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员观众同行眼里 广话是这样成长的

栏目:人物资讯  时间: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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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的前妻谈恋爱》中最讨观众喜欢的角色就是刘昊(右)扮演的张琪。   □专题策划 谢奕娟 管安琪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谢奕娟

  多年以后,当我们说起十三号剧院,这里已经成为广州话剧演出的重要阵地,文艺青年们常来常往的精神后花园。每当沙河顶服装批发闹市归于宁静,位于附近的剧院就会迎来忙碌了一天的观众,他们放慢脚步走进戏剧空间。

  一周七天,十三号剧院只有星期一歇业,和国际上百老汇演出的时间表直接接轨。而在多年以前,当王筱頔和广州话剧艺术中心的“战友们”共同站在十三号剧院的舞台上,面对着台下寥寥9位观众时,谁能想到广州的话剧市场能有如此飞跃的一天?

  十三号剧院作为广州话剧市场的一面镜子,她和他——广州话剧艺术中心的管理者、演员、观众、同行近日接受信息时报记者采访,畅谈了他们眼中的广州话剧是怎样的存在,以及这些年广州话剧艺术中心的努力。

  广话领路人

  王筱頔:经历了艰难困苦,更珍惜现在的回报

  该怎样来形容王筱頔?她是十三号剧院的拓荒者,广州话剧艺术中心有限公司董事长,金狮奖、文华大奖导演,名导陈薪伊的女儿……一切都准确,但又不够完整。

  南漂的“导二代”

  1991年,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的王筱頔拒绝了人艺向她伸出的橄榄枝,只身南漂来到广州,为了避开母亲陈薪伊投射在她身上的光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独立创作的空间。“我难道不知道北京对于干这行的人来讲有多么重要?我就不愿意在北京,最简单的一个想法,当时北京都是大团——青艺,实验,人艺,不要说很难获得单独排戏的机会,即便获得了,排得好,人家说那是你妈的功劳,排不好,就是一堆的非议。”

  对于王筱頔的选择,母亲沉默了很久。王筱頔知道她在情感上接受不了,当时母亲已经离婚,母女俩在北京相依为命。但王筱頔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回头。

  作为一位初来乍到的北方人,当时剧团分派给她导演的第一部戏是粤语话剧《家运》。作品排完以后,她已经能听得懂粤语。她还记得自己站在青宫小剧场的门口,听见观众议论“话剧,咩来嘎(什么来的)?”这就是当时的话剧在广州。那十几年,剧院给她什么戏,她就排什么,也没有像一些“导二代”一样跟着母亲去排戏。

  2005年,王筱頔被委以重任,成为广州话剧团的团长。那时候的广州话剧团和当时大部分的院团一样面临着经营困境,演员一两年演一部戏,还常常发不出演出费……

  广州话剧团资深演员李伟英说:“筱頔上任以后的一系列工作和业务安排都超出了我的想象。”王筱頔申请经费,改造十三号剧院,将原本像剧团排练场的地方升级成为一个拥有438座位的小剧场。

  从9名观众开始

  2009年,广州话剧团正式转企改制成为广州话剧艺术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话),同年9月,十三号剧院经过改造后也正式亮灯,话剧的“周末剧场”在广州应运而生。广话提出了一月一剧、每周两场的常规演出计划。全团上下的热情被点燃,但冷淡的票房反应却如兜头一瓢凉水——《南越王》的一场演出,台上100多号演职人员,台下坐着9位观众。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幕成为很多广话人难以磨灭的印象。王筱頔记起的是团队在最艰难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坚韧不拔:“底下9个观众,台下100多号人。我们演得那样的投入、精湛、严谨。这9个观众,慢慢变成了29个,39个观众,慢慢走来……”

  “观众少,我们获得了对人类精神探究的满足,观众多的时候,我们收获了观众的掌声和认可。我们共同经历了艰难困苦,更加珍惜现在的回报,我们团队集体荣誉感还是满强的。”王筱頔罗列旗下的一帮演员,孙亚军、刘昊、李贺、徐凡……都是从那个时候成长起来的。

  2005年至2016年12年间,广话创作了近40台剧目,2000场演出,相当于在那之前20年的总和。剧团的年营业收入从最初的20万元增长到481.82万元。广话还定期举办针对会员俱乐部的活动,邀请他们免费参加“剧目推介会”“演员、制作人面对面”“非职业戏剧论坛”,会员人数已达两万多名。

  探索人性与艺术真实

  作为一位管理者的同时,王筱頔也是一位出色的戏剧导演。外祖母是中戏第一届学生,母亲是名 导,父亲则是著名演员,王筱頔的身上流淌着来自戏剧之家的血液。“我是在陕西人艺的大院里出生的,我的童年是在陕西人艺的排练场、西安话剧院的新城剧场度 过的,那时候一个戏至少要演几十场,几毛钱一张票,台下坐得满满的,没有空位我就在侧幕条看,演多少场就看多少场,从来不知道厌烦……大概从那时起,有关 话剧的所有因素就不知不觉、懵懵懂懂地埋进了我的记忆、融入了我的血液。”

