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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只见闻太师在龙凤幡下，左右有邓、辛、张、陶四将。太师面如淡金，五柳长髯，飘扬脑后，手提金鞭。

　　姜子牙催骑向前，欠背打躬，说道：“太师，卑职姜尚不能全礼。”闻太师回道：“姜丞相，听说你是昆仑名士，为何如此不谙事体？”姜子牙笑而答道：“太师差矣！天下诸侯尽反成汤，是人君先自灭纲纪，不足为万姓之主，因此皆叛背不臣，正是‘君不正，臣投外国’，这也是礼之当然。今为人君，尚不自反，却厚于责臣，难道不感到羞愧吗？依尚愚意，老太师还是请暂回鸾辔，恪守疆界吧。若太师以一己之私，逆天行事，那么兵家胜负，未可知也，还请太师三思。”闻太师被此数语说得面皮通红；又见黄飞虎在姜子牙身边，大叫一声：“逆臣黄某，哪一员将官先把这反臣拿了？”左哨上邓忠大叫：“末将愿往。”走马摇斧，来取黄飞虎。黄飞虎纵五色神牛，手中枪劈面交还。张节使枪也来助邓忠。周营内有大将南宫适敌住。陶荣使锏，飞马前来助战。这壁厢①武吉拨马摇枪，抵住陶荣。两阵上六员战将，三对交锋，来来往往，杀得天愁地暗，日月无光。

　　①壁厢：旁边177辛环见三将不能取胜，把胁下肉翅一夹，飞到半空，手持锤钻，向姜子牙打来。黄天化赶紧催开玉麒麟，两柄银锤，抵住辛环。闻太师见黄天化坐玉麒麟，知是道德之士，急催开墨麒麟，使两条金鞭，冲杀过来，大战姜子牙。姜子牙忙催动四不相上去迎战。

　　闻太师鞭法甚利，且有风雷之声，且久惯兴师，姜子牙如何敌得住，疲于应付。闻太师举起雄鞭，在空中打下来，正中姜子牙肩臂，姜子牙翻鞍落骑。还好哪吒脚蹬风火轮，赶了过来，摇枪大叫：“不要伤我师叔！”朝闻太师面上一枪，辛甲趁机将姜子牙救回。

　　闻太师见姜子牙这边有哪吒、金吒、杨戬等人，心下自忖：“西岐有这些奇人，怎么可能不反？”陶荣见诸将都未分胜负，忙把聚风幡取出，连摇数摇，霎时间飞沙走石，播土扬尘，天昏地暗，打得西岐众军如风卷残云，丢旗弃鼓，将士尽盔歪甲斜，败下阵来。

　　姜子牙收兵败进城，入府，众将上殿见姜子牙。杨戬在旁边说道：“丞相且歇息一二日，再与他会战，定胜闻仲。然后趁得胜之时，乘机劫营，先挫其锋，后面势如破竹，肯定事半功倍。”姜子牙同意了。

　　又过了三天，姜子牙又来挑战，闻太师随即出阵。姜子牙左有杨戬，右有哪吒，敌住太师。邓忠走马前来助战，黄飞虎178封神演义前来截住厮杀。张、陶二将来助，武吉、南宫适也拦住厮杀。

　　辛环飞来，黄天化阻住。闻太师酣战之际，又把雌雄鞭祭起在空中。姜子牙打神鞭也飞起来。打神鞭乃玉虚宫元始所赐，此鞭有三七二十一节，一节上有四道符印，打八部正神，鞭打鞭，把闻太师雌鞭一打两断，落在尘埃。姜子牙趁机将神鞭打过去，把闻太师打下骑来。幸有门下吉立、余庆催马急救，太师借土遁去了。姜子牙与众将大杀一阵，才收兵进西岐城。

　　闻太师败兵进营，升帐坐下，说道：“自来征伐，未尝有败。

　　今被姜尚打断鞭，那是我师父秘受的蛟龙金鞭，我还有何面目再见他啊！”四将赶紧劝道：“胜负兵家常事，太师不要多想啊。”傍晚，姜子牙掌鼓聚将上殿。姜子牙令黄飞虎、飞彪、黄明等冲闻太师左营；令南宫适、辛甲、辛免、四贤冲右营；令哪吒、黄天化为头对，冲大辕门；木吒、金吒、韩毒龙、薛恶虎为二对，龙须虎、武吉保姜子牙作三对。令杨戬去烧闻太师行粮，老将军黄滚守城垣。

　　当日姜子牙的人马暗暗出城，初更时分，一声炮响，三军呐一声喊，大家依计冲来。姜子牙、哪吒等把闻太师围困垓心。

　　黄飞虎父子冲左营，与邓忠、张节大战，杀得乾坤暗暗；南宫适、辛甲等冲右营，与辛环、陶荣接战，俱系夜间，只杀得惨惨悲风，愁云滚滚。正酣战之际，杨戬从闻太师后营杀进去，纵马摇枪，直杀至粮草堆上，放起火来。

　　179闻太师正战之间，忽见火起，心中大惊，自思：“粮草被烧，大营难立。”于是用金鞭架枪、挡剑，无心恋战，驾着墨麒麟纵出圈子，且战且走；黄飞虎等追袭。邓忠、张节见中军失守，只得保着闻太师夺路而走。

