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鹊桥相会24H|23:00】征服
??上一棒@隔壁老困
??我是最后一棒啦!
??Summary:年轻英俊的小盖勒特·格林德沃回到纽蒙迦德时,他的父亲老格林德沃刚刚咽气。看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红发男人,小盖勒特弯下腰,笑着拍了拍老格林德沃冰冷灰白的脸颊。
??“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父亲。”小盖勒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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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
??文艺病意识流产物√
??虽然是ABO但只有肉末√
??虽然是黑帮警匪但全是家庭伦理√
??小妈文学GG/gg×AD√
??极度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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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了,全文1.8w+,大家多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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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当——
??长钟响过十二下,清泠的圣歌悠扬奏起。
??有着天使般面庞的唱诗班男孩们立在一座哥特式教堂的基督像前,人们手持洁白的马蹄莲,为阖目躺在棺椁中的男人送去最后一份思念。
??“创造万物的主宰,赐人生命、气息的上帝,拯救堕落灵魂的耶稣基督,我们慈爱的天父……
??“感谢您带走这个忠实的灵魂,感谢您收留这个爱您的仆人……
??“智慧的心将在回忆中永存,怜悯的爱将播撒给千万信徒……
??“阿门!”
??神父手沾圣水,表情虔诚:“愿主赐予你安息。”
??“愿主赐予你安息。”座下众人齐声道。
??送葬的队伍踏着满地皑皑白雪缓步走进了墓园。
??空气寒冷凛冽,细小的冰晶浮在一呼一吸的白雾间,裹挟着雪花的刺骨北风掠过丘陵山岗,吹得松木林沙沙作响。
??脸颊被冻得通红的人们站在墓碑前,注视着棺椁缓缓下沉。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哭泣声,他们低下头,悲伤地捂住嘴,将手中的马蹄莲抛向那座还未合棺的坟墓。
??一个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扬起头,眼中难掩迷惑:“妈妈,他是谁?大家为什么要哭?”
??头戴女士软帽,脸上蒙着一层黑色薄纱的年轻母亲低声回答:“他是纽蒙迦德的庇护人,是所有贫民和孤儿的保护者,尊敬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很显然,以她的年纪,还无法理解这话的意义。
??“让我们为格林德沃先生祈祷,祝他能早日回到主的怀抱吧!”神父说道。
??人们纷纷交叉双手,一遍又一遍地念起了悼词。
??这时,有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的小女孩敏锐地发现,在人群中央,站着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他的神色漠然又平静,脸上不见丝毫悲悯。
??女孩记得,刚刚就是他为那位永睡不醒的老者合上了棺椁。
??风卷动马蹄莲,花瓣随雪沙盘旋而起。
??倏然间,这个年轻男人抬起双眼,望向了对面那个正在打量自己的小女孩。
??天色愈发阴沉,从半岛刮来的冬季冷风拂过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金发。
??“小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请您致悼词。”神父请道。
??黑色的呢绒礼服被吹得衣角翻飞,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性alpha按住自己凌乱的领口,声音冷冽又无情。
??“如果有人问我,我的父亲是一位怎样的人,我想我会告诉他,我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心怀悲悯的人。
??“他一生致力于慈善,致力于为劳苦的穷人修建庇护之所,他的梦想是让每一个赤着双脚的孩童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鞋子,是让每一个辛勤劳作的工人能够领到属于自己的薪水,是让每一个衣不蔽体的流浪汉住在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中。他曾对我说,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但我们要去改变它。
??“今天,我作为格林德沃家族的一员,作为我父亲的独子,我将接过他未竟的事业,接过纽蒙迦德,以及……”
??风雪渐大,小盖勒特越过人群,看到了远处的一抹红色。
??他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轻声说道:“以及,他所爱的一切。”
继承
在回来的路上,盖勒特仔细算过,从他气急败坏地离开纽蒙迦德去德姆斯特朗念书至今,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
??其实,重新踏上铺在大厅里的红绒地毯时,盖勒特的心里并无他感,只觉得整座老宅都弥漫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人味儿。
??仆人们凑在门廊下窃窃私语,几个胆子大的还在用余光打量这位离家四年不曾回来过一趟的继承人。
??盖勒特理了理领带,正巧听见几句闲言碎语。
??自己当年为什么离开纽蒙迦德,除了老格林德沃和那个男人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他走得一身轻松,全然不顾乱成一片的纽蒙迦德。
??因此总有流言蜚语,说那老格林德沃四年前挨的枪子,是他的教子汤姆·里德尔伙同仇家,一手扣下的扳机,进而借此机会逼走了格林德沃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还有人说,一定是因为老格林德沃身边那个年轻又漂亮的omega,自从老格林德沃先生和他结婚,纽蒙迦德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那是十六年前!有人嗤笑着说,现在他可不年轻了。
??这些话盖勒特听完就忘,毕竟,话说得再难听,该是他的,一样也不会少。
??格林德沃家族的法律顾问、参谋还有执行官都聚在了老格林德沃的门前,小盖勒特走上前,举止有礼地挨个问好。
??父亲的私人秘书文达·罗齐尔正候在门边,她微笑着说,该去见一见格林德沃先生了。
??盖勒特在她的引领下走进了卧房,这里的布局与四年前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床头多了许些杂乱的医疗器械,空气中也总是浮动着挥之不去的腐朽恶臭。
??“我回来了。”盖勒特轻声说。
??他看到一道瘦削的背影坐在床边,那人红发散在肩头,正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浑身插满了管子的老格林德沃。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坐在床边的人轻轻一颤。
??“阿不思,我回来了。”盖勒特走到他的身边,一手撩动垂在他耳边的长发,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屋里还有文达,还有几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但盖勒特肆无忌惮地从背后抱住了这个漂亮但确实已不年轻的omega。
??他贪婪地嗅着omega颈间的香气,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床头。
??老格林德沃——他的父亲,此时已呼吸细微到不可闻,四年前的致命一枪让他的身体一年比一年衰弱。起先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还能靠在床头说两句含糊不清的话,后来,慢慢地,他连眼睛都很少睁开了。
??毕竟,没有谁在脑袋上挨了一枪后还能健康如初,老格林德沃的年纪也不小了,他能挺过这四年,实属不易。
??而现在,终于是要到这一天了。
??“阿尔,你想我吗?”盖勒特扳过红发omega的脸,亲昵地问道。
??老格林德沃的第四任伴侣、小盖勒特曾经的家庭教师阿不思·邓布利多表情疏离,语气冷漠:“看看你父亲吧,上次醒来时,他说他很想念你。”
??盖勒特捏着阿不思下巴的手指一僵,他依旧笑着,眼神却格外冰冷:“阿尔,你觉得我需要他的想念吗?”
