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穿越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已完结】我穿越了,还穿成了我弃坑的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我尽力避免作死,可剧情好像有点崩坏了,这深情的小皇帝是怎么回事??
1.
我,穿越了。
我,穿越了?
我,穿越了!!!
我躺在床上,欲哭无泪,不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干了点违背良心的事吗,怎么就猝死了,还穿到了一本我弃坑的书里。
穿就穿了吧,却是个为一己私利残害无辜的恶毒女配。
这本书是我当初想写权谋开的一本书,故事戛然而止在了女主复仇成功的前夕。
我穿的恶毒女配,是当朝大名鼎鼎的鸿飞将军,顾烟青。
在我写的小说里,顾烟青因为看不惯男主为了女主放弃大好的前程,为了救女主不顾生死,于是就给男女主之间增加了很多的误会,最后疯魔到开关放任贼寇入京,被男主斩于马下。
怎么办啊,我可不想死在这,我钱还没赚够呢。
“将军,在营帐外又发现了敌军的踪影。”
顾烟青的副将肖漫何在主帅营帐外喊着。
我猛然惊起,我想起来这是我笔下顾烟青开始黑化的开始,本来男主陶景明答应了顾烟青会派援军,顾烟青想借此一网打尽羌芜的主力军,才会诱敌深入,最后男主因为女主没有亲自督办这件事,让羌芜的细作有机可乘,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一千人不到。
现在,是顾烟青让羌芜的探子以为顾家军主帅病倒,士气不振的时候,也是羌芜大举来犯的前三天。
我倒吸一口凉气,忙将肖漫何叫了进来。
“漫何,可有收到援军的消息。”
我站在地形图前,眉头紧锁。
“还没,但末将相信陶大人必然不会食言。”
我从肖漫何的眼里看不出一点怀疑。
哎,罢了,既然我都成了顾烟青,就必然不会让小说里的悲剧再次上演。
“可我不信他。漫何,传我命令,组织十个小队,每队二十人,晚上跟我搞突袭。”
“可…”
肖漫何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劝退了。
“是, 属下遵命。”
我看着他的高大的背影,叫住了他:“漫何,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完全的信任别人,事事都得给自己留后路。”
“末将受教了。”
等到肖漫何出了营帐,我有些疑惑,我好像很熟悉现在的场景,就像,真的在这里作战过一样。
我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早日打赢回京,只要我不做我曾经写的那些破事,好好的当我的女将军,性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说不好,还可以养几个面首什么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管男女主干什么。
2.
“疾御,烟青变主意了。”
营帐外肖漫何和陶景明派来的疾御说了我的计划。
疾御脸色微变,这顾将军不是和我家大人早已是生死之交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顾将军临时变了主意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在军营里,军令如山,就算烟青让我们集体去死也不会有人犹豫半秒,这就是她亲自带出来的顾家军。”
“那你和我说的意义是什么?”
“我让你注意一下你家大人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我家主帅临时变了主意。”
疾御:…?
肖漫何拍了拍疾御的肩膀:“你跟着烟青也快三年了,她何时做过错误的决定,你该信她的。”
肖漫何走后,疾御脸色难看的坐在原地,竟真的开始思考陶景明的不对劲。
午夜子时,我看着肖漫何组建的十个小队,内心有些忐忑,我虽有过作战经验,但这样宏大的战争,我到底没有经历过,我怕等会我会露出什么破绽让人察觉到,但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这么做。
“将士们,一会儿我们从断牙山绕到羌芜的后方袭击,重点在他们的粮仓,一定要记住,一旦羌芜回击,我们便撤退,他们要是不打我们就一直打他们,有机会就烧了粮仓,听明白了吗?”
“是”
肖漫何被我留在了营地,一是为了守家,二是他是与顾烟青最亲近的人,我怕露出什么破绽被他察觉到。
按照我写的剧情,此时羌芜早已包围了我们,唯一的出口便是断牙山。
我们处在断牙山的下方,面向我们的是将近三百米高的悬崖,羌芜觉得我们不可能从这里逃走,自然就不会花费大量的精力绕二十公里上断牙山。
可剧情里最后那一千不到的人就是怕上断牙山撤走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断牙山是真的难爬。
3.
我看着在我面前高耸入云,一眼看不见头的断牙山,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可以用匕首一点一点往上爬,可三百米,稍微有点松懈就会粉身碎骨,何况,不一定人人都能爬到山顶。
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在小说里,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不得不走这条危险的路线,可现在,还没到要拿性命博出路的时候。
仔细思索了一番,我绝望的发现,要么现在上山,要么等着被逼上山。
没办法,只能下令,“将士们,随我上山。”
当我正准备用匕首开始爬的时候,那些士兵,开始“飞檐走壁”,可能两三米需要接触一下悬崖壁。
我:……
我该怎么办…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飞上去,我抱着侥幸的心里尝试了一下。
好的,我不可以。
无奈的,我拿起匕首一点一点开始爬。
等我爬上断牙山的时候,放眼望去,只能看见漫天的烟火,我的计划,成了。
我瘫坐在地上,脑子有些混乱。
看来我这穿越穿的,没能继承这顾大将军的武功啊,那之后上战场可怎么办,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大概率是不会我给顾烟青写的那个特别厉害的鸿月枪法了。
我站在悬崖边,看着羌芜的军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舒了口气。
还好,这次不至于损失惨重。
4.
如小说里的那样,三天后,陶景明派的援兵并没有来,但出乎预料的,那个什么都不管的少年皇帝带着一队人马来了,似乎来的很急。
这是,剧情崩坏了?
我看着妆容凌乱的皇帝在我面前红着眼睛,我也凌乱了。
“陛下。”
我正准备跪下去行礼却被扶着没跪下去。
这…我记得我写的剧情里,皇帝是个还没怎么涉及带的角色,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想好,现在这是算什么。
我被迫和小皇帝对视,他眼里的慌张与急切怎么都掩盖不住。
气氛诡异的沉默。
小皇帝就这么看着我看了快一刻钟,终于,他冒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回来了。”
“陛下,臣一直在。”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讲点废话。
小皇帝不说话了,我看见他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眼睛红的不像话。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记得我了?”
“臣记得,您是天子,是臣要效忠的陛下。”
我又说的废话。
最后,小皇帝什么都没说,走出了我的营帐。可我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会很难受呢。
小皇帝似乎就是为了确认一下我的安全,很快就回去了。
5.