　　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在碧游床，忽然想起闻太师征伐西岐，正是雷震子下山之时，忙将雷震子叫到碧游床前，对他说：“徒弟，你现在可往西岐，去见你的兄长武王姬发，也要去谒见你师叔姜子牙，助他伐纣。记着，倘或中途遇着有肉翅之人，便可立功，以助周室。”且说雷震子出洞，把风雷翅一展，脚登天，头往下，二翅腾开，顷刻万里，飞至西岐山，远远望见闻太师败兵而来。闻太师正慌忙逃跑中，猛然抬头，见空中飞有一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生于上下，一副凶恶之相。闻太师叫：“辛环！

　　你看前面飞来一人，甚是凶恶，你可仔细小心！”雷震子乃仙传棍法；辛环根本抵挡不住雷震子的攻势，抽身往岐山逃走。雷震子想着要赶快到西岐去，也没去追。

　　闻太师逃了七十里路后，收住败残人马，点了一下人数，损了军兵二万有余，心中十分懊恼，但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在帐中唉声叹气。吉立提议说：“太师不必忧虑，你三山五岳之中，道友颇多，随便请一二位，大事自然可成。”太师听说，恍然大悟，说道：“老夫军务烦冗，紊乱心怀，一时都180封神演义忘却这个了。”遂吩咐邓、辛二将看守大营，自己乘了墨麒麟搬救兵去了。

　　闻太师到了金鰲岛，下了墨麒麟，突然后面有人叫他：“闻道兄！你往哪里去？”闻太师回头一看，原来是菡芝仙。菡芝仙说道：“前日申公豹来请我们去西岐助你。我如今在八卦炉中炼一物，功尚未成，若是完了，随即就至。现在众道友在白鹿岛为你练阵图。道兄，你可速去。”闻太师听说大喜，遂辞了菡芝仙，径往白鹿岛来。

　　在白鹿岛，闻太师见到了众道人：或戴一字巾、九扬巾，或鱼尾金冠、碧玉冠，或挽双抓髻，或陀头打扮，俱在山坡前闲说。一个叫秦天君的道人说：“前日申公豹在此相邀助你，我们在此练十阵图，刚刚练好，你就来了，真是太巧了！”闻太师大喜，赶紧先回岐山去了，不久，十位道友也先后赶到，为他布下了“十阵图”。

　　秦天君设的是“天绝阵”，阵内有三幡，按天、地、人三才，共合为一气。若人入此阵内，必定电闪雷鸣，化作灰尘；仙道若到此处，肢体会震得粉碎。赵天君设的是“地烈阵”，地道之数，中间藏着一道红幡，招动处，上有雷鸣，下有火起。

　　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进了此阵，再无复生之理。董天君设的是“风吼阵”，按地、水、火、风之数，内有风、火。这风、火乃先天之气，三昧真火，百万兵刃，从中而出。若人、仙进此阵，风、181火交作，万刃齐发，立即粉身碎骨。袁天君设的是“寒冰阵”，中有风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块如刀剑。若人、仙入此阵，风雷动处，上下一磕，四肢立成粉末。金光圣母设的是“金光阵”，内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中有二十一面宝镜，用二十一根高杆，每一面悬在高杆顶上，一镜上有一套。若人、仙入阵，将此套拽起，雷声震动镜子，只一二转，金光射出，照到其身，立刻化为脓血。孙天君设的是“化血阵”，用先天灵气，中有风雷，内藏数片黑砂。若人、仙入阵，雷响处，风卷黑砂，些须着处，立化血水。白天君设的是“烈焰阵”，内藏三火，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并为一气，中有三首红幡。若人、仙进此阵内，三幡展动，三火齐飞，须臾成为灰烬。姚天君设的是“落魂阵”，中藏天地厉气，结聚而成。内有白纸幡一首，上存符印。

　　若人、仙入阵内，白幡展动，魄消魂散，顷刻而灭；不论神仙，随入随灭。王天君设的是“红水阵”，中有一八卦台，台上有三个葫芦，任随人、仙入阵，将葫芦往下一掷，倾出红水，汪洋无际，若其水溅出一点粘在身上，顷刻化为血水。张天君设的是“红砂阵”，按天、地、人三才，中分三气，内藏红砂三斗，这红砂着身就变为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仙冲入此阵，风雷运处，飞砂伤人，立刻骨骸俱成粉末。

　　闻太师看罢，赞不绝口：“今得到众道友的帮助，西岐指日可破，实乃社稷之福也！”182第二十九回众神齐力破十阵这十个人本来就是旁门左道、心术不正之人。十绝阵设好后，姚天君说道：“列位道兄，依我说来，西岐城不过弹丸之地，姜子牙不过浅行之夫，怎经得起十绝阵？只小弟略施小术，把姜子牙处死，军中无主，西岐自然瓦解。”闻太师说道：“道兄若有奇功妙术，能使姜尚死，又不费一刀一枪，不致军士涂炭，那是最好了。”姚天君在他的“落魂阵”内，筑一土台，设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写“姜尚”的名字；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姚天君在其中，披发仗剑，步罡念咒于台前，发符用印于空中，一日拜三次。连拜了三四日，就把姜子牙拜得颠三倒四，坐卧不安。渐渐地，姜子牙在相府，心烦意躁，进退不宁，整183日不理军情，慵懒常眠。又过十四五日，姚天君将姜子牙精魂气魄又拜去了二魂四魄。姜子牙在府内昏昏沉沉地睡着，鼻息如雷。不知不觉又过了二十日，姚天君把姜子牙二魂六魄俱已拜去了，姜子牙已死在相府。众弟子与门下诸将官痛哭流涕。杨戬含泪，将姜子牙身上摸一摸，只见心口还热，忙说：“不要忙，丞相胸前还热，可能还没死，好好保存好他的尸体，也许有用。”姜子牙一魂、一魄，飘飘荡荡，杳杳冥冥，竟往封神台来。

