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塘、私奔、丧子,两代三女人传统伦理下的性解放

栏目:游戏资讯  时间:2023-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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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文先生是位传奇式人物。

  他的作品大都取材自湘西这座小城。

  那片养育过他的土地,是他一生挚爱。

  他的故事里充满这座小城迷人的魅力和蓬勃的生命力。

  他笔下的男男女女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浪漫的面纱。

  令人神往!

  他笔下独特的湘西风情,也让读者痴迷神往。

  喜欢沈从文的,一定会去到湘西走走看看。

  提到他的作品,很多熟知的是《边城》、《萧萧》、《虎雏》等。

  知道《巧秀和冬生》的恐怕不多。

  这篇小说发表于1947年。

  当时,沈从文正在“发疯”:因为他最终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将抽象原则转化成艺术形态。

  也正是因为无法在文学创作中表达自己真正想要探索的抽象原则。

  《巧秀和冬生》就成了沈从文文学创作的绝唱。

  《巧秀和冬生》以“我”为视角,讲述了美丽女孩巧秀的恋爱,以及她母亲的爱情悲剧。

  巧秀和她妈妈,不顾世俗的眼光,勇敢追求爱情。

  在那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女性要想获得幸福,是要付出比男性更沉重的代价。

  巧秀妈二十三岁就守了寡,那时巧秀只有两岁。

  巧秀妈年轻,不甘心就这样守着。

  就和一个打虎匠好上了。

  族里的人知道这件事,贪图巧秀家的几亩薄田,就将两人双双捉奸在床。

  众人一窝蜂地簇拥着两人去到祠堂公开审判。

  大家原来只是想吓唬两人,贪图点钱财罢了。

  谁知现族长跟巧秀妈有积怨:

  巧秀妈未出嫁前,族长想将她说给自己的跛脚儿子,却遭到了巧秀妈的拒绝。

  族长心里有怒气:不肯嫁给我儿子,却跟一个打虎匠苟且!

  当下,就下令要将打虎匠的腿打断。

  被执行完私刑的打虎匠哼都不哼一声,只把眼睛盯着巧秀妈看。

  族长命人将打虎匠送回他老家。

  巧秀妈执意要跟着他去,田产和女儿都不要了。

  这下可让族里人颜面尽失。

  大家都在谴责这个女人实在是放荡不堪,不知羞耻。

  这样的女人就不配活着。

  有人提议要将她沉塘。

  人群沸腾了。

  纷乱中,族人的道德感和虐待狂已经分不清了。

  一些年青人扒光了巧秀妈的衣服,双手绑在身后,背上负着一块石磨盘。

  族长对巧秀妈并不讨厌,只是嫉妒她,竟然将自己献给一个外乡人,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他将巧秀妈推到小船上。

  整个过程,巧秀妈都很平静。

  只有看到巧秀时,她表现了一丝不舍。

  只能低低关照族里好心人:

  “三表哥,做点好事,不要让他们捏死我巧秀。那是人家的香火,长大了,不要记仇,就够了。”

  大家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随着石磨盘沉入水底。

  虽然,巧秀妈死前叮嘱巧秀不要记仇。

  但是,大家心里总觉得过不去那个坎。

  回到祠堂,众人纷纷磕头,放鞭炮挂红,驱逐邪气。

  事实上,大家在平静的表面,良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谴责。

  族长更是因着恐怖,于四年后发狂自杀死了。

  巧秀妈的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随着时间沉寂了下来。

  她是勇敢的,无论是选择去死,还是坚决不屈服族长。

  那个时代的女性,要想自由选择幸福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当她的爱情和现实冲突,她情愿去死也要捍卫爱情的纯洁。

  族长是一个矛盾的人。

  他恨巧秀妈“肥水流了外人田”,但是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愿意他去死。

  可是,巧秀妈宁肯死也不愿嫁给他的跛脚儿子,这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事后,他是后悔的。

  做人的良知在谴责他。

  他发狂自杀也是对巧秀妈爱情的赎罪。

  《知否》中盛明兰有一段经典台词:

  “女子在这世上活着不容易。不要总说都是命,你不压在命上头,命就压在你头上。”