  出道至今,王筱頔排演了36部戏剧作品。其中,《南越王》成 为广话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部大戏。2007年该剧成为广话推向市场的试水之作,十年后复排重演。在这部讲述南越先王赵佗生平的史诗剧里,王筱頔并不 满足于呈现一段历史,而更侧重于一种文化融合和人文关怀的表现。“史书中关于赵佗这个人物的记载只有区区一千字,但非常有趣的是,我们发现这个日理万机的 君王竟是如此长寿——活到了106岁。”王筱頔认为,赵佗是历史上最为长寿的君王,本身就蕴含着丰富的生命哲学。

  《春雪润之》同样是一部伟人戏,但观众从这部戏里看到的更多不是人物的高大上,而是一些润物细无声的品质和情怀。她说:“我希望通过戏剧,让人们看到人性,我觉得这是戏剧应该带给人们最大的美。”

  今年4月到俄罗斯圣彼得堡演出的《邯郸记》,既是王筱頔的又一部得意之作,也是广话又一个创作高峰。在这部内容与形式、戏曲与话剧完美融合的“词剧”里,王筱頔摒弃了传统意义上的解读,而着重探索剧中“回头笑,忙忙过了邯郸道”的人生意味。

  保持戏剧的本分

  “用具有审美品格的戏剧作品滋养人的精神世界”,这是王筱頔给十三号剧院订立的口号,同时可贵的是,她没有在广话这个平台霸着导筒不放,而是把大量的作品交给外请的导演和剧团的青年导演执导。

  在 作品的类型上,王筱頔说,“我始终把握同一种类型的东西不能太多”,这让剧迷有了更多的挑选空间。这些年,十三号剧院上演的作品既有莎士比亚的名著《威尼 斯商人》《麦克白》,也有都市情感系列《跟我前妻谈恋爱》《画皮》《剩女郎》,既有悬疑系列《谎言背后》、《死亡传染》,也有由国外购入版权的《为什么不 留下来吃早餐》《女人·貂皮·风波》。

  每一部戏开始或结束后,王筱頔喜欢站在十三号剧院的门口迎来送往。回顾这些年,她感觉观众是跟着 团队一起进步的。“观众培养起来了,反过来就会对我们有要求,这是一个特别良性的状态。他们现在可挑剔呢,国际戏剧演出季邀请来一些戏,他们觉得不好看, 就是不买票啊,他们会对比,不一定国外的就比本土好。”

  如今,广话不仅有十三号剧院,还开辟了U13剧场,两个剧场同时营业。谈到对广话的愿景,王筱頔说她没有什么宏图大愿,只希望剧场更大一些,戏能多排一些,国际的交流、国内的巡演能更多一些。最重要的,要保持戏剧的本分,不忘初心。

  26年来,王筱頔在这里邂逅了人生的另一半,成家,生子,如今,她的儿子已经成为家族中第四代的中戏学子。

  广话演员

  刘昊:广话把演员当作品来打磨

  说起刘昊,留给观众最深的印象除了刚刚在新剧《奥利安娜》扮演的男一号,还有在《画皮》《剩女郎》中客串的百变形象。作为广话“新生代”演员中最资深的一员,来自长春的刘昊是“周末剧场”的第一批亲历者,也伴随着广话,在多年中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

  获得相当大的创作自由度

  刘昊十年前从天津大学毕业来到广州话剧团,正赶上剧团大刀阔斧的开拓期。剧团的十三号剧院正在装修,“周末剧场”的计划正在酝酿当中。刘昊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半信半疑。

  但 没有哪一位话剧演员不渴望舞台。“周末剧场”的开辟与一以贯之的坚持,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福音。刘昊在团里算是演戏不太多的演员,十年中也演了十多部 戏:他是《跟我的前妻谈恋爱》中的张琪、《威尼斯商人》的安东尼奥、《麦克白》中的麦克德夫……在最近热演的《奥利安娜》中,他更成为男一号的扮演者。

  作品由英国导演Natasha来执导,对刘昊来说新鲜而充满挑战。全剧只有两名演员,从头到尾没有下场,光台词量就十分“恐怖”,更何况《奥利安娜》作为著名编剧大卫·马梅特的作品,还有一种特殊的“马梅特语”,这种不完整的句式十分考验演员记忆力。

  《奥利安娜》让刘昊狠狠地过了一把戏瘾。他特别庆幸自己在广话获得了很大的创作自由。十年间他不仅当了主角,还尝试过写剧本、当导演、做制作人。“我觉得筱頔 团长对我们不是员工的管理,而是拿我们这批演员当成是她的作品来打磨,不断地给我们机会,而且不怕失败,即便我们某一次实践中表现不那么尽如人意,她会继 续给我们机会。”他透露,广话的剧目对演员采用遴选制度。广话的工作计划会提前下发给每个演员,谁对哪部戏的哪个角色感兴趣,都可以去面试,由导演挑选和 决定。

