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国30万童婚娃：11岁，她嫁给强奸自己的人

　　“孩子和婚姻这两个词，就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句子中。”

　　美国法官宣布一对新人结为夫妻后，他们去了法庭外的公园。当新娘发现一个游乐场，便立刻抛下新郎，爬到架子上独自玩耍去了……

　　帕特丽夏·阿巴特马尔科（Patricia Abatemarco）今年55岁，她说，这段婚姻始于她12岁。出生在明尼苏达州郊区的她，来自于中上阶层家庭。由于父母忽视，她患上了抑郁症。

　　为了从自杀念头中解脱出来，她变得虔诚，开始打基督教福音热线寻求帮助。这时圣经顾问马克出现，他说服她父母为其咨询，称不需要医生开抗抑郁药。从那之后，她每周两次接受辅导。很快马克借口公寓着火了，搬到她家地下室，开始骚扰她。

　　1979年，帕特丽夏13岁，因为遭到多次强奸而怀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马克和她母亲倾向于让她结婚。这解决了双方的问题：对于母亲来说，这样做避免家中出现私生儿丑事；马克一方，结婚证使他能够躲避强奸指控。

　　她拼命想要留下孩子，希望有人爱她和安慰她。妈妈说，想要这样就只能结婚。

　　为登记结婚，她和马克展开一次公路旅行。他们首先在肯塔基停留，她年龄太小，法官拒绝了要求。他们又驱车去阿拉巴马，这里的法官对童婚没有异议，6分钟仪式之后，还在读八年级的她嫁给了一位27岁的恋童癖者。

　　

　　30万童婚娃

　　很多人认为，童婚这个词，与美国并不搭边，它不太可能出现在美国。

　　然而致力于消除童婚的组织——“最终解放（Unchained At Last）”今年发布一项研究报告称，从2000年到2018年，近30万名18岁及以下的男孩和女孩在美国登记结婚，其中大部分是女孩。

　　时至今日，童婚在美国45个州、3个属地和哥伦比亚特区仍然是合法的。虽然大多数州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内布拉斯加州是19岁，密西西比州是21岁），但许多时候有豁免例外，儿童可以在父母同意，或者在法官允许下结婚。还有有9个州，包括西部大洲加州和华盛顿州根本没规定绝对最低结婚年龄。

　　这导致美国童婚新娘，偶尔还会有年仅10岁的娃娃新娘。据统计，娃娃新娘嫁给平均大自己4岁的人。鉴于年龄差，无论这种结合是孩子的想法还是父母的想法，对儿童都是灾难性的损伤。

　　就像1980年的帕特丽夏，刚过14岁生日的她到阿拉巴马州登记结婚不久，就遭遇了家暴。女儿两周大的时候，帕特丽夏的父母已无力阻止马克打她，只好让他们搬出去住。

　　

　　接下来的14个月，帕特丽夏一边上初中，一边料理家务。在变得更加暴力的马克身边，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跟孩子的安全。她请求父母帮忙，说马克会杀了她和女儿，然而父母回答说：她是已婚女性，必须自己搞定一切。

　　帕特丽夏心力憔悴，又开始做心理咨询，以“治愈我的抑郁症，成为一个更好的妻子”。当心理咨询师问她被殴打的频率，她说几乎每天。惊讶的工作人员答应帮她。一周后，她再次去咨询办公室，一个社工已经在那等她了。

　　他们将她带到受虐儿童收容所，也把她女儿从家中带走。她终于离婚了，办完离婚手续那天，她还要赶去上11年级的英语课。虽然逃离了婚姻，她还是太小，不能开车、找工作、租公寓，女儿也被送人收养了。她的余生，几乎都在跟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抑郁症做斗争。她跟父母的关系也一直没有恢复。

　　18到21岁的时候，她每天都喝酒，几乎每天都喝到酩酊大醉。她说，我从不觉得自己有过童年，我觉得自己可怜，那时没有能力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一个遥远国家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保守文化

