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和妈妈补充DHA，是智商税吗？此篇回答纯学知识，不抬杠！

　　我看过很多写DHA的科普，也认真地看了很多读者的评论。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说不用掏腰包的，往往就会收获“良心科普”的美赞；说可以选择补充剂的，似乎就会很容易被定义为“带货文”。

　　我想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这个词太过火热 ，毕竟它关系到脑发育这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毕竟它价格还不便宜。所以此文，我选择尽量用更全面、更有条理的方式，客观地谈一谈DHA这个问题，不抬高，也不故意贬低。

　　DHA，看着高大上，其实说的接地气一点，就是一种脂肪酸，不过它是一种有些特殊的脂肪酸。DHA是细胞膜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其它身体部位相比，大脑和视网膜的含量是最高的，而大脑中尤其以大脑皮层含量最多，根据年龄的增长，大约占据大脑皮层的8-18%左右[1][2]。

　　孕期最后3个月-婴幼儿时期是脑快速增长的关键时期，伴随着大脑体积的增大，DHA的储存也越来越多。有数据显示，从出生时到6月龄，大脑总共积累平均约900mgDHA，平均每天约5mg，差不多占据了整个身体积累的一半[3]。

　　所以，DHA对于身体健康尤其是大脑和眼的发育十分重要，就像很多其它营养素对于身体的重要性一样，这是不用质疑的。

　　食物。包括两种途径——

　　直接提供DHA：鱼、海产品、微藻类、鸡蛋、母乳（其中母乳最初源头也是妈妈的饮食）。

　　通过摄入α -亚麻酸（ALA），然后在体内转换为DHA：植物油（典型如亚麻籽油）、坚果等。

　　所以，如果DHA通过食物补充充足的话，是不需要额外补充的；母乳也比较富含DHA。

　　但是关于DHA的各种研究，综合显示：

　　ALA转化为DHA的效应普遍很低。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专家组，收集了相关实验共15项，大部分转化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有4项有明显转化，分别为0.3%、10.4%、2%、4%[4]。

　　母乳虽然含有丰富的DHA，但是含量差别较大。

　　内陆地区偏低，沿海地区最高，从最低的0.06%（指DHA占母乳总脂肪酸的比例），到最高的1.40%，相差近20倍[5]。四面环海、喜欢吃鱼的日本人，母乳DHA含量显著高于其它国家。

　　

　　所以，FAO专家委员会指出，尽管DHA属于非必需脂肪酸，可由 α -亚麻酸合成，但因其转化率低，且对胎婴儿脑发育和视网膜发育至关重要，因此对于孕期和哺乳期妇女而言，DHA亦可视为“条件必需脂肪酸”[6]。各膳食指南也建议孕妇婴儿每周吃2-3次鱼，包括海鱼。比如美国膳食指南建议1岁以上每周吃约30-90g海鱼，2岁以上及成人逐渐达到每周约200g海鱼。

　　当然不是。如果这样，人类不早就灭绝了。

　　事实上，为了保证胎儿和婴儿的健康发育，母亲会最大化、优先保证DHA的充足供应。

　　有研究显示，成年女性把ALA转化为DHA的效率高于成年男性；脐带血液DHA水平高于怀孕母亲的血液DHA水平；胎盘会优先摄取DHA；母乳是天然的供应DHA的食物[7]。

　　而且，部分内陆食物也是含有DHA的。

　　不建议完全不吃，从表格中可以看出，除了部分淡水鱼、蛋黄是较理想的DHA来源，诸如动物脑等食物，一般人很少吃，而且也不太适合推荐常吃，因为它的高胆固醇、高脂肪含量。

　　婴幼儿和孕期哺乳期DHA参考摄入量如下：

　　100mgDHA=10个蛋黄=300g鸡肉=50-200g淡水鱼。所以，仅通过陆地食物，是较难达到参考摄入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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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期的人，不吃海产品，或许有可能合成充足的DHA，但是今天，风险还是高很多的，这和人类生活环境和饮食习惯的巨大改变密切相关。

