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偶然的搭讪,都潜藏着蓄谋已久的离开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道:幸福的家庭有同样的幸福,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
《廊桥遗梦》与《安娜·卡列尼娜》虽然是由不同年代背景下的两部爱情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但它们的共同特点均是围绕着“一见钟情”式的婚外恋,向我们揭示了两个女人在各自的婚姻、家庭生活中最真实的心理状态,以及当她们面对这份“真爱”时不同的选择,爱情本没有错,只不过是我们接纳它的方式不正确。
《廊桥遗梦》这部电影改编自美国作家罗伯特·詹姆斯·沃勒笔下的一部中篇小说,故事主要讲述了一段发生在4天时间里的中年人的婚外情,虽然短暂,却让人刻骨铭心。影片在1995年公映后曾获得轰动一时的强烈反响,尽管外界对它褒贬不一,但经典始终经得起岁月的洗礼和历史的沉淀,直到今天,《廊桥遗梦》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仍旧受到大家的热烈追捧和喜爱,其魅力可见一斑。
《安娜·卡列尼娜》是根据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1877年的同名小说改编,于1997年正式上映,影片主要讲述了迷人的贵族少妇安娜为了追求自由炽烈的爱情,不惜抛夫弃子与情人私奔,当面对激情退却后的残酷现实,伤心欲绝的安娜毅然用“卧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是一种多么沉痛的代价。
尽管《廊桥遗梦》中的女主弗朗西斯卡和《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安娜年龄不等、地域各异,背景不同,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们都曾拥有着看似幸福的家庭和惬意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上帝突然眨了一下眼,为她们降临了一场“爱的意外”,或许,她们的生命将终其一生的激不起任何波澜,命运更不会出现任何的转折和改变,就如同一篇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文章,一直平铺直叙下去,直到划上休止的句号。此刻,我们不妨从“对比”的角度来重温一遍这两段凄美而回味悠长的“爱情故事”、从两位女主的喜怒哀乐里去找寻“婚外恋情”发生的真相……
弗朗西斯卡为何会轻易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原本三言两语就可以直接打发走的一个路人甲。
只能说明一点,常年封闭在琐碎婚姻中的弗朗西斯卡内心是孤独的,丈夫理查德善良却略显木讷,儿女们也不大和她说话,而这辆来自华盛顿州的蓝色皮卡仿如一束绚丽的光,缓缓的照进了弗朗西斯卡灰暗的心房,而这位叫罗伯特·金凯的摄影师恰好又勾起了弗朗西斯卡压抑已久的与外界表达的欲望,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认为,罗伯特的出现只是随机的,即使那天从车里出现的是路人乙、丙、丁,弗朗西斯卡也会跟随的。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想迫切的感受那种来自外界的新鲜空气、发自陌生人身上的新鲜气息,总之,她太需要“新鲜感”了,仅此而已。
起初,安娜碍于自己的身份,她是本能的拒绝来自渥伦斯基的追求的,何以后来还是沦陷了呢?
对比于佛朗西斯卡来说,安娜是更加年轻、迷人的,她虽然过着贵妇的生活,也拥有尊贵的地位,但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处缺口,那就是她圣人一般的丈夫,除了在物质上满足她之外,精神上给予她的是匮乏的,就像我们的那句俗语——饱暖思淫欲。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在于人类不光需要物质基础,更追寻精神上的富足,一旦两者不能协调统一,则很有可能走向某一方面的极端。所以,安娜可以抛弃她所拥有的物质,义无反顾的投入渥伦斯基的怀抱去寻求精神上的享受。
说到底,安娜渴望的不过是一份两情相悦的浪漫激情,以此弥补心里的那块缺口,而弗朗西斯卡更像是一片深邃静逸的湖面,她期待着路过的行人能向她投掷点什么,以激起些许的涟漪让它荡漾一番。那么,循规蹈矩的婚姻到底给女人们带来了什么?或者又粉碎过什么呢?
