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人人羡慕她圣宠不断,她却私下偷偷研究:宠妃如何才能出宫
我是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可我却不爱皇上
为了在宫里活下去,我决定和皇后套套近乎
可没想到,皇后她却先送了我一份见面礼——我心上人的贴身玉佩
1
母亲还在世时,父亲说我“性子寡淡,不聪慧,钝钝的,反应总似比常人慢一拍。”
母亲辩解称:“采薇温婉柔顺,性子娴静,慢上一拍也多是考虑怎么与人为善,于女子是美德。娶妻娶贤,将来谁娶了我们女儿是他的福气呐。”
温家出事后,父亲说,以你的脾性,嫁予寻常人家为妻,婆母恐会不喜,日子不会好过,“入宫吧,你这性子在宫里说不定能有另一番天地”。
我依旧也是淡然地说了声好。
父亲舍不得送明媚俏丽的妹妹进宫,这我还是知道的。
我虽因为誉之的死,心里有了其他打算。
但很多事,猛然要做转变,于我确实是有些困难的。
比如这经营谋划。
对着经历了那么大磨难的誉之,我不想再让他担心,更不想将他置于危险之中,必是要装一装的。
在家时,对着继母的刁难,妹妹的欺负,我偶尔的反击是基于十几年相处积攒下来的经验。
俗话说,蛇打七寸,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我把她们的七寸摸得透透的,这才有了将自己护好的能力。
毕竟,再老实的人也是有脾性的。
但宫里不同。
这里啊,人多“鬼”更多,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与打算。
把人认全尚且都要花些时日,更别说短时间内要把他们都看明白了。
我只能每天花大把的时间去揣度他们的想法和话里的意思。
想得累了,我躺在软榻上看着房顶感叹,“好在皇上忙不用天天见面;好在皇后娘娘操持冬至庆典头风发作,免了前段日子的晨昏定省;好在邱劼自那日后也没再来找过我。不然天天对着他们,累都累死了。”
流云给我捏腿,“娘娘按您这经历,在我们老家的说法叫赶鸭子上架——逼出来的。”
“但人嘛,总会长大的,”流云安慰我,“做多了,您就能习惯了。”
誉之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所以当初在宫里见我第一面后就想尽了办法让我出去。
怎奈天意弄人。
更惨的是,我陷入了“有时充满斗志,有时觉得好累”的矛盾中。
流云听了我的想法直摇头,一个劲地说 :“娘娘,您真是没出息,宫中谁像您一样意志如此不坚定啊。”
我不否认,我就是没出息啊。
我长到十六岁,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我害怕太正常不过了好么?
流云只好安慰我道:“您伺候皇上的时候就和奴婢们干活一样,睡醒了上工,干完活下工,只要口粮按时发,月银没克扣,就高高兴兴的。”
“即便挨了点罚也不用往心里去,人生一辈子总得碰点沟坎不是,除开生死,都是小事。”
我听了大吃一惊,黑着脸问道:“你对我也这心态?”