??阿不思不说话,只用他那双宛如湛蓝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盖勒特。
??盖勒特沉下了嘴角直起身,俯视着这个似乎永远平静、永远只会微笑的男人。
??随后,他走到床前,弯腰拍了拍老格林德沃那已然灰白冰冷的脸颊,用一种松快愉悦的语气说道:“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父亲。”
喜鹊
第一次见到阿不思·邓布利多时,小盖勒特·格林德沃不到五岁。
??那时的他坐在一匹鬃毛靓丽的弗里斯兰幼马马背上,这是他父亲为他即将到来的生日而准备的礼物。
??“盖尔,骑得慢一些,小心摔下来!”盖勒特的姑婆巴希达·巴沙特女士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一处位于戈德里克山谷中的格林德沃家族马场,年年夏天,老格林德沃都会将他唯一的儿子送到巴希达·巴沙特女士的家中度假。而在这里,盖勒特最喜欢的当属马场尽头的那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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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酷暑,林间清泉叮咚。清澈甘甜的溪水从半山腰处蜿蜒而下,沿着盘桓交错的林木板根,一路汇入那条湍急的小河。
??垂柳长枝挂在河边,嫩绿色的新叶漂浮在水波荡漾中,
??堤岸上那一簇簇、一团团的柑橘草和向日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当雨过天晴后,迎着穿透浓密林荫的阳光,一脚踩上松软的泥土,便会看见缕缕蒲公英种子萦绕于枝叶间。
??五岁的小盖勒特便是在这里遇到了十八岁的阿不思。
??年幼的男孩骑在马背上,听到了泉水冲撞山石的湍流声,他一路疾驰,踏着浅溪水花向树林深处奔去。等勒紧马缰,再定睛向前看,盖勒特发现,远处那棵缠绕着层层藤蔓的大树下竟坐着一个红发青年。
??青年的手里捧着一卷书,头歪在山石上,红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盖勒特屏住了呼吸,他跳下马背,悄然走进。
??他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青涩的草木香,不浓郁,却很好闻。待盖勒特再走近些,他意识到,这股淡淡的香气正萦绕在这个红发青年的颈间。
??鸟儿叽叽喳喳,一只喜鹊突然振翅而下,落在了这青年的肩头。
??嗡的一声,盖勒特脑中某根掌管着理智的弦似乎瞬间断了,五岁的男孩并不懂此时的心慌意乱代表着什么,他只顾瞪大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那天下午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盖勒特好似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那个在林间见到的男人,只记得那股诱人的香气,和那抹亮眼的红色。
??三个月后,年满五岁的小盖勒特在纽蒙迦德那座阴森庄严的老宅中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这回,他认真地挽好了一头红发,鼻梁上架上了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件宽大的亚麻衬衫,看上去,倒像个正在念书的学生。
“小格林德沃先生,”女仆领着盖勒特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前,介绍道,“这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您的家庭教师。”
??小盖勒特扬起脸,出神地盯着阿不思。
??阿不思温和地笑了笑,弯腰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格林德沃先生。”
??“阿不思?”小盖勒特喃喃问道,“你的喜鹊呢?”
??“喜鹊?”阿不思偏过头,脸上依旧挂着好看的微笑。
??小盖勒特顿时红了脸,他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你可以叫我盖尔。”
??“那么,你好,盖尔。”阿不思拉起了小盖勒特的手。
香烟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什么时候爱上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呢?
??阿不思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记得,在自己刚踏进纽蒙迦德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劝他离开。
??那年,盖勒特·格林德沃刚刚为地区孤儿修建了一所福利院,《晨间早报》用整整一个版面的篇幅来介绍这位大慈善家。当然,除了纽蒙迦德,少有外人知晓这个位高权重的格林德沃先生从前是做什么生意的。
??“你真的要去格林德沃家做教师吗?”阿不思的好友埃菲亚斯·多吉嘴里咬着一根热狗棒,皱着眉说,“我可是听说,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恶魔。在纽蒙迦德,如果有人不听他的话,就会被割掉舌头,送去工厂里做苦力。阿尔,你可是个omega,当初跳级考上了大学,现在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怎么可不能跑到那种地方去!”
??阿不思正在收拾行李箱,他闷声回答:“可是为阿丽安娜治病需要钱,让阿不福思继续上学也需要钱。”
??“那就让阿不福思不要念书了,依我看,那小子再怎么念,也念不明白。”埃菲亚斯嘟囔道。
??“阿不福思才多大,他不念书又能做什么?”阿不思整理好了行李箱,直起身说道,“好了,你不要担心我了,我才不怕纽蒙迦德的人呢!盖勒特·格林德沃再可怕,难道有我们的历史课教授布莱克先生更可怕吗?”
??重修了三次历史,但至今依旧不及格的埃菲亚斯·多吉顿时哀嚎起来:“阿不思,我觉得我这次又要挂科了!”
??阿不思笑着接过了埃菲亚斯苦着脸递来的围巾:“祝愿我不要被纽蒙迦德的北风吹成冰棍吧!”
??对于自小生长在温暖的戈德里克山谷的阿不思来说,纽蒙迦德的冬天实在是冷得惊人。
??书房的落地窗被卷着雪沙呼啸而过的寒风撞得吱呀作响,阿不思坐在壁炉边,依旧冻得脸色青白。
??小盖勒特放下钢笔,凑到了他的身旁:“我给你暖手。”
??阿不思笑了起来:“你的作业都完成了?”
