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学派 - 怀疑主义与自利

　　公元前5世纪，波斯战争的结束，使雅典成为了海上霸主、世界强权以及成希腊的商业、文化、艺术和建筑中心。这个时期的医学、建筑、艺术、诗歌和戏剧都取得丰硕的成果。雅典的民主，作为一种新的政治统治形式诞生。

　　重大的经济变化和民主制度的建立、进一步推动了独立思考和行动；随之而来的是这样一种欲望，即争取权力和那些能使人赢得权力的东西。社会和政治变革的洪流也带来了道德和文化上种种令人不安的情况。随着该世纪时间的流逝，尊重雅典的法律、宗教和习俗等旧理念开始瓦解了。

　　导致这些变化的原因在于：1）对文化权威（有关诸神的诗歌传统）的尊重日益减少，导致价值的形而上学的根据丧失；2）与不同文化、习俗和法律越来越多的接触，导致人们得出一个结论，曾经被视为普遍、绝对的绝大多数信仰和标准实际上是因各地文化而异的；3）民主制定法律这一做法的兴起，使人很难再假定，社会有着神圣的起源。此外，民主精神也导致了一种新的个人主义感觉，为个人的能力和成功提供了新的机会；4）哲学家和科学家们在实在的本性这一问题上各种不同的观点，也导致了一种怀疑主义的结论，即谁都不可能认识到真相。

　　这使得人们对形而上学问题失去了兴趣，反而对另一种兴趣--对个体及其文化更加实际的关切，日益增长。

　　【1】

　　随着旧的贵族政制的衰落，政治领导地位不再取决于一个人的出身。一个人可以通过赢得大众的欢心，通过在司法体系中获胜而获得权力。因此，出现了这样一群人，他们以教授年轻人一些被认为对他们的实际生活有用的东西为生的人，他们被称为“智者（Sophist)”。

　　智者主要是一些务实的人，他们尤其善于语法、写作和公开辩论。他们周游各地，收费教授思维和辩论术，为青年人从事政治生活做好准备。最初，智者的含义是中性的，相当于教授和职业教师。不过由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他们的观点和行为的极力贬低。智者这个词也带有贬义色彩。

　　【2】

　　智者学派对雅典人的思想和习俗进行了一番新的审视，提出了一些追根究底的问题。他们使雅典人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观念和习俗是基于真理还是仅仅基于惯常的行为方式。雅典人在希腊人与野蛮人之间，以及在主人与奴隶之间作出的区分，是有充足的根据还是仅仅基于偏见？智者们不仅居住在不同习俗的不同国家，还通过对多种文化事实的观察而收集了大量的信息。他们对不同文化的广博知识，使他们怀疑获得（任何让社会能借以人们生活进行规范的）绝对真理的可能性。

　　他们迫使富有思想的雅典人考虑希腊文化是基于人为的规则还是基于自然。他们令雅典人追问自己的宗教和道德规范是约定俗成的从而也是可变的，还是自然的从而也是永恒的。

　　【3】

　　智者派哲学主要包括两点：

　　一、怀疑主义，智者学派宣称一切真理都是相对的。同样，一切价值和标准也是相对的。真理、正义或道德的善是什么？在许多智者看来，它们仅仅是我们发出的声音。

　　二、功利（或自利），获得成功是生活的目标。如果知识是不可能的，那么探求你不可能找到的东西就是无济于事的。相反，一个人应该只要努力过活就行了。智者们教导说，对于一个观念，你不应该问“他是真的吗？”而应该问“赞成这个观念对我有益吗？”