她赧然一笑,上来就给我捏肩捶背,一脸媚态,“嗐,那哪能呢。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奴婢一颗心可都拴在您身上呢。您是奴婢的在世祖宗,敬您爱你都来不及呢,您这辈子都别想甩了奴婢。”
我想,这还差不多。
2
躺在雕花牙床上,我与流云商量着要怎么和皇后套近乎时,她说:“奴婢瞧着那天您和邱厂公说话的范儿就很好。”
“后来唬奴婢那一段也很妙,奴婢当下可真被您唬住了,差点就咬了手指头。”
她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动作轻柔,嘴上却蹦跶了一大串,“昨个夜里皇后娘娘传了口谕,说多日不见,想念各宫主子了。娘娘,输什么不能输气势,您待会去了,可不能被皇后娘娘三言两语就吓趴下了。”
“跟那时被扔进北三所时似的,进去了近俩月,您都没反应过来,总想着跟着温公子去死,最后得亏被那晃悠悠的白绫吓醒了,明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
我尴尬一笑,想起那天跟邱劼说的话,可不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嘛。
不仅手心里捏着早就准备好了的密密麻麻的小抄,还拉着流云提前演练了好几次,这会才能得了她的夸赞。
我不想起床,懒懒地又往被窝里钻,“皇后娘娘昨夜也说了,丽嫔连日侍寝辛苦,准了我这几日不去请安,你再让我睡会。”
“你说老祖宗定的规矩是不是太严苛了点。”我拽着被子躺下,嘟嘟囔囔。
“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戴什么,都得跟着位分来。每日五更天就得起来梳洗打扮,晨昏定省的。天热还好说,现在这么冷了,五更起,真是要人命呐。”
“都以为当了娘娘是多荣耀的事呢,实则是被更大的痛苦捆绑着,远不如在家里自在,我在家里可都是卯时才起的。”
流云见我耍赖不起,没法子,只能给我掖了掖被子,趴在床边陪我说话。
我扯着被子歪躺着,狡黠一笑,“进宫千不好,万不好,但做后妃有一点还是好的。”
“什么?”流云有些好奇,“伺候您都大半年了,头一回听您说宫里的好话,可真是稀奇了。”
“我若没进宫,嫁个门当户对但又不喜欢的,朝夕相对,成日看着都要腻死了,你说烦不烦?即便给他多讨几房妾室,但还是两三进的院子里前后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躲都躲不开。”
我笑着低声说道:“这宫里的娘娘啊,好多一年到头也见不着皇上一面,吃着皇粮,又不用伺候皇上,你说岂不是妙事?”
流云对我翻了个白眼,爬到我枕头旁,伏在我耳边说:“那也是您不爱皇上才觉得这事妙事,换了皇后娘娘和郑贵妃,还有西五所里住着那一些眼巴巴等着侍寝晋位分的,您看她们会觉得是妙事吗?”
我听着她这话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掀开锦被爬了起来,说道:“伺候我穿衣,我要去与皇后娘娘请安。”
“诶唷,我的娘娘哎,天冷,您慢着点。”
流云紧跟着一把拿过熏好的袄裙伺候我穿上,问道:“您不睡了么?”
“不睡了,不睡了,”我在妆奁前坐下,“之前不是还想着要拿什么与皇后娘娘套近乎吗,你一说我想起个事来。”
“什么?”流云麻利地帮我梳妆,急切地问道。
“还记得庄选侍说的那些宫闱秘辛了么,”我看着铜镜里照出来的流云的脸,满脸写着好奇两字,“我去问问皇后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娘娘,您不要命了?”流云停下了手里的活。
绕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秀眉微蹙,“您把那些说与皇后娘娘听,要是娘娘动了怒,治你个不恭不敬的罪,指不定又得搬到北三所了去了,棠梨宫里的锦被您都还没睡热乎呢。这冰天雪地的,去了北三所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没有的事,”我摆摆手,“你以为皇后娘娘傻啊,那些话在宫里传了那么些年,还真能被她都屏蔽掉?总有一些是进了耳朵里的,只是断不会有人敢都在她面前说开了去。”
“我嘛,今天去添把柴。”我在流云挽好的发髻上插了支皇上新赏的梅花金簪,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这簪子配着这天倒是挺合适。
