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部科幻经典预示的反乌托邦未来,永远不要到来

栏目:人物资讯  时间: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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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见过人类无法想象的美,我曾见太空战舰在猎户星座旁熊熊燃烧,我曾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而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中,如同泪水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时间,到了。”

  一、影片背景

  本期万字经典解读,我们聚焦的是赛博朋克的代表作品《银翼杀手》。这部上世纪80年代的经典科幻电影,由“老雷”雷德利·斯科特执导,改编自菲利普·迪克的科幻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这部小说于1968年出版,讲述在未来的2019年,人类在科技高度发达后的“文明末世”中,创造出仿生人并奴役他们,而仿生人试图摆脱身份困境,想方设法逃回地球的故事。主人公戴克是一名警察,负责追杀这些仿生人。

  在原著中,这个猎杀仿生人的群体并没有一个名词,是剧从另外一部小说获得了灵感,找到了“银翼杀手”这个名字。

  

  但“银翼杀手”这个翻译跟原意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只能说压根不沾边。字面意思看,Blade Runner是刀锋跑者,在刀锋上奔跑的人,意思就是铤而走险的人。

  电影其他制作过程就不多讲了,其他UP介绍得已经非常清楚,推荐大家去看看迷影至下的解读。

  我们这期文案,与其有所不同。主要聚焦于电影本身的视听、文本,试图去解读这部赛博朋克开山之作。

  二、“退役”VS“处决”

  在科技高度发达后的“文明末世”,一切都以冰冷的客观逻辑为根本,以产出结果为最终目标,人类的感情反倒成为了最不受重视的存在。

  而老雷选择的切入点,是仿生人的感情。在背景设定中,仿生人只是人类的工具,甚至不配加上“人”字成为“工具人”,没有被当作有感情的生命体。

  

  老雷试图探讨“人何以为人”的哲学基本命题,不过给出的答案相对简化。在老雷塑造的反乌托邦社会中,阶级固化让上层阶级灭绝人性,成为类似于无感情的存在。

  而仿生人作为工具,却拥有了感情,而在这个摒弃人性的社会中,这种存在面对的只有被抹杀的悲剧。

  1、仿生人的反叛

  影片开始,像《星球大战》这些经典科幻电影一样,以滚动的文字做出了背景介绍。21世纪初,泰瑞公司研发出了仿生人,他们在外观上和人类完全一样。第六代仿生人,甚至拥有和人类同等的智力,以及更强的力量和敏捷度。

  

  在外星球,这些仿生人被当作奴隶劳工使用。一个由六代仿生人组成的小组,在外星殖民地掀起了一场叛变。自此,仿生人在地球上成为了违法物,只要出现,格杀勿论,执行这个任务的特种警察部队,叫做“银翼杀手”。这种猎杀行为的官方口径叫退役,而不是处决。

  最后这两句话,不单单是字面意思。“退役”意味着仅仅是一份职业的结束,而“处刑”代表抹杀一条生命。换句话说,人类不会因杀害一个仿生人而有负面情绪,更不认为这是等同于谋杀的罪行。

  

  2019年11月,洛杉矶,一片漆黑中,建筑物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几个巨型的工厂烟囱,正在向上喷射火焰。

  远处的企业总部,建筑是阶梯金字塔型,代表法老的绝对权力,强调着高度发达并借此取得社会统治地位的阶层。这一切景象,都映照在一只蓝色眼睛里。眼睛的特写,是贯穿全片的重要元素,后面几乎每一个仿生人的出现,都会给到他们的眼睛。瞳孔放大,意味着人类的情感波动,也是银翼杀手们区分仿生人的手段。

  里昂在泰瑞公司一间昏暗的办公室里,接受着银翼杀手霍顿的移情测试。人类和仿生人很重要的一点区别是,人类天然拥有对其它生物的同理心,而仿生人没有。而里昂接受的这个测试,就是用来通过情绪变化的观察来检测是否存在这种同理心,从而判断其是否拥有感情,是否是仿生人。霍顿不紧不慢、故意挑逗一般,问对面的里昂,你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行走,遇见了一只陆龟,把它翻了个面,看着它垂死挣扎,乌龟快要死了,需要你的帮忙,但你不肯帮忙,为什么?

