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桃叶渡

栏目:人物资讯  时间: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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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叶渡,多么富有诗意色彩的渡口!它坐落在哪里? 它有多宽多长?现在还有没有让人弃舟登岸的功能了?如果有人要问我这个在老城南居住了20多年的南京人,我只能凭印象告诉你,就在南京夫子庙的淮清桥与文正桥之间,就在十里秦淮河“天下文枢”东侧沿河不远处。

  赶在辛丑年冬至后极度寒冷天气还没有到来前,冬月二十日下午,沐浴着都市斑驳的阳光,我郑重地开启了一个人寻觅桃叶渡的行动。

  听说古老的桃叶渡早在几年前就被南京市秦淮区给挖掘整理了出来,并形成了一个景点对市民开放,入口处听说有一副现代人写的对联,我因准备课件需要,更促使我尽早去实地踏看采风。

  

  由南向北,沿着平江府路,我在汽车和人流拥挤噪杂的马路边走着,除了注意避让,确保走路安全,我无暇旁骛,已经习惯了南京夫子庙的样子,更何况这道路一侧就是夫子庙大市场的入口处。

  感觉应该快要到了,前面就要进入建康路了,“桃叶渡广场”几个大字在与建康路平行的石坝街上忽然出现,我毫不犹豫地折足向右,顺着老街向东走去;感觉应该继续步入建康路才能先找到淮清桥,于是我又折向北,穿过小巷,希望淮清桥就在身边,因为找到淮清桥,就可以找到桃叶渡了。但走出巷口,左顾右盼,根本不见淮清桥的身影。

  我稍作迟疑,就又继续沿着建康路南侧、小心翼翼地向东走着,终于发现了“桃叶渡”街巷名字,但还是不知道桃叶渡渡口在哪儿。只见建康路东部道路两侧,早已被施工围挡的高大塑料板隔离得面目全非,甚至看不见对面的店铺茶肆,我对自己的认路和记忆能力竟也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过了?竟又鬼使神差地折向西,去向一位穿制服的辅警询问。辅警告诉我,要找到淮清桥,还得继续向东走。当我再次来到“桃叶渡”街巷口时,就再也不迟疑了,坚定了向东行走的步伐,无暇欣赏身边排着长队购买食品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应该是写满了幸福。

  

  终于站到了淮清桥上,脚下就是秦淮河水,向南望去,我坚信眼前这个所在就是桃叶渡了,虽然建筑的顶端已经被辟为水产店铺。

  为了寻找桃叶渡的渡口入处,我旋即走下桥,再次走进沿河街巷中。向前方瞻望,不远处的桃叶渡公园大门已经逐渐呈现。近前驻足凝望,言恭达先生书写的“古桃叶渡”匾额置于门楣;高安宁先生撰写的“听团扇曲啜千古风流 赏桃叶歌烹六朝气韵”对联悬挂在大门两侧。步入槛内,发现这里已经被打造成一个免费的文化休闲公园了,任游人进出来往。

  

  公园内,一方太湖石背依青竹而立,太湖石脚下虽有清水盆景陈设,但已了无生气,花盆中徒存枯叶残迹。正当遗憾时,夕照下的“古桃叶渡”牌坊已赫然耸立眼前,让你再次流连。只见牌坊两侧又书写一联:“枝带晋时风 楫摇秦代水”;走到牌坊背后,又见一联:“细柳夹岸生 桃花渡口红”。这里的楹联倒是景中之景了。

  顺着台阶向下几步,左侧有一小桥横跨,名“桃叶桥”,引桥段又有“桃叶临流”几个大字。这桥应该是今人后建的,但无疑,脚下这方亲水码头应该就是古桃叶渡渡口所在了。当年王献之与桃叶姑娘就是在这里相识相恋,在这里夫妇话别,在这里赋诗吟唱吧。

  

  古桃叶渡,实为今日之十里秦淮夫子庙景区的临水一段,与秦淮河房、文正桥隔河相望。作为后来人,站在秦淮河边的古桃叶渡口,不由思接千载。当年这里应是一片宽阔的水域,是秦淮河通向长江的泊岸处。这里原先叫“南浦渡”,后来就因为桃叶姑娘与王献之的爱情故事而被人们唤作“桃叶渡”。