??小盖勒特绷着嘴角,赖在阿不思的身上不愿离开。他喜欢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而就在今天,这股味道愈发清晰了。小盖勒特钻进阿不思的怀里,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侧颈。
??“小心一会被你父亲看见了……”阿不思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忙把小盖勒特从自己身上扯下,低着头站了起来,“格林德沃先生。”
??小盖勒特的父亲、纽蒙迦德的主人盖勒特·格林德沃正站在门边,静静地注视着两人。
??和有着一头亮眼金发的小盖勒特不同,格林德沃先生的发根偏黑,因而更显两鬓斑白。只是这时的他不过四十出头,斑白的鬓角和眼尾下的细纹并不影响那张脸的英俊程度。
??阿不思望着他,耳根不由开始发热。
??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格林德沃先生时,阿不思随身带着的钱包、行李被纽蒙迦德的小混混偷得一干二净,他穿着一件呢子大衣,短靴上沾着马粪,狼狈不堪地站在一间小酒馆的门前瑟瑟发抖。
??在酒馆的巷子口,有正发情的alpha和omega打得火热。阿不思心底隐隐害怕,他想走进身后那间温暖的酒馆,可又担心里面的醉汉会图谋不轨。
??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看上去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自己身边,他点起一支烟,吐出一口白雾:“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北风在流浪汉的歌声中呜咽哀鸣,昏黄黯淡的路灯下聚满了盘旋升腾的细小雪花。
??男人咬着烟,摘下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随后拉过阿不思,将围巾裹在了他的颈间。
??阿不思嗅到了围巾上的烟草味,他呼吸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欲冲上了颅顶。
??“你是omega?”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阿不思张了张嘴,眼神逐渐迷离。
??男人揽过他的肩膀,俯身在他的耳畔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雪花缓缓飘落,和纽蒙迦德大街小巷中的满地马粪、污泥融为一体。
??男人摸出几个硬币,丢进了流浪汉的礼帽里:“下次,换首欢快的歌。”
迷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盖勒特·格林德沃到底算不算坏人这一问题始终困扰着阿不思。
??当他坐在纽蒙迦德福利院中,聆听孤儿唱诗班吟诵赞歌时,阿不思更加疑惑了。
??纽蒙迦德的人们用一种崇拜到近乎狂热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名叫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男人,并在他上台前,给予了震天动地的掌声。
??身穿黑色长礼服,衣扣上挂着金链怀表,拄着手杖的男人面带微笑,眼神温柔,与传说中那个杀人如麻、狠戾毒辣的黑帮分子截然不同。他向下压了压手掌,环视全场,开始为福利院募捐仪式准备演讲。
??这是他最令那些感情充沛的中年妇女们着魔的一点,成熟又英俊的男人不需要讲稿,他会情真意切地讲述幼年时的贫苦,会用极富煽动力的话语勾人泪下,会用他迷人的外表引得那些初出茅庐的富家omega神魂颠倒。他们发疯似地凑到他的身边,贪恋着年长alpha撩人的味道。
??阿不思坐在台下,远远地望着他。
??这还是阿不思第一次看到人群之中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和老宅中在前妻挂画像下驻足的一家之主不同,和站在马场边注视着自己儿子纵马飞驰的父亲不同,也和那个在床上对自己侵城掠地的情人不同。
??就在募捐仪式的头一夜,属于纽蒙迦德所有未婚omega的梦中情人带着一身酒气推开了阿不思的房门。他粗暴地扯下了阿不思衬衫的扣子,像头失控的野兽般咬向阿不思的颈间。
自从来到纽蒙迦德后,阿不思数次被他诱导发/情。无数个深夜中,年轻漂亮的omega浑身瘫软地躺在被褥堆中,身下的床单已被浸濡得透湿,可他依旧倔强地睁着一双含满泪水的眼睛,咬着下唇,一声不发。
??小盖勒特就睡在隔壁,若是房间安静,阿不思有时甚至能听见男孩清浅的呼吸声。
??因而只要想到那个总会笑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孩子,阿不思便只能忍着躁动的情欲,死死地抓住被褥,并在心中哀求他的格林德沃先生再快一些。
??“我打算和你结婚。”伴随着壁炉中的火星噼啪声,已经不算年轻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说道。
??阿不思正昏昏沉沉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身后的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勾着自己散在枕间的红发发尾。
??“就在明天的募捐仪式上宣布,因为我打算让你帮我打理福利院的事务。”男人的口气稀松平常,就像白天他命令手下阿伯内西来更换第二天剪彩横幅时一样,连语调都不曾改变。
??阿不思浑身酸疼,但还是在他说完的下一秒立刻翻身坐起:“什么?”
??“如果你想要一场婚礼,我可以安排圣索菲亚的主教来主持,就在家里后面的那座小教堂里举行。”盖勒特·格林德沃掐灭香烟,接着说道。
??阿不思怔怔地望着他,他想要拒绝,可却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到头来,只能睁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即将要成为自己伴侣的年长alpha。
??嘭的一声,阿伯内西打开了准备好的香槟。
??阿不思意识到,那个英俊成熟、风度翩翩的格林德沃先生已经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仓皇起身,有人把他推到了台前,有人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杯酒,还有人说着祝福的话。
??这时,穿过人山人海,阿不思看向了坐在长椅上的小盖勒特,男孩微张着嘴,正出神地望着自己。
??要结婚了吗?
??好像是的。
裂纹
小盖勒特九岁时,他的父亲和阿不思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年幼的男孩并不知道他们在为了什么而争执,因为每当有苗头出现时,阿不思都会迅速安排仆人带走小盖勒特。
??除了那次,偷偷溜回的小盖勒特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遍。
??在他过往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似乎从来没有露出过那般失态的神情,男人一向游刃有余,总是能轻松应付所有游走在他身边的人。
而眼下,恐怕得除去阿不思了。
??披散着一头红发的omega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一部账本,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声音清冷又凛然:“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是这个,对吗?”
??比伴侣年长了二十年有余的成熟alpha此时脸上竟露出了讥讽的冷笑,他拎起账本丢进壁炉:“你别忘了当年自己说过什么。”
??阿不思的腰背挺得笔直,一点也不像那些在格林德沃先生面前卑躬屈膝的手下,他站起身,走到愤怒的alpha身前:“可我从没说过要为你做这种脏事。”
??这正是临近圣诞节的冬天,一天前,阿不思才刚刚拉着小盖勒特的手,装扮好那棵立在会客室里的圣诞树,一向很少在儿子跟前露面的alpha父亲也认真地布置好了圣诞树下的礼物。而如今,那棵漂亮的圣诞树在两人争吵之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小盖勒特一时被自己父亲严肃的表情吓得哭出了声,很快,阿不思回过神来,不一会,便有仆人赶上前,抱走了听墙脚的男孩。
??这日深夜,小盖勒特从噩梦中惊醒。他翻身下床,抱着枕头跑进了阿不思的房间。
壁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小盖勒特正想出声,就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小盖勒特熟悉的香气扑面袭来,这股味道让他浑身战栗,登时嚎啕大哭起来。
??卧房的灯倏然明亮,身上沾着冰渣、裹着冷气的男人推开小盖勒特,大步上前,掀开了被子,抱起了痛到昏迷的omega。
??被仆人、医生挤到墙角的小盖勒特在泪水模糊间看到了床褥上的一片猩红,他不停地抽噎,直到被匆匆赶来的巴希达·巴沙特抱走也没能止住眼泪。
??“还好,发现得及时,要不是……”
??“是啊,至少孩子还在。”
??仆人们议论的声音渐行渐远,小盖勒特迷茫地转过头,此时的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心中却隐隐埋下了一个种子。
??阿不思足足在床上躺了四个月,直到纽蒙迦德迎来春天,运河在气温回暖中开冰,他才勉强能扶着腰下楼。
??他的alpha很少回来,只有那个半大孩子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阿不思曾说出过自己打算回戈德里克的想法,但很快便被否决了。
??他是格林德沃家族的人,他必须留在纽蒙迦德,他哪里都不能去。
??“那你今年夏天能和我一起去戈德里克的马场吗?”小盖勒特坐在阿不思的床边,眨着眼睛问道。
??“不知道。”阿不思摇了摇头。
??他瘦了许多,灰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那股时有时无的草木香都淡了许多。
??但腹部却一天接着一天地隆了起来,小盖勒特没由来地开始厌恶自己这个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
??他握住那只搭在床边的手,轻声说:“快点好起来,好吗?”
