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日本电影《火口的两人》?

栏目:人物资讯  时间:2023-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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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_ @万福村村民

  性,性爱场面,大量的性爱场面。没完没了。

  以至于看得我都有点“审性疲劳”了。

  没错,说的就是日本电影[火口的两人]。[火口的两人]

  R-18,情色,大尺度…又一部话题性大于内容本身的电影。这种先入为主容易毁掉一部电影,就像“一镜到底”之于[1917]——注意力都放在了找剪辑点上。

  作为一部十八禁限制级(R-18)影片,[火口的两人]被日本杂志《电影旬报》与《映画艺术》都评选为“年度十佳”的第一。

  也是日本自1998年实行电影分级制度以来,首部登顶《日本旬报》十佳的R-18电影。

  若是把[火口的两人]归类为青春爱情片的话,那它确实是旬报一贯钟意的那类电影,在整体气质上与其他入选作品也非常接近。比如[从宫本到你][你的鸟儿会唱歌][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她不知道名字的那些鸟儿]等,名字一个比一个长

  但它在主题上又是危险和非道德的,像是“限制级”版本的[爱情是什么]。115分钟的时长,床戏多达17场,不在床上的另算。

  [火口的两人]是作家白石一文的小说首次被电影化,导演是日本著名编剧荒井晴彦。白石一文(右) & 荒井晴彦(左)

  荒井晴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写了很多“日活浪漫情色”剧本,曾以粉红电影[红发女郎]获得1980年日本电影学院奖的“最佳编剧”。

  [火口的两人]是荒井晴彦导演的第三部作品,历时四年编剧,延续了早年粉红电影创作的风格。

  他表示:“我一直想拍一部散发着死亡与性爱气息,并交织男欢女爱的电影,最好连相米慎二导演也能够被深深吸引。”

  抛开“大尺度”的标签,[火口的两人]其实是一部很简单的电影,简单的演员,简单的情感,简单的剧情:两个游荡的男女,在末日来临前,疯狂纵欲。

  丧、末世和性,这三个元素彼此呼应,为这份简单留出足够大的解读空间。

  2018年,日本“3.11大地震”后的第七个夏天。

  贤治(柄本佑 饰)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得知直子就要结婚了。直子(泷内公美 饰)是他的表妹,亦是旧爱。为了出席婚礼,他驱车赶回了秋田。

  直子来敲门时,贤治还没睡醒,两人的见面很随意,像家人,而非恋人。

  贤治开车把新买的电视送到直子家。为了迎接新生活,直子正在整理旧物。

  她翻出了一本相簿,里面全是她和贤治的黑白合照,一丝不挂,春光乍泄,肢体交缠。荒木经惟的徒弟,摄影师野村佐纪子为两人拍摄的写真

  往昔的美好沿时光攀附而来,本能的欲望唤醒了直子。她挽留了行将离开的贤治:“只要今晚就好,让我们回到过去好吗?”

  直子的未婚夫是日本自卫队的一员,身背任务在外,五天后才会回家。原本约定只做一次的两人,却在欢愉过后,陷进了回忆与感性的夹缝中难以脱身。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们无视禁忌,不舍昼夜,享受着无止境的肉体交欢。

  吃饭,睡觉,在城市漫无目的地闲逛,说着荒芜的无趣对白,然后用各种姿势在各种地方不断交欢。

  女主角泷内公美凭[火口的二人]获电影旬报奖影后,她说:“我在电影里几乎没有换衣服的问题,因为本来就没有穿衣服。”

  丧,迷茫,不知去向。两人所呈现的状态,是日本电影中典型的自发性颓废和习得性无助。

  出轨、离婚、失业,贤治失去了一切;直子也好不到哪去,她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小孩,逃避现实。

  他们没有意识,没有顾忌,对明天无望也不做任何抵抗,放任自己下坠。

  值得一提的是,[火口的两人]的拍摄时间是2018年8月份左右,当时饰演贤治的柄本佑还有其他作品同时在进行。

  所以他只是偶尔回来拍摄一小段,然后就离开了。最终的效果竟意外地契合这部电影,有种片段感,拍出了身不在场,无所事事的日常。柄本佑的妻子是安藤樱,原本直子的角色是想请她来演的,但是被安藤樱拒绝了

  而且这也不是柄本佑第一次演丧逼青年了,2018年的[你的鸟儿会唱歌]还让他获得了电影旬报奖的“最佳男主角”奖。

  虽然是这样的两个人,但却让人恨不起来。因为直子的言行,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忽视的母性本能,而贤治也混得有点可爱。