主帐内疾御看着我,神色复杂。
“顾将军…我家大人派了援军的。”
“你别给他打掩护。”
我还未开口,肖漫何就已经愤愤的骂回去了。
“要不是烟青提早做的决定,你说,你还能站在这吗?要我看,估计又是那个丞相遗女的破事。”
丞相遗女,我小说的女主。
怎么形容它呢,那可能是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描摹她的容颜,所有事情都无法压垮她。
这个时候,陶景明给女主找的安身的地方被发现,丞相仇家鄱阳候要赶尽杀绝,陶景明收到消息关心则乱,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便没再管他派的援军的进程。
“漫何,好了。”
我打断了肖漫何将要开始的高谈阔论。
说起来,肖漫何,顾烟青,陶景明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肖漫何和陶景明虽然看不对眼,但更是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所以,肖漫何和顾烟青一样,见不得陶景明为了女主放弃很多。
“准备准备班师回朝吧。”
我脱下头盔,看着疾御,“你记得用你们联系的方式告诉陶景明,这笔账,我顾烟青一定会讨回来,让他做好准备。”
“好…”
疾御出去后,肖漫何帮我脱下了战甲,看到了我满身的伤。
“烟青,你还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无论怎样,羌芜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犯了。”
毕竟,他们的国王很快就要没了。
肖漫何看着我,似乎还是很担心。
我在与羌芜的正面交战中,腹部,手,腿都受了伤,趁机,“没了武功”。
“早些回去吧,回去之后,我便卸甲归田了,以后顾家军便托付给你了。”
“烟青…我定不会负你所托。”
肖漫何和顾烟青率领顾家军征战多年,把顾家军托付给肖漫何,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早在三天前我刚穿来的时候,我便计划好了在征战的时候出点什么“意外”,让我可以顺利的脱离军营,避开所有会导致顾烟青死去的地点和人。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圣人,既然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运行轨迹,我就只想好好的活着,等着找回去的办法。
6.
朝堂之上,全是对我的称赞之词,却无人提及那消失的援军。
坐在高堂之上是摄政王邹亦堂,小皇帝现在没有任何实权。
可他,是怎么能带一队人马来救我的呢。
“鸿飞将军。”
“臣在。”
“本王听说将军这一战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太医院随时供将军使唤。”
邹亦堂在试探,也是忌惮。
“臣确实受了伤,如今已恢复大半,只是武功尽失,臣自请卸甲归田。”
可惜,我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我不过就是个武功尽失的废人罢了。
“既如此,赏黄金万两,赐江淮为封地,封鸿飞王…”
邹亦堂的话还没说完,“朕不允。”
我的黄金万两,我的江南水乡…!什么?!
“鸿飞将军劳苦功高,即使没了武功也能教导兵法,将军的才能断不可就此淹没。”
我:…我真的不行。
“恳请陛下批准,臣的身子实在不宜再操劳了。”
“朕说了,朕不允。此事不必再议,退朝吧。”
“陛下…”
我…听我说谢谢你。
我一脸丧气的回到了将军府,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陶景明来了。
“哟,陶尚书请罪来了?”
我看着陶景明,不知为何心中的怨气怎么也控制不住,明明,我是个颜控。
“烟青…”
“别这么叫我!我担不起!你可有想过要是我真的一直信任你,要是这中间出点什么差错,我和边境的十万将士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她周桐音的命难道比边境,比数以万计的将士的命还要重要吗!”
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我觉得此刻的我成了真正的顾烟青,说尽了她内心的愤恨。
可作为一个外来人来看,陶景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此事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可从顾烟青的角度,这惨案是陶景明的疏忽造成的,朝堂上的不追究,更是令人心寒,这让顾烟青如何不怪,那可是和她出生入死多年的过命的兄弟啊。
“你不要这么说桐音,此事与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我要是不去,她会死的。疾御已经和我说了,所以你要我怎样偿还,我都受着,只是别怪桐音。”
陶景明看着我,眼里有愧疚,可他说出的话,让我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我强制着不让自己说话,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
真的好委屈啊,顾烟青,难怪你要阻扰周桐音和陶景明。
等我冷静下来,我看着陶景明,还是忍不住嘲讽出声。
“呵,真是深情啊陶景明,你该庆幸顾家军没有葬送在边境,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的补偿,是以后,家国大事必须放在周桐音之前,你要是没做到,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我一定不会让周桐音好过。”
我潜意识里觉得,这就是顾烟青真正想要的。
7.
陶景明走后,我觉得很奇怪,刚刚的我,仿佛真的是顾烟青,而不是一个穿来的外来者。
虽然在现代我的名字也是顾烟青。
算了,就这么吧,教导就教导,也没什么,好在一个月后才去军营,我得先捋一捋这奇奇怪怪的剧情。
如果剧情还在正常运转的话,接下来的第二件事便是鄱阳侯府被查出与羌芜细作勾结,三年前便是丞相有了鄱阳侯与羌芜勾结的证据,被鄱阳侯陷害导致满门抄斩,摄政王提刀将先皇斩于寝宫拥立小皇帝上位才保住了周桐音。
但,当所有证据被摄政王再次翻出时,鄱阳侯竟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到了顾烟青的头上,毕竟,陶景明和顾烟青的谋划本就是秘密的,顾烟青的行为看来就是,按兵不动等着羌芜大军来绞杀,故而,就算摄政王信顾烟青,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而当时,陶景明正带着周桐音外出求医,那时周桐音体内的毒发作,命悬一线。
等陶景明回来解释的时候,顾烟青已经被鄱阳侯的特殊吩咐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最后顾烟青虽然没死,但已经使不出当年她一招制敌的鸿月枪法了,那可是她苦心研究多年才创作出的,能以女子之身对抗同等武力男子的招式,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顾家军的忠心,顾烟青便再无可能做那意气风发的女将军。
如今,我避免了顾家军的大量伤亡,鄱阳侯没那么容易栽赃我了,但还是小心为上,毕竟,鄱阳侯不会那么容易倒台。
“青青,你别怪我…”
我正在考虑着之后要怎么应对的时候,小皇帝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谁!”
我惊恐于是谁能如此杳无声息的闯进将军府的时候,更惊恐的发现,来人是小皇帝。
“陛下…您这样于理不合。”
“青青,就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小皇帝带上了点撒娇的语气,我真的受不住啊。
我没再说话,小皇帝环在我腰间的手,让我的皮肤烧的滚烫,他的头还搁在我的颈窝,在我耳边喷着热气。
我如坐针毡。
“青青,你说你的名字取自‘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你说你叫烟青,那我就叫紫倾,寓意‘紫倾晕烟青’,这可是你说的啊,你怎么能不记得了呢。”
我感觉到我的颈窝处有一股热流。
我突然心好痛,我好像,真的忘了很重要的事。
“明明是我选择的,可你忘了,我真的好心痛啊,你知道吗,当你真的不记得我的时候,我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很想安慰他,但我真的不知道也不记得我曾写过顾烟青和皇帝的戏份,我只能这么任他抱着。
良久,小皇帝起身了。
“我叫邹桁,字紫倾,青青你要好好记着。”
等我回头的时候,小皇帝已经消失了。
“邹桁啊,为什么感觉好熟悉。”
我晃了晃想不明白的榆木脑袋,叹了口气。
谁知道这小皇帝怎么了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小皇帝每天都要来帮我恢复武功!
如果是让我有自保能力也就算了,可他是想让我拥有和顾烟青一样的武力值!
我: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虽然累的要命,但好消息是我发现我的武功长进的极快,对这副身体的掌控能力也越来越好,渐渐的,一个月之后我已经可以使出一招半式的鸿月枪法了。
原来小皇帝那么厉害啊。
那天我兴奋的看着手里的鸿鹰枪,没看到倚在门框边吐血了的小皇帝。
等我寻找他的时候,他还是早早没了踪影。
8.
一个月之后
不出所料,周桐音的毒发作,鄱阳侯被摄政王揪出了和羌芜私通的证据。
不出所料的,鄱阳侯又想栽赃给我。
只是可惜,与羌芜的一战,让我颇受百姓的爱戴,想就这么治我的罪,怕是不太可能。
“鄱阳侯,你这栽赃是不是手段太低劣一些。”
摄政王在高堂之上看着跪在地上年过半百的鄱阳侯卫金奈,眼神冷冽。
“臣所言句句属实…”
卫金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卫侯此言差矣,我若是与羌芜勾结,那为何会得胜归来?”