??阿不思无力地点了点头,冲男孩笑了一下:“好。”
神离
孩子出生在盛夏八月,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于两年前失去了幼妹的阿不思坚持要给这个女孩起名为阿丽安娜,他的alpha没有反对。
??满月洗礼那天,就连声称要与阿不思决裂的阿不福思也来到了纽蒙迦德。他亲手织了一顶毛线帽,别别扭扭地塞到了阿不思的手中。
阿不思被这个孩子耗去了大半健康,不等洗礼结束,他便神色恹恹地把阿丽安娜交到了仆人的手中。
??阿不福思叉着腰站在他的屋里,对着满屋“格林德沃风格”的装潢指指点点。
??“像个没文化的暴发户一样。”阿不福思愤慨道。
??阿不思却难得笑出了声,他问向阿不福思:“你去看过孩子了吗?长得可真漂亮。”
??阿不福思不想承认那个皱皱巴巴的小东西长得漂亮,尤其这个孩子还有一半格林德沃血统,阿不福思想到这,更加生气了。
??当初阿不思结婚时,他正为没有拿到高中毕业证而发愁,又突然收到这则石破天惊的消息,恨不能当即冲到纽蒙迦德,把他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哥哥揪出来揍一顿。
??可婚期却因阿丽安娜的病情一拖再拖,最后,两人草草在教堂发了誓,就算是结婚了。
??“格林德沃先生可是个远近有名的大富豪,怎么结个婚这么寒酸呢?”阿不福思为阿不思打抱不平。
??几年前的阿不思还有心思为他的伴侣说上几句好听话,可现在,他只能答道:“不过只是形式而已,无所谓了。”
??阿不福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上去还真是成熟了不少,他盯着在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侄女,摇头道:“还好有了这个孩子。”
??是啊,还好有了这个孩子。
??自从上次争吵过后,盖勒特·格林德沃便很少回家了。
??他的omega有孕,身体越来越笨重,原本光泽漂亮的红发也跟着变得黯然失色。他早就记不起酒馆门前那个年轻、眼中饱含热情的阿不思是什么样子了,时间过去得太久,日子消磨去了几乎所有初次见面时的美好回忆。
??不过还好有了这个孩子。
??阿不思看得出来,盖勒特很喜欢这个女孩。
??他本就不是个擅长做父亲的人,可在面对阿丽安娜时却给足了耐心。
??阿丽安娜四岁生日的那一天,纽蒙迦德的大忙人格林德沃先生特地从大洋彼岸赶回老宅为自己的小女儿庆生。
??清晨天刚亮时,阿不思便抱着阿丽安娜,领着小盖勒特站在门前等他。
??小盖勒特已经十三岁多了,男孩的个头窜得很猛,骨架抽条极快,仿佛再过一、两年就足以比肩他的父亲。
??“爸爸!”阿丽安娜一眼看见了快步走来的男人,她张开双臂,扑向自己的父亲。
??阿不思站在一旁淡淡地笑着,他必须得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丽安娜让他和格林德沃之间微妙的关系变得稳定起来。
??裂纹仍然存在,只是被人刻意忽略了。
??“父亲。”相较于小时候的天真可爱,已经进入了青春期的小盖勒特看上去阴郁沉稳,他站在阿不思身后,本能地排斥这个alpha父亲。
??“还是没有分化吗?”老格林德沃问道。
??“还早呢。”阿不思笑着回答。
??小盖勒特看着自己的父亲搂着阿不思的腰,在他的发顶、额头还有脸侧分别落下了一个吻。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老格林德沃掏出一个红丝绒首饰盒。
??红丝绒首饰盒里装着一直漂亮的钢笔,阿不思弯了弯眼睛,和所有体贴的omega伴侣一样温和地笑道:“谢谢。”
??但在小盖勒特看来,他的父亲老格林德沃已不比当年了,他原本宽阔的肩膀已经有些塌陷,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起来。就算是他不愿承认,事实也在不断证明,他已经老了。
??尤其是当阿不思站在他的身边时,这种反差更加直观。
??生产耗去的精力在逐渐恢复,阿不思虽然不再年轻如初,可却多了几分成熟omega的气质。
??如今的他是纽蒙迦德孤儿学校的校长,学校一年前剪彩成立时,老格林德沃难得陪着自己的伴侣一起出席现场,还听从阿不思的建议,煞有介事地在那群孤儿中认了一位教子。
??不知是不是被迫而为的退让,阿不思不再过问格林德沃家族那肮脏的账本,他开始专心致志地经营学校,甚至还会隔三差五为孤儿们讲课。
??作为已经受邀成为政府慈善总会主席的格林德沃先生的伴侣,从事着这样工作的阿不思无疑是体面的。他也不会再怯生生地躲在格林德沃先生的身后,只因惧怕在财政部长面前说错话。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
??直到阿丽安娜去世。
破碎
那年冬天,纽蒙迦德孤儿学校迎来了几位新入职的教师。
??一位名叫纽特·斯卡曼德的生物老师跟在阿不思的身边,歪着头出神地望着一颗即将枯死的法国梧桐。
??“斯卡曼德先生?”阿不思望向他。
??“邓,邓布利多老师,”年轻的纽特腼腆地笑了一下,“纽蒙迦德太冷了,其实,其实应该多种些松木的。”
??“是啊,纽蒙迦德太冷了。”阿不思呼出了一口白雾,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是阿丽安娜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
??没人能想到一场平平无奇的马戏表演上会埋伏着枪手,更不会有人能预料得到那颗子弹会打中阿丽安娜。
??当阿不思坐在地上,无措地抱着红头发的小女儿时,他甚至依旧记得来之前,女儿兴奋的笑脸。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阿丽安娜趴在阿不思的腿上,眨着眼睛问道。
??“下个月。”阿不思回答。
??在阿丽安娜的生日宴会结束后,阿不思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alpha伴侣了。作为一个被标记的omega,阿不思绝不会想到,如今的他居然还需要靠使用抑制剂来熬过发/情期。
??可实际上,阿不思并没有像他的女儿一样,盼望着盖勒特·格林德沃回来。
??轰的一声,大魔术师口喷烈焰,引得台下阵阵狂欢。吉普赛女郎牵着一头毛发光洁的雄狮,摇裙热舞。
??阿丽安娜看得入神,她摇着阿不思的手,笑着说,爸爸,你看那头雄狮,它可真漂亮!