  冬生的母亲,村里都叫她杨大娘。

  她和巧秀妈一样,也是青年守寡。

  不同的是,巧秀妈继承了丈夫几亩水田,而杨大娘除了几间破房子和一小块菜地。

  再也没有其他值钱东西傍身。

  唯一的安慰就是儿子冬生。

  杨大娘生活虽苦,但是为人笃实厚道,从来不妄想。

  她也信神。

  在她的观念里,人要尽全力去做事,实在做不到的就要指望神灵了。

  自从丈夫死后,安分守己,不再想男女之事。

  一心培养儿子。

  对于巧秀妈偷汉这件事,杨大娘不欣赏也不厌恶。

  这是人家的事。

  日子是过自己的,旁的一概不理。

  冬生在这样的母亲的影响下,长得壮实健康,机灵聪敏。

  因为念过书,就跟着团防局师爷学习。

  不仅有了口粮,还能有一点点钱

  有了这份收入,杨大娘的生活也就从容得多。

  冬生十五岁生日这天,杨大娘卖了一只鸡,得了些钱。

  就到团防局找冬生,要送枣给冬生。

  师爷告诉杨大娘,冬生外出办事了,这两日都不会回来。

  杨大娘一路上在盘算,冬生二十岁结婚一定要用四只猪,她得开始积攒。

  不过眼前,她关心的是冬生的鞋面布够不够,冬生能不能回家给祖宗磕头。

  当杨大娘在憧憬美好未来时,冬生在外面出了事:

  他被土匪掳了去,生死未卜。

  小说到这里并没有交待冬生的命运,也没有写杨大娘得知噩耗后的反应。

  “一切事情还没有完结,只是一个起始。”

  杨大娘跟巧秀妈是女人的两面。

  巧秀妈不认命,在任何时候,她都依从女人的欲望。

  首先是个女人,这个认知,让她在爱情面前,情愿选择跟着情郎走,不要女儿和财产。

  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而杨大娘是宿命论者。

  丈夫死后,儿子就是天,是生活的全部。

  只要儿子能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所以,她的世界就是儿子吃得怎么样,穿得怎么样。

  她是全村最吃苦耐劳,最温柔可亲的母亲。

  对于巧秀妈的牺牲,时隔多年,当有人再翻出此事来取笑。

  杨大娘也总能站出来为巧秀妈发声。

  她善良的品质,在那个愚昧无知的小村庄,熠熠闪光。

  可是,上天似乎不肯宽厚地对她。

  15岁的冬生下落不明,杨大娘的下半生将会在更漫长的孤独中度过。

  什么是悲剧?

  悲剧不是号啕大哭,而是静静地心碎。

  杨大娘在烧饭时,还习惯性地要抓一把米喂鸡,而那只鸡早已经卖掉了。

  对鸡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

  杨大娘的悲剧在于,她没有自我。

  她将自己所有压在儿子身上。

  失了儿子,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沉重的思想压制,不允许她在丈夫死后,再去想别的男人。

  甚至,她都不会想幸福这件事。

  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巧秀,让我恋恋不忘。

  书上写巧秀“在她那条大辫子和发育得壮实完整的四肢上,做了点十八岁年轻人的荒唐梦。”

  巧秀由族里的叔叔抚养长大。

  族里对她妈妈的事情讳莫如深。

  巧秀总算没有辜负妈妈的期望,长成了一个活泼灵动、人见人爱的大姑娘。

  但是,她身体里毕竟流淌着妈妈的血液。

  那颗青春的心在燃烧,终于不顾一切习俗,跑了出去。

  巧秀携一个包袱,跟个吹唢呐的乡下男人逃走了。

  大家对巧秀的出逃,并不太在意。

  冬生和杨大娘都喜欢巧秀。

  尤其是杨大娘,并没有因为巧秀妈的“风流”而看不起巧秀。

  反而十分关心巧秀,总是在外人面前称赞她。

  冬生喜欢巧秀。

  巧秀逃走了,他并没有打算去寻她。

  理由是:

  “巧秀心窍通了,就跟人跑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笔账要明天再算去了。”

  这个少年的认知是,人不是溪水,不是用闸门就能关得住的。

  巧秀爱上了吹唢呐的,跟着她走了,是合乎情理的。

  湘西人爱起来是奔放、热烈的。

  他们就跟当地的风景一样,清浅的,明媚的。

  他们好像不会长久地恨一个人。

  他们的悲哀也不会长久。

  日子就是一天天过去,没有完结,只有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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