“自然是顾将军害怕东窗事发,做做样子罢了,不然为何羌芜的主力军损失不到三分之一呢。”
“我…”
我突然觉得好无力,将士们在边疆拼死拼活才换来的战功,被说的一文不值,甚至还被怀疑是没有尽力。
可事实上,若不是我提早烧了羌芜的粮仓,十万人怎么能打得过三十万大军的围剿呢。
能灭了羌芜十万的主力军,按理应是累累的战功了,可…
“卫侯不愧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如果你去边疆看看羌芜的军队,看看我顾家军的惨状,你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吗!”
卫金奈还想开口反驳,小皇帝说话了。
“卫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的好儿子可是全招了。”
“什么…陛下,你竟然用刑!”
看来这鄱阳侯是不相信他的儿子会轻而易举的招供了,小皇帝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
“是又怎样,朕不过是不想让卫卿冤枉了好人罢了。”
嗯?小皇帝那么凶残的?
“你…”
“来人,将鄱阳侯压下去,关进地牢,秋后问斩。”
邹亦堂下了令。
可,现在才开春,为何要秋后问斩呢。
现在,我大概明白了,这个小说世界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了,除了一些大事件,其他的,基本全变了。
可改变的原因究竟是我穿来的蝴蝶效应,还是这里有人也在变呢。
退朝后,我在我将军府的门口,见到了原身的妹妹,顾双情。
我当时写的,这顾烟青和顾家人可是水火不容,顾家现任家主顾萧也是从边疆出来的,封了定北侯,但他放任府中的姨娘欺辱顾烟青的母亲,只因为他觉得顾烟青的母亲和她的哥哥有染。
最后顾烟青的母亲就这么横死在家中,那时的顾烟青正在北境命悬一线。
等到顾烟青回来的时候,甚至连她母亲的尸首都不曾见过。
从此顾烟青不要命一样短短三年便成了先皇亲封的鸿飞将军,赐了将军府,从她母亲死后,顾烟青便没回过定北侯府了。
如今,这二房所生的妹妹来找我干什么。
我本打算装作看不见她直接回去。
可我刚到她身边,她就拉住了我。
“姐姐,你快回去看看爹爹吧,他快不行了。”
我有些反感的甩开顾双情,“他的死活与我何干,当年要不是他,我母亲也不会死的那么难看。”
“姐姐,我知道你恨他,可终究你还是爹爹的亲骨肉,无论如何你都得回去看看的。”
我跟着顾双情在去定北侯府的路上,心里满是疑惑,明明,顾萧现在还没到病重的时候啊。
刚进了定北侯府,我就被请去了二姨娘的屋里。
“烟青,算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哥哥吧。”
我看着顾双情眼里的闪躲,我说呢,原来是二姨娘卫金涵想请我来。
“姨娘,起来说话吧。”
我将卫金涵扶起坐在椅子上。
“姨娘该去求顾侯的,求我有什么用呢。”
我当然知道,我那父亲是定然不会管鄱阳侯的事情的。
从边关出来的人,自然都一样痛恨与敌国勾结,妄图害边关将士的人,我亲爱的二姨娘啊,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救呢。
“烟青,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那是我唯一的哥哥啊,我真的没办法了。”
“姨娘,我没有要求将他大卸八块已经是留情了,若是他的计划成功了,你可有想过,我和那十万的将士会怎么样呢。”
“我…罢了,如今我也算是尽力了,当年之事,也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我冷眼看着打感情牌的卫金涵,的确,当年若不是这卫姨娘暗地里帮顾烟青的母亲,顾烟青的母亲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街头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件事求顾烟青。
“姨娘,我尽力,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况且能不能成我也说不准。”
“好好好,烟青,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能让他活着,怎么样都可以。”
出了定北侯府,我的思绪一如既往的乱。
我怎么也不明白邹亦堂为何偏偏要将卫金奈秋后问斩,以及为什么父亲明明厌恶母亲却默许了卫姨娘对母亲的帮助,还在母亲死后将那个曾经欺辱顾烟青的母亲的三姨娘活活打死。
我写的…我写的什么?
突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飞速的闪过顾烟青的生平,现代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我好像,是顾烟青,又好像不是现在的这个顾烟青。
我晃了晃脑袋,随他吧,反正现在的我,还是存在于顾烟青身体里的另一个顾烟青。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在我脑海中出现的顾烟青的记忆,明明,顾烟青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小皇帝,那小皇帝之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现在该去见一见摄政王,解决一下卫金涵的请求了。
9.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邹亦堂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我。
“你欠卫金涵一个人情。”
哇哦,不愧是摄政王,这等秘史他都知道。
“摄政王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啊。”
“别打趣了,说吧,要减到什么程度。”
嗯?原来,这秋后问斩是等着我来求情?还怕我一时想不明白,故意拖到秋后?
“收为官奴吧,卫金奈那么自傲的一个人,这样会让他生不如死。”
“哦?看来,你真的很恨他啊。”
“自然,一个想害我命的人,我能留他一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邹亦堂的眼神暗了一会儿又亮了,似乎很是满意。
“既然将军都开口求情了,那就按将军所言来判吧。”
我喝着茶,静静看着邹亦堂,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既然忌惮我得民心,怕我生出逆反之心,又怎会轻而易举的答应能让我显得宽厚的提议呢。
何况,我要是不求情,想让卫金奈快点斩首,那我就成了着急灭口的人了,他要是就这件事做点文章,我手里的兵权不就轻而易举的收回去了吗。
啧,果然有隐情。
“既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
“好,将军路上注意安全。”
哈,果然是开心呢,还会嘱咐我注意安全。
我总觉得,我被算计了。
等回到将军府,小皇帝已经在我的院子里了。
“我的好青青,你是去哪里了呢,让我好等啊。”
“我…”
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怕我听了气的慌。”
天可怜见,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青青,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帮你恢复武功了。”
“是,怎么了吗?”