??这是阿丽安娜对阿不思说的最后一句话,女孩注视着阿不思,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亮得出奇。
??阿不思也笑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听到了枪声
??格林德沃家的小女儿去世时,老格林德沃正在法国,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商洽谈军火买卖。
??走之前,他和阿不思刚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吵一架。
??那时阿丽安娜缩在衣柜中,哭得撕心裂肺。
??阿不思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哭到抽搐,他只顾冷眼看着那个随年龄增长而愈发暴躁多疑的alpha在客厅中吼叫。
??不该吵那一架的,阿不思头一次有了后悔的事。
??他的电报发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阿丽安娜咽气前,老格林德沃也没有回来。
??这似乎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阿不思坐在那间与盖勒特·格林德沃初遇的酒馆前,静静地望着雪沙飘落。
??坐在街角的流浪汉手拉风琴,唱着一首又一首欢快的歌。
??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格林德沃家族的老宅中便弥漫起了一股腐朽的死人味儿。
??小盖勒特坐在阿不思的身旁,心中这样想道。
??“阿丽安娜她去哪里了?”少年悲伤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阿不思声音喑哑艰涩,他抱着膝盖低下头,把脸埋在了手掌中。
??似乎有人上前抱起了他,阿不思嗅到了那股熟悉的烟草味,他阖上双眼,世界安静得只剩歌声。
??手风琴的悠扬乐声飞散在北风怒号中,音调飘零的苏格兰民谣随着纽蒙迦德的寒冷空气愈传愈远。
??“我的爱人,”流浪汉用他那沧桑的嗓音唱道,“我的爱人,你在哪里?你是我心底根种的花……
??“我随风飞过高岗山岭,我乘船越过海崖瀑布……
??“请你为我归来,请你再看一眼我破碎的心……
??“不要离开我,我的爱人,你是悬挂在天边的明月与星辰……
??“请你为我归来,请你再看……再看一眼我破碎的心……”
离婚
小盖勒特在距离十四岁不足一个月时迎来了自己的分化期。
??在分化到来的那天晚上,他正缩在老宅角楼的小厨房里,静静地听着隔壁酒窖中,阿不思和老格林德沃的争吵。
??“你还记得阿丽安娜是怎么死的吗?”阿不思坐在楼梯上,语气冰冷。
??老格林德沃正靠着酒桶抽烟,他捋了捋自己花白毛糙的头发,不耐烦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没必要这样揪着不放。”
??“不管过去了多久,阿丽安娜都是我的女儿。”阿不思站起身,眼神冷漠地看着他的alpha,这个已有老态的中年男人,“盖勒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生下阿丽安娜吗?”
??老格林德沃默然不语。
??“因为在纽蒙迦德,我只有阿丽安娜了。”阿不思捂住脸,声音酸涩痛苦。
??老格林德沃咬着烟,皱了皱眉。
??应付一个哭哭啼啼的omega,并不是他擅长的事。
??“盖勒特,”阿不思红着眼眶抬起头,“你会把你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地害死!”
??老格林德沃听到这话,突然发起了火,他怒道:“警长已经告诉你了,阿不思,杀害阿丽安娜的人是一个疯子,你懂什么叫疯子吗?”
??阿不思冷笑着转过身:“我当然懂,盖勒特,你就是个疯子。”
??老格林德沃气得一手打翻了葡萄酒桶,一股甜腻的酒糟味瞬间弥散开来。他冲上前揪出了阿不思的肩膀,气得双手发抖:“看着我,你看着我!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到底还要恨我到什么时候?我说过了,阿丽安娜的死是意外!”
??阿不思漠然抬起头,笑容得体又温和:“盖勒特,我们离婚吧。”
??一个喝醉了酒的工人,因被拖欠了半年的薪水,他不得已从车间偷出了一把格林德沃兵工厂生产的左轮,冲进了正在表演的马戏团中。
??他一共杀了三个人,每个人都是意外。
??《晨间早报》的特邀记者在头版头条上写道:这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可怜虫,他的疯狂,每一个生活在纽蒙迦德的人都应为之负责。
??第二天,有人在纽蒙迦德外的运河口看到了这个记者的尸体。
??再后来,纽蒙迦德警察局局长当众宣布,这是一次令人惋惜的意外,持枪杀人的凶手是一个精神病患,他已被关进了由格林德沃先生出资建立的福利院中治疗。
??在追悼会上,老格林德沃面色憔悴,第一次手拿讲稿,艰难地表达了对小女儿的思念。
??他说,未来格林德沃家族将为阿丽安娜,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设立基金会,他将关注所有在纽蒙迦德无家可归的儿童,他将保护所有因失去幼儿而陷入痛苦悲伤的家庭。
??阿不思坐在台下,面带微笑,神色淡然。
??他在募捐酒会上与每一个捐出了巨额钱款的富豪谈笑,他也会在必要时当众抹去自己因哀伤而流下的眼泪。
??老格林德沃绝不会想到,这样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会和他提出离婚。
??“我不同意!”老格林德沃气急败坏道。
??已不是壮年的男性alpha宛如一头困兽,一双眼睛充血发红。他在酒窖中疯了似地摔打杯盏,指着阿不思破口大骂。
??阿不思平静地注视着他,就像注视着福利院中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我不同意,”老格林德沃掐住了阿不思白皙的脖颈,“我和你结婚时,就从没想过要离婚。”
??“那你可以现在考虑一下。”阿不思淡淡道。
??“天真!”老格林德沃咬牙切齿,“没有我的允许,你觉得你能走出纽蒙迦德吗?”
