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十三岁生日当晚，我向来乖巧懂事的女儿爬上窗户一跃而下

　　

　　我在丈夫书房内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五个人名，

　　其中两个用红笔重重划去，是游泳淹死的两个大学生。

　　与此同时，电视里响起一则坠楼新闻，死者名叫王鑫，

　　正是字条上的第三个名字。

　　1

　　我丈夫叫关禾，是个高中数学老师。他身材高挺，气质温润。我们成婚多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几年前，我因在工作上屡犯错误，被单位辞退，成了家庭主妇。

　　他不仅没有责怪我，反而对我比从前还要包容。

　　他将我娇养在家里。

　　怕我不好好吃饭，每天早晨给我做好一天的饭菜才去上班。

　　怕我辛苦，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

　　怕我觉得生活枯燥，常常带我出去旅游散心。

　　我一直很感激。

　　几天前，我整理书房时，在书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五个人名。

　　其中两个，用红笔重重划去。

　　我定睛看看了看，似乎是上个月在郊外湖里游泳淹死的两个大学生。

　　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他们应该是关禾过去的学生吧？

　　好端端的孩子死了，他估计心里很不好受。

　　然而，直到此刻，我听到电视里坠楼死者的名字，终于觉得不太对劲。

　　王鑫，是那字条上的第三个名字。

　　新闻声响在耳畔，我快步冲进书房，再次取出那张纸条。

　　垂眸盯着上面的人名。

　　五个人，一个月内死了三个，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心里冒出阵阵森寒。

　　是关禾做的？

　　可是为什么？

　　这张字条又究竟代表着什么？

　　作为一名省级优秀教师，一个好丈夫，我想不出关禾他有什么理由要杀人。

　　可如果他真的是个连环杀人犯，我又该怎么办？

　　心头瞬间涌起巨大的无助。

　　2

　　傍晚关禾下班回来，我做了他很喜欢吃的炸排骨。

　　他进门看了看餐桌，嘴角溢出一抹笑，我察觉出那笑里有一丝难掩的僵硬。

　　我故作没有在意，催着他洗手吃饭。

　　吃到一半，我随意聊起今天的新闻。

　　“听说死的那快递小哥刚满二十岁，工作很勤快，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爷爷。老公，你说他为什么要跳楼？”

　　警方给出的通告，是自杀。

　　关禾夹菜的手一僵，随后抬眸看我，目光发沉：“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看电视吗？”片刻后，可能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温声补充了一句：“你有角膜炎，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看似关心的话，我听着却十分压抑。

　　透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芒，我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他，真的是他做的。

　　听我提起这件事，他很不悦，他在紧张。

　　我强压着心里的不适，笑了笑，回他：“我以后会注意的。”

　　饭后，他独自在书房里呆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热了一杯牛奶，送到我床前：“来，把牛奶喝了，有助于睡眠。”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最近夜里总是睡得很沉，记忆力也越来越不好。

　　出门常忘记拿钥匙，买东西的时候总忘记付钱。

　　借了隔壁李婶家一个电熨斗，要不是那天她亲自上门要，我一直以为那个电熨斗是我自己买的。

　　还有，我一直记不起左手腕上的割痕是什么时候划的。

　　奇怪，难道我自杀过？

　　这样想着，我不禁怀疑，会不会是他每天睡前让我喝的这杯牛奶有问题？

　　我默了默，和平时一样接过牛奶，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喝了。

　　他看我这么乖，勾勾唇，接过空杯子，俯身抱了抱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睡吧。”

　　我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心里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3

　　待他出了卧室，我快步冲进主卧卫生间，手指伸进喉咙里，将牛奶催吐了出来。

　　这一夜我睡得很浅，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牛奶果然有猫腻。

　　关禾居然长期让我服用不明药物，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我越想心里越慌，觉得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男人，越来越陌生。

　　可他毕竟是我丈夫，我一定要弄明白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是周六，他说上午要去医院给我取药，穿戴整齐之后，匆匆出了门。

　　我快速套了件外套，悄悄尾随，打了辆车，跟在他的后面。

　　车子七拐八拐，驶进了一片建筑工地。

　　这地方看着似乎有些熟悉，可我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关禾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和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小伙子攀谈了起来。