　　帕特丽夏是美国上个世纪童婚女性的典型样本。“最终解放”创始人兼执行董事弗雷迪·赖斯表示，十来年间，几千名类似的童婚女性向该组织求助。

　　自从2015年以来，赖斯和组织一再警告：美国童婚问题严重，超过一般人的认知。如今美国还有六个州没完全公开童婚数据，很多州把一些结婚数据笼统归档为14岁及以下。

　　赖斯说，她在基督教、犹太教、穆斯林和普通社区都看到过童婚。除本土家庭，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家庭中也有童婚现象。美参议院国土安全委员会数据则显示，2007年至2017年，美国共批准近9000份涉及未成年人配偶和未婚夫妻签证，其中95%的当事者都是女孩。

　　影响美国童婚的因素包括：父母出于文化或宗教传统动机，想要控制孩子的行为或性行为；经济原因，想要彩礼或嫁妆；当然，许多未成年人是自愿结婚的，尽管在大多数领域，法律不允许未成年人做出如此高风险的成人决定。

　　

　　其中宗教传统因素最为棘手。因为父亲想要控制女儿的性行为，36岁的萨拉·西迪基(Sara Siddiqui)在童婚中挣扎多年。

　　15岁时，西迪基父亲发现她有一个不同文化背景的男朋友。然后告诉她，如果她未婚就失去贞洁，将被永远诅咒，即使那时她仍是处女。

　　不到一天时间，父亲就为她安排了一个伊斯兰婚礼，让她跟年长13岁的陌生男人结合。西迪基回忆，嫁给这个男人时，她甚至还不会开车。

　　“我还没准备好照顾自己，就不得不去照顾丈夫，做一个母亲。”她说，16岁时，怀孕6个月，在父母陪同下，她跟男人在内华达州法院举行结婚公证。

　　难以置信，但它的的确确是在美国上演的童婚陋习。而且，美国宗教传统的锁链之强大，就连“最终解放”创始人赖斯都曾被禁锢其中。

　　作为纽约布鲁克林正统犹太社区一份子，19岁那年，赖斯被安排跟认识三个月的男人结婚——她必须结婚，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未婚女性，都会成他们犹太社区的耻辱。

　　

　　男人没受过教育，没有工作。结婚后，他们搬到新泽西州一个极端正统的犹太社区，双方都有家人住在那。新婚不到一周，男人就表现出暴力倾向，用拳头打墙，并威胁要杀死她。

　　在男性才有权离婚的宗教社区中，一次家暴后，她竟然跑去法院申请临时限制令。

　　作为社区中第一个如此反抗的女性，她的拉比，犹太教中负责执行教规、律法并主持宗教仪式的人，派了一名犹太律师，将赖斯带到家庭法庭，擅自告诉法官，赖斯希望撤销命令。

　　为表达抗议，她做出脱离犹太教的决定——不再戴头巾。家人立马跟她断绝联系。然而赖斯坚持下来，27岁那年，她成为社区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并存下一些钱，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亲人的背叛”，描述起这段煎熬婚姻，赖斯还说，她渴望得到帮助，家人却劝她忍耐留在丈夫身边。十多年来，她每天都在担忧自己和孩子是否被打。她大学毕业，被新泽西州一家媒体聘为记者后，男人还在监视、跟踪、骚扰他。

　　今年46岁的赖斯，花15年时间才从烂泥一样的婚姻中抽身。还在教会打压下获得了两个女儿完全监护权，以及拿到对前夫的最终限制令。这段经历激励她成为一名人权人士，2010年，她在新泽西创立美国唯一一家致力于通过直接服务终结强迫婚姻和童婚的全国组织——“最终解放”。

　　

　　求助无门

　　在美国一些州，有权批准童婚的人不只是法官，还有县书记官（county clerk），这个政府职位的职责，既包括签发婚姻证书，也包括协助地方选举，搜集候选人财务信息等内容。

　　37岁的波拉德是一名母亲，结婚那年，她16岁，男方31岁。她说，在田纳西州鸽子堡登记那天，县书记官没询问她任何问题，也没确保她是否安全，就签发了结婚证书。“他很冷淡，很职业化，那个职员连头都没抬一下。”