　　人类其实需要摄入两种必须脂肪酸，分别是LA和ALA，它们在体内可以分别转换成AA和DHA，这两种物质对于脑发育都非常重要。

　　但为什么，DHA这么火热，AA却很少有人提及？原因很简单，LA在食物中含量很充足，所以转化为AA的总量多，母乳调查研究也显示，母乳中的AA含量差别较小。而且，最重要的是，LA和ALA它们在转化过程中，需要共用同一种酶，所以它们是存在竞争关系的。

　　那么LA/ALA脂肪酸的比例关系有一个动态平衡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现代饮食结构比例和远古传统狩猎时代相比，这个比例已经从4：1（甚至有可能是1:1）逐渐演变成了10-30:1[8]。

　　造成如此大差别的因素包括：植物油的大量使用和工业化的养殖。

　　我们常吃的植物油大豆油、花生油、葵花籽油、玉米油、芝麻油等，其LA/ALA的油脂比例非常大，加上我们整体摄入量的增加，LA/ALA比例更加不协调。

　　另外，我们常吃的动物食品，由于它们所吃的不再是富含ALA的原始食物，合成DHA的能力也减少（比如鸡蛋）；人工种植的蔬菜等ALA含量少于野生食物；那我们通过食物摄入ALA和DHA也会整体减少。所以，DHA总的来说，不管是摄入，还是合成，都受到脂肪比例失衡的限制 。

　　这样做是有益的，其它很多健康方面比如减少身体炎症都有益处，所以我非常建议大家在家庭用油方面适当用富含ALA的油（比如亚麻籽油）替代一部分油脂。(关于用油，之后会单独写文章详细说明这个问题)不过希望以此方法来保证DHA的充足，可能还是有风险的。因为还有很多其它因素也影响着DHA的转化效率，包括铁和锌的状态、胰岛素敏感性、女性雌激素状态、基因多态性等等[7]。

　　也正是基于各种复杂的难以掌控的因素，各权威机构提倡多吃鱼，就是更加简便和可靠的方法，是避免风险的最佳选择。

　　虽然现在大部分没有吃海产品的人可能没有什么明显的缺陷（有明显的缺陷的话早就发现了），但是很多其它可能由DHA缺乏很难察觉的变化，比如产后抑郁、阿尔茨海默症，虽然暂时的科学研究没确定它们的因果关系，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完全排除。

　　当然，毫无疑问是优先食补。生命科学要揭示大自然造物主的秘密，只怕还很遥远。至少现在，食物仍然是最适合的营养补充方式，补充剂本质只是补充膳食的不足。

　　那补充剂有用吗？

　　这个疑问其实最开始起源于要不要在奶粉中添加DHA。

　　1994的一篇报道显示，奶粉喂养的婴儿（不含有DHA，只含有ALA），大脑皮层的DHA含量低于母乳喂养的婴儿[9]。同时基于母乳含有DHA的事实，部分奶粉厂商开始在奶粉中添加DHA，并宣称对婴儿有益。

　　于是，关于DHA补充剂的实验、对比有无DHA奶粉喂养的实验，也陆陆续续在2000年左右十几年出现。

　　截止目前综合各项研究显示：1、比较充足的证据表明，孕期补充DHA能够降低早期早产发生风险并适度促进胎儿生长。2、在视觉发育方面，补充剂研究则不太一致，有的显示对于提高视敏度效果明显，有的显示无明显效益。3、在神经功能发育方面，额外补充的研究结果则更不明朗，有实验显示有益，但同时也有实验显示无差别。4、其它如产后抑郁等结果也不太明确。

　　补充剂效应主要参考《中国孕产妇及婴幼儿补充 ＤＨＡ的专家共识》[10]内容。

　　既然DHA这么重要，但补充剂为什么效果却不明朗呢？

　　这有可能是以下各种各样的原因：

　　补充剂类型的DHA生物利用率不如食物中的DHA；

　　DHA和不同的脂类结合形式也会导致其吸收率的差别；

　　对于脑发育而言，血脑屏障严格控制着DHA进入脑部。有研究显示，DHA在体内转化成溶血磷脂酰胆碱形式，能更有效的跨过血脑屏障[11]。

　　等等.......