  这个先入为主,引导性强烈的问题,其实已经说明人类不相信仿生人有感情。在愈发紧凑的正反打节奏中,我们能感受到里昂内心渐起波澜,他的语言急迫了起来。

  但是,霍顿对此并不在意,还是不断在他的雷区边缘不断试探,“形容一下你母亲的优点”,引发了里昂的怒火,开枪砰砰了他。

  导演显然一直在渲染,仿生人对一系列问题存在情感反馈,而霍顿选择直接无视,这便是他作为人类愚蠢的一面。他不相信这些,也不考虑对方会激动爆起,所以丝毫没察觉到危机的来临。

  其实,导演在人物出场前,就埋了一个伏笔。霍顿和高楼,是一种指代的关系,先是他所在的巨型建筑,在远景下出现,而后,镜头才拉近到楼里的霍顿,让他成为了这种科技力量的代表,他以此之身,进入到了与仿生人的对立之中,所以,里昂的愤怒射杀,等于是对抗整个人类文明。

  镜头给到城市里的远景,飞行器呼啸而过,背景是日本艺伎以及“享受它”的可口可乐广告。甜味的享受、美色的诱惑,都强调了人类的感官体验。而在此处的霓虹投影广告,却是数码的虚拟存在,目的只是商业宣传,谋取更多的利益。

  镜头从上而下扫到街头,与光怪陆离、宏伟建筑林立的上层不同,街头阴雨连绵,黏腻潮湿又肮脏,人们打着伞,面无表情。男主角戴克登场,他在街头面摊试图点一碗面,却操着不同的语言,但是彼此都听懂了。

  后来出现的加夫,讲的又是世界语,需要面摊老板当翻译……这里的沟通障碍设置,是为了凸显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沟通变得困难重重,情感也遇到了阻碍。

  戴克被带去见老队长布莱恩特。布莱恩特告诉他,有6个叛变的仿生人来到了地球,试图闯进研发总部泰瑞公司。其中两个人被电网电死,还剩下四个,开头的里昂就是其中之一,它是运输型,能扛着400磅的货物不分昼夜前行。

  这伙仿生人的头儿叫做巴蒂,是战斗型。还有两个女型仿生人:一个叫佐拉,刺客型;另一个叫普瑞斯,娱乐型。仿生人的寿命只有四年,设计之初没有感情,但随着时间发展可能会产生情绪反应。

  尽管戴克已经退休,也不想再参与,但身为老牌银翼杀手,队长还是把任务塞给了他,让他去“退役”这些仿生人。

  戴克身不由己,实际上他跟仿生人一样,都是大企业泰瑞的工具人。科技高度发展,却带来了冰冷的反乌托邦社会形态,利益至上,人与人之间没有情感。

  戴克去了泰瑞公司,见到了老板泰瑞,泰瑞让他测试自己的助理瑞秋,看她能不能通过检测。测试显示,瑞秋是仿生人,比前一代更加接近真实人类,很难被测试出来。

  那是因为她被植入了记忆,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类。泰瑞对自己的发明很得意,比人类更像人类,更逼真的仿生人只是他谋求更多利益的手段而已。

  戴克离开企业后,在仿生人里昂的住处提前找到了线索——一堆照片。

  失去线索的反叛仿生人,来到了一家地下研究所,逼供制造仿生人眼球的中国人老周。巴蒂吟诵着威廉·布莱克的诗歌做了开场,用不怒自威的气势,逼着老周说出情报。

  里昂用眼球在中国人的肩头反复摩擦,原本用以反映仿生人情感波动的眼睛,此时只是被制造出来的商品。仿生人巴蒂完全支配了老周的情感,利用他的恐惧获得了塞巴斯蒂安的情报。

  回到戴克这一边,他开着车,反复听着里昂射杀霍顿的片段,枪响的一瞬间,画面切到了外部空洞的隧道。他已经感知到了仿生人的强烈情感,画面预示了其命运走向:消失在巨大的隧道里,被大环境彻底湮没。

  2、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电影就此进入了第二部分。老雷让观众走进戴克的POV,同步感受他的疑惑:仿生人展示出来的情感,是真实存在的吗?

