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进行曲，嫁妆

　　江恺和妈妈江岚凤，还有德叔，三人在美久家吃了午饭，闲聊一阵后，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太阳斜照在街面上懒洋洋地，已失去了中午的温暖。同样的金色，在阵风中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德叔，您慢走，有事情我去烧烤店找您"，江恺俩和德叔在桥头分了手。德叔沿着湖边直接去了烧烤店。

　　

　　"咦！姑姑，您来多久了，吃饭没"？江恺开门后看到姑姑坐在竹椅上，也看到桌子上面空空的，他抱着姑姑的肩头问。

　　"吃了，和你爸爸去外面下馆子的″，姑姑李大芬用手拍着江恺搭在肩上的手背。

　　江恺和姑姑的关系好，和姑姑很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江恺嘴甜，讨姑姑喜欢。

　　"嫂子，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李大芬问江岚凤。

　　"唉，不怪人家，怪我们自己房间少。计划买沙发，桌子，高组合，矮组合，电视都免了，安琪说只买一米五的床，和一米二的衣柜。锅碗瓢盆那些还是有"，江岚凤靠近桌子坐下，双手搭在膝盖子。

　　"你看我们这房子又旧又少，确实买好东西摆着又不像"，江岚凤四下打量着，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子。老旧，破损，蜘蛛网，黑墙。

　　"陪嫁好少哦，可惜你亲家那么有钱"，李大芬有些惋惜。

　　"但美久爸爸说，以后买了新房子再补家具"，江岚凤低着头又补了一句。

　　

　　"买啥子新房子嘛，就这个住着，等以后拆迁再说吧"，李多金见没什么陪嫁，也不提拿钱出来的事情了。李大芬见哥哥不提，也不好再说什么。

　　"中央已下了文件，要修三峡大坝。大家都在说，我们老县城属淹没区，拆迁，是迟早的事"，江恺上次爬凤凰山听别人说过拆迁后，专门留意了报纸。

　　"谈了给美久买衣服拿多少钱没"？李大芬又问。

　　"哦，这个还忘了，他们没问″，江岚凤如实回答。

　　"那就欠着吧，以后有钱了再补起来"，李大芬知道，他们现在的各种花费都是借的。

　　"孩子都有了，怕什么，不买也不会说什么"，李多金永远都是自己利益为上。

　　"结婚那天总得买一套吧，不能穿旧衣服的"，江岚凤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确实钱也所剩不多了，礼金和这几天用的，已经花了七千多。剩下二千多，除了支付酒席和结婚当天的费用，不知够不够。买衣服也许花不了多少钱，可以忽略不计。

　　"我和美久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去丰乐商场人行天桥碰头，挑选结婚的衣服。姑姑，你说一下，我记下来，怕漏买了"，江恺顺便拿了桌子上的一支圆珠笔，扯了张帐本纸。

　　"新鞋两双，袜子两双，内衣两件，内裤两条。秋衣秋裤两套，毛衣两件，外套两件，裤子四条"，李大芬边说边回忆。

　　"恺恺，买衣服依红色为主，一是代表喜庆，二是避邪。买两套是因为回门要穿新的"，李大芬又着重强调了一下，"

　　头饰有木梳两把，扎花两朵。还有洗发水，牙刷等等，凡是新娘要用的，都要买"。

　　

　　江恺边记边估摸价格，按他的计划，这些下来估计也得好几百，如果按照美久的消费习惯，一千应该隔不远了。

　　"明天和美久商量商量，尽量买便宜点的。否则，预算严重超支了"，江恺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也怕美久不同意"。

　　"这样吧，买衣服五百元。计划一千。另外五百后面补给她买新式的，毕竟衣服更新快，买多了也不好"，姑姑李大芬提出了个折中的建议。

　　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既保了面子又保了里子。

　　"那我去找美久说好，免得在商场难堪。

　　

　　江恺又急急忙忙出了门。刚走到桥头，看到木直和他爷爷迎面走了过来。木直手提鱼篓，爷爷扛着鱼竿，爷孙俩笑哈哈地在说着什么。

　　江恺退也不好，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木直看见了他，跑前两步拍了拍哥们的肩膀，"江恺，恭喜你"！

　　江恺心中瞬间感到一热，兄弟安慰式的恭喜让他觉得很温暖，他的眼角很快湿了。但爷爷走了过来，他赶紧拉着木直，两人脸望河面，靠在桥的栏杆上。河风很快吹散了江恺眼角的泪水。

　　"小伙子，恭喜你呀，快结婚了"，爷爷的话又砸了过来。

　　江恺没有应答，他觉得有些支撑不起结婚这么盛大的事。

　　没有长辈经济的支撑，什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他感到好疲惫。但这些又不能和好哥们讲，何况还有爷爷在身边。

　　江恺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挺住，人生的第一场盛事。以后的日子该苦就苦点，撑过去就好了"，木直仿佛能透视好哥们的心情，安慰到了点子上。拍在肩上的手掌，更让他感到了力量。

　　"我有点事要去美久家，你和爷爷先走吧"，江恺转身向前，回头对爷孙俩挥了挥手。

　　