　　【4】

　　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对智者学派的批判：

　　一、智者学派过分强调了知识和操行中偶然的、主观的、个人的要素；

　　二、智者学派没有认识到，客观的标准是不可回避的，因为，他们也需要做出判断 -- 包括批评性的判断；

　　三、智者学派宣称教授生活的成功，但他们从没有考察成功这个概念。什么是成功。

　　【5】

　　智者学派的价值贡献和意义：

　　一、智者学派在认识论、伦理学和政治学等领域提出了一系列批判性的问题，他们对传统盲目信仰的批评也导致了更加实用的政治主张。同时，他们通过根除那些朴素的基于教条和传统的观念，开展了一种“哲学清除工作”；

　　二、智者学派关注涉及人类事物的问题（知识、价值和行动），因而扩展了哲学的范围，超出了单纯的宇宙论问题。并且，其怀疑主义和伦理相对主义迫使后来的哲学家更加细致的思考知识和价值的根据；

　　三、其对语言和论证的研究为逻辑学、修辞学和语法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四、智者学派激发了人们的思想，苏格拉底对智者学派的回应造就其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哲学家之一。

　　普罗泰戈拉是智者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出生在阿布德拉城，多次来到当时希腊奴隶主民主制的中心雅典，与民主派政治家伯里克利结为挚友，曾为意大利南部的雅典殖民地图里城制定过法典。一生旅居各地，收徒传授修辞和论辩知识，是当时最受人尊敬的“智者”。

　　【1】

　　“人是一切事物的尺度，既是那些是的事物的尺度，也是那些不是的事物的尺度。”

　　普罗泰戈拉表达了一种激进的人文主义和相对主义。他认为，除了个人或社会制定出来的标准之外，不存在任何别的标准。普罗泰戈拉不加质疑的接受了如下主张：我们的知识是通过知觉与世界接触的。一切事物对于个体来说都是相对的。比如，这水对你来说是温热的，对我来说是凉的。无论它对你来说是什么，它都是对你来说的，别人不能说你错了。

　　普罗泰戈拉认为，我们通过自己各种各样的感官知觉到的对象，必定具有不同的人各自知觉到的属于它们的所有属性。由于这一原因，我们不可能发现一个事物的”真正“本质是什么；一个事物有多少感知它的人就有多少特性。

　　【2】

　　“对于一个城邦来说，实践看起来是否正确，是否值的赞赏，这些无关紧要，只要人们奉行它。”

　　普罗泰戈拉拒绝承认存在着任何适合于所有人类行为统一的、所有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发现的自然法则。他区分了自然和习俗，他说法律和道德规范不是基于自然，而是基于习俗。 但是，普罗泰戈拉在伦理上持有一种相当保守的立场，这和之后的智者们有所区别。他虽然认为道德判断是完全相对的，是习俗的产物，但社会的传统和法律依然是很好的。因此，我们应该遵守我们特定社会的传统。

　　【3】

　　“关于诸神，我不能够发现他们是否存在，也不能够发现他们有什么样的形式；因为，有很多知识障碍，问题是晦涩的，人生是短暂的。”

　　普罗泰戈拉否定对神学的理论讨论的可能性，不过，他认为传统的宗教不应该被丢弃。虽然他不确定诸神是否存在，但他认为宗教应该得到践行。

　　公元前5世纪古希腊哲学家和修辞学家，著名的智者。他是西西里岛雷昂底恩城人。早年随恩培多克勒学习修辞、论辩、自然哲学和医学。其思想受到过芝诺的影响，但主要来源于普罗泰戈拉。公元前427年为请求联合反对叙拉古而出使雅典，晚年在特萨里亚的拉里萨居住。他的著作为《论自然于不存在》。

　　【1】

　　高尔吉亚拒绝承认任何真理的存在，他采用了芝诺的论证风格和方法，他论证了三条命题：

　　“无物存在”

　　“即使有物存在，它也是不可知的。”