我竟然有些不舍。
小皇帝笑了,笑得很是好看。
“青青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我脸红了,“是有点。”
小皇帝的笑容愣了一会儿,随后笑的更欢了。
“青青若是想见我,就在你这树梢绑一只风筝,我看到了就回来的。”
“好。”
很奇怪的,今天我好像恢复了所有的武功,鸿月枪法可以完整的使出来了。
可我好像忘了什么,就像有什么东西和我合二为一了一样。
我拿着鸿鹰枪,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天空飘起了雨,我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小皇帝也已经走了。
这晚,我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小时候颇受先皇的宠爱常常进宫,也就经常可以见到这位不受宠的五皇子邹桁。我见他虽然很烦我在他旁边闹,却迫于先皇不得不和我玩的样子很是有趣,于是便日日来烦他。
渐渐的,我长大了,我从小便想做那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便瞒着家里人女扮男装从了军。
待我得了战功之后,先皇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怪罪我,还封我为鸿飞将军,算是寄予厚望。
我被封的那天,喝多了去找邹桁,擅自给他取了字,其实,紫倾,是“子”倾心于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后来,我在北境的时候,邹桁被封了太子,那时我十七岁,他十五岁。
等我回京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下葬,我整日茶饭不思,是邹桁一直陪着我,才让我重新振作起来,建立了顾家军,三年平定了边疆。
可后来,我的累累战功成了我送命的导火索。
邹桁病重之时,我被陶景明算计,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等小皇帝病情恢复之时,我早已死在了他盼望我凯旋时所站的城门之下。
丑时,我从床上缓缓起身,看着月光洒在院子里的桃树上,我仿佛看到了梦里鲜衣怒马的女将军,这个世界真正的顾烟青。
10.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我。
可当我走出房间,来到桃树下时,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应该是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有些恍惚了吧。
我潜意识里觉得,我的梦便是顾烟青真正的经历,可,她是我创造出来的小说人物,又是怎么会有我全然不知的情节呢。
第二天,我在朝堂上没有见到小皇帝。
我按着和邹亦堂商量好的,替鄱阳侯求了情。
意料之中的,顾烟青的父亲,顾萧,要求严惩。
是啊,通敌叛国,害死了成千上万人的人,却能好好活着,甚至,只要他想,很快就能脱离贱籍。
可世间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若不是邹亦堂有想要赦免之心,卫姨娘如何求,我如何求,都不会有用,说到底,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终究,顾萧一人人言轻微,朝堂之上又多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除了同是武将出生的两三个大臣,没人反驳。
自然,卫金奈活了。
下朝之后,我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竟有些想念小皇帝了。
于是,我让下人去买了风筝,亲自挂在了桃树上。
我拿着剑在树下练武,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更吹乱了我的心。
半个时辰后,我看着落了一地的桃花瓣,真的好想他啊。
想看见他,想抱一抱他,想听他的声音,想听他唤我“青青”
夜幕降临,小皇帝还是没有来。
我在心里忍不住埋怨他,说好了挂风筝就一定会来呢,骗人。
我正准备休息时,卫姨娘来了。
“我怕白天有人看见,会对你不好,就晚上亲自来给你道谢。”
卫金涵刚说完,就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顾将军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将来若是有什么可以帮到将军的,我一定尽全力。”
我将她扶起来,漫不经心地喝着手里的茶。
这卫金涵倒是个明白人,不打感情牌了,我还以为她来是要我帮她哥哥赎身呢。
“姨娘哪里的话,当年母亲的事也多亏姨娘。”
相互的商业吹捧了一番之后,卫金涵叫进来了两个男子。
一个长的如画中的仙子,娇弱妩媚,一个带着干净的少年气质,扎起的高马尾更肆意彰显着青春的气息。
“姨娘,这是?”
卫金涵笑着看着我,“将军年岁也不小了,我看将军也没有结亲的打算,倒不如养两个在府里,也让府里热闹热闹。”
我心中残留着一点对邹桁的怨气,竟鬼使神差的收了下来。
那个娇弱的仙子唤作中怀,那个少年唤作肖倾青。
我没分清是哪个青,就卿卿吧,我喜欢。
又过了几日,风筝已经有些破败,但邹桁还是没有来。
我的期待也渐渐的被磨平。
我本想借个什么由头将那两人遣送出府,让他们自寻出路去。
可,卫姨娘挑的人堪称完美,特别是那两张鬼斧神工的脸,而且这二人还很懂分寸,从未做出什么让我不悦的行为。
一个做的饭菜可口,一个可以陪我练剑,一个为我缝制衣服,一个替我修补战甲,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能说会道能逗我开心,这日子有些滋润。
可我仍旧开心不起来,在心里,我还是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
这天晚上,我将他们二人召到了前厅。
“你们可想离开?”
11.
我本以为他们应该是愿意的,毕竟没人喜欢过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生活。
出乎预料的,一个也不想走。
“将军,出了这将军府,奴的容貌便成了奴的过错,能来将军府,是奴求了很久的。”
中怀不卑不亢的跪在我的面前,我内心竟有些动容。
肖卿卿却是没跪。
“将军,我是自愿来的,怎会离开。”
我看着这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强行赶他们走,说不好我还会落个暴虐的名声,很不现实,头疼。
“你们之后就在偏院住着吧,没事不用来主院了,我也不用你们伺候。”
“可是奴做错了什么?”
中怀抬头看着我,眼里是将落不落的眼泪。
好柔弱的美人啊。
“并不是,只是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们带着目的讨好我。
“是…”
中怀看着像是很伤心的走了。
“你怎么不走?”
“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
我没太听得清肖卿卿在说什么,刚想上前听个仔细时,他红着脸跑开了。
“没什么!”
风里传来他的呼声。
我走出前厅,揉了揉眉心,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
我好想你啊紫倾。
又过了几个月,邹桁既没有上朝,也没有来找过我,我当初绑上去的风筝,已经破败不堪了。
这几个月,原本是周桐音暗中培养势力的时间,可现在鄱阳侯早已倒台,我不清楚周桐音还会不会拼命的培养势力。
我府中的两人还算安生,这几个月我都没怎么见过中怀,到是时不时能见到肖卿卿。
陶景明这段时间协助邹亦堂解决了南方的水患和瘟疫,算是立了大功。
他离升为丞相已经不远了。
换而言之,离我彻底破羌芜,功高震主也不远了。
我本想着,既然会功高震主,那我不如推脱不去,毕竟外界知道的是我已经失去武功,现在只是个军师而已。
可我没想到,我再一次见到邹桁,是他在朝堂上说我已恢复武功,命我带兵出征。
我站在朝堂上,抬头死死盯着邹桁,我看不出半点问题,他还是他。
“怎么,顾卿有什么不满?还是顾卿想置大木的安危于不顾?”
好大的高帽子。
我跪了下去,双手接过了那道圣旨,“微臣,遵旨。”
让我去攻打羌芜,我要是败,会失去边境三个要塞,以后大木便是人尽可攻的地界,我要是胜,以我现在的声望,必定会功高震主,遭人忌惮。更何况,这次羌芜是举国来犯,若是胜,羌芜无人镇守,大木将会面临比羌芜强太多的南乌。
这场战,胜也不是,败也不是。
我不信邹桁不知道。
可明明,他之前那么怕我受到伤害,又怎么会…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我呢。
我不信那几个月的温情是假的,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可,他命我出征,也不是假的。
“将军,您要走?”
才回府,中怀便担心的来找我,像是要确定什么。
“你消息真是灵通啊,一柱香前才下的旨,你现在就知道了。”
我看着中怀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急忙跪了下去。
“将军饶命,奴绝无二心。”
我看着他,眼底全是嘲讽。
“他倒是舍得,把培养那么多年的你送来给我。”
“大人只是担心将军的安危,托奴告诉将军,这边疆,去不得。”
我屏退了下人,看着他“难为陶景明还担心我,那你告诉我,我不去,是要抗旨不成?更何况,我曾经的副将在北边,西边无一人可领兵,我不去,等着国破家亡?”
中怀沉默良久后抬头看着我“大人说了,此战,败也不是,胜也不好,最好是僵持。”
“你替我问问他,他是忘了我和他说过的话了吗?僵持,僵持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会消耗多少的钱财?”
