应该有一个孩子了。这些看似很俗的东西,但是到了年老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我觉得风光的东西都是过眼烟云,留下的应该是每个阶段感觉到幸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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