　　清福神柏鉴知道天意，忙将姜子牙魂魄轻轻地推出封神台。那魂魄出了封神台，随风飘飘荡荡，如絮飞腾，径直向昆仑山飞去。

　　南极仙翁正好闲游山下，采芝炼药，抬头猛见姜子牙魂魄渺渺而来，仙翁大惊，慌忙赶上前，一把捉住了魂魄，装在葫芦里面，塞住了葫芦口，径进玉虚宫，启掌教老师。

　　昆仑山上有很多能人，赤精子奉玄都大法师之命，拿着太极图，去西岐救姜子牙。他出城来到十阵门前，起在空中，只见姚天君还在那里拜伏，就将老君太极图打散抖开，太极图顿时化成了一座金桥，护持着赤精子往下一坠，赤精子一手抓住草人，望空就走。出来之后他将草人放下，把葫芦取出，收了姜子牙二魂六魄，装在葫芦里面。回到相府后，赤精子将姜子牙头发分开，用葫芦口合住姜子牙法丸宫，连把葫芦敲了三四下，姜子牙的魂魄依旧入窍。不一会儿，姜子牙就睁开了眼，调养184封神演义数日，方才痊愈。

　　第二天升殿，赤精子与诸人共议破阵之法。这时杨戬启姜子牙：“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到此。”姜子牙迎接至银安殿，行礼毕，分宾主坐下。黄龙真人说：“我们众仙商量，齐来西岐，共破十绝阵。你可在西门外，搭一芦篷席殿，结彩悬花，以便三山五岳道友到来之后可以安歇。不然，有亵众圣，也非尊贤之理。”姜子牙传令：“南宫适、武吉起造芦篷，安放席殿。”又命杨戬：“在相府门首，但有众老师至，随即通报。”武王为应天顺人之主，仙圣果然不绝而来，先后来了十几位，姜子牙一一迎接，上篷坐下。这十几位之中灵鹫山圆觉洞燃灯道人德高望重，被推为首领。姜子牙随即将印符拜送燃灯，燃灯受印符，谢过众道友，打点破十阵之事。

　　第一个去挑战的是玉虚宫第五位门人邓华，他拎一根方天画戟，来到阵前，看到秦完秦天君后提画戟就刺。秦完催鹿相还，打了三五回合，秦天君空丢一锏，往阵内就走。邓华随后赶来；见秦完走进阵门去了，邓华也赶入阵内。秦天君见邓华上了板台，将幡执在手，左右连转数转，将幡往下一掷，顿时雷声交作，邓华变得昏昏惨惨，不知南北西东，倒在地下。秦天君走下板台，将邓华取了首级，拎出阵来。燃灯看见邓华首级，不觉叹息：“可怜数年道行，今日结果，这都是天意啊！”看到邓华惨死，文殊广法天尊十分愤怒，质问道：“秦完，185你截教无拘无束，原自快乐；为何摆此‘天绝阵’陷害生灵？”秦完大笑，说：“你们是闲乐神仙，怎么也来受此苦恼？这次不是我逼你，是你等自取其辱！”文殊广法天尊笑道：“还不知道是谁取谁的性命呢！”秦完大怒，执锏就打，天尊将剑挡架招隔。没打几个回合，秦完又败走进阵，天尊也赶进阵去。

　　天尊把手往下一指，平地有两朵白莲而出。天尊足踏二莲，飘飘而进。秦天君大叫：“文殊广法天尊！纵你开口有金莲，垂手有白光，也出不了我这‘天绝阵’！”天尊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说完，把口一张，有斗大一朵金莲喷出；左手五指里有五道白光垂地倒往上卷；白光顶上有一朵莲花；花上有五盏金灯引路。秦完连忙挥动三幡，可是广法天尊岿然不动。天尊在金光里说道：“秦完！贫道今日放不得你，我要开杀戒了！”于是，把遁龙桩望空中一撒，将秦天君捆住了，秦完动弹不得。

　　广法天尊对昆仑打个稽首说：“弟子今日开此杀戒！”说完之后，将宝剑一劈，取了秦完首级，拎出“天绝阵”来。

　　文殊广法天尊的胜利鼓舞了士气，惧留孙破了“地烈阵”，慈航道人破了“风吼阵”，普贤真人破了“寒冰阵”，广成子破了“金光阵”，太乙真人破了“化血阵”。

　　眼看着十阵变成了四阵，闻太师心急如焚，须发皆竖，退回老营，忙请四阵主入帐。太师流着眼泪对四天君说：“我受国恩，官居极品，以身报国，理之当然。可是你们今日六友遭殃，186封神演义吾心何忍？你们四位还是请回海岛吧。我明天与姜尚决一死战，誓不俱生！”四天君齐答：“闻兄不要为我们担心，这一切皆是天数。我们各有主张。”说完就回本阵去了。

　　187第三十回赵公明惨死西岐四道人走后，闻太师独自寻思，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心下踌躇：“若得此人来，大事应该可定。”忙吩咐吉立、余庆守营，自己往峨眉山去搬救兵了。

　　赵公明听说闻太师来访，忙出洞迎接。闻太师长吁一声，没有说话。赵公明问道：“道兄为何叹气？”闻太师说：“我闻仲奉诏征西，讨伐叛逆。没料到昆仑教下姜尚，助恶者众，朋党作奸。屡屡失机，无计可施。不得已，往金鰲岛，邀秦完等十友协助，摆十绝阵，指望擒获姜尚，哪知如今破十阵其六，反损六位道友！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来找你，烦兄走一遭。