“我没忘。”
陶景明从院子里的桃树后面出来,
“我没忘,但僵持,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懒得和他辩解,他看的是整个大木的命运,我是个俗人,我在意的只是我,以及那一小部分人的命运。
“知道了,把你的人带回去吧。”
我挥了挥手,不再想搭理陶景明。
“让他和你去边疆吧,他擅长解毒。”
“你可能更需要他。”
我回头看着陶景明,原来,这个人真的不坏。明明他在京中被下毒的概率比我还大,特别是我出征的这几月。
我没再理会陶景明,回房去拿鸿鹰枪。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颗桃树,真想在出征前再看看邹桁啊。
因为陶景明耽误了些时间匆匆离去的我,并没有看到我心心念念的邹桁,就躲在屋檐下,看着我离去。
12.
来到边关,我见到的,不是来势汹汹的羌芜军队,反而是一些老弱病残的伤员,一群可能连兵器都拿不稳的将士。
我怎么忘了,南乌出现了大规模的传染病,不得不尽快打下羌芜,这种情况下,羌芜很快不敌,不得不举国东迁,就是所谓的羌芜举国来犯。
我猛然想起,顾烟青的彻底消灭,是将这些人藏匿了起来,而后被陶景明发现,以为顾烟青通敌叛国,最终导致的顾烟青被斩首。
顾烟青啊,你犯了为将的大忌,你竟然同情敌人。
“将军,羌芜公主求见。”
“带她过来吧。”
我看着在我面前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公主,心中大骇,究竟是怎样的进攻,能让一国的公主逃跑的如此狼狈,看得出,他们应该是没日没夜的在逃。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鸿飞将军吧。”
我看着羌芜公主那双神色暗淡的眼眸,竟也有些同情。
“公主请坐,先喝口茶吧。”
“不了,我来只为一件事,顾将军能否开关,放我羌芜的子民进城避难?”
“不行。”
我拒绝的很干脆,甚至都不曾抬头看她。
我是个自私的人,放他们进来,死的,会是我,而他们不进来,也不一定会死。
“我还以为,将军至少会和我谈一谈条件。”
完颜金玉看着我,眼里全是悲凉。
看着她几近绝望的神情,我承认,我动了恻隐之心。
“哦?那公主就说说,你羌芜的子民值什么条件?”
我抬头,看着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我可将羌芜与大木相邻的十三座城池双手奉上。”
“哦?这么说,你们只是在这里暂避,还会回去咯?那你如何保证你们进来之后不会趁机攻打大木呢?”
完颜金玉笑了,笑得像哭一样。
“顾将军看到了不是?我们都这样了,你要是想,我们抵不住一个时辰就会全军覆没的。”
“公主既然知道,又怎么笃定我不会直接灭了你们呢?”
“大木,不想增加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不是吗?”
这话,到是正中要害。
羌芜能长久以来和南乌打的五五开,归功于他们有一套自创的战术和武器,且只有羌芜的将士知道,羌芜的将士又有宁愿战死也不降的铁令,若是羌芜没了,大木定然打不过南乌。
我沉思了一会,“公主觉得,这边塞小城如何塞得下羌芜尽二十万的人呢?”
“这到不难,羌芜有一座与大木接壤的城池,只是得请顾将军,带军往前进一百公里。”
“公主这是想要我帮你们守住那座城?你们都打不过的南乌,公主怎么确定我能呢?”
“南乌军队现已疲劳,只不过我羌芜将士所剩无几,不得已才举国东迁,若是南乌见到将军的军队,定然不会贸然来犯,至少能和平几年。”
“若是成了,公主可是送了我天大的战功啊,可若是被发现了呢?”
“将军放心,羌芜境内还有我羌芜的将士,将军只要装作打退了我们,占领了那座城池,城中有羌芜的百姓就是顺理成章的。”
我仔细的想了想,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案了,既得了地,又不用费尽心力去应对南乌。
自然,我也和顾烟青一样,答应了下来。
夜里,我看着头顶和三个月前我离开前一晚一样圆的月亮,思念之情如洪水决堤般汹涌而来,我真的好想你啊紫倾。
这晚,我恍惚间感觉有人在触摸我的脸,可等我睁眼,又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
13.
一切都如计划好的一样,平安无事了半年后,陶景明还是发现了我私藏羌芜人。
我站于城墙上,看着陶景明,“你要揭发我吗?”
“你不该,这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可这是对我们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说起来,陶景明竟然是邹桁秘密派遣来治理“攻下”的城池的。
今日一早,没有任何防备的,陶景明来了,还有一张空白的圣旨。
“这是原则问题,若我大木的将领人人如你这般,国将不国。”
“所以呢,你带着圣旨来,是要屠了这城?”
“不,是押你回京审问。”
“这些羌芜人怎么办?”
“自然是纳入大木,成为大木子民的一部分。”
我看着陶景明,眼前有些模糊。
“南乌怎么办,没有羌芜,至少十年内大木根本打不过南乌。”
“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多年前潜入羌芜的探子已经掌握了他们对付南乌的方法。”
“所以,你是在逼羌芜的将士自杀。”
“国家的领土是不容外族侵犯的。”
“真是公正不阿啊,行,我跟你走。”
这半年里,我看着和大木人穿着不同却同样热情,种族不同却也对我心存感激的羌芜人,发自内心的希望和平,却势单力薄。
我当初也想过,要是一样被发现,我可能还是会重蹈顾烟青的覆辙,可我也可悲的发现,我和她一样,狠不下心,犯了大忌。
我也不怨邹桁,或许他派陶景明来,就是为了帮我治理呢。
当我被扣上枷锁,坐在囚车上时,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这半年来,我和羌芜公主完颜金玉共同抵御过南乌,一起谈心,谈家国大事,谈天下格局,早已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朝城墙上的完颜金玉挥了挥手,此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我听见她喊“顾烟青,我等你回来下棋!”
可惜,我回不来了,以后你得找别人陪你下棋了。
这半年的相处,我深信完颜金玉会履行她的诺言。所以在我走了前,我在书房里留了让她尽早撤离的提示,希望她能看到吧。
“你早就料到了?”
“是。”
“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羌芜人,也是人啊,何况,他们给出了那么好的条件。”
“你不怕他们反水,趁机将大木彻底攻下?”
“一开始是有戒备的,可在相处过程中,我相信金玉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她始终只是个女人,即使王室只有她一人,她也不能继承正统。”
我没再说话,眼前的陶景明竟越来越模糊了,最后,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时,我被人背着在跑,很颠。
“肖…卿卿…?”
我艰难的开口。
“烟青姐姐,别怕,卿卿带你出去。”
我很想再开口,却只是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我很想告诉他,逃不掉的,这是宿命。
14.
意料之中的,我们被拦了下来。
我总算找回了点声音,“卿卿,放我下来吧,你不必为我了背负骂名的。”
“放,怎么放,你知不知道你被判明日午时于玄武门斩首!你知道什么啊…”
说着说着,肖卿卿哭了,哭的很伤心。
我一时有些无措,想要安抚他却浑身都动不了。
这就是因果报应,或早或晚,终归都逃不掉的。
“烟青,回去吧。”
“你要她回去等死吗!”
肖卿卿先我一步骂了陶景明。
“这是圣上亲自下的旨。”
“你说…他下的旨?”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陶景明,我不信,一定是他在骗我。
我不过是在囚车上睡着了,连审都不审就直接斩首,怎么会是邹桁下的旨。
“…是。”
心中好酸涩,怎么会是假的呢,年少时的心动,几个月的陪伴,我危险时的救助,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吗…
是的,我都记起来了,我就是顾烟青,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后还带着记忆,我所谓的小说是我不愿忘记记下来的,但记忆模糊,只记下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死在了周桐音复仇的前夕,小说也就戛然而止在了那里。也不知什么原因,我又回来了。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原来,他可以那么不顾情谊。
“你…跑吧。”
“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陶景明,让我跑?他特地来拦我,告诉我邹桁下旨将我处死,又让我跑?