  作为后来寻觅者,站在古渡口,我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负疚感在隐隐作祟,好像在窥探,亦好像是在艳羡,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街市喜欢看热闹追明星的众生。但东晋时期就开始流传的王献之与桃叶的爱情故事,已经成了南京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尤其是“世界文学之都”南京的一段佳话,成了这座都城的一抹亮色,不由你不去打听了解,好像不这样,就有一种愧为南京人的感觉。

  

  1600多年前,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王献之在书法史上已与父亲齐名,书界誉为“二王”。王献之于某年的三月三日“上巳节”,在今夫子庙交易市场淘来了一方宝砚,就来到南浦渡,准备用桃花林的桃花潭水来洗砚发墨,嘴里还哼着“细柳夹岸生,桃花渡口红”诗句,谁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在这里巧遇书香世家出生、但又家道中衰的美女桃叶。原来王献之淘来的这方宝砚正是桃叶家为替父亲治病而卖掉的祖传砚台。桃叶姑娘心灵手巧,在家制作团扇到夫子庙市场上来卖,好挣些银两为父亲治病、补贴家用。二人就这样因一方宝砚而“色搭”了起来,算是相识了。据说王献之后来为桃叶的团扇题款,使桃叶制作的团扇卖得又快,又能卖个好价钱。关于这件事,我怀疑后人是受了王羲之为卖扇子的老太太题写扇面的故事影响而编造。第二年,王献之克服重重社会舆论压力,终于抱得美人归,娶桃叶为妻。两人举案齐眉,诗咏唱和,留下了千古佳话。桃叶在每次王献之出差时,都是万般不舍,一定要到渡口来为夫君送行,千叮咛万嘱咐,随之就出现了诗歌唱和而被流传,“南浦渡”逐渐被人们唤作“桃叶渡”了。

  

  南朝梁代的徐陵《玉台新咏》中收录有王献之写的《桃叶歌》三首,以抒发对桃叶的爱怜宽慰之情: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情。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风映何限,感郎独采我。

  桃叶的应答诗歌即《答王团扇歌》亦收在《玉台新咏》以及《乐府诗集》中。桃叶的诗是这样的:

  七宝画团扇,灿烂明月光,与郎却暄暑,相忆莫相忘。

  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团扇,动摇郎玉手,因风托方便。

  团扇复团扇,持许自障面,憔悴无复理,羞与郎相见。

  “桃叶渡”,在历史的风雨中飘摇,忽隐忽现,但它终究还是成了南京一个富有魅力的地理坐标,成了南京一个美丽的历史文化符号,更成了南京作为“世界文学之都”的诗意驿站。

  

  在辛丑年严冬到来之前,我终于寻觅到了桃叶渡。站在古老的渡口边,我多么希望眼前的这段秦淮河是浆声灯影与笑声的海洋,但受“新冠”疫情的危害,这些都好像蛰伏了。正在我惆怅之际,一艘秦淮画舫披着夕阳的余晖,从文德桥下、从“从天下文枢”与隔岸照壁的水域方向轻快地驶来,在平静的水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水纹,画舫穿过文正桥,向着白鹭洲公园的水域方向驶去。

  桃叶渡,秦淮河,依然生机无限,水韵荡漾。

  当我拾级而上,准备离开时,发现“古桃叶渡”牌坊基座一侧,那位我来时就已经坐在那里、神情似乎略带恍惚的老妪还背依在石柱旁,我再也想象不出当年桃叶姑娘是如何盼望献之归来的情景了。老妪前那三五棵枝杈黯淡的树儿,应该是桃树吧?只可惜季节辜负了造园者的意图,让此时的桃树正面临着冬的煎熬,既看不到桃叶,更看不到桃花,但我坚信,那桃韵还是永存的。

  

  唯有那株散漫在牌坊一侧的腊梅,正孕育着花蕾,等待着在严寒冰雪到来时绽放。正所谓:秦淮河水桃叶渡,千古几人得觅渡?一曲桃叶团扇歌,风流总被风吹去。

  作者束有春,文学硕士,研究员。长期从事我国文化史研究和文化遗产保护,出版《感知风骚时代》《官场怪谋》等学术著作多种。现为《炎黄文化》杂志副主编。(关注微信公众号:NJHFHHH,在旅行中感触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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