　　爷爷看着江恺的背影，也同情式的摇了摇头，"歪歪，江恺感到结婚是喜事了吗"？爷爷好像知道木直的答案，"这哪有结婚的喜庆，就是在办一件必须办的事情″。

　　木直在想，自己的婚礼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喜气洋洋。一定要由内而外的喜悦，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

　　木直和爷爷到家后，爷爷在挂鱼竿。木直把篓子里的鱼放在一个小缸里，但没看到那条红鲤鱼。

　　"爷爷，那条红鲤鱼呢"？木直起身靠在门口朝里喊，爷爷在他的房间里休息。

　　"篓子倒了，它自己蹦出去了"，爷爷的回答让木直疑惑，这么大的鱼还能自己蹦出去？自己养红鱼的愿望又落空了。

　　木直不知道，是爷爷将红鲤鱼放生了，他怕木直舍不得，趁他看书时悄悄放走了。

　　

　　自从上次林海媚在爷爷手里买龟之后，

　　爷爷遇到即将产卵的鱼，龟，红鲤鱼，都会当时放生，他想为自己，为后辈积点德。

　　江恺到美久家并没受到礼遇，尤其是买衣服事后面补钱这件事，安琪坚决反对。

　　"五百块买衣服的钱放在结婚以后补，这是我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拿不出就拿不出，你们既揭了面子，又得了里子，真会算计"，安琪像嫁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讥讽，力争。

　　因为这个钱是美久的婆家出，不是她出。她为美久争了才是既得了面子，又揭了里子。

　　章海波不想江恺太为难，"先买五百元衣服也够了，毕竟以后过日子也要钱。就这样，后面补五百元也行。江恺，留下吃饭吧"，章海波的一席帮堵住了安琪的嘴巴。

　　江恺感激地望了章海波一眼，"章叔叔，我不吃了。我回去还有事"。

　　美久把江恺送到门边，心疼地望着江恺疲惫的脸，"路上小心，明天见"。美久挥了挥手，目送江恺离去后，才关上大门。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美久现在越来越赖床，瞌睡多，睡不足。床边的闹钟快十点了，美久才慢吞吞地起来。

　　家里没人，很安静。桌子上有爸爸给美久买的蛋糕，牛奶。

　　美久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就快十点半了。

　　江恺在丰乐商场人行街道已等了很久，他从这个店面转到那个店中，每个店员都很热情，因为都想揽住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结婚的人买衣服一般不会纠缠砍价，看中了，大概问一下，适当少点成吉利数，生意就做成了。

　　江恺也大概看中了几样，大致问了价格，就等美久来后确定下单。

　　江恺又到天桥上等美久，风掀起江恺的西装，寒冷直往腋下钻。江恺收了收衣襟，看见一件大红衣服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美久的身影江恺最近老是梦见，所以他快步跃下台阶，跑到了美久面前。江恺弯着腰，喘着粗气，望着美久，眼里满是久别的思念。

　　

　　"看你，跑这么快干嘛，也不怕噎着"，美久挽起江恺的胳膊，江恺不管不顾地将美久紧紧地拥在了怀中。他的嘴唇深埋在美久的秀发里，闻着熟悉的香味，久久不愿移开。

　　"好了，好了，我的腿都麻了"，江恺这才抬起头，眼中全是孩子气的傻笑。

　　美久领着江恺，尽往大商场里面转。转了几家都没满意的。因为美久想着人生结婚一次，一定要为自己买上心仪的衣服。

　　来到大商场中，美久看中了一件新潮的羽绒服。大红的颜色，面料如丝般顺滑，上好的鸭绒毛看着蓬蓬松松，用手轻轻一握，像是握了一团空气，瞬间成了一层布料般的薄。

　　美久爱不释手。

　　"这是新上的款式，有钱人的消费。看你们这么年轻，估计也买不起，就不要看了，要六百八十八元呢"，店员用手拂了拂面料，生怕美久弄脏了似的。

　　要是在平时，美久一定会把店员嘲讽一番后，然后下单买走。但是今天她忍住了，为了腹中的孩子。

　　

　　"不要狗眼看人低哟！你就知道我买不起吗"？美久偏偏又用手拂了拂羽绒服。

　　"不要看了，走开走开，给你少两百你也买不起"，店员还是一脸嫌弃。因为今天美久也穿了一件几十元的便宜外套。江恺的西装一套才五十元。看样子就不是买这货的主。

　　因为他们也不像结婚的情侣，年龄太小，虽然两人都是十八，九岁了，但看起来，像十五，六岁的青少年。

　　美久藏住心中的笑意，平静地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掷在收银台上。

　　"好的，你说的，少两百，成交。把我刚才看那件羽绒服包好，我刷卡"，美久望着刚才还嫌弃他们的店员。

　　美久的一番神操作，简直就把江恺看呆了。他向美久竖起了大拇指。

　　一旁的营业员后悔得快要跳楼了，因为这件衣服商场的内部价格是五百八十八元。美久四百八十八元买走，店员自己倒赔一百。这个时候，店员沮丧欲哭的脸，和刚才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这张卡是爸爸的，让美久自己买心仪的衣服。标准一千元以内。

　　刷卡之后，江恺他俩又去买了其它的衣服。其间又刷了两次钱，一是毛衣，一是裤子。都是超预算的。

　　傍晚江岚凤背了一个大背篓，各种必须的东西，也差不多有一背篓了。

　　但美久又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要拍婚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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