　　彼时的田纳西，跟肯塔基和印第安纳等一样，只要父母同意，未成年人就可以结婚。对于一些家庭不幸的儿童来说，父母的“同意”，实际上是父母的“强迫”。

　　陈腐的规定直到2018年才有改变——田纳西和肯塔基将最低结婚年龄提高到17岁，儿童跟配偶年龄差必须在4岁以下（防止年龄较大的男性剥削年轻女孩）。印第安纳2020年也修改了童婚法案，但仍然允许16岁的孩子获得法官批准后结婚。

　　

　　结婚后，波拉德发现自己掉进丈夫的“陷阱”。她被同龄人孤立，丈夫很快开始虐待她，并控制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她跟丈夫搬到新社区，想继续读高中，但是校长助理说，不能接受她入学。

　　波拉德认为，学校不想让已婚女孩就读，因为“她最终很可能会怀孕”。美国公立学校禁止招收已婚或怀孕的孩子，波拉德年纪尚小，可已没有亲人可以求助。

　　她在肯塔基州一个受虐待的家庭长大。13岁时，父亲患癌症死亡，从此家庭关系更加破碎，“父亲去世后，我母亲似乎更想摆脱我。”她说，母亲打她时，她试图反击就打了回去。母亲说她有严重行为问题，把她带到心理医生那儿。

　　因为母亲，她14岁就住进了印第安纳州的一家行为健康机构。在那里，噩梦取代所谓的治疗，她被机构的一个工作人员，后来的丈夫，年近30岁的男人“欺负”。波拉德说，他和她调情，给她传了纸条，告诉她在某个地方等她，还说“她很成熟”。

　　“他认为我很容易就成了猎物。”波拉德说，两年后，当男人决定结婚时，征得她母亲同意，就再没其他成年人出面干预，或质疑这桩婚姻了。

　　

　　邻居们听到丈夫殴打她，忍不住多次报警。但波拉德说，警察上门时，她丈夫会告诉他们，问题出在她身上。警察听了他的话，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警察绝非一直都是拯救天使。未成年的妻子离家出走，他们也会把她当成孩子看待，再次送回父母身边。“最终解放”等组织发现，如果他们插手，警察可能提出刑事指控。

　　对于童婚，公益机构很难提供太多有效协助——若越过监护人直接对未成年人伸出援手，很有可能导致其他法律纠纷——比如协助未成年人出走就属于违法行为。

　　有一次，波拉德试图逃跑后租一间公寓，得知她未成年，没人愿意租给她。还有一次，她试图逃到一个家暴庇护所，但被拒绝——美国大多数家暴庇护所不要无人陪伴的未成年人，他们会通知父母来领孩子。“我央求妈妈让我回家，”但母亲拒绝，“我崩溃了，这完全是一个圈套。”

　　

　　“最终解放”研究还发现，从2010年到2018年，娃娃新娘绝大多数都在16或17岁，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处境最尴尬，最不可能得到立法者的同情。

　　即使是“成熟”的17岁孩子，仍然不是成年人。大部分离婚律师也不太愿意接待他们，因为与未成年人的合同，包括聘请协议，通常可以撤销。

　　泥沼般的生活持续到波拉德18岁那年，有一次，当着6个月大的女儿面，丈夫试图勒死她。为了女儿，她开始攒钱，然后搬回肯塔基州。离婚时，她不过20岁，而且前夫还一度跟踪骚扰她。

　　多年的身体虐待、精神虐待、孤立创伤后，波拉德试图重建信心。她后来努力拿到研究生学位。在2017年，还成立“幸存者角落（Survivors Corner）”组织，用以帮助遭虐待者重拾信心，以及致力于废除童婚，为受害者维权。

　　有一些青少年向“最终解放”“幸存者角落”等组织寻求帮助以逃离强迫婚姻后，他们了解到自己选择有限时，许多人试图自杀——死亡似乎是这些人唯一的出路。

　　受害者波拉德说，比起那些自杀的人，“我相对完整，但伤疤一直在那。”

　　

　　合法“强奸”