  对戏剧这份职业有敬畏

  谈到十年的收获,刘昊说自己获得的不仅是专业能力上的提升,还有人格上的 成长,“这里磨练了我的心性,这个大院非常单纯,人与人的沟通和交流很干净”。他特别感恩于广话在自己母亲病危时给予他的支持。“在我的简历中,从 2011年到2013年初是一段空白,那段时间我母亲病重,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我回老家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一直到2012年底她去世。广话从来没有 苛求过我,也没有停薪,一直告诉我安心尽孝,对我影响特别深远。”

  刘昊说,董事长王筱頔潜移默化的言传身教,让他对戏剧人这份职业有一 种敬畏之心。“她对年轻演员的成长不满足于当下,当我们进广话十年之后,有的时候难免沾沾自喜,筱頔会比我们更善于发现我们身上的短板,会继续地开发我们 并不完美的地方,时刻提醒我们还有缺陷,她经常跟我们说不要成为一个匠人,要成了一个有文化底蕴的戏剧工作者。”

  回顾这些年广话走过的 路,刘昊觉得,用他的话,就是单纯的创作,笨拙地坚守。“今年是广州话剧艺术中心比较标志性的一年,我们要跟‘周末剧场’挥手再见了,因为我们现在变成两 个演出的场所,除了星期一之外,每天几乎都有戏剧演出。”刘昊说,他是“周末剧场”的第一批亲历者,“我们真的经历过,我们演出的时候底下的观众人数,是 由个位数,到十位数,百位数。大家看看我们的剧场地处广州的位置,有天然的劣势,但是我们用这些年的时间克服了这个劣势,今天我负责任地说,广州市有一半 以上的出租车司机,你跟他说十三号剧院,他直接就可以把你拉到这里来。”

  广话资深观众

  王老师:推荐青少年看《Where to go》

  像许多对十三号剧院“一见钟情”的观众一样,自从2011年偶然来到这里,剧迷王邦彦就成为广话的铁杆粉丝。对于自己喜欢的作品,她会二刷三刷,看戏不仅成为她的一种休闲方式,更深刻地介入了她的生活。

  王邦彦说,其实她小时候就住在附近,每个星期都到水荫路学琴,但是从来不知道十三号剧院。

  “记 得想带朋友来看戏的时候,要随票送上一张我自己画的地图,现在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而且以前,她还常常担心约不到人陪自己看戏,但现在,自己只要在朋 友圈一发,立刻就有好几个相应者,最后常常变成是十几个人组队一起看话剧。“我发现我现在很难买到票,特别是好位置的票,只要迟两天上网看,怎么都满 了?”

  说到触动自己的作品,王邦彦说真的数不过来。“《南越王》《麦克白》《俄狄浦斯王》《邯郸记》等等,很多戏我都会二刷三刷,每次 都有点不一样的感悟。”就拿《邯郸记》来说,她看了三次,“关栋天老师演绎的版本非常发人深省,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而孙亚军老师演绎的版本别有一种深 邃悠远。 我看了《邯郸记》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先去麦当劳吃个雪糕,我说我要冷静一下。”

  作为一位初中语文老师,王邦彦称看戏也 给自己的教学带来了不少启发。“使我感触非常深的还有原创剧目《Where to go(去往何处)》,一下让我想到课本里周敦颐的《爱莲说》。世人爱牡丹的富贵,还是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戏剧表现出来的是我们当今社会面临的矛盾,怎么 样抉择。”

  王老师说自己经常在教学里听到学生说,学古文没有用,但是看到这部剧让她觉得,古文不是脱离实际,古文也跟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我觉得这部剧值得推荐给所有的青少年看。”

  广话同行者

  喻荣军:广话和上话面临吸引00后的挑战

  与王筱頔同样身兼管理者与创作者角色的喻荣军,既是当今话剧界的金牌编剧,也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副总经理。喻荣军说,国内叫“话剧艺术中心”的只有三家(上话、广话、杭话),“我一直在关注广州话剧中心是怎么做的,在看的过程中,有的时候我发现像是在照镜子。”

  广话比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起步要晚很多,在广话最初的发展中,也曾以上话为蓝本,学习一些管理模式和经验。

  在 剧目上,广话和上话也有不少交流。“周末剧场”起步期的原创剧目之一,就引进了上话的剧本《跟我的前妻谈恋爱》。这部口碑颇好的都市情感话剧,近年还在不 断进行复排演出。喻荣军创作的悬疑剧《谎言背后》,是他历演不衰的作品之一,还被翻译成为英文版、瑞典语版、德语版。2012年,广话也引进了这部佳作, 并由王筱頔执导,作品还带到俄罗斯交流演出。相应地,王筱頔也为上话执导过两部话剧作品《上海屋檐下》《大哥》。

  对于广话上演的剧目,喻荣军认为,“剧目的安排选择非常有节奏地根据市场变化来调整,从一开始要培养观众,到现在慢慢地有品质吸引观众。自2013年开始举办的十三号剧院国际戏剧演出季,则为剧团带来了很多国际的合作与交流。

  谈到对广话未来的建议,喻荣军觉得上话和广话一样还面临着如何吸引年轻一代观众的挑战。“现在00后都出来混了,这些人我们要有什么样的东西吸引他们?现在的小孩都热衷于二次元,而我们还不知道二次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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