“你想啊,能编排出这些话的,都得是龙潜时的老人了吧?”我嘻嘻一笑,“东宫的老人就那几个,咱们那聪慧睿智的皇后娘娘把话一听全了就得知道是谁在编排她了。”
“我拿着这个去投诚,可不是最大的诚意了么。况且了,这会我恩宠正盛,皇后怎么舍得动我,她还等着我给她生皇嗣呢。”
“我也正好从神仙打架里学学招数。”
3
梳妆的时候,我透过槛窗的格子看了看外面天,黑得并不深邃,远远看着似乎杂着点灰白色。
听流云说昨夜下了大雪,我起之前,负责洒扫杂役的太监们已经把棠梨宫内的积雪清扫干净了,所以这会透过窗格眼看去我并没有见着一丝雪的痕迹。
皇宫在我心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水车,只要有水流动着,这水车就总是按部就班地自己运转着,一点也不担心哪天它歇了工。
而这水流是什么呢?是天家的权势,还是踩在这片青砖地上万千的人,我还没想明白。
流云用粉梅色交领琵琶短袄,方领对襟半袖,芙蓉花祥云妆花马面裙和雪狐斗篷,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才出了寝宫的门。
推开门,我发现又开始下雪了。
“娘娘,又下雪了,奴婢去拿把伞给您挡挡。”流云看了阴沉暗黑的天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仰头痴痴地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并不挪步,又听得她在旁边嘱咐我道:“外面冷,您别在廊下站着,先进屋吧。”说完迈着碎步朝旁边的屋子匆匆走了过去。
雪越下越大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洒洒,我看得入了神,忘记了进屋。
忽然,一阵凛冽的北风穿过重檐宫殿呼啸而来,与毫无准备的我直面撞上,不做任何停留又扬长而去。
那气势骄纵蛮横,完全不给我任何反应,撞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好在折返的流云眼疾手快一把护住了我。
“娘娘,您从江南来,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雪吧?”流云往我手里塞了个盖着绣花绒布,放了香材的雅致手炉,一阵暖意顺着掌心漫散开来。
她麻利地撑开了油纸伞,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出了棠梨宫的门,朝凤仪宫走去。
“嗯,”我抬头伸手去接雪花,语气轻快,“头一回见着这么大片的雪,甚是有趣。”
冬日昼短夜长,踩着青石路缓慢前行,此刻,各宫的宫灯还亮着。
“铛,铛,铛……”朝钟响起,深沉、浑厚且绵长。
将黄瓦红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皇城从沉睡中唤醒,宣告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往东方看,天虽已露出一丝微亮,穹隆也隐约泛出蟹壳青来,但月牙还不甚明显地挂在西边,颜色寡淡。
一阵风过,宫灯被吹得四下摆动,跳动的烛火时明时暗,透过纱绢,映着各宫殿里清晨忙碌的身影。
甬道里的宫人们远远地见我走来了,纷纷停了手里的活,贴着红墙垂手站立,向我请安。
流云给我拢了拢吹开的斗篷,看了看身边的宫人们,道:“贵人们都觉得落雪有趣,可换了干活的奴婢,最不喜的就是这冰天雪地的日子了。”
又黯然叹了口气,“这投胎可真是技术活儿。”
“奴婢进宫,只是为了口吃的。七岁那年夏天,家乡发了大水,冲垮了堤坝,两岸的万亩良田和几十座村庄都没了。妹妹饿死后,为了保住气若游丝的弟弟,爹娘哭着把奴婢送进了宫。”
4
我看着宫人们冻红的脸和手点点头,再看看耷拉着眉眼的流云,眯着眼睛回忆道:“八岁那年我母亲去世,父亲宠妾被扶上了位。”
“江南多水,我们屋后有条穿城而过的的小河。九岁的冬天,我被妹妹推到了河里,是喜桃拼了命拽住我才没沉下去,后来虽被人捞了上来,但因在刺骨的冰水里浸泡久了,惹了风寒。”
“那天正巧是冬至,全家人都在膳厅围桌进食,吃着赤豆糯米饭,好生热闹。只有我发着高热在喜桃怀里打着摆子,那一年冬天我差点没熬过去。”
“后来是誉之求着温伯母,寻了好些滋补调理的药送来,喜桃在院子的角落偷偷燃了个小炉子,每天将誉之送的那些药材细细地熬了,又哄着我喝下,我才慢慢好了。那年的赤豆糯米饭都还是誉之给我后补的。”
流云不解地问:“林大人不管这事吗?”