??阿不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却失望地闭上了双眼。
??压抑了许久的alpha在下一秒撕开了他的衣领,随后粗暴地把人按在流淌着红酒的混凝土地面上。
??坚硬冰冷的台阶硌得阿不思肩胛生疼,他咬着下唇,不让一丝呻/吟声泄出嘴角,就像当年生怕被小盖勒特听到一般。
??可是这次,小盖勒特真真实实地目睹了一切。
秘密
好似有一条鳞片冰凉滑腻的白蛇破开了小盖勒特紧闭的双腿,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觉得身下某一处胀痛难忍。
??他梦见了戈德里克山谷深处林中的泉水溪流,梦见了溪边的野花灌木,梦见了缠绕在巨木枝干上的翠绿藤蔓。
??他像一只鸟,飞腾在空中;他像一条鱼,畅游在水下。
??意识随着梦境接连分裂,欲望紧跟呼吸蔓延脑海。
??幼年时种下的树芽突然破土生根,他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仿佛此时此刻,自己才是那个身处酒窖中的alpha。
??十四岁的小盖勒特·格林德沃,在第二性别分化的梦境里,梦见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父亲的omega伴侣。
??“感觉怎么样?”巴希达·巴沙特女士笑盈盈地坐在床边。
??小盖勒特摸了摸自己发昏的脑袋,神情恍惚。
??“祝贺你,你是一个alpha了。”巴希达·巴沙特抚摸着小盖勒特漂亮的金发,柔声说道。
??小盖勒特赤着脚跑下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满是葡萄酒气的屋子。
??午后窗外阳光正盛,隔着厚厚的落地窗,少年看到,那个红发omega正坐在老宅后的花园中,静静地望着那潭如死水般的喷泉。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腼腆羞涩的年轻男人,他捧着一本书,正低头与阿不思说着些什么。
??小盖勒特没有上前,只远远地看着。
??“你真的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纽特的眼中隐含忧虑。
??阿不思笑了笑:“斯卡曼德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想,我还能坚持得下去。”
??脸上长着淡淡的雀斑,总是喜欢抿着嘴角的生物老师低下头,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最终开口道:“其实,如果你愿意,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帮到你。”
??阿不思面色如常,眼中没有丝毫惊讶,他说道:“纽特,当初我把你留下,其实一直在等这一天。”
??躲在树林中的小盖勒特从午后一直等到傍晚,直到夕阳落山,阿不思才抱着书,与孤儿学校的生物老师纽特·斯卡曼德互道分别。
??这日晚餐时,坐在长桌那头的老格林德沃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阴阳怪气道:“今天那个斯卡曼德先生又来找你了?这次是为了金鱼苗的培育还是为了松鼠的幼崽?”
??阿不思端正地坐着,他微笑着谢过了女仆递来的刀叉,随后回答道:“纽特有几个不懂的公式,所以来请教我,作为学校校长,我自然有义务为他解答。”
??“离他远些,”老格林德沃哼道,“我听说,他的兄长在特殊调查处供职。”
??阿不思叉起一块烤蘑菇,笑容疑惑:“哦?真的吗?”
??老格林德沃眼神阴鸷,言语轻蔑:“忒修斯·斯卡曼德,在法国时我见过他。要不是他,我……”
??阿不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这个显然有了怒意的alpha,他抿了一口红酒,没有追问老格林德沃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坐在阿不思对面的小盖勒特瞥了一眼红发男人,低头吞下了最后一块牛排。
??从今天起,在这座老宅中,将只有知道你的秘密,阿不思。
??小盖勒特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刀叉。
禁果
在兵工厂发生第一次爆炸时,老格林德沃其实并没有上心,他安排阿伯内西处理这件事。可谁知道仅过去一个月,阿伯内西便因为军火走私而被捕入狱。
??那批要从纽蒙迦德运往法国的榴弹炮藏在兵工厂的地下仓库中,老格林德沃再三嘱咐,要求克拉夫特和阿伯内心守好关卡,无论是谁,都不允许在出货前进入仓库。
??可就在兵工厂发生第二次爆炸后,那批榴弹炮丢失了三箱。克拉夫特坚称他绝对没有放任外人进来,可还不等老格林德沃把事查清,已经得到风声的警方便已迅速开展起搜捕行动。
??很快,有人在阿伯内西的家中发现了丢失的榴弹炮。
??法国战局未明,周边多国尚没表态,格林德沃便要私自走私军火入境,这件事倘若闹大了,绝不是阿伯内西一人能挡得了罪责的。
??怒火中烧的老格林德沃没有听从法律顾问的意见,在那年圣诞节的当天,他带人冲进了纽蒙迦德孤儿学校,当着正在讲课的阿不思的面,带走了生物老师纽特·斯卡曼德。
??有人称,这次兵工厂爆炸,正是纽特与他的哥哥忒修斯里应外合,一手策划的。
??老格林德沃的手上没有证据,他只有一封简短的举报信。
??“这不能证明纽特有问题。”阿不思坐在沙发上,把信封丢进了壁炉。
??老格林德沃一身酒气,他揽过阿不思,强迫他仰起头,把最脆弱的脖颈送到自己的嘴边。
??阿不思被易感期的alpha亲得心烦意乱,他挣动了几下,最后无奈被压倒沙发上。
??“父亲。”这时,门外传来了小盖勒特的声音。
??老格林德沃伏在阿不思的身上,喘着粗气问道:“什么事?”
??“是斯卡曼德警长,他在会客室等您。”小盖勒特径自推开了门。
??老格林德沃低骂了一句,他站起身,理了理被扯歪的领结,转身命令阿不思道:“去卧房等我。”
??阿不思半靠在沙发枕垫上,没有说话。
门嘭的一声合上了,阿不思缓缓坐起身,点上了一支烟,这是阿丽安娜死后他沾染上的毛病。
??“你不冷吗?”小盖勒特没走。
??阿不思盯着壁炉中跳动的火苗,声音低哑:“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盖勒特穿着一件修身马甲,领口微敞。他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垂在身侧:“我父亲今晚回不来了。”
??“什么?”阿不思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小盖勒特。
??在几个月前,小盖勒特刚过完十六岁生日。
??生日宴上,已比他父亲高出小半个头的少年举着酒杯,风度翩翩。
??有人盛赞他容貌俊美,有人夸奖他彬彬有礼,还有人说,十六岁的小盖勒特看上去要比他的父亲更加不凡。
??身处宴会中央的小盖勒特含着一口薄荷酒,目光停在了不远处那个红发男人的身上。
??他想起,昨晚,就是这个人为自己系上了领花,扣紧了胸前的扣子。
??“我是说,我父亲今晚不会回来了。”小盖勒特挡在了阿不思的面前。
??盯着壁炉的阿不思眼前骤然一黑,他不由仰起头看向居高临下的小盖勒特:“有什么事吗,盖尔?”
??阿不思还是像十一年前初次见面时那样称呼着他。
??“兵工厂的消息是你送给那位斯卡曼德先生的吧。”小盖勒特稍稍俯身,冲阿不思勾起了嘴角。
??阿不思后背一僵:“什么消息?”
??“阿尔,你别想骗我。”小盖勒特直勾勾地看着阿不思。
??阿不思推开他,兀自起身:“有什么话,你可以等你父亲回来再说。”
??“等他回来?”小盖勒特一把钳住阿不思的手腕,把他抵在了老格林德沃的书架上,“你不怕他杀了你吗?”
??少年人的眼中涌动着灼热的光,他贴近了自己父亲的omega,抬手轻轻勾住了这个omega的下巴。
??阿不思注视着年轻的alpha,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刚刚你说,你父亲今晚不会回来了?”