或许,每一个发生婚外情的女人,内心都潜藏着一颗不安的灵魂,不安于现状、不满于现实。比如《包法利夫人》里的女主艾玛,她不甘自己的美貌落于贫穷,不甘自己的青春归于平庸,不甘在修道院里学习的那一套适用于上流社会的淑女才艺埋葬在了无生趣的平民生活里。所以,艾玛总是期待着能穿上高贵的礼服出席各种达官显贵的聚会,她渴望自己的美丽能赢得风流绅士的注意……
巧合的是,《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安娜身上有许多和艾玛相同的特质,例如,美貌、特定的社会地位、置身于死寂的婚姻、拥有一个沉醉于事业、不解风情的丈夫以及同样面对热烈深情的追求者。所有的矜持、妇道在情人的甜言蜜语中忽然土崩瓦解,于是,安娜开始了和情人渥伦斯基之间的放浪形骸,她从婚外的男人身上去重拾爱情的芬芳、去唤醒沉睡中最原始的欲望……
相对于冲动、放肆的渥伦斯基而言,《廊桥遗梦》里,人到中年的罗伯特则更加的沉着和克制,他漂泊不羁的人生阅历总会让弗朗西斯卡为之惊讶,他懂得弗朗西斯卡婚姻生活中的困顿和迷惘,同样的,是罗伯特让弗朗西斯卡浮想起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它绝不是眼前的相夫教子和餐桌上的果酱、面包,它是叶芝的诗和罗伯特游历过的那些远方,她突然意识到真实的自我被琐碎的乡村生活麻痹了太久,此刻,她迫切的想冲破这道画地为牢的枷锁,重获自由、重温逝去的少女梦想……
情人的出现,仿佛以救世主的存在降临,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次亲吻仿如久旱逢甘露,甜美的滋润着她们被世俗、伦理和道德所禁锢的躁动灵魂,她们一面排斥着婚外情的放荡,一面又泥足深陷乐在其中。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安娜不惜为情人怀孕、流产,向丈夫提出离婚,公开和渥伦斯基出双入对,让丈夫名誉扫地;再反观弗朗西斯卡,她和罗伯特既像两个久违的老朋友,又像一对偷尝禁果的恋人,在那蜜月般的四天里,弗朗西斯卡仿佛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她披散着金色的秀发,和罗伯特去郊游,在优雅的蓝调中漫舞,这或许才是她潜意识里真正充满仪式感的生活。
由此,我们不禁反问:为何婚姻和爱情不可兼得,激情与浪漫不能永存?
A.安娜选择遵从内心,跟随爱情
如同飞蛾扑向野火,注定这场爱情要将她毁灭。
《安娜·卡列尼娜》中,渥伦斯基当初为安娜痴狂是真的,想安娜离婚后与她厮守一生也是真的,所以,安娜才会奋不顾身的冲出家庭,和他远走高飞,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但激情不过是时间撒下的网,点到为止的收网过后,还能留下些什么?或许,只有流下的眼泪是真的。
外界舆论对安娜的敌意和孤立,让她倍感愤怒、委屈,渥伦斯基频繁流连于贵族宴会和淑女,对安娜冷漠疏离,安娜开始痛不欲生,她的痛不止是情人渥伦斯基的善变,更多的还是愧疚于因这善变的情而背叛了深爱着她的丈夫和孩子。于是,她常常辗转难眠,以药物和酒精为伴,渐渐的,这位昔日的贵妇由外在行为的放纵上升到精神层面的堕落,每天生活在清醒的痛苦和迷幻的快乐间。
安娜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就像《包法利夫人》里的艾玛,由于自己的贪慕虚荣导致情人反目、债台高筑,她无力偿还,更无法面对罪有应得的自己,所以,只好服毒自杀。而安娜回想起自己和情人这一路走来的点滴画面,除了自嘲便只剩心酸,唯有一死,才能赎清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B.弗朗西斯卡放弃了远方,选择忠于家庭
我要向你走去,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了。虽然我们相会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廊桥遗梦》里,面对浪漫风趣的罗伯特,弗朗西斯卡注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亮晶晶,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湿润眼神,内含着爱慕、崇拜和些许的羞涩。弗朗西斯卡坦言:我好像是另一个女子,可比以前更像我自己。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罗伊·克里夫特的那首诗: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我爱你,因为你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分……