  戴克回到家,瑞秋找上门来,向他展示了儿时的照片,试图证明自己是人类。戴克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的记忆,告诉她记忆是被植入的,她拥有的是泰瑞侄女的儿时回忆,瑞秋发现了真相,扔下照片流泪离开。

  可以看到,当戴克回家时,他先是对闯入者极度警觉,甚至直接拔枪,随后他无情揭穿瑞秋的回忆,更是表明了他此时的态度:在他看来,情感源自于记忆,仿生人拥有的是他人虚假的记忆,情感必然也是不真实的。但是,瑞秋的泪水,却让戴克有了一瞬间的动摇,自觉伤害到对方,反复道歉。

  导演多次将镜头聚焦在瑞秋的脸部,突出她的眼泪。这次仿生人的情感展现,让观众体验到戴克的视角,一起为之动容。

  瑞秋黯然离去,戴克安慰瑞秋用的酒,只能自己喝掉。他又回到了任务状态,开始研究此前搜寻到的照片,寻找线索。

  

  叛变的仿生人,根据老周提供的线索,派出了娱乐型的普瑞斯,作为间谍引诱基因设计师塞巴斯蒂安。

  普瑞斯伪装成落魄街头的人类,引起了塞巴斯蒂安的兴趣,半推半就下,她被塞巴斯蒂安带回了家。

  普瑞斯和塞巴斯蒂安的关系,是人类与仿生人情感的另一个侧面,呼应着戴克与瑞秋。塞巴斯蒂安告诉普瑞斯,自己会交朋友。

  

  这里玩了一个双关,交朋友和制作朋友在英文中是同样的表述。到了塞巴斯蒂安的家中,两个萌蠢的机器人出现,欢迎了他。

  原来他指的朋友,是他自己制作出来的机器人。原来,人类的孤独,是能让他们与机器伙伴产生情感交互的。

  但这种交互是双向的吗?未必。戴克对瑞秋没有对生物的同理心,残忍地揭露出她身份的真相,瑞秋的眼泪让他感到意外,在此之前,戴克不认为仿生人是有感情的。

  

  而塞巴斯蒂安和他的两个萌蠢机器人也是一样的,虽然说是朋友,但更接近于宠物一般的存在,他们彼此的关系是不对等的,是单向的。

  老雷在这里也用了镜头的暗示:普瑞斯隔着铁栏杆看到了天上的歌舞伎广告,还有公寓前景中的人偶,都预示着人造物的虚拟状态。

  但仿生人跟广告投影、人偶不一样,他们在企业的技术变革下,发展出了情感。人类并不相信,就像原著小说的标题一样,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电影中的戴克,此时也梦见了独角兽,引起了他真实身份的想象,这个问题我们在第四部分再说。

  

  戴克醒来后,从照片中找到了线索,开始侦查审问。事实上整部电影,就是审问的变形状态。电影从一场审问开始,中间穿插着无数审问。

  人类认为仿生人没有移情的同理心,因此用各种伦理问题刺激仿生人。而在审问的过程中,戴克却发现了仿生人的情感,逐步对仿生人产生同理心,试图建立信任,让情感表达变得强烈。

  回到情节,戴克跟随照片的线索,找到了仿生人佐拉——一个与蛇共舞的舞娘。佐拉不在乎身体的裸露,她当着戴克沐浴更衣,似乎没有人类所有羞耻心,就像表演时用到的那条机械蛇,并非有感情的生命,只是冰冷的工具。

  

  戴克装作协会人员要给舞娘维权,佐拉识破了他的伪装,将计就计配合演出。戴克又以“性骚扰”为说辞,反复刺激佐拉,似乎成为了开头审问的霍顿,用伦理问题不停地刺激仿生人。

  这种互不信任、互相伪装,也带来与影片开头一样的结果,仿生人在伪装之下突然使出蛇形刁手,试图解决眼前的银翼杀手,但一段追逐戏后,佐拉还是被戴克“退役”了。

  戴克直接感受到了佐拉死前情绪的爆发,他意识到,这不是“退役”,而是“处决”。戴克开枪后,佐拉在慢镜头之下挣扎倒地,又数次爬起再跑,竭力求生的姿态,全然不似没有感情的工具。

  破碎的玻璃,两侧的塑料模特,强调着佐拉的悲剧——她拥有了人类的情感,这种情感让她有了对生的渴求,但身在这个科技社会中,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只能被当作工具被退役,一切期望都像玻璃一样,被科技的造物——手枪所击碎,留下塑料模特一样的非生命的工具躯壳。

  里昂暴怒杀人的录像,让戴克对看到了仿生人也会情感爆发,而这次目睹佐拉求生的亲身体验,让他产生了进一步的认知动摇。瑞秋是被植入记忆的新一代产品,有情感的模拟波动也在可解释的范围之内。