　　不知道兄尊意如何？”赵公明说：“你当时怎么不早来？今日之败，是自取之也。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去吧，我随后即至。”太师大喜，辞了赵公明，上骑，借风云回营。

　　188封神演义赵公明唤门徒陈九公、姚少司：“随我往西岐去。”两个门徒领命。赵公明打点起身，唤童儿：“好生看守洞府，吾去去就来。”赵公明带两个门人，借土遁往西岐。

　　赵公明乘虎提鞭，出营来大喊：“姜尚快来见我！”燃灯对姜子牙说：“来者是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你可见机行事。”姜子牙领命下篷，乘四不相，左右有哪吒、雷震子、黄天化、杨戬、金吒、木吒拥护。

　　姜子牙见赵公明，向前施礼，问道：“道友是哪一座名山？

　　何处洞府？”赵公明说：“我乃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是也。你破我道友六阵，心实痛切！姜尚，我知道你是玉虚宫门下。我今日下山，必定与你见个高低！”提鞭纵虎来取姜子牙。赵公明祭鞭在空中，神光闪灼如电，实在惊人。姜子牙躲不及，被一鞭打伤后心，跌下四不相，断气了。

　　哪吒、雷震子、杨戬纵马摇枪，将赵公明裹在垓心。杨戬暗放哮天犬，赵公明没有防备，被哮天犬一口把颈项咬伤，将袍服扯碎，他只得拨虎逃进辕门。

　　姜子牙被赵公明一鞭打死，抬进相府。广成子看了看说道：“不妨。姜子牙该有此劫难。”叫人取水一盏。道人取一粒丹，用水化开，撬开口，将药灌下。一个时辰后，姜子牙大叫一声：“痛煞吾也！”二目睁开，只见武王、广成子都站于卧榻之前。

　　姜子牙方知自己刚刚重伤已死。

　　189话说赵公明次日上虎，提鞭出营，至篷下，点名要燃灯答话。

　　燃灯打稽首，对赵公明说：“道兄请了！”赵公明回答道：“道兄，你等欺吾教太甚！”燃灯答道：“赵兄，当时签押‘封神榜’，你也在碧游宫，你师父曾说榜中之姓名，三教内俱有弥封无影，死后才能知晓。道兄今日至此，就是自昧己心，逆天行事，道兄本应无拘无束，却要强争名利，下场是你自找的。”赵公明大怒，举鞭来取。黄龙真人忙将宝剑来迎。鞭剑交加，赵公明将缚龙索祭起，把黄龙真人凭空拿去。赤精子见拿了黄龙真人，冲上前来解围，赵公明又取出一个叫定海珠的宝物，将赤精子打了下来。赵公明正欲用鞭再打赤精子顶上，广成子大叫：“不要伤我道兄！我来了！”赵公明见广成子来得凶恶，又取出此珠，将广成子打倒在地。道行天尊急来抵住。赵公明连发此宝，打伤五位上仙。

　　赵公明连胜回营，闻太师见赵公明得胜大喜。燃灯见五位上仙都受了伤，面面相觑，默默不语，忽然抬头，见黄龙真人吊在幡杆上面，心下更觉不安。玉鼎真人曰：“不妨，晚上我来想办法。”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玉鼎真人将杨戬喊来，说：“你今夜去把黄龙真人放下来。”一更时分，杨戬化作飞蚁，飞在黄龙真人耳边，悄悄地说：“师叔，弟子杨戬奉命，特来放老爷。

　　怎么样才能让你的阳神复出？”真人说：“你将我头顶上的符190封神演义印去了就可以了。”杨戬悄悄地将符印揭去。黄龙真人跳脱出来回到芦篷，众道人大喜。

　　第二天赵公明又来挑衅，燃灯在篷上见赵公明跨虎而来，对众道友说道：“你们不必出去，待我出去会会他。”燃灯乘鹿，数门人相随，来到阵前。赵公明提鞭就打，燃灯口称：“善哉！”急忙用剑招架。没打几个回合，赵公明又将定海珠祭起。燃灯借慧眼看时，一派五色毫光，瞧不见是何宝物，燃灯拨鹿便走，往西南上去了。

　　路上经过武夷山，武夷山散人萧升、曹宝两兄弟听说了燃灯的遭遇后大怒，自告奋勇地来帮燃灯。赵公明看到后大怒，发鞭来打，二道人急以宝剑来迎。赵公明把缚龙索祭起想要捆住两个道人。萧升一见此索，笑道：“来得好！”急忙从豹皮囊取出一个金钱，这金钱名叫“落宝金钱”，有翅膀，也可飞在空中。萧升将金钱抛到半空后，只见缚龙索跟着金钱落在地上。曹宝忙将索收了。赵公明没了此宝，又取定海珠祭起于空中，萧升又发金钱。定海珠随钱而下。曹宝又忙抢了定海珠。赵公明见失了定海珠，气得暴跳如雷，拿起神鞭就打。萧升继续发金钱，哪知道神鞭是兵器，不是宝，这次没能收住！赵公明的神鞭正中萧升顶门，一下子就把萧升打死了，一缕轻魂飞上了封神台。