??“因为,”小盖勒特凑到阿不思的耳边,嗅到了一股浅淡的草木香气,他难忍笑意,“因为,举报纽特的人是我。”
??咔哒一声,门锁了。
??阿不思呼吸一颤,下一秒,他便要挣扎出小盖勒特的怀抱,可谁知小盖勒特早有准备,他一把揽住阿不思的腰,把人狠狠按倒在地。
??老格林德沃的书房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四周的书柜上摆着一列金碧辉煌的勋章,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后,挂着老格林德沃年轻时的画像。
??阿不思艰难地仰起头,看到了墙壁上花香中那个与小盖勒特如出一辙英俊的男人正默默地望着自己。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阿尔?”小盖勒特低下头,吻上了阿不思的嘴唇。
仇恨
那一晚,老格林德沃的确没能回来。
??兵工厂发生了第三次爆炸,一场大火烧毁了码头仓库,格林德沃家族的死敌蠢蠢欲动。
就在黑帮火并的间隙,警察来了。
??第二日清晨,阿不思拖着疲惫的身体,趁着老宅一片混乱,放走了被囚禁于暗室中的纽特·斯卡曼德。同一天,老格林德沃作为走私要犯,被特殊调查处逮捕入狱。慌了神的法律顾问找到小盖勒特,希望他能以格林德沃家族的名义联系与老格林德沃交好的财政部长。
??几年前,老格林德沃在孤儿学院中承认的教子汤姆·里德尔也来到了会议室,他正低着头摆弄一把没装子弹的手枪,苍白无光的脸上挂着木然又了无生气的表情。
??阿不思坐在会议桌旁,静静地听着。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始终回响着一句话:“你知道吗?先遇到你的人,其实是我。”
??这场混乱的闹剧持续到了来年开春,老格林德沃走私军火一案终于撤诉。
??就在他出狱那天,阿不思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说不清是哪一次,可能是在老格林德沃书房的地板上,也可能是在储藏室的碗柜后,或者是在自己的书桌上。
??年轻人肆无忌惮地撕咬着他的后颈,恨不能在他身上的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阿不思没有反抗,他甚至开始沉溺其中。
??“我可以带你走,带你回戈德里克山谷,或是大洋彼岸的新世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精力旺盛的年轻alpha在阿不思的耳边喋喋不休道。
??阿不思闭着眼睛,脸埋在松软的枕间。
这里原是老格林德沃的卧房,但此时,他已经无法在床榻上闻到一丝烟草味了。
??“或是海边,你去过海边吗,阿尔?”小盖勒特玩弄着阿不思的耳垂,把脸凑近了他的颈窝。
??阿不思累得说不出话,可又被小盖勒特烦得睡不着觉。
??“阿尔,我们结婚吧!”年轻人赤忱真挚地说。
??阿不思睁开了眼睛,他一动不动地躺着,思绪却一转回到了十年前,那时的老格林德沃也是这样说道,我们结婚吧。
??这句把他拖入梦境又拽出幻想的话,如今正试图带着他走进下一段甜梦中。
??可阿不思却舍不得醒来。
??因此直到那把匕首刺来时,阿不思的脑海里依旧在回荡着这句话。
??那是老格林德沃回归家族的晚宴,就连那个为把老格林德沃捞出监狱而费了大力气的财政部长正也到了现场。他端着酒杯,笑着夸奖起把家族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小盖勒特。
??“他是谁?”一个年轻人走到了阿不思的身边。
??“赫克托·弗利,财政部长。”阿不思答道。
??“不,我问的是他身边的那个。”
??阿不思疑惑地偏过头:“那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你的教父。”
??汤姆·里德尔看向老格林德沃的目光冰冷又诡异,他匆匆一点头,答道:“我知道了。”
??宴会如期开始,老格林德沃那已经逐渐臃肿的身体塞在修身黑色礼服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还在尽力保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体面,他说,格林德沃家族永远不会倾倒,格林德沃家族永存。
??“格林德沃家族永存。”人们举起了酒杯。
??“为什么不喝酒?”小盖勒特走到阿不思的身边,一手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他的后腰。
??“我觉得是个女孩。”阿不思捏起一块柠檬小蛋糕,笑着说。
??“什么女孩?”小盖勒特奇怪。
??阿不思看了一眼正在与赫克托·弗利交谈的老格林德沃,目光狡黠:“难道你想要一个男孩吗?”
??咔嚓一声,远处不知是谁摔碎了酒杯。
??“阿不思,过来。”与此同时,老格林德沃招手道。
??阿不思冲小盖勒特笑了一下,他越过摸不着头脑的小盖勒特和数个正在会场中随着音乐起舞的伴侣,走到了老格林德沃的身边。
??“你杀了他!”这时,有人在门口大声喊道。
??阿不思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他不解地抬起头,转过身向门外看去。
??“去死吧!”下一秒,一道身影像老格林德沃扑来。
入骨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
??对于小盖勒特来说,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他恨自己的父亲,却爱着自己父亲的伴侣,阿不思·邓布利多。
??这是他的执念,是他的欲望,是难以消磨的梦。
??只要闭上眼睛,小盖勒特就能回想起多年前在戈德里克山谷中见到的那个红发青年,他远远地看着,悄无声息地隐藏着自己的心。
??他以为自己能瞒得很好。
??直到阿不思挡在老格林德沃身前,而那把匕首没入他的胸口时。
??监狱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汤姆·里德尔缩在角落里,脸上沾满了草屑和脏污。
??他听见有人打开了门锁,看到一个衣着体面的年轻男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也想要盖勒特·格林德沃去死,对吗?”男人问道。
??汤姆·里德尔点了点头。
??“我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抓得住。”男人蹲下身,笑容疯狂又扭曲,“你知道我是谁吗?”
??汤姆·里德尔又摇了摇头。
??“我是小盖勒特·格林德沃,记好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实现愿望。”年轻、阴沉,但眉宇间又带着几分青涩的小格林德沃先生俯视着自己父亲的教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吗?”