　　一开始，小伙子很热情，聊了几分钟，对方脸色明显变得难看，最后朝关禾怒吼了几句，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关禾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缓缓掐灭了烟头，表情冷肃地离开了工地。

　　那小伙子是谁，他们聊了什么？

　　好奇心驱使，关禾走后，我上前问一个正在搬砖的男子：“大哥，刚才出来说话的小伙子叫什么？”

　　“你说云川吗，你也找他？”

　　听到“云川”两个字，我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名单上的第四个名字啊。

　　关禾为何来找他？

　　难道，来踩点的？

　　想想前面的三个死者，我心里一阵恐慌，胸口突然闷痛起来，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我踉跄着出了工地。

　　在出租车司机的再三询问下，我喘息着说出了一个地址。

　　每当这个时候，只有孟涵能救我，四年前我被单位辞退开始，就一直靠她的心理疏导续命，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4

　　不得不说，孟涵就是我的救星，在她的诊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我呼吸终于渐渐平稳，情绪也好了很多。

　　晚上回到家，我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关禾。

　　孟涵说我之所以会这么难过，是因为关禾是我的丈夫，是我最在意的人。

　　但无论怎么样，关禾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应该放松一些，不要过度紧张。

　　晚饭我做了很久没有做的鲅鱼馅饺子，关禾吃得似乎很开心。

　　饭后我开了瓶红酒，陪着他在阳台上聊了好一会儿天儿。

　　我们聊大学军训时的初识，聊第一次在学校电影院的约会，聊他数九寒天带着我去看冰封的大海，烈日炎炎带着我去爬青翠的山峰。

　　“你喜欢旅游，我说过这辈子要带你看遍世界美景，我一定能做到。”关禾搂着我的肩膀坚定地道。

　　一辈子吗？

　　有那么一瞬，我恍然觉得那就是我们以后的生活。

　　眼睛渐渐有些朦胧。

　　可第二天早晨，当我看到建筑工人从施工现场掉落摔死的新闻时，我整个人都麻了。

　　那么年轻的生命，明明前一天还鲜活地同人说着话，愤怒地发着脾气，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我扔了电视遥控器，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关禾虽然是我的丈夫，可他犯了法，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否则第五个受害人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关禾傍晚进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兴致勃勃地对我说他请了年假，周末带我去冰岛避暑，我们可以在那儿待上一周。

　　什么度假？他这是要畏罪潜逃吧！

　　我死死盯着他看了良久，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冲进书房将写着死者名字的纸条拿出来甩到他面前，义正言辞质问道：“关禾，你跟我说清楚，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披着人民教师的外衣，有家人有亲人，他怎么可以不管不顾，做出这种事？

　　我心里又闷又堵，憋得发痛。

　　关禾盯着那张纸条愣了好一会儿，缓缓将眼镜摘下，垂眸用手捏了捏眉心，眉眼间透着股陌生的阴冷。

　　“关禾，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们，你说啊！”

　　关禾重又戴上眼镜，扯扯嘴角，冲我摇摇头：“我没有杀他们，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要乱想。”

　　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心里更憋了。

　　我痛声劝他：“关禾，你不能再错下去了，你杀了人，你得去自首。”

　　我不能再包庇他，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罪孽深重。

　　关禾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面色冷肃，无动于衷。

　　见他毫无悔意，我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

　　下一秒，手机猛地被他夺去：“你不能报警！”

　　“关禾，你是个老师，你得直面自己的错误！”我扑到他身上去抢手机，内心几近奔溃。

　　扭打间，关禾用力一甩，将我重重甩倒在地上。

　　“我说了，你不能报警！”

　　额头磕到了茶几上，一缕温热的液体顺着面颊流下，很痛。

　　我咬了咬唇角，爬起来再次朝他扑过去。

　　“啪”得一声，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地落到了我的脸上。

　　我懵了，脑子嗡嗡作响。

　　在一起十几年，他从前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我。

　　今天，居然打了我？！

　　“关禾？”