“是顾侯求我将你带出去。”
“顾萧?”
竟然是这种时候,我才感受到了他对我的爱啊。
“我走了,他会死。”
“是。这是你能成功回到边疆的条件。”
“哈,到头来,我再恨他又怎么样,我还是要他救。我不会走的。”
肖卿卿趁我没注意,打晕了我。
“陶景明,你最好说话算话。”
“我何时食言过?带着她快走吧,等会儿搜查的人就来了。”
最终,肖卿卿带着我逃到了边疆。
出乎意料的,这里的戍边军没有排斥我的到来,也都闭口不问我那日为何会被押走。
“你回来了。”
完颜金玉手里拿着我留给她的纸条,“多谢了。”
“没事,半年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嗯…有些事,不要相信你看到的。”
完颜金玉说完便走了,不给我任何深问的机会。
其实,我也没多难过,因为我至始至终都不信邹桁会害我,也不信他会杀顾萧。
现在,我只想好好领兵,挣些军功,早日能名正言顺的回京,能去问一问他,要他给我个缘由,要他好好的哄一哄我。
羌芜的人大半回到去了,也有部分选择成为了大木的子民,继续居住在这里。
我也在这练着兵,在这过程中,我发现肖卿卿是个练兵的好苗子,便也将他纳入了麾下。
没多久,京中传来顾萧为我顶罪被处死,我被发配边疆的消息。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内心,或许,我对我父亲顾萧的恨,在听到他要为我顶罪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眼泪只是因为很遗憾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只是这样。
一年后
“将军,这算不算另一支顾家军了。”
“嗯。”
我有些激动于这一年的成果,如此,就算是面对强大的南乌,也能多出几分胜算了。
这一年,肖卿卿长的越发帅气,也多了些战场上的杀气,木城有很多小姑娘暗地里给他送了不少东西,他都没收。
起初在军营里,他还因为卿卿这个名字被笑话了很久,直到没人打得过他。
我坐在营帐里,看着地形图,笑着问肖卿卿“肖大副将,怎么不考虑一下木城的姑娘呢,她们虽然没有京中的水灵,却能和你一起上战场,也都是个顶个的美人啊。”
“将军别笑话我了,我还不考虑这些。”
“你多大了?”
“今年年初刚满十八。”
“十八?是有些小,我都二十了,确实不着急。”
“也不小,这都年末了。”
“嗯?”我回头看着脸色爆红的肖卿卿,笑出了声,“哈哈,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将军就知道取笑我。”
肖卿卿说完,略显狼狈的跑出了我的营帐。
害,终究还是个毛头小子啊。
算起来,邹桁今年十九了啊,快到弱冠之年了,可他后宫始终没人啊。
每当想到这,心里难免会泛起丝丝甜意,会不会是为我留着的呢?
又一年开春,戍边军有了能和当年顾家军一拼的实力,羌芜内乱,那个风华绝代的羌芜公主死了。
羌芜边军又开始骚扰大木,被我彻底打服,签下了十年的和平条约。
我期待了很久的圣旨来了,可一同来的,还有京中摄政王病重,皇帝病重,陶景明消失,外戚干政,周桐音因为试图扳倒外戚被谋害生死不明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氏顾烟青平定羌芜有功,赏黄金十两,继续为大木镇守边疆,无召终身不得回京,钦此。”
十两黄金,都不够发军饷的,糊弄谁?还终身不得回京?
我很愤怒,恨不得立刻发兵,直接反了。
来宣旨的公公,是先皇眼前的大红人,曾经和我很熟的周公公。
“烟青,邹桁在我们手上,你不要妄动。”
“呵,本将军还以为你们不怕我反呢。”
我很想反,但,他们也确实抓到了我的命脉。
我本以为,我听他们的话,邹桁就会没事,可,我之前安插在京中的探子传来消息,邹桁,死了。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很多。
当晚,肖卿卿问我粮食不够了,朝廷的军饷迟迟又下不来,我们要怎么办。
我平静的看着他“外戚专权,卿卿,我们反了吧。”
反了吧,至少,我得去给他收个尸。
15.
“好。”
“你不怕失败了会死?”
“将军,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
“别说这种话,人总要为了自己而活的。”
我这一生,不得不为了国家,为了心中的大义,恪守礼节,最后却断送了性命,连复生也不是我自愿的,一生都没有自由。
因此,我格外希望肖卿卿能过的自由。
“…好。”
后来,我用一个月屯够了三个月的粮食,与肖漫何和疾御约定好在京城十里外的法缘寺会面。
出乎意料的,我这一路走的格外顺利,几乎所有的城池都开城投降,我带领的戍边军比预计的提前三天到了法缘寺。
“在这等漫何吧。”
“好。”
我注意到肖卿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要是累了就趁此好好休息一下。”
这次,他没有回我。
我本还想问问他怎么了,却被一个僧人请走了,说是大师有请。
“不知大师请我来此是要说些什么?”
“施主的记忆恢复了吧。”
“你怎么知道。”
一瞬间,我动了杀念。
“施主稍安勿躁,贫道请你来这,不过是为施主解惑。”
“我有什么惑可解?”
那大师笑了笑,似乎料到了我不愿意面对。
“施主如此聪慧,怎会不知。这时间万物皆有因果,一物生,一物亡,一人死,一人生。”
顷刻间,我封于心中的情感如洪水决堤,再也克制不住。
眼泪打湿了我整张脸。
“大师,我不信的,我不信他会死的。”
其实,在我有了记忆之后,之前邹桁的各种行为不难让我猜到,我的复生与他有关。
“施主若是没有记忆,他可活,可他宁愿你记起来。邹施主曾有恩于贫道,他死前托贫道来帮施主消除记忆。”
“我不愿。”
“贫道知道施主不会愿意,所以贫道为他留了一线生机,也算是报恩了。”
“他…他没死?”
我几近要失声。
“是。这天下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是命定的发展,若是想他活,还请施主领兵回边疆。”
“所以…是他假传的死讯,他不愿天下四分五裂…”
大师没有说话,他在等我的决定。
我眼眶干涩,眼前有我在边疆见到的人,有每一座城池里人们看向我充满希望的眼神,最后出现的,是邹桁拿着戒尺训诫我要以天下众生为重…
紫倾,你好狠啊,你能为了我断送性命,却不准我为你放弃这可笑的责任。
“大师,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施主应该知道,逆天改命之人,能有一线生机已是不易。贫道言尽于此,望施主三思。”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大师远去。
“将军,肖将军到了…”
肖卿卿进来找我,却发现没了生气的我。
“将军!发生什么了,你别吓我…烟青,烟青…!”
肖卿卿喊了无数声后,我的意识才有些回笼,“你说…肖漫何到了?”
“是…”
“哈,到了…都是你计划好的吧,你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啊…”
“将军?”