  为了仅有的男女关系,把痛苦和欢笑混在一起。

  有时丧到极致,反倒成了一种治愈。

  日本多发的自然灾害,海啸、地震、火山爆发,不安全感时刻笼罩着全体国民。

  [火口的二人]便将电影里“火山喷发”的意象,与现实中的“3.11大地震”结合在一起。蜷川美穗作品

  以不可阻挡的末日灾难,来反衬禁断之爱的正当性──既然整个日本都要灭亡了,那么在此之前让自己更快乐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就像白石一文所写的那样:“当巨大的外在世界崩坏时,人们只能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寻求生存之道。”

  “死亡和灾难”,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整部电影。最明显的象征,就是那场既妖艳又惊悚的“秋田西马音内盂兰盆舞”,又名“亡者舞”。

  原著小说中,故事发生在福冈,为了这一出“秋田西马音内盂兰盆舞”,荒井晴彦特地把地点改到了秋田。

  在观看舞蹈的时候,贤治对直子说:“我们私奔吧。”

  然后就牵起了她的手,两人奔跑着横穿游行队伍,画面瞬间定格不动,无声,就像跨越生死结界时,被施了咒法。

  导演荒井晴彦回忆起这个舞蹈时说:“那是2006年的秋田影展,影展的工作人员问我,这里有相米慎二曾经连看三天的‘西马音内盂兰盆舞’,要不要看?看过之后,它就成了这部电影的灵感来源。”

  [火口的两人]以地震之后的日本为背景,旁敲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再反观目前新冠病毒全球蔓延的状况,也有相似之处。

  人们对末日的恐惧,其实就是对现代社会的恐惧。贤治和直子在这样紧绷的社会氛围当中,选择活在当下,听从身心对情欲的召唤。

  即使心里清楚也许末日不会马上到来,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

  “性爱”作为整部电影的主轴,自然是无可回避的,它串起了丧文化和末世情结。

  但是导演表现“性爱”的手法,并未给人剥削或是消费演员肉体的感觉。

  男女主角的演绎,给予了身体充分的肯定,困惑与放肆并存,没有丝毫阴暗和黏稠的感官印象。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性爱场景,动摇着日常的生活方式。

  “人生还挺难的。”难到只能做■,做■,以及做■。

  甚至在旅游大巴上,贤治也不放过,他宛如加藤鹰附体,完全无视全车的大爷大妈。

  但是,退一步说,[火口的两人]中的性爱场面,你会觉得它们难得一见吗?或者说,会持续引起你的生理反应吗?

  大抵是不会的。

  其实电影中的性爱场面,走的不是视觉奇观式的路数,也没有极尽挑衅的诱惑,而是以固定镜头静拍,营造一种窥视的素人感和日常感。

  用身体去感知世界是最隐蔽也是最直接的,看着[火口的两人]中那些性爱场面,总是会联想到娄烨的电影。

  娄烨的大部分电影中,或多或少都有性爱的场景。那是一种日常的性爱,而不是商业电影中挑起观众性欲的激情戏。

  性爱不是观众的欲望投射、也不是费尽心机的隐喻,性爱就是性爱,是情感,是日常。

  这种现实的观感,取代了奇情,在[火口的两人]中为二人营造出了逼仄且寂静的独处空间,就像准备迎接岩浆的火山口,让两人情感的释放,更加肆无忌惮。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寺山修司、神代辰己、若松孝二、大岛渚等人拍摄了大量的情色电影,日本情色电影迎来了全盛时期。

  [上海异人娼馆][再见箱舟][感官世界][无水之池][恋人濡湿]等一系列作品,无不通过情欲和性爱,反映着某个城市或地区在演变过程中,个体的困境。[再见箱舟]

  这种困境体现在,从农业到工业再到后工业时代,个体的自我焦虑与日常空虚。

  因此从这个意义来讲,[火口的两人]所要表达的就是日本情色电影主题在新世纪的变迁。

  存在与虚无仍是情色电影不变的母题,只不过在互联网和大众传媒时代,丧和末世恐惧才是个体真正的困境。

  就像火山将要喷发的信息,总会在电视新闻中滚动播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所有人。“今年是看不成了”

  对于贤治和直子,以及所有看不见未来的年轻人而言,不需要玛雅预言,也不需要新闻通报。

  因为每一个还没到来的明天对他们而言,都可以是世界末日。

  他们可以选择做任何事也可以什么都不做,而疯狂的做■,只不过恰好是一种较为激烈的发泄方式罢了,不稀奇。

  立于火口的两人,他们其实并不在意火山是否会喷发,他们只需要自己喷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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