　　关禾握了握拳头，扭头背过身去，气急败坏地走了几步。

　　我眼里一阵灼痛，不顾一切爬起来，继续冲过去抢他手里的手机。

　　这次，他干脆一把将我钳制住，将我推进了家里的储物间。门“砰”地一声关了门，外面上了锁。

　　储物间没有窗户，灯也是坏的，黑暗加大了我心内的裂痕，我拼命拍打门让他放我出去，外面却毫无动静。

　　十几年婚姻，我今天才发现我根本不认识关禾。

　　我从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失态。

　　难道，他这些年其实一直在伪装，如今事情败露，才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想到这里，我浑身上忍不住开始抖动，无力地瘫坐到地上，抱头痛哭。

　　泪水决堤般从脸颊滑落。

　　我到底该怎么办？

　　5

　　哭累了，我蜷缩到了墙边，只觉浑身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我以为他终于不忍心，要放我出去，毕竟多年夫妻，我们之间好歹是有些情分的。

　　可逆着光，看着他手里握着的牛奶，我知道是我想多了。

　　“我不喝。”我往后挪了挪，冲他大声喊道。

　　他一定是在用某种药物控制我，我不要被控制，我一定要保持清醒。

　　可他似乎下了狠心。

　　他蹲下来，用力掰开我的嘴，硬生生将牛奶往我的喉咙里灌。

　　嘴里还振振有词：“萧萧，喝了牛奶才好睡觉。”

　　我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却根本抵抗不了他的蛮力。凌乱间，牛奶汁水顺着脖颈流进了我的前胸，冰寒感令我浑身战栗。

　　我呛咳着骂他混蛋，他却置若罔闻。确认牛奶都被我喝下后，他冷漠地转身走出储物间，重重甩上门，将门重新锁上。

　　黑暗再次将我吞噬，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里滑落，我用力大口地呼吸，缓解几欲不受控的情绪。

　　我不能软弱，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送进监狱。

　　只是可惜，我原本是要去提醒第五个受害人的，如今被关起来，恐怕来不及了。

　　心里觉得阵阵窒息。

　　在储物间待到第五天的时候，我想明白了，和他硬杠不是办法。刚好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要想办法出去。

　　他进来给我送水的时候，我态度软了下来：“关禾，我想清楚了，你毕竟是我的丈夫，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我不报警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关禾只是看着我，良久没有作声，面无表情地丢下水杯，再次将门锁了起来。

　　我趴到门缝上：“关禾，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以前你做过什么，我不问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放我出去，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想好好给你做顿饭。”

　　门外还是没有声音。

　　我继续道：“关禾，我真的不闹了。你不是答应过要带我去游遍世界各地吗？你向来说话算话的不是吗？”

　　许久，还是没声音。

　　我有些灰心地仰头靠在了门板上，讷讷出声，说给他，也是说给我自己：“关禾，其实嫁给你十几年，我从没有后悔过！”

　　钥匙扣动门锁的声音传来，门开了。

　　我赶忙起身：“关禾。”

　　下一秒，关禾突然上前用力抱紧了我：“萧萧，我真的很爱你，我们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翻篇好吗？”

　　我趴在他的肩头，茫然地点点头：“嗯。”

　　我想，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可能是他要杀的最后一个人已经死了。

　　他计谋得逞，才会决定重新做人。

　　我咬了咬唇角，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滴落。

　　6

　　晚上我煎了牛排，做了意面，还亲手做了一个蛋糕。

　　十七年前的今天，我们执手走进结婚礼堂，那时他性格恭谨玉树临风，所有人都说我找了个好老公。

　　十七年后的今天，我却不得不亲自断送这段感情。

　　关禾倒下去的那一刹，我不顾一切冲出了家门。

　　派出所里，我语无伦次地对着穿着制服的警官说明自己来意，我说我丈夫杀人了，之前死的五个人都是他杀的。

　　警官见我情绪激动，带我进了一个房间，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缓一缓，慢慢说。

　　是啊，这里是是警局，我已经安全了，一直吊着的心渐渐沉落到心床。

　　我在一个女警官的照顾下，慢慢喝下一杯温开水。

　　正当我要开口要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一个男警官推开了门。

　　“你丈夫叫关禾？”

　　我点了点头。

　　“他来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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