很显然,对比安娜和渥伦斯基之间纯粹的肉欲,我认为弗朗西斯卡与罗伯特则是灵魂上的契合与共鸣,而情欲只是更进一步升华了这份美妙的默契,让这份仓促的爱情显得那么舒适而自然。
当耳鬓厮磨的缠绵过后,弗朗西斯卡请求罗伯特带她离开,一同去充满诗意的远方流浪,但很快的,她又改变了主意,她怕自己的离去为儿女带来阴影、给丈夫带来伤害、让无辜的他们承担所有的非议和嘲笑。但我相信有那么一刻,弗朗西斯卡是真的动过和罗伯特远走他乡的念头,仅仅是一瞬间,她便被重新拉回了眼前的现实中,所以,她才会紧紧的拥抱住罗伯特痛苦的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希望永远保留这份爱,我希望终生都能这样的爱你。电影的最后,当罗伯特孤独的站在滂沱大雨中,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和车里的弗朗西斯卡对视着,那一刻,弗朗西斯卡的身不由己刺痛着罗伯特的绝望等待,他也许每天都在原地守候,他的等待亦是道别,他总是想见她最后一面的,如此,他才能死心离开。余生,弗朗西斯卡将成为他旅途中永远的牵绊,注定他们彼此被爱情放逐到天各一边。
当镜头来到等红绿灯的那一幕,罗伯特的皮卡车停在了弗朗西斯卡夫妇的车前,他的丈夫理查德盯着前方随口念叨:那车子离家乡很远,华盛顿州。这话像一根利刺,狠狠的扎在了弗朗西卡破碎的心脏上,那个“远”字,让她意识到,余生她与罗伯特就这样擦肩而过,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当终于穿过红绿灯路口,罗伯特的爱情放空向左转,佛朗西斯卡回归亲情,往正前方疾驰而去,从此,两条平行线又回到了各自的点,背道而驰,继续漫延……
当面对只剩下亲情的另一半,你是否也曾感到厌倦、抱怨乏味的生活一成不变,是否也曾有过一个“渥伦斯基”或者“罗伯特”闯入你的视线,呵呵,婚外情绝对不是枯燥婚姻的最佳救赎,相反的,它却是一条不归路,永远没有彼岸,有的人迷途知返,但更多的人还是越走越远……
所以,我们并不能说安娜的出轨就该批判,而弗朗西斯卡就值得称赞,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们又能确信弗朗西斯卡不会和罗伯特远走?从而成为第二个安娜?只能说明,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面临抉择也就愈加的艰难。
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再荡气回肠的爱情,最后都会在时间的洗礼中趋于平淡,再浓烈的感情,在岁月的蹉跎中都难逃寡淡,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更是人的生理结构注定的,人为无力改变,但我们却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态,和那些逝去和解,从容的说一声再见,相信它们一直在你的心底不曾走远。
我们女人的自我觉醒,目的不是在于挽回过去,而更重要的应该是去改变眼前,正面打破糟糕的现状,你若觉得生活枯燥,那就想办法让它们生动起来;当你感觉到孤寂,不妨向周围的人敞开心扉表达自己;如果爱情早已远去,何不去路旁摘一束淡淡的野花送给自己……
看似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偶然的搭讪,其实都潜藏着蓄谋已久的离开,不只是安娜或者弗朗西斯卡,也包括我们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身处围城中的女人,所有的情绪都是一天天积累的,离开是很长的决定,绝非某天、某时、某刻的心血来潮,所有的偶然都隐藏着必然性。
明知道爱情终究会与我们渐行渐远,它的光芒终将会暗淡,何不专心经营自己呢,不必追光,努力让自己活成一束光!
(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我是梧桐兮兮雨,一个热爱文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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