　　“即使它是可知的，它也不能被交流。“

　　这个论证过程不复杂，作为现代人掌握了归谬法基本都能论证得出来。高尔吉亚这三条论证的意义在于：

　　第一个命题高尔吉亚表明，理性的论证是有限的，巴门尼德论说到，存在者存在，但高尔吉亚力图表明，我们可以同样论证存在者不存在。因此，理性可以证明任何东西，形而上学是不可能的。第二个命题暗示了理性和经验不足以告诉我们关于世界的事情，因此，知识是不可能的。第三个命题主张，人的语言是不充分的，我们每个人都被困于自己主观的印象世界。

　　安提丰出生于法姆努，是闻名雅典的演说家，他流传下来的除了有十余篇演说词，还有三部悲剧作品。安提丰是生活在公元前5世纪的一位古希腊智者的代表人物，他是柏拉图的同母兄弟。关于他的身平事迹，史书记述不多，而且颇多有争议。著有《释梦》《论和谐》《论政治家》和《论真理》，但留传至今的只有《论真理》的残篇两段。

　　【1】

　　安提丰认为我们自然的寻求着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我们全都服从自我保存这一规律。然而，人类的任何立法者都没有通过这一条文，它是自然本身的一条规律。如果我们违背了这一规律，惩罚就是死亡，而且，自然的惩罚不像人类的法庭，前者很快会自动发生。问题是许多传统的法律都和自然规律相违背。因此，安提丰提出了在有人的情况下遵从法律，没人的情况下遵从自然律。

　　“通过法律来裁决的很多事情都不利于自然。。。但生与死是自然的关切，生物靠对它们有利的东西过活，死于对它们不利的东西；从法律获得的利益乃是对自然的束缚，而从自然获得的利益才是对自然的释放。”

　　“因此，一个人以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行动，在有人目睹的情况下充分遵从城邦法律，在无人目睹的情况下遵从自然规律，这么做就是正义的。”

　　塞拉西马柯或特拉需马科，古希腊智辩家，来自迦克墩，公元427年以前在雅典教授修辞并写作演讲词。

　　【1】

　　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塞拉西马柯被描述为智者，他断言不正义比正义更可取。他并不把不正义看作性格的缺陷。相反，塞拉西马柯将不正义的人看作在性格和智力上更优越的人。他说，事实上，不正义不只是在小偷这种水平上令人”获利“，对那些将不正义推行到登峰造极的人也有利，并使他们成为城邦或国家的首领。

　　只有傻子才追求正义，正义只能导致软弱。他主张，人们应该以一种事实上是毫无顾忌的自作主张的方式去肆意追求他们自己的利益。

　　”合理的结论就是正当的东西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都是更强大集团的利益。“

　　他将正义看作强者的利益，他相信”有力即有理“。法律是由统治集团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制定的，这些法律规定了什么是正确的。所有的国家都一样，”正义“的观念意味着同一个东西，因为”正义“仅仅是以权力建立起来的，反映了把持权力的集团的利益。

　　卡利克勒斯是柏拉图对话高尔吉亚中的人物之一。不确定卡利克勒斯是历史人物，还是柏拉图想象的虚构人物。与出现在柏拉图对话中的许多其他人物不同，他没有出现在当时的其他文本中。根据我们从对话中了解到的，这是一位有政治野心并与高尔吉亚有联系的雅典贵族。

　　【1】

　　卡利克勒比塞拉西马柯更激进，他主张传统的道德不过是弱势大众束缚强势个体的一种聪明手段。他告诫强者应该摆脱这种桎梏，而这么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然正当的“。重要的是权力，而不是正义。

　　为什么权力是好的呢？因为它有助于生存。为什么生存是好的呢？因为它能让我们获得快乐 -- 存在于饮食男女当中的快乐。有识之士不仅在质量上，也在数量上追求快乐。节制这种传统的希腊德行是为傻子和笨蛋准备的。

　　参考：《西方哲学史》罗素，《西方哲学史》（梯利），《西方哲学史》（斯通普夫），《哲学导论》（所罗门），《哲学的历程》（劳黑德），《看、这是哲学》（帕尔默），维基百科，百度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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