　　曹宝见道兄已死，想要为萧升报仇。燃灯也觉得他们无辜191受累，忙将乾坤尺祭起打去。赵公明不曾提防，被这一尺打得几乎坠虎，大呼一声，拨虎往南跑走了。

　　燃灯看赵公明已经走远，让曹宝把赵公明的宝物取出来观看。燃灯一见定海珠，鼓掌大呼：“此宝名‘定海珠’，自元始已来，此珠曾出现光辉，照耀玄都；后来杳然无闻，不知落于何人之手。我已经找了它好久，今日才见此奇珍，我可以修炼成功了！”曹宝听他这样说，就将“定海珠”给了燃灯，燃灯打稽首感谢，二人同往西岐，来到芦篷。众道人起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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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灯把遇萧升一事说了一遍。燃灯又对众人说：“列位道友被赵公明打伤扑跌在地者，乃是‘定海珠’。”众道人方悟。燃灯取出，众人观看，一个个嗟叹不已。

　　赵公明被打了一乾坤尺，又失了定海珠、缚龙索，觉得胜算不大，决定去找救兵，遂乘虎驾风云而起，很快就来到了三仙岛。三仙岛上住着云霄娘娘、碧霄娘娘等三位仙子。她们听说赵公明要借金蛟剪、混元金斗，觉得赵公明行事有悖道义，商量之后拒绝了。

　　赵公明只得失望而归，正在海面上行，突然听到脑后有人叫：“赵道兄！”赵公明回头一看，原来是菡芝仙。菡芝仙听说了赵公明的事后，决定一起去劝说三位娘娘。云霄娘娘不得已，只好取出金蛟剪来，对赵公明说道：“道兄，你把金蛟剪拿去，但是记住，如果燃灯将定海珠还你，便不使用金蛟剪；若不还，192封神演义便用金蛟剪，千万不可造次行事！”赵公明随口应诺，接了金蛟剪，离却三仙岛。

　　回到战场，赵公明跨虎临阵，专请燃灯答话。燃灯早就知道赵公明已借了金蛟剪来。对众道友说：“赵公明已有金蛟剪，你们不可出去。我亲自去见他。”遂上了仙鹿，亲临阵前。赵公明一见燃灯，大呼：“你将定海珠还我，万事干休；若不还我，有你好看！”燃灯曰：“此珠是佛门之宝，你那左道旁门，没资格拥有它！”赵公明听后纵虎冲来，燃灯只得催鹿招架。

　　赵公明拿出金蛟剪，此剪乃是两条蛟龙变成的，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挺折上下，祥云护体，头交头如剪，尾交尾如股，哪怕你是得道神仙，也能一剪两段。

　　燃灯赶紧逃回芦篷，叫道：“好厉害！那金蛟剪起在空中，如二龙绞结；落下来，利刃一般。我见势不好，预先借木遁走了。

　　可惜把我的梅花鹿一剪两段！”众道人听了，都很心寒。

　　这时，有一个名叫陆压的西昆仑闲人前来报到，他对众道人说：“赵公明接了金蛟剪下山，但他只知道术无穷，哪晓得玄中更妙？贫道特来会他一会，让他金蛟剪也用不成，束手就擒。”第二天，赵公明又过来耀武扬威，陆压主动请命前去。赵公明见一矮道人，戴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作歌而来，诧异地问：“来的何人？”陆压曰：“我就算告诉你姓名，你193也认不得我。我也非仙，也非圣，西昆仑闲人陆压就是我。”赵公明大怒，立刻催虎提鞭冲过来，陆压持剑对面交还。

　　不到三五个回合，赵公明将金蛟剪祭在空中。陆压一看，大呼：“来得好！”说完就化一道长虹而去。

　　陆压回到阵营，对燃灯说：“我想到办法了，此事还要请姜子牙公帮忙。”姜子牙欠身。陆压揭开花篮，取出一幅书，书写明白：“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到二十一天时，赵公明自然绝也。”姜子牙领命，令南宫适、武吉前去安置，自己也偷偷前往岐山。一切安排妥当，姜子牙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连拜三五日，把赵公明只拜得心如火发，抓耳挠腮。闻太师因赵公明如此，心下不乐，懒理军情，现在二阵主又打了败仗，急得暴跳，七窍生烟。可是赵公明依旧昏乱，不知军务，只是睡卧，鼾声如雷。闻太师一想，有点不对劲，便忙排香案，亲自拈香，搜求八卦，对赵公明大叫一声：“原来术士陆压用钉头七箭书射你。”赵公明听后，说道：“道兄，我为你下山，你当如何解救我？”闻太师这一会神魂飘荡，心乱如麻，一时间走投无路，只好派陈九公、姚少司去抢姜子牙的书符，哪知道这两人被打死194封神演义在途中。赵公明听说此事后，将身坐起，二目圆睁，大呼：“罢了！

　　我后悔早不听妹妹之言，果然有丧身之祸！”接着又对闻太师说：“我想我是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之后，你将金蛟剪用我的袍服包住，用丝绦缚定。云霄诸妹来看我的尸骸的时候，你把金蛟剪连袍服递与她们。也让我三位妹妹见袍服如见亲兄！”说罢，泪流满面，猛然一声大叫道：“云霄妹子！悔不听你的话，才有今日之祸！”姜子牙在岐山拜了二十日，七箭书已拜完；明日就是二十一日，心下非常欢喜。这时武吉来报：“陆压老爷来了。”姜子牙出营迎接。陆压对姜子牙说道：“恭喜！恭喜！赵公明今天死定了！”陆压笑吟吟揭开花篮，取出小小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递给姜子牙，说：“今日午时初刻，用此箭射之。”二人在帐中等至午时，一会儿阴阳官来报：“午时牌！”姜子牙净手，拈弓，搭箭，三箭射出，一箭中左目，二箭射右目，三箭劈心，三箭射了草人，赵公明也就死在了成汤营里。