　　全球每年大约有1200万童婚新娘，但与童婚较盛行的印度等国认定童婚非法不同，美国联邦法和州法都允许童婚存在，童婚可以合法登记。

　　而且美国联邦刑法禁止成年人跟12岁至15岁儿童发生性行为，却豁免娶了这些孩子的人。像爱达荷州，如果跟16岁以及16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犯罪者比未成年人大三岁或以上，最高可被判处终身监禁，除非他们已经结婚。

　　于是美国活动人士强烈抨击童婚法案是“强奸犯”庇护伞。

　　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现年62岁的雪莉·约翰逊（Sherry Johnson）身上，当她11岁时，就被迫嫁给一个20岁的教友，来自她所在的佛罗里达州五旬节教会社区的男人。

　　约翰逊说，他在她10岁时强奸了她，她怀孕了。教会人士包括她的母亲，掩盖了这起强奸案，强迫她嫁给施暴的人。

　　她先被带到佛州希尔斯伯勒县，法院不允许登记。她的母亲后来又带她去皮内拉斯县法院，他们批准11岁的约翰逊登记结婚。

　　

　　“现在我可以被合法地强暴了。”约翰逊说。

　　允许未成年女孩结婚的州法律有效地使性虐待合法化，并作为掩盖强奸和虐待的一种方式，就像约翰逊一样。这段婚姻期间，她不停的怀孕，生了6个孩子，几乎每年生一个。

　　直到1993年，美国所有州才通过禁止婚内强奸的法案（尽管有些州仍然存在灰色地带，在婚内强奸案中偏向施暴者）。其中第一个州是俄勒冈州，该州在1977年修正了关于婚内强奸的规定。

　　16岁时，约翰逊想请离婚律师，但她没有能力支付律师费。未成年人不能单独提起离婚诉讼，只有找监护人或代理律师。约翰逊说，“你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但还没到可以离婚的年龄。”

　　第二年，她去法律援助（Legal Aid）寻求帮助，这是一个为有需要的人提供法律服务的组织。他们给了她75美元，约翰逊把钱递给离婚律师，多年创伤之后，她终于离婚了。

　　

　　获得自由的约翰逊开始在佛州发起取消童婚的运动，公开谈论自己的遭遇，并帮助其他受害者。多年来，她不知疲倦地争取改变佛州的童婚现状。2013年，她开始与立法机构就不同法案进行合作以阻止童婚，但这些法案都没有通过。

　　约翰逊不断抗争，最终在2018年，佛州修改法律，禁止17岁以下的儿童结婚。他们要想结婚，也必须得到父母同意和司法批准，结婚对象也不能大出两岁。

　　没有取缔童婚之前，控制童婚配偶年龄差，能防止儿童被大龄人剥削之余，稍微平衡现实问题，减少堕胎，以及避免年轻情侣的孩子成私生子。

　　童婚最终是该被全部取缔的。美国国际妇女研究中心的一篇文章说，通过全美调研发现，童婚对女孩，甚至单身母亲都没有保护作用。童婚更可能导致离婚。已婚女孩从高中辍学的可能性要高50%，而完成大学学业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家庭暴力、贫困、早孕和负面身心健康问题更多的困扰着童婚女性。

　　美国疾控中心研究则发现，结婚15年后，童婚女性有59%的人以离婚告终。

　　

　　姗姗来迟

　　在本世纪头18年，美国产生的近30万童婚儿童中，2000年到2010年占25万左右，但从2010之后，童婚孩子数下降到不足5万，包括拿到海外移民签证的童婚孩子。

　　美国童婚逐年减少，但要杜绝，尚需时日，废止童婚的唯一方法就是各州完善法律。

　　2018年，特拉华州和新泽西州率先宣布取消童婚，其次是2018年的美属萨摩亚，2020年的美属维尔京群岛、宾夕法尼亚和明尼苏达，以及今年6月罗德岛都先后立法取缔童婚。

　　但变革并不容易，总是姗姗来迟。

　　美国东南沿海的北卡罗来纳州（简称北卡州）就非常典型。在美国已规定最低结婚年龄的州中，北卡州和阿拉斯加州并列，只有14岁。北卡州的童婚法还是南方地区最宽松的，也引得不少外州儿童赶来登记结婚，被戏称为“童婚旅游地”。

