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伍立杨：香椿香

　　文/伍立杨

　　香椿，可以说很多人幼即识之，毫不陌生，眼触之，耳听之，其形、其味、其韵等，宛在目前。清明至谷雨期间，是香椿的最佳采摘季节。最好是在早晨日出前进行，此时芽体较为鲜嫩，伤口愈合速度快。

　　香椿在华北、江南、西南广大地区均有栽培，尤以山东、河南、河北栽植最多。河南信阳地区有较大面积的人工林，陕西秦岭和甘肃小陇山有天然分布。但要说到香椿第一县，还是要数四川大竹。我到大竹县后，真正为之震撼讶异、为之拍案惊奇，心潮起伏不已。大竹全县范围内种植香椿已近13万亩，年销售1.5万吨以上，真是煌煌大哉，令人叹服。

　　古代称香椿为椿，称臭椿为樗。椿，也称櫄、橁和杶。它的别名也多，如红椿、椿甜树、山椿、椿阳树、香铃子、香椿子等，皆诗意盎然，令人兴起久远悠长的向往。

　　中国人食用香椿久已成习，通常以为香椿起源于中国，先秦古籍记载不胜枚举。《左传》尝谓“孟庄子斩其橁，以为公琴”， 《山海经》则谓“成侯之山，其上多櫄木”，《庄子》所记“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则是耳熟能详的名句。

　　香椿品种不同，其特征与特性也略有差异。紫香椿一般树冠都比较开阔，树皮灰褐色，芽孢紫褐色，初出幼芽紫红色，有光泽，香味浓，纤维少，含油脂较多；绿香椿，树冠直立，树皮青色或绿褐色，香味稍淡，含油脂较少。

　　香椿的美味总在记忆中挥之不去，这种传统木本高档时令蔬菜，兼有食用、材用、药用和园林绿化观赏等多种价值作用。以食疗而言，主治外感风寒、风湿痹痛、胃痛、痢疾等。香椿芽似然秀气清新、宛然可爱，但生长它的母树却是多年生高大落叶乔木，植物学上分类被子植物门之芸香目，楝科、椿亚科，是神州大地特有树种，素有“中国桃花心木”之称。

　　香椿树与阳光和温暖气候相结缘，较耐湿，适宜生长于河边、宅院周围肥沃湿润的土壤中。如此这般，皆与大竹的自然地理条件相协调。大竹县日照适宜，雨量充沛，无霜期长，是香椿生长的福地。

　　大竹香椿产量高，梗质鲜嫩，颜色呈紫褐色；芽叶色泽绿油润，椿芽香味浓郁。香椿收获季节，步行山上小径间，常有清奇之妙香，袭绕衣袂。这香氛即为广布田间地头的香椿之所生发，孟春之际乃是香椿绽放最热烈的时节，其叶簇生烂漫，其形若茶而大过之，其色或紫或绿或橙青相间过渡，近观青翠欲滴。色彩的丰富绚丽，实乃一幅天然丹青妙作。

　　每年3月前后两个多月里，大竹可谓是客商云集，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乡民以背篓、摩托、挑担将写满春天记忆的新鲜香椿送至交易中心，然后，这些乡土生态产品和冰袋一起被放进泡沫箱，通过冷链运至全国各地，成为数十个大中城市市民餐桌上的美食佳肴。

　　在大竹石河镇香椿博物馆周边，数十棵两三百年树龄的香椿老树错落排开，树高两三层楼，树身挺直，不枝不蔓，既不像榕树枝叶广布、根须蔓延，也不像桦树光洁肃然。虽在深秋，仍有翠叶迎风飘拂。

　　石河镇香椿博物馆所在的这座小山，山体并不很大，但它是在平原上陡起的一山，故而山体颇有绵延逶迤之势，尤以春秋两季，烟霞明灭，峦壑阴晴，顷刻变幻，细草迷离，满山密布，犹如铺锦。半山上，尽为芬芳所笼罩。当地民众每在节假日于此流连忘返，此地也成为以香椿为灵魂的生态所在。

　　乡村振兴，文旅产融。在这里，我闻的不仅仅是香椿的香。

　　【作者简介】

　　伍立杨，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其后长期任人民日报社记者、主任编辑。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任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中国1911》《民国幕僚史话》《潜龙在渊——章太炎传》《铁血黄花》等30余部。曾任海南省第四届作家协会副主席、海南省第五届政协委员、海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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