　　195第三十一回闻太师含恨归天云霄、琼宵、碧霄三位娘娘听说赵公明惨死在西岐，顿时痛哭流涕。在申公豹的挑唆下，她们决意来找姜子牙报仇。陆压、黄天化上前迎战相继受挫。姜子牙把打神鞭祭起，正中云霄，碧霄急来救时，杨戬又放起哮天犬，在碧霄肩膀上一口，连皮带衣服扯了一块下来。

　　云霄三位娘娘气急败坏，又找来两位道姑帮忙，共摆出“九曲黄河阵”。云霄娘娘对闻太师说道：“此阵内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中有惑仙丹、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神仙入此而成凡，凡人入此而即绝。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任他三教圣人，遭此都难逃脱。”太师大喜，传令：“左右，起兵出营！”196封神演义碧霄看到杨戬大喝：“杨戬，你今天再放哮天犬来试试啊！”杨戬很不服气，催马摇枪来取。云霄娘娘祭起混元金斗，只见一道金光，把杨戬吸在里面，再往“黄河阵”里一摔。杨戬就不见了踪影。金吒见拿了杨戬，冲过来帮忙，祭起遁龙桩上前助阵。云霄轻轻一笑，说道：“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把金斗拿在手，用中指一指，那遁龙桩便落在斗中。金吒、木吒相继被拿去，摔入“黄河阵”中。

　　姜子牙见三位门人被捉，心下惊恐，云霄又把混元金斗祭起来拿姜子牙。姜子牙忙将杏黄旗拿出。旗现金花，把金斗敌住在空中，但金斗只是乱翻，落不下来。姜子牙忙败回芦篷，来见燃灯。

　　燃灯说：“此宝是混元金斗。你们神仙之体有些不祥，入此阵内，根深者没事，根浅者只怕有些失利。这一番也是众位道友的一场劫数。”第二天，五位道姑一起点名要请燃灯答话。

　　燃灯坐鹿而出前去迎战，哪知道他低估了这阵势的厉害，差点被捉住，他见事不好，赶紧借土遁化清风而去。

　　燃灯逃回篷中，对姜子牙说道：“可惜了一场功夫虚用了，如今贫道我只得往玉虚宫走一遭。”话刚说完，就听到半空中仙乐，一派嘹亮之音，原来是元始天尊驾临。燃灯赶紧秉香，虔诚地伏地说道：“弟子不知大驾来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元始天尊落了沉香辇。南极仙翁执羽扇随后而行。燃灯、姜子197牙请天尊上芦篷，倒身下拜。姜子牙启奏说：“三仙岛摆‘黄河阵’，众弟子都有陷身之难，求老师大发慈悲，普行救拔。”元始天尊说：“天数已定，自莫能解，你何必多话。”元始默言静坐。

　　子夜时分，天尊顶上出现庆云，有一亩田大；上放五色毫光，金灯万盏，点点落下，如檐前滴水不断。云霄见庆云现出，对两个妹子说道：“师伯来了！我当初不肯下山，你二人坚执不从。

　　现在该怎么办？”琼霄、碧霄两姐妹还是执迷不悟。

　　第二天一大早，元始天尊命南极仙翁：“将沉香辇收拾，我去‘黄河阵’走一遭。”来到阵前，天尊拍着飞来椅，径进阵来；沉香辇下四脚离地二尺来高，祥云托定，瑞彩飞腾。天尊进得阵来，慧眼垂光，见十二弟子横睡直躺，闭目不睁。天尊道心慈悲，看罢方欲出阵。八卦台上彩云仙子见天尊回身，抓一把戮目珠打来。哪知道那珠未到天尊跟前，已化作灰尘飞去。五道姑看了大惊失色。元始出阵，回到营地。燃灯疑惑地问：“方才老师入阵，如何不破此阵？”元始天尊笑着说：“此教虽是贫道掌，但尚有师长，这事一定要问过道兄，才可决定。”这时，突然听空中有鹿鸣之声，原来八景宫道人来到，元始天尊忙下篷迎接，大笑：“为周家八百年事业，有劳道兄驾临！”老子回礼，说道：“不得不来。”两人商量了一阵，老子对元始天尊说：“今日破了‘黄河阵’就早回吧，红尘不可198封神演义久居。”元始点头说道：“道兄之言是矣。”二位天尊进阵。老子见众门人似醉而未醒，沉沉酣睡，鼾声如雷，又见八卦台上有四五个五体不全之人，老子叹息：“可惜千载功行，一旦俱成画饼！”琼霄见老子进阵来观望，便放起金蛟剪去。那剪在空中挺折如剪，头交头，尾交尾，落下来。老子在牛背上看见金蛟剪落下来，把袖口往上一迎，那剪子就如芥子落于大海之中，毫无动静。碧霄又把混元金斗祭起；老子把风火蒲团往空中一丢，唤黄巾力士：“将此斗带上玉虚宫去！”三位娘娘见势，齐下台来，仗剑飞来直取。老子将乾坤图抖开，命黄巾力士：“将云霄裹去，压在麒麟崖下！”力士得旨，将图裹去。元始命白鹤童子把三宝玉如意祭在空中，正中琼霄顶上，打开天灵，可怜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碧霄见两姐妹都失败了，用一口飞剑来取元始天尊，被白鹤童子一如意，把飞剑打落尘埃。元始袖中取一盒，揭开盖，丢起空中，把碧霄连人带马装在盒内，不一会儿化为血水，一道灵魂也往封神台去了。