??“他的仇人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有完备的理由。”汤姆·里德尔回答。
??小盖勒特笑了一下,他在心中无声地回答,但是我有。
??“我不想问你孩子是谁的,毕竟现在它已经没有了。”老格林德沃站在床前,脸色冰冷可怖。
??这个没能问世便胎死腹中的孩子只有两个月,老格林德沃心里清楚,这绝不是自己的孩子。
??“我不会和你离婚,但是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走不出纽蒙迦德了。”老格林德沃捏住阿不思的下巴,狠狠地撕咬上了他的嘴唇。
??一个夹杂着血腥味的长吻结束,阿不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他喘着粗气,胸口一阵闷痛。
??老格林德沃伸出手,抹掉了挂在阿不思嘴角的银丝,他似是温柔又似是在压抑怒火一般摩挲着阿不思的脸颊,随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
??“是谁?”老格林德沃弯下腰,咬牙切齿地说,“告诉我。”
??阿不思紧抿双唇,闭上了眼睛。
??嘭的一声,大门合上了。
??阿不思衣衫不整地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那个已经有些许佝偻和臃肿的身影。
??“邓布利多先生,”这时,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人推开了书房的门,她笑盈盈地走到阿不思的身后,手中抱着一本书,“我是格林德沃先生的新秘书,您可以叫我罗齐尔小姐,这是格林德沃先生让我交给您的东西。”
??文达·罗齐尔将书放在了桌面上,她不等阿不思回话,便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不思动了动僵涩的身体,他缓缓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一行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请你等我,阿尔。”
??阿不思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他合上书封,平静的脸上神色如常。
刺杀
夜后举着匕首,神色疯魔,她站在荆棘丛生的大厅中,声音高亢。
??“地狱般的复仇火焰在我心中燃烧……”
??“死亡与绝望……”
??“死亡与绝望之火吞噬着我……”
??花腔女高音的歌声回荡在剧院中,怕米娜握着匕首,匍匐在母亲的脚下,她眼含热泪,绝望无助。
??“如果你不能让萨拉斯特罗命丧黄泉……”
??“那一切血缘联系……都将就此斩断!”
??“听着!听着!听着!复仇之神听着我的誓言!”
??黑色的巨幕缓缓落下,夜后的声音依旧盘旋在大厅中央,掌声随之响起,周遭再一次暗下。
??克拉夫特猫着腰,走到老格林德沃身边,小声说道:“先生,出事了。”
??老格林德沃在黑暗中瞥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手下:“什么事?”
??“您的教子,啊不是,是那个叛徒,汤姆·里德尔,他逃出来了。”克拉夫特急声说。
??老格林德沃眯了眯眼睛,他握住身旁阿不思的手腕:“走,我们回去。”
??阿不思却坐着没动:“我想看到最后一幕。”
??老格林德沃盯着阿不思的侧脸,没有说话。
??这是自一年前流产后,阿不思第一次在他的陪同下走出老宅,他说想留下,老格林德沃没理由反驳。
??“让克拉尔那个蠢货在楼下等我们。”老格林德沃说道。
??克拉夫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此时,巨幕缓缓拉开,下一幕开始了。
包厢内,阿不思饶有兴趣地举起了单筒望远镜。老格林德沃伸出手,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随着一波接一波的高音歌唱,老格林德沃把手伸进了阿不思的领口,他拨开散在肩上的红发,用鼻尖蹭了蹭阿不思的耳根。
??在歌剧院外,克拉尔停好车,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行人来来往往,雪沙纷纷飘落。
??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缩在温暖的面包店前,脸上长满了冻疮的孩子满怀憧憬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炽热的灯光。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双手揣在衣兜里的男人站在路灯下,静默地注视着灯火通明的大剧院。他呼出一口寒气,帽檐上结了一层冰霜。
??“你是马沃罗·冈特家的私生子,对吗?”一个幽厉的声音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响起,他说道,“开枪吧,这就是你的宿命。”
??汤姆·里德尔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剧院。
??“真冷啊。”阿不思说道。
??“是啊,”老格林德沃跟在他的身后,“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阿不思笑了一下,他看着老格林德沃咬着烟,摘下了自己的围巾。
??流浪汉又唱起了许多年前的那首歌,风卷着歌谣,向天际盘旋。
??“过来。”他的alpha叫道。
??砰!枪响了,血雾在阿不思的眼前炸开,他接住了倒向自己的身体。
??围巾落在了阿不思的手边,一串血珠洒在铺满了白雪的地上。
??有人按住凶手,有人大呼小叫着上前,阿不思低下头,平静地望着怀里的男人。
??“别怕,有我在。”小盖勒特弯下腰,将大衣披在了阿不思的身上。
??阿不思抬起头看向他,双眼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征服
老格林德沃咽气时,小盖勒特正把阿不思压在他的书柜上,扣子还未解到胸口。
??起先是阿不思在挣扎,而后又是小盖勒特在发火,他气急败坏地摔碎了一枚老格林德沃获得的勋章,把摊在桌上的文件一扫而空。
??“你刚刚说什么?”小盖勒特怒道。
??“我说,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阿不思坐在书桌后,平静地看着他。
??“是吗?”小盖勒特冷笑,“那你是希望我像他,还是不希望我像他?”
??阿不思没说话。
??“回答我,告诉我,我不是我父亲的替代品。”小盖勒特沉着脸问道。
??阿不思弯下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你不是你父亲的替代品。”
??小盖勒特并不满意,他扑上前,捏着阿不思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我要听你说你爱我。”
??阿不思那双湛蓝色眼睛依旧漂亮如初,他就这么望向小盖勒特,随后说道:“我爱你。”
??这话听上去似乎没有一点真心,小盖勒特顿时冷笑:“你真以为你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吗?那一晚宴会前,你是故意告诉我孩子的事,对吗?汤姆·里德尔在你的孤儿学校里长大,他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你知道格林德沃家族与冈特家族的世仇,但还是说服我父亲认下了这个教子,你很早就在谋划一切了,对吗?”
??阿不思依旧平静,他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小盖勒特的金发:“你长大了。”
??小盖勒特又羞又恼:“你也在利用我,你在引诱我爱上你,引诱我成为你杀害我父亲的武器,你不光想要杀了他,你还想毁了格林德沃家族,毁了整个纽蒙迦德。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和纽特·斯卡曼德是一路人,对不对?”
??“是吗?”阿不思反问,“真的是我在引诱你吗?”
??这话如一枚投入静水的石子,小盖勒特一把按住阿不思的肩膀,把他抵在了书柜上:“你真的爱过我吗,阿尔?”
??这时,敲门声响起。
??“他们在等你。”罗齐尔站在门外说道。
??逃窜了五年的凶手汤姆·里德尔在老格林德沃咽气这天伏法,格林德沃家族的所有人站在老宅的后花园中,看着小盖勒特亲手杀了他。
??不,现在已经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了。
??年轻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操持了他父亲老格林德沃的葬礼,他赞颂老格林德沃是纽蒙迦德的保护者,是伟大的父亲,是可敬可爱的伴侣。
??半岛的冷风掠过墓园,吹动了阿不思的红发。
??他站在人群后,远远地看着那个正在致悼词的年轻alpha。
??纽特·斯卡曼德走到他的身边:“我们该离开了。”
??阿不思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不走吗?”纽特问道。
??“不,我可能会留下。”阿不思回答。
??纽特点了点头,知趣地没有问原因。
??阿不思突然想起小盖勒特离开那年对自己说的话,他说,阿尔,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曾发誓,迟早有一天,我会征服你,现在,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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