  而佐拉,作为上一代仿生人,原本被视为没有情感的工具,这样的反差更有说服力。里昂目睹了戴克处决佐拉的场景,他接下来会对戴克进行报复行动,让他感受到更多的愤怒、渴望与忧伤,仿生人的感情爆发直到巴蒂的雨中独白达到高潮。

  在这个段落里,老雷用了镜头语言,暗示了阶级分化的信息。几乎每场戏的头尾,镜头都会垂直移动。空中与地面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空中出现的是高科技飞行器、霓虹广告投影、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而地面的街景则肮脏、混乱、潮湿。这个设定影响了很多后续的作品,包括《铳梦》以及所改编的《阿丽塔》等等。

  只有在与企业的人交流任务时,戴克才会坐上飞行器,在高空中行动。前半部分有一幕,戴克站在高处的露台,身边掠过一艘飞行器,这象征着他作为高层执行者的身份。

  但大多数的场景,包括出场在内,戴克都在潮湿肮脏的地面活动。处决佐拉的部分,镜头频频以戴克汇入街头作为场景的开头或结尾,暗示着戴克感知到仿生人存在感情后,对于高层执行者身份的动摇,回归到了底层的属性。

  上层阶级不仅奴役仿生人,也会把像戴克一样的底层人作为工具人来使用。在戴克追击佐拉时,一辆高档汽车中的贵妇往外看着乱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处决佐拉之后,戴克遭受重大的情感冲击,而布莱恩特一伙人都没有任何表示,他甚至把戴克称为人形屠宰场,没有情感交互,只把他当成武器。可见,阶级分化的反乌托邦社会,人情有多么淡漠。

  下等人与仿生人,这就有了共同点,他们都是被上等人压迫的对象。戴克目睹了上流阶级的冷漠,也目睹了仿生人的情感爆发。他进行思考比较,最终也决定了他对待瑞秋的立场转变。

  3、人类与仿生人的爱情

  处决任务完成后,戴克在街头点了一瓶青岛啤酒,结果拿到的不是大绿棒子,而是一瓶透明罐子装着的透明液体,说着世界语的加夫又找到了他,让他去跟布莱恩特会面。

  布莱恩特告诉他还有4个目标,戴克反问不是3个吗,原来消失的瑞秋也被纳入了任务目标之中。戴克发现了人群中的瑞秋,此时的第一人称视角镜头高度对应了戴克此前发现舞娘佐拉的镜头。

  戴克穿越人群试图跟上她,却被寻仇的里昂揪住,险些被杀死,瑞秋出现开枪打死了里昂,拯救了戴克。

  以仿生人的身份杀了仿生人同类,解救了本应猎杀自己的银翼杀手,瑞秋的立场变得更加复杂了。

  接下来,两人回到了戴克的住处,瑞秋看着戴克口吐血水,疲惫躺倒,心生担忧。瑞秋将头发梳成了戴克母亲的模样,试着演奏钢琴,这里的钢琴声也曾经进入戴克的梦里。

  戴克从仿生人瑞秋身上感受到了更丰富的人性,他也动了感情。随后两人亲吻,瑞秋拒绝,戴克阻拦她离去,二人再次亲吻,完成了感情交流。

  两人并不是完全没有动摇,老雷用镜头语言表达了瑞秋的犹豫。对瑞秋的打光,始终保持着明暗交错的“探照灯”状态,又让她以正面入镜。瑞秋看向戴克的眼睛,在灯光明灭之中闪烁不定。

  眼睛的反应,是移情测试的重要标准。当我们可以看到瑞秋的眼睛时,她就具备了很强的人性,然而光线暗淡下去,这样的情感特质便会没入黑暗。

  灯光的交错,暗示着瑞秋对自己属性的不确定。瑞秋对戴克的感情,究竟是来源于内心,还是在她被植入的别人的情感?她的钢琴演奏能力,或许来自于泰瑞的侄女,而她梳的发型,让她似乎化作了戴克的母亲。

  

  她对戴克的情感输出,仿佛都不来源于自己;而戴克对她的感情,好像也是恋母情结的替代品。所以他们的关系变得纠结。瑞秋尝试逃走,戴克游走在迷惑与强势之间,最后两人身形被百叶窗割裂的构图、强迫性质的亲吻。这一切的不和谐感,都是困惑的表现。