　　

　　在2001年，北卡州的最低婚龄更低，只有12岁。根据该州已故参议员凯·哈根 (Kay Hagan)的女儿回忆，那年母亲致力于提高最低婚龄。但在州议会上，大多数男性议员反驳说，没证据能证明她的说法。结果最低婚龄只提高到沿袭至今的14岁。

　　20年后，在一些政府官员的努力下，北卡州建立童婚数据库。既然有了证据，今年2月，北卡州开始引入两党立法。专家们建议，取消儿童怀孕和父母同意的豁免例外，将结婚年龄提高到18岁。

　　让人意外的是，今年5月法案到州参议院，出现令人惊讶的反转：至少有一个法案发起人临时倒戈，支持项修正案。该修正案再次把最低年龄降低到14岁。主要障碍源于一位参议院领袖，他坚持那些未经证实的陈词滥调——童婚存在会减少私生子数量等。

　　这跟另一较保守的新罕布什尔州情形相似，2017年打算废除童婚时，法案原本得到众议院儿童法委员会一致支持。到最后一刻，少数共和党代表反对，宣称提高结婚年龄，会阻止美国士兵为伴侣或孩子提供军事福利，彻底废除童婚也会诞生更多单亲家庭。

　　

　　彼时的新罕布什尔州，只要有父母和法官的批准，当地女孩13岁可以结婚，男孩也只用等到14岁。一旦取消童婚，议员们还说，如果一名年轻人被派去服兵役，是否可以提前结婚。如果不允许合法结婚，配偶就没权获得军人死亡抚恤金。

　　保守人士还会认为，相比堕胎，早婚或许是更好解决方法。事实上，妇女能否有堕胎权，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几十年来争论不休的基本问题之一。它区分了保守派和自由派。从这点看，美国两股思潮激烈交锋，连带童婚取缔困难。

　　军队和宗教都是保守派票仓来源。在全美范围内，要禁止童婚，阻力是巨大的。多州共和党人反对禁止童婚，客观上助长了童婚现象持续存在。不少州议员反对禁止童婚的普遍理由是，童婚破坏了“宗教自由”。

　　北卡州拒绝禁止童婚，强烈抗议很快来临。包括媒体人、童婚案代理律师、倡导者和地方官员都表达异议。经过两党激烈谈判，该法案达成妥协，结婚年龄下限提高到16岁——虽然彻底废除童婚没实现，但这一法案在参议院全票通过。

　　如没意外，只要众议院和州长通过，北卡州最低结婚年龄可能提高到16岁，并将未成年儿童的配偶年龄差限制在四岁之内。

　　

　　然而这远远不够。有过童婚经历的朱迪·韦根（Judy Wiegand）抨击说，北卡州政客为自己利益服务，以牺牲孩子为代价，来安抚一些她认为是父母和家人的选民。

　　“许多家庭倾向于让十几岁的孩子结婚，以掩盖他们有婚前性行为的事实，并避免尴尬，在高度贫困的地区尤其如此。”

　　韦根于2018年在家乡肯塔基州立法机关作证，力挺该州把最低结婚年龄提高到17岁。今年6月，她又向北卡参议院提交证词，支持取消童婚。

　　韦根13岁时喜欢上一个男孩，对方要求和她发生关系。她没有同意，但她也没有反抗。她怀孕后，父母受到教会和社区成员的压力，同意她嫁给男孩。

　　过早进入婚姻生活，让她苦不堪言。受童工法影响，她无法找到工作，只有依靠食品券和国家救济为生，她辍学了。更难的是，抚养孩子“极具挑战性”。有时，买不起足够的牛奶，只能用小杯牛奶配上黑咖啡，确保孩子不一直饿着就行。

　　童婚的孩子，梦想和爱都会过早消逝，“你不会过上幸福生活的。”她说，她后来跟丈夫根本合不来，他虐待她和孩子，等她满18岁，双方就离婚了。

　　“孩子和婚姻这两个词，就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句子中。”韦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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