“扶我起来。”
我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在肖卿卿的搀扶下,见到了肖漫何。
“你来了…出发吧。”
“你休息一下吧。”
肖漫何担心的扶住了我。
“不碍事,粮食不多,早日结束的好。”
“好…”
一路上,肖漫何找尽了话题,我却依然提不起兴趣。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要是能像在现代那样,能随心所欲,不用管什么伦理道德苍生大义就好了。
我死寂的心明确的告诉我,我不想他死。
无论是小时候就动了情的我,还是作为没有记忆却再次爱上他的我,都不愿他死。
“明天,就能攻下京城了。”
“嗯…”
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你…还好吗?”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笑了,“没事。”
一切就快尘埃落定了。
16.尾声
“顾烟青,你竟如此不顾情谊,就这么不在乎邹桁的死活吗!”
周公公站在城墙上朝我吼着。
我拉弓,一箭穿心。
“聒噪。”
我能感受到周围人对我异样的眼光。
可我不在乎了,我的紫倾都快死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攻城。”
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守卫军,甚至挡不住我亲自教出来的军队一刻钟。
城门开了。
我看到了街上流离失所的人,看到了街边衣不蔽体奄奄一息的人,看到了百姓对我出现的欣喜……
我听到了他们在高喊我的名字。
我径直策马朝皇宫奔去。
紫倾,你等等我,再等一等我。
我推开寝宫的门,血顺着我的枪流下,我胡乱的抹了把脸。
在我推开门的时候,邹桁在吐血。
我扔下我的枪,跑过去抱住了他。
“紫倾,你别吓我好不好,你要是死了我…不…不,你不会死的,你不会。”
邹桁的手扶上我的脸,“青青,别哭,别哭了好不好啊…咳咳…咳咳咳”
“紫倾,你…你怎么了?”
“没事的青青,以后也要好好活下去,邹亦堂比我更适合当皇帝,我的诏书已经拟好了,在床垫下面…咳咳…咳,别…别来殉我…”
“邹桁!”
他在我的怀里慢慢没了温度。
我背着邹桁,缓慢的朝我的府邸走去。
“顾烟青,让他下葬吧。”
“胡说,他只是睡着了。”
“他是皇帝,按理应入皇陵。”
“邹亦堂,若不是他将皇位传给了你,我会杀了你。
我背着邹桁继续走,一路上拦我的人真多啊,有消失的陶景明,周桐音,有肖漫何,疾御,中怀…
紫倾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阻止我们在一起呢。
但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他们要是不允,我就杀了他们好不好。
我将邹桁放在我院子里的桃树下,我帮他擦干净了嘴角的血,理了理衣服。
我坐在邹桁的旁边,和他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我在塞外的所见所闻,我想把所有开心的事都告诉他。
陶景明,周桐音,肖漫何和邹亦堂看着我,在我想拿邹桁送我的鸿鹰枪自戕的时候,拦下了我。
“他希望你活着。”
邹亦堂将手里的圣旨给了我。
“他传位给你的圣旨,给我干什么。”
“你打开看看。”
封顾氏顾烟青为鸿飞王,赐封地江淮、南乡,赏黄金万两。
江淮是气候最好地方,南乡是全国的粮食供应地。
我的眼泪难以抑制的流下。
“所以,顾烟青,你要好好的活着。”
出乎预料的,肖卿卿出现了。
自从法缘寺之后,我都不曾见过他了,但我也无心去管他。
“走吧,让她和邹桁呆会儿吧。”
肖卿卿帮我把所有人带了出去。
我抚摸着邹桁的脸,“你瘦了…对不起啊,我不能答应你最后的请求了,你黄泉路上等等我,我来殉你。”
我拿起鸿鹰枪,顿了一会儿后还是从衣裳里拿出一粒毒药,“紫倾,你等等我…”
自戕的话,血会溅到你身上的。
周桐音最先跑进庭院,看到我嘴角含笑地靠在邹桁身上。
“她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了。”
史书记载:天和三年,外戚干政,文贤帝邹桁病死,鸿飞将军顾烟青平定内乱,于家中服毒自尽,同年,摄政王邹亦堂继位,改国号为永安。
番外— 邹桁篇
1.
我是皇宫里最不受宠的皇子,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走了。
宫里人人都说我不详,没人愿意管我。
我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如何讨人欢心,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口吃的。
直到我五岁那年,宫里来了个受尽宠爱的小姑娘,她不在乎我是怎样的,总是逗我玩。
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开心,而我的生活也因此好了很多。
因此,就算我很烦她,也会和她一起玩闹。
我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顾烟青。
难怪她不像其他姑娘那样文静或是端着淑女的架子她吃东西时怎么快怎么来,她吃完了会到处乱跑,父皇也都由着他。
她是我童年时一抹绚丽的色彩。
慢慢的,我们开始习字,学策论,我发现她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在课堂上,老师问我们如果在家和国之间要怎么选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
她也是一个很贪财的人。
她给我带的东西她每一样都会记着,等着跟我要同等价钱的礼物。
在我知道她想做大将军的时候,我开始教她,为将者,讲究仁、信、勇、智、严,我教她要心怀天下,以大局为重,才能在关键时刻做最正确的选择。
我的母亲是个很柔和的人,她虽是女子,却有着广阔的胸襟,懂以天下为重的仁心。
我常常觉得,若母亲是男儿身,一定是比父皇更好的明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会因为顾烟青和别的男子讲话而不开心,我以为我还是厌烦她的,可慢慢的,我明白了,那是喜欢。
我喜欢了她整整十二年,从七岁起,直到我死去。
当她被封将军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我很开心,她还为我取了字:紫倾。
听到她说这个字的来历,我很开心,其实,她心里也有我的吧。
这份喜欢越来越浓烈,我想娶她。
我从小看惯了这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我不愿她身处这样的环境里,便没有争皇位的想法。
可我发现,她在北境过的很不好,朝廷的一些人中饱私囊,克扣军饷,甚至不派援军。
父皇年事已高,很多事情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我若是不争,我护不住她。
我深知我自己不是个做皇帝的料,我只懂一些空在口头的大道理,也没有聪颖的天资,但为了她,我还是进了皇储的争夺中。
我找上了我的小叔,邹亦堂。
我明白我小叔的能力比我父皇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对皇位没有想法,现在我也就不是皇子了。
我的几个哥哥弟弟们都很忌惮我的小叔,但我不一样,只要能护得住青青,我可以将皇位拱手相让。
我告诉邹亦堂,与其被处处设防,不如和我合作,我可以给他足够的信任。
一切顺利成章,我成了太子。
我以为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青青的母亲死了。
我看着她伤心欲绝却无能为力,很心疼她。
我终日陪着她终究引来了一些人的不满。
我的位子还没有坐稳,不服的人有很多,京城很不安全,所以我在有意无意的引导她多去塞外看看。
最后她走了,她用三年建立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屡立战功。
此时父皇已经昏了头,做了很多伤忠臣之心的事情,甚至对忠心耿耿的丞相一家赶尽杀绝。
丞相曾对我的小叔有恩,我便同小叔谋划,发动了宫变,坐上了皇位。
但我在宫变中被人射了一箭,箭上有毒,我卧床数日不醒。
我总盼着青青能早日回来,这样我就可以娶她,我想着,她要是不愿,我就把皇位丢给小叔,和她一起去塞外,我和她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等我终于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确是她通敌叛国,小叔尽量保她,却堵不住悠悠众口,迫于压力,不得不将她斩首示众。
那是我第一次哭,眼泪自己流的止不住。
我做的那么多,就是为了能让她安安稳稳做自己想做的。
可到头来,我却连给她留个全尸都做不到。
我做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呢。
我存了死志。
我本想就随她而去了,却被我早年救过的法缘寺的大师拦住。
他告诉我我的青青还有一线生机。
她能带着记忆回来,能改变最终结果,但作扰乱因果的我,不能和她再有交集,她也要将之前所经历的所有痛苦再经历一遍,这天下也会承担我逆天改命带来的百姓流离失所的结果。
我其实,也是个和她一般自私的人吧,我选择了让她复生。
2.