  这种由人性认知迷惑,而发生的爱情悲剧,始作俑者,正是科技文明的力量拥有者:掌握理性与科学的上层阶级。在强吻之后,艺妓的面孔再次在空中出现,展现了城市上空的全景,代表着上层阶级的力量。

  4、仿生人与造物主

  普瑞斯与塞巴斯蒂安这边,双方已经阵营分化。普瑞斯不再掩饰自己的仿生人身份。巴蒂在一片灰蓝中登场,似乎要把威胁老周的戏码重复一次。镜头多次给到了塞巴斯蒂安制造的小机器人,他们十分紧张,感到危机。

  但仿生人的这次审问有了不同,他们在塞巴斯蒂安身上感到了共同点,因为腺体衰败太快,塞巴斯蒂安改造了身体。

  他因为身体原因也被企业留在了地球,从环境可以看出,他也是生活不如意的弃子。因此双方也没有剑拔弩张,塞巴斯蒂安给两个仿生人做起了早餐,还指点巴蒂下棋,关心起了两人的型号,结果得知基因是自己设计的,他显得很开心。

  普瑞斯徒手捞起沸腾水中的鸡蛋,扔给塞巴斯蒂安,后者可以接住,但因为太烫而放下。巴蒂并没有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他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压力下让塞巴斯蒂安关注对普瑞斯的感情,用假眼睛逗乐了塞巴斯蒂安。

  这些因素,促成了仿生人和人类的暂时合作,在塞巴斯蒂安的引领之下,巴蒂见到了自己的造物主,与泰瑞正面对决。巴蒂首先展现出了自己超强的智力,他指点塞巴斯蒂安,逆转了两人之前的棋局。

  见面之后,巴蒂将泰瑞称为“造物主”,甚至叫他“父亲”,试图延长自己的生命。但是,造物主对所造之物没有怜悯和爱。

  两人进行了一番生物学的探讨,泰瑞表示自己无计可施,让巴蒂享受剩下的生命,“若发出两倍的光芒,就会有一半的寿命,而你燃烧的非常耀眼”,巴蒂满头大汗,亲吻了自己的造物主,然后双手插进泰瑞的眼眶,残杀了他。

  躲在烛台后的塞巴斯蒂安,无视巴蒂的道歉与呼唤,狼狈逃窜。从后面布莱恩特与戴克的电台交流,我们可以得知,巴蒂追上了帮助过自己的塞巴斯蒂安,把他也杀害了。人造猫头鹰看着这一场悲剧,没有丝毫反应。

  巴蒂的行为,与戴克和瑞秋的强吻一样,都十分纠结。他无法突破仿生人的限制,但又拥有人的情感,拥有生存的欲望。宿命被宣判之后,巴蒂所有的希望破灭,他才会失去控制杀死泰瑞和塞巴斯蒂安。

  泰瑞像开头的霍顿一样,无视仿生人情感,毫无防备,丢了性命。而巴蒂的行为,让他彻底失去了塞巴斯蒂安的同理心,无法再次从人类处找到归属感。

  底层对于上层的对抗,终究还是失败了。巴蒂抵达泰瑞住所时,老雷用了一组大远景,展示了电梯向上的运动。

  色调也从底层的灰蓝色,变成上层的明黄色。然而,巴蒂希望破灭,失控杀人后,乘上了下行的电梯,这时,他仰望着星空,那是他无力扭转的宿命,可望而不可及。

  5、巴蒂之死

  最后一个部分,电影给出了一切表达的明示。在仿生人自身的悲剧性方面,老雷设计了一场精彩对决:无法融入人类的仿生人,只能彻底与人类对立。

  戴克面对警方的盘问,他报出了银翼杀手的身份,继续履行着职责,他还要解决掉剩余的两名仿生人——普瑞斯和巴蒂。

  戴克潜入塞巴斯蒂安家中,迎接他的是普瑞斯的埋伏。普瑞斯伪装成人偶,双方在诡异的环境中突然展开激烈的肉搏。

  

  戴克击中普瑞斯后,普瑞斯疯狂扭动着肢体,戴克看在眼里感到强烈不适,他补枪之后,老雷再次用慢镜头突出了仿生人生命的终结,与此前佐拉的死亡如出一辙。戴克又一次感受到仿生人对死亡的恐惧,又一次产生动摇。这种动摇,延伸到了与巴蒂的战斗中。