　　所以目前的状况，各国家都允许在奶粉中添加适量的DHA，首先是基于这样是安全的，二是效果如何，各种DHA具体如何发挥作用，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来验证。

　　但是，食物摄入DHA则有着比较明确的效果，母乳的DHA含量呈现明显的靠海增加趋势。母乳中的DHA形式也具有高度特异性，大多分布在在甘油三酯（脂肪分子）的 sn-2 位上，更易于被人体吸收利用[12]。

　　建议母乳喂养，母乳中的DHA具有高度的特异性；奶粉喂养最好也选择含有DHA成分的安全配方奶粉。

　　优先选择食补，孕期和哺乳期，母亲要注重DHA的摄入；添加辅食后，宝宝也要注重DHA食物的合理摄入；

　　膳食不足，请积极调整；只有调整不理想，才考虑补充剂。

　　DHA补充剂到底是不是智商税？

　　我认为把它看作一种的正常的营养素，认识到它容易缺乏的事实，有意识地合理摄入，不管是通过饮食还是补充剂，就不是智商税，当然最好是食补。

　　但是指望它提高智商，或者甚至纯粹单一指望它来预防某些疾病，我认为这就是在交智商税。

　　不管是智商也好，健康的身体状况也好，都是综合各种因素最终的结果。与其纠结这一点，不如从生活中能做的其它方面多做一些努力。

　　所以，我建议大家每一次想要买DHA补充剂之前，都重新想一想，我是不是可以去超市多挑选一些更健康的食材。

　　好了，此处是结尾，个人能力有限，还请大家谨慎参考，如有错漏，欢迎指正。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 从小吃到大 。

　　参考文献

　　[1] Jane D. Carver, Valerie J. Benford, Beth Han, Alan B. Cantor,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ge and the fatty acid composition of cerebral cortex and erythrocytes in human subjects.

　　[2] E. R. Skinner, C. Watt, J. A. O. Besson, P. V. Best, Differences in the fatty acid composition of the grey and white matter of different regions of the brains of patients with Alzheimer's disease and control subjects.

　　[3]Cunnane SC, Francescutti V, Brenna JT, Crawford MA: Breast-fed infants achieve a higher rate of brain and whole body docosahexaenoate accumulation than formula-fed infants not consuming dietary docosahexaenoate..

　　[4] 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2013

　　[5] Brenna JT, Varamini B, Jensen RG, Diersen-Schade DA, Boettcher JA, Arterburn LM. Docosahexaenoic and arachidonic acid concentrations in human breast milk worldwide.

　　[6] Fats and fatty acids in human nutrition, report of an expert consultation,FAO

　　[7] Calder P, C: Docosahexaenoic Acid. Ann Nutr Metab 2016;69(suppl 1):8-21. doi: 10.1159/000448262

　　[8] 段叶辉,李凤娜,李丽立,印遇龙.n-6/n-3多不饱和脂肪酸比例对机体生理功能的调节[J].天然产物研究与开发,2014,26(04):626-631+479.

　　[9]M Makrides, M A Neumann, R W Byard, K Simmer, R A Gibson, Fatty acid composition of brain, retina, and erythrocytes in breast- and formula-fed infants.

　　[10] 中国孕产妇及婴幼儿补充DHA共识专家组. 中国孕产妇及婴幼儿补充DHA的专家共识[J]. 中国生育健康杂志, 2015, 26(2): 99-101.

　　[11]苏健光(综述),刘景芳(审校). n－3多不饱和脂肪酸与血脑屏障的关系[J]. 医学综述,2016

　　[12]程立坤,陈浩,王国泽.母乳中脂肪酸组成研究进展[J].现代食品,2020(23):4-11.

　　[13]高颐雄,张红霞,胡余明,李梓民,尚晓虹,赵云峰,吴永宁.洞庭湖水域淡水鱼类脂肪酸含量研究[J].中国食品卫生杂志,2015,27(01):6-9.

　　[14]美国农业部食物营养成分数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