　　闻太师见三姑失败，只好等朝歌救兵，又盼望三山关邓九公来助阵。这时姜子牙又前来挑战。闻太师大怒，派邓、辛、张、陶分于左右；二女仙齐出辕门迎战姜子牙。菡芝仙把风袋抖开，一阵黑风卷起。哪知道慈航道人有定风珠，随即取珠将风定住，199风不能出。姜子牙忙祭起打神鞭，正中菡芝仙顶护，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

　　彩云仙子听得阵后有响声，回头看时，早被哪吒一枪，刺中肩胛，倒翻在地；后加一枪，结果了性命，也往封神台去了。

　　武成王大战张节，黄飞虎枪法如神，大吼一声，把张节一枪刺于马下，灵魂也往封神台去了。闻太师力战黄天化，又见折了三人，无心恋战，掩一鞭，暂回老营。

　　闻太师败至岐山，收住败残人马，一点发现只三万多人了。

　　太师心中闷闷不语，在辛环的建议下去佳梦关借兵。

　　人马正行间，只见桃花岭上一道黄幡，幡下有一道人，原来是广成子。闻太师向前问：“广成子，你在此有什么事？”广成子回答说：“我在这等你很长时间了。你违天逆命，助恶灭仁，致损生灵，害陷忠良，是你自取。我今在此，也不是想杀你，只是不让你过桃花岭，你往别处去吧。”闻太师大怒，催开墨麒麟，提鞭就打。广成子取翻天印祭于空中。太师一见，知印利害，拨转麒麟往西便走。邓忠跟着太师退回。桃花岭是肯定过不去了，闻太师只得调转人马，往燕山大路而来。太师晓行夜住，很快人马行至燕山。

　　猛然抬头，见太华山上竖一道黄幡，赤精子立于幡下，见到闻太师后说道：“闻太师，你不必往燕山去了。我奉燃灯之命，在此阻拦你，不许你进五关。你从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吧。”200封神演义太师只气得三尸魂暴躁，七窍内生烟，将麒麟一夹，四蹄蹬开，使开金鞭，向赤精子打过来。赤精子取阴阳镜出来，闻太师见状，把麒麟一磕，跳出圈子外，往燕山下退去。赤精子也不来赶。

　　太师气得面黄气喘，默默无言。辛环说：“太师，这两条路既然走不通，那我们从黄花山进青龙关去罢。”太师沉吟良久，只得把人马调回，往青龙关大路而行。可是路上还是有哪吒把守，闻太师只好硬闯，他与邓忠、辛环、吉立、余庆把哪吒裹在垓心。

　　哪吒抖擞神威，酣战五将，大叫一声，把吉立刺于马下；忙把风火轮蹬出阵来，取乾坤圈祭在空中，正中邓忠肩胛，翻下鞍鞒，哪吒复一枪，结果了性命，二道灵魂飞往封神台去了。

　　闻太师见又折了邓忠、吉立二将，十分懊恼，不觉失措，无心恋战，夺路而走。哪吒大杀一阵，截断后面一半人马，大叫道：“愿降者免死！”众兵齐声说道：“愿归明主。”哪吒得获全胜，回西岐报功。

　　闻太师兵败前行，至晚点扎残兵，已经不足一万人。太师升帐坐下，愧赧无地。第二天，闻太师强打精神，带领人马往黄花山进发。行至巳牌时候，猛见前面红旗招展，号炮喧天，见黄天化身着金甲红袍，坐玉麒麟上，使两柄银锤，斜刺而来，大呼：“奉姜丞相令，等候多时！”闻太师见黄天化阻住去路，大怒，催开墨麒麟，单鞭力战，结果可想而知。闻太师又一次败下阵来，只好继续逃亡，安营201扎寨。

　　二更时分，闻太师只听得山顶上响声大振，炮发如雷，赶忙出帐观看，只见山上是姜子牙同武王在马上饮酒，左右诸将用手指着他说：“山下闻太师败兵在此。”太师听说，性如烈火，上了墨麒麟，提鞭杀上山来。只见一声雷响，一人也不见了。

　　闻太师乃是神目，左右观看，又不见影迹。闻太师正在纳闷，忽然听到山下一声炮响，人马势如云集，围困山下，大家都叫道：“不要放走了闻太师！”太师大怒，催骑杀下山来；可是等到他来到山下，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太师喘息不定，刚想算卦，又见山顶上大炮响，姜子牙与武王拍手大笑而言：“闻太师今日之败，把数年英雄尽丧于此，有何面目再返朝歌？”闻太师厉声纵骑复杀上山来。将到半山坳里，雷震子猛然从山坳飞出，一棍照闻太师打来。太师措手不及，叫声：“不好！”将身一闪，让个空，那金棍正中墨麒麟后胯上，打得此兽竟为两段。太师跌下地来，随借土遁去了，一路向青龙关逃去。

　　慌忙逃窜之间，闻太师迷路了，正在他与众将领疲惫不堪之际，忽然听到林中伐木之声，见一樵人。太师忙令士卒向前去问那樵子路。樵子用手一指，说：“往西南上不过十五里，过白鹤墩，就是青龙关大路。”士卒谢了樵子，来报告给闻太师。

　　闻太师立刻命众人往西行。哪知道这樵子是杨戬变的，他把闻太师指往了绝龙岭。

　　202封神演义闻太师一路西行，来到绝龙岭，抬头见山势险峻，心中正在疑惑，猛抬头，见一道人穿水合道服站在前面。闻太师慌忙上前问：“道兄在此干什么？”道人说：“贫道是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今奉燃灯命，在此候兄多时。此处是绝龙岭，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为什么不快快投降？”闻太师大笑，说：“云中子，你把我闻仲当做小孩子啊！还说什么葬身之地，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法治我！”云中子用手发雷，平地下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方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闻太师站立当中，大呼：“你用此柱就想困我？”云中子发手雷鸣，将此柱震开，每一根柱内现出四十九条火龙，烈焰飞腾。

