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国家与家庭——解读2006年三部电影

　　写在前面的ps:关于基层社会与大一统的问题，写得直白不和谐，写得学术没人看，还是用几篇影评暂停这一话题。最近郑爽、墨茶等新闻进一步摧毁传统家庭观念，文末尝试重构一种新的“家庭”。

　　这三部片都是香港2006年上映的黑帮片，评分、风格与内涵各有不同，对个人、国家和家庭之间的关系，却能形成一些共鸣。

　　这部片延续香港黑帮片的传统剧情，评分不高。当年高中语文作业的随笔对此评价如下——

　　这部片追溯到历史传统，风格与内涵却都试图超越传统，是杜琪峰成熟时期的作品。这部片评分很高，大概因为两点。一是被删减的剧情，古天乐扮演的大哥，本来只想做正经生意，像个斯文人；可为了保住饭碗，和其他大哥争夺帮会话事人位子时，第一次胁迫别人就做得让手下那些老江湖又呕吐又骂他变态。另一个可能是正能量——

　　如果再迟七八年，这部片就不用拍了。古天乐总被骂票房毒药，这次就荣获充分肯定——

　　导演也是杜琪峰，光影交错的画面和细腻的情感却有些像王家卫。这部片评分更高，获奖不少。有些人批评角色举手投足不真实，太刻意；杜琪峰在这部片追求的本就不是真实，而是真情，这部片其实是《东邪西毒》那样的武侠片。

　　这部片的视角确实是纯直男的，但这不应该是评判这部片好坏的视角。从风格看，这部片的背景不是在观众看腻了的香港，而是在回归前的澳门。在这样的背景下，几个杀手的行头、站位简直就是模特走秀。象征、衬托互相融合，景致即情致：他们茫然地穿过荒凉的土坡，蓦然抬头看到青山上的观音，一吨黄金的黑钱正路过山下……

　　从内涵看，为了谋利，黑帮可以黑吃黑，黑白通吃，还可以化敌为友一起吃。这凸显了江湖的无常，又用无常反衬了两种坚持。一种以老巡警为代表，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记着自己还有多久就顺利交接退休，一遇到黑帮就收起警灯掉头走人。另一种则以几个杀手为代表，即便都为了兄弟，却各有不同：黄秋生演的杀手选择困难时，就抛硬币靠运气做决定；但对于道义，他选择坚持，难怪他分得黄金后的计划居然是去上学。他的兄弟差点杀了他大哥，按江湖规矩，即便他大哥不命令他去杀他兄弟，他也应该大义灭亲；但他还是同意满足他兄弟最后的心愿，一起干最后一票，给兄弟的妻儿留点钱，结果被大哥当成叛徒，还搅了大哥的局。但他没有因此对大哥先下手为强，而是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其他兄弟和兄弟的妻儿，只不过是方式不同，坐以待毙换不成，才选择同归于尽。吴镇宇演的杀手无条件地保护他兄弟，他兄弟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我喜欢”，这正是他兄弟以前保护他时的理由。

　　这种互助关系犹如家庭，而非契约。契约的内容、方式和目的都是事先约定的，这无法应对世事无常，也无法囊括所有社会关系。契约的局限性也是法的局限性，所以在法之外有伦理、道德，在契约之外有家庭。这就是为何阿甘本批判国家之下的法，借古希腊、中世纪的“爱”重建共同体。

　　但是，这也导致家庭内部无法用权利与义务划清所有界限，风险与收益无法量化为债的关系。结果，总有人觉得自己付出得不到回报，得不到理解，也就有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了从家族到小家庭乃至个人原子主义的历史。

　　然而，即便一个人没有基于血缘的家庭，仍然可以有基于互助的家庭，这就是民间信仰、帮会经久不衰的缘由。家庭的起源并非私有制，共产主义社会要建立的共同体正是家庭关系的本意。即便现在私有制的法律也承认，家庭成员的财产基于共同共有，处分财产基于意见一致，其他涉及全体的事情也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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