  巴蒂到来之后,发现了普瑞斯已经死亡,他悲伤地亲吻了她的尸体。对付间谍型和娱乐型仿生人,戴克游刃有余,但对上战斗型的巴蒂,他自然落了下风。他被巴蒂掰断手指,作为对他处决仿生人的复仇。之后戴克开枪失准,只剩下了逃窜的份儿。

  巴蒂把普瑞斯的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仿佛印第安人脸上的油彩。另一边,戴克把自己脱臼的手指掰了回来,痛苦惨叫。巴蒂也像印第安人一样赤身裸体,不停地发出战吼,开始了对戴克的猎杀。

  

  过程中,巴蒂像宗教圣人一样,用钉子插进了自己的手掌,还承受了戴克的铁棒重击。

  戴克逃无可逃,几乎要坠入深渊,你或许以为巴蒂会在此时痛下杀手,他对戴克说,这下你感受到恐惧的滋味了,这下你对作为奴隶的我们感同身受了。

  探照灯打在巴蒂的脸上,犹如圣光,他拉住了下坠的戴克,拯救了他,也完成了对双方的救赎。

  死前的独白,是巴蒂人性的极致体现,他原地坐化,就此成圣。当巴蒂死亡之时,鸽子飞上了天空,这也是他从宿命中解脱的象征。

  

  三、戴克到底是不仿生人?

  结尾是一个惊艳的开放式结局,戴克带瑞秋逃亡时,在地板上发现了独角兽的折纸,同时旁白响起了加夫的话。

  这是全片第三次出现折纸,第一次是戴克接受任务时,第二次是戴克寻找线索时,只有加夫会折纸,地板上留下独角兽,说明他来过这里并且没有杀死瑞秋,而独角兽只出现在戴克的梦境中,加夫怎么会知道?

  

  这就关乎到一个疑点,男主角戴克,到底是不是仿生人。在原著里,戴克是普通人类,他想凑够赏金去买一只真羊,书名《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正是来源于此。

  但电影编剧与雷德利进行了改编:戴克也是仿生人。因为仿生人的记忆,是创作者植入的,所以能够被他人知晓梦境的就是仿生人。

  

  如果不是华纳的删减,影片可能会保留更多对戴克眼部的特写,以及更多微妙的暗示,这部分在银翼杀手幕后的纪录片《危险的日子》有提到。

  电影与原著小说,也就此成为了走向不同的作品,哪个更为出色,就见仁见智了。

  四、电影在80年代的失败

  今年正好是《银翼杀手》上映的40周年,在这些年间,它一次次证明了它的艺术价值与影响力,它成为了科幻经典,也是赛博朋克风格的开山之作。《攻壳机动队》等作品,是本片的承继。

  《银翼杀手》在泛娱乐圈影响力有多大?可以看看游戏《赛博朋克2077》中对本片数不胜数的致敬。

  

  这样一部经典作品,在40年前上映时却遭遇了惨痛失败。跟之前做过的万字经典解读《美国往事》一样,本片也遭到了发行方华纳的剪刀手。当时的老雷,还不是电影界叱咤风云的泰斗,他甚至连《银翼杀手》的最终剪辑权都没有拿到。

  华纳剪掉了所有可以升华主题的“晦涩”片段,添加了大量解说剧情的旁白,华纳还狗尾续貂,把结局改成主角驾车逃跑。

  其实也不完全怪他们,老雷拉投资立项的时候说,吹说这是一部刺激紧张的侦探动作电影,后来交出的成品却是充满哲思、略显晦涩的科幻片。

  

  那之前的宣传不白做了?于是华纳就把这部电影硬生生剪成了无脑动作片。直到25年后,老雷弄了个终极剪辑版,这部电影才得到了“平反”。

  话说回来,老雷刻画的那个未来世界,在当时也大概不会得到大众认可。80年代的美国,人们想看到的是美好未来,是乌托邦,而老雷表达的却是对反乌托邦社会形态的悲观与批判。整部电影,散发出一种超时代的诡谲气息。

  

  直到此类作品一直蓬勃发展,《银翼杀手》的超前之处,才愈发体现出来,甚至成为了科幻电影发展的预示。我们应该期望,或是避免的,是《银翼杀手》在主题上的“预示”,永远不要实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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