当我再次睁眼时,我回到了她差点丧命的那个时候。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带着一队人马就奔边境而去。
当我知道战局改变了的时候,我明白,她回来了。
当我看到她真的不记得我了的时候,我很痛苦,但我想,若是如此她能免于斩首,能顺遂的过下去,我就在暗处看着她就好了。
可当我看到她因为以为这个世界她是个外来者,一个人孤独落寞的时候,我不忍心了。
我让她慢慢融入了她自己的身体,让她慢慢想了起来。
可我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在木城的时候,其实我一直都在,我看着她被我的旨意所伤,却不敢去安慰她,我怕我的出现扰了她的因果。
我尽量小心,可因为武功下降太多,还是被羌芜的公主发现了。
完颜金玉发现我对青青没有恶意也就随着我。
我和完颜金玉聊了很多次,我想听听青青在我不在的时候都是怎样的。
完颜金玉明白了我的心意,却不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解释,也无法解释,只是一次又一次叮嘱完颜金玉,等青青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虽有私心,却还是弃不了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仁心,只有我的死,才能让这天下一切归位,她可以活着,百姓也能好好的。
我在计划开始前去找了法缘寺的大师,我让他帮我把青青关于我的记忆都忘了,他没有应,只说,他不会强求。
后来,我把之前直接造成青青死亡的人都处置了,把会影响我计划的人都关了起来,让外戚干政,让她的探子传去我的死讯,提前通知了肖漫何。
我堵死了她能救我的每一条路。
我不愿她生活在一个战乱的时代里,她不该因为我的私心而处于危险之中。
当我看到她奔向我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
原来,即时你忘了我,也还是爱上我了啊青青。
可我也怕她会随我而去,怕她之后过的不好。
所以我要她答应我,不要来殉我。
青青,我是个很不好的人,我没有能力护住你,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看着肖卿卿在你身边我很吃味,但他是个不错的人,我把全大木最好的地方赐给你,让你这个贪财的小姑娘啊,能好好享受下半辈子。
忘了这什么都做不好的我吧青青,下辈子,如果你还愿意爱我,那我一定不会松手,若你不愿,那我就护着你,让你能一生顺遂,万事无忧。
番外二 肖卿卿篇
其实,我不叫肖倾青,我本名叫肖漫林,是顾姐姐副将肖漫何的弟弟。
我还记得那年顾姐姐没了母亲,太子一直陪着她,京中传出来了很多难听的谣言。
我一直也以为顾姐姐和传闻中一样,是个靠勾引别人来立身的人。
直到那天,顾姐姐来府中找我的哥哥。
顾姐姐没有找见我的哥哥准备离去的时候,被我院子里的桃树迷了眼。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我能看见她的头发丝都在发光,只那一瞬,我承认,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让她成为我的人。
“你就是顾烟青?”
我没有用敬称,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礼数的叫了她的全名。
年少时的欢喜总是想要通过特立独行来吸引那个人。
但顾姐姐没有怪我,只是笑着对我说“嗯,你这棵桃树养的真好,要是我院子里也有一棵就好了。”
“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顾姐姐就被人叫走了。
我没想到,她这一走就是三年。
我以我哥哥的名义在她的院子里种下了一棵桃树,我本想她看到了应该知道是我,以后她看见桃树就会想到我。
但我没想到,三年过去,顾姐姐彻底忘了我。
她还真以为桃树真是我哥哥种的。
我没办法,我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接近她。
直到,我打听到顾府的卫姨娘在给顾姐姐找面首。
我编造了个假身份很顺利的混了进去。
嗯,就叫倾青吧,倾心于青青。
结果,她以为是卿卿。
卿卿就卿卿吧,还显得亲昵一些。
我在将军府努力的逗她开心,可我发现,顾姐姐的眼里总是蒙着一层灰色。
我以为我终日的陪伴可以让她忘掉那个伤害她的小皇帝。
可后来,她问我们愿不愿意出府。
我自然不愿意,这个将军府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进来的,这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个娇娇弱弱的中怀。
而且,看顾姐姐的样子,好像很心疼他那副样子。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虽学不来中怀那副样子,但我可以陪顾姐姐征战四方。
我经常在顾姐姐面前找存在感,即使她让我们别出现在她的面前。
后来,顾姐姐出征,我本想偷偷跟着去,却被我哥哥拦下了,他和我说,我应该先将京中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再去。
京中的事,当然就是帮姐姐培养暗庄。
姐姐本来是让哥哥做的,但我想帮姐姐做点什么,就主动揽了过来。
毕竟我在京中混迹多年,比我哥哥更懂些消息的来源渠道。
后来,顾姐姐竟然要被问斩了。
我不敢相信,却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将顾姐姐从狱中劫了出来。
这一路意外的顺畅,看来,很多人都不愿顾姐姐死,除了那昏庸的小皇帝,可顾姐姐竟然还信他,还爱着他。
我陪顾姐姐在木城东山再起。
我其实发现了小皇帝一直在关注着顾姐姐,可我不想让顾姐姐发现,我私心里觉得要是顾姐姐被这样伤了,应该就会心死放弃吧。
我慢慢的也混到了副将的位置。
后来,顾姐姐竟然问我要不要在木城找个姑娘,是我的意图不够明显吗。
那些将士取笑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我痴人说梦的想追求你啊,顾姐姐。
毕竟,你可是大木的女战神。
再后来,我为姐姐你培养的暗庄帮小皇帝传了假的消息。
我看着你眼里黯淡无光的样子,我好想告诉你真相,可小皇帝和我说,要想让你活,就要听他的。
我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你,顾姐姐,你会原谅我的吧。
在法缘寺时,我见到了我的哥哥,我拜托他不要拆穿我,他答应了,但要我提前回京接应你们,我答应了。
我将见过大师后的你交给了我的哥哥。
我其实听到了大师和姐姐你的对话,我知道了小皇帝的付出,那时候我就明白,我无论怎么争,都争不过他了。
后来,看着你抱着小皇帝的尸体,我明白了你的心思。
顾姐姐,这最后一程,我不拦你了。
因为如果是你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会和你一样,追到碧落黄泉。
我帮你拉走了众人,我靠在墙边听着你和小皇帝说的话,我多想,这些话你是说给我听的。
我常常在想,要是你不是那万人敬仰的鸿飞将军,我不是肖都尉府上的嫡子,我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我先小皇帝一步见到你,我们会不会能白头到老呢。
那天,下了一场雪。
“今朝若是同淋雪,他日定能共白头。”
顾姐姐,下辈子,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后来,我戍守边疆数十年,无妻无子。
最后,我偷偷让人把我的骨灰撒在了你的墓里,这样,下辈子就能在一起啦。
顾姐姐,我替你守了这大木的边疆数十年,你在黄泉下可要等等我。
算啦,你不等也行,我会去追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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