　　闻太师大笑：“离地之精，人人会遁；火中之术，个个皆能。

　　这法术算什么！”原来闻太师会避火诀，他站在火中间默念避火诀，将火往上一升，驾遁光想逃走。哪知道云中子已经预先用燃灯道人的紫金钵盂罩住上空，浑如一盖盖定。闻太师往上一冲，大叫一声，跌将下来，把九云烈焰冠撞落尘埃，青丝发俱披下。云中子又在外面发雷，四处有霹雳之声，火势凶猛。可怜成汤首相，为国捐躯！一道灵魂往封神台来。然而，太师忠心不灭，一点真灵借着风飞往朝歌去见纣王了。

　　此时纣王正在鹿台与妲己饮酒，不觉一阵昏沉，趴在茶几203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忽见太师站在旁边谏言：“老臣奉敕西征，屡战失利，枉劳无功，今已绝于西土。愿陛下勤修仁政，求贤辅国；毋肆荒淫，浊乱朝政；毋不重祖宗社稷。老臣想再诉深情，但是害怕这样的话难进封神台。那，臣就走了！”说完就径直往封神台去。柏鉴带领他的魂魄，安置在封神台内。

　　纣王猛然惊醒，说道：“怪哉！异哉！”妲己问：“陛下，怎么了？”纣王把梦中事说了一遍。妲己劝说道：“梦由心作。

　　贱妾常闻陛下忧虑闻太师西征，所以会有这个警兆。但是闻太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失败？”纣王点头说道：“御妻之言是矣。”随即就放下心怀。

　　204第三十二回邓九公奉敕西征韩荣得知闻太师死于绝龙岭后，随即修表报进朝歌。纣王得知消息后，大惊：“孤数日前，恍惚之中见闻太师在鹿台奏朕，言在绝龙岭失利；今日果然如此！”纣王想想闻太师毕竟是国家重臣，现在又为国捐躯，着实伤感，问左右文武：“太师新亡，点一员官，定要把姜尚拿解朝歌，与太师报仇，谁可以胜任？”上大夫金胜出班奏道：“三山关总兵官邓九公，前日大破南伯侯鄂顺，屡建大功；若想破西岐，非此人不可。”纣王传旨：“速发白旄、黄钺，得专征伐。差官立即出发，星夜不许停留。”使命官王贞，持诏往三山关来，一路上马行如箭，心去如飞，很快就来到了邓九公帅府前。邓九公同诸将等焚香接旨，点将祭旗，次日起兵，往西进发，一路上旗幡荡荡，杀气腾腾。

　　205姜子牙自从破了闻太师，天下诸侯响应。忽探马报入相府：“三山关邓九公人马驻扎东门。”姜子牙以前没有听说过邓九公这个人，就向黄飞虎问道：“邓九公这个人怎么样？”黄飞虎说道：“邓九公，是一个不错的将才。”姜子牙笑道：“将才好破，左道难破。”第二天，邓九公传令，调五方队伍，来到城下，请姜子牙答话。姜子牙吩咐辛甲：“调大队人马出城，我来亲会邓九公。”西岐连珠炮响，两扇门开，一簇人马拥出。

　　邓九公定睛观看，只见两杆大红旗，飘飘而出，引一队人马，分为前队；有穿红绸的将领压住阵脚。二声号炮，又见两杆青旗，飞扬而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左队；有穿青绸的将领压住阵脚。

　　三声炮响，只见两杆白旗，飘扬而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右队；有穿白绸的将领压住阵脚。

　　邓九公对诸将说：“姜尚用兵，真个纪律严明，果然是将才。”再看时，又见两杆皂旗，飞舞而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后队；有穿黑绸的将领压住阵脚。中央摆列杏黄旗在前，引着一大队人马，攒簇五方八卦旗幡，众门人一对对排雁翅而出；有二十四员战将，都是金盔、金甲、红袍、画戟，左右分十二骑；中间四不相上，端坐姜子牙，甚是气概轩昂，兵威严肃。

　　邓九公看姜子牙兵按五方而出，左右顾盼，进退舒徐，纪律严肃，井井有条，兵威甚整，不觉点首嗟叹：“果然名不虚传！

　　206封神演义难怪先来将士损兵折将，真是一个劲敌啊！”邓九公纵马向前，说道：“姬发不道，大肆猖獗。你是昆仑山明士，为何不知人臣之礼，恃强叛国，大败纲常，招亡结党！现在还不尽早下马受缚，以免满城生灵涂炭。你再抵抗的话，到时城破被擒，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姜子牙笑道：“邓将军，你这篇言词，真如痴人说梦。今天下归周，人心效顺，我们是顺应天命。今将军带着十几个将领，不足二十万的兵马，就来挑战，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邓九公大怒，纵马舞刀，飞来直取。武成王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过来抵挡。二将相交，两人不相上下，哪吒见黄飞虎战邓九公不下，蹬开风火轮，摇枪助战，他偷偷地取出乾坤圈向邓九公打来，正中邓九公左臂上，邓九公被打了个带断皮开，几乎坠马。邓九公败进大营，声唤不止，疼痛难禁，昼夜不安。

　　邓九公有个女儿叫邓婵玉，她见父亲受伤，心下十分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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