我淡淡道:“起先不知的,继母说都是姊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不足挂齿,更没必要闹到父亲面前去,坏了祭祖的大事。”
“祭祖时,继母还非逼着我也在外候着。后来是父亲从祠堂里出来时见着我晕倒了才知道。对于妹妹,他只是不痛不痒地责备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母亲是父亲听父母之命娶进门的,但父亲一直喜欢的是按自己心意娶的妾室。母亲身子不好,只生了我一个,但姨娘生的孩子并不少。”
“在父亲的心里,孩子易生不好养,特别是我,若是养不活,那只能怪我命不好。”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不喜欢冬天了。”一片雪花又落在我掌心,贴近肌肤时与身体的热气相融,很快化成了雪水,只在掌中留下微湿的痕迹。
后来大了些,誉之跟我说:“莫要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而失了生活的勇气,也莫要辜负了自然的馈赠,人心不好,但景是好的,冬日的雪和门后的河可没招惹你。”
“他说,若是人惹得你不开心了,那就去看看春花秋月,凉风冬雪,你瞧见了老天爷不分门第高低,平等地送给世人的礼物,心情自然就开阔了。”
我笑语盈盈道:“他还带我去看门后的河水,他说蜿蜒穿城而过的河水,看着虽柔美静谧,但阳光照耀时却水光潋滟。而我就像那河水一样。”
“娘娘,温公子什么意思啊?”流云听得一头雾水,追问了一句,又上手帮我拂去了身上落着的雪花。
我故意语带嫌弃道:“他就是那阳光呀。笨呀你,从今往后总得读点书才好。”
流云不服气的“哦”了一声算是回我,我则轻轻在她额头上一戳,算是回应。
5
两人又相扶着继续往前走。
“他还说,每个季节都有它的好坏,但人在世若要快乐,需多去想那些好的。若没了冬日的蕴藏蛰伏,哪有春日的万紫千红,没了夏日的繁茂绚烂,哪有秋日的霜落枫红。”
“温公子真是个温暖的人,”流云听了感叹道,“他用几句话,引您去想去看世间的美好,不着痕迹地就将您的痛苦给勾兑淡了。”
“是啊,”我轻叹了一声,“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
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凑近流云的耳朵道:“祸害活千年。”
流云听了噗嗤一笑,我也笑着附和回应。银铃般的笑声汇成了快乐的曲调,引得甬道上的宫人似乎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小时候,哪懂那些情啊爱啊的,只觉得誉之对我好,像哥哥般护着我,所以我也依赖他。”
“温家出事后的几年,身边再没像他一样的人了,我再回想起从前的事,才觉得那些依赖并不只是依赖,或许也有爱慕吧。”
“可我也没经历过呀,所以并不确定。我对感情啊,好像真的钝钝的。”说到这,我也不好意思的,自嘲般笑了笑。
“宫里再遇后,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被他全心全意的护着,用我喜欢的方式对我好。他走了,我的心里也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你瞧,对死人的记忆永远是他最美好的样子,永远地留在活着的人心中。”
“可活着的人就不同了。人活一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我们都想活得纯碎,可活着活着就现实了,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想改变,可走着走着就变了。”
“曾经以为很美好的事情,在遭遇一次次现实的冲击后,慢慢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流云认真听着我的话,头如捣蒜,插不上一句嘴。
我心里暗笑,估摸着今天这一路,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吧。
你看,要唬人还是很容易的嘛。
把她没经历过的事说一遍,再佐一些听着就很有道理的句子,这不就能让她对自己崇拜起来了么。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凤仪宫门口。
娇俏艳丽、温婉端庄的娘娘们从各宫踏雪而来,正在门口互相问着好。
盈盈的笑脸,华美的袄裙与黄砖红墙和瑞雪交相辉映,人景相融,鲜活生动,阖宫一派祥和。
人心的复杂,人性的丑陋,好似都被这场适时的冬雪遮掩了起来,大地一片苍茫,还世间以洁净美好。
“所以,活着的人总是输给死人。”走近前我在流云耳边轻轻道了一句。
6
庄选侍远远见了我,提着裙摆朝我急急地走来,一脸明媚。
身后跟着的贴身婢女青苁则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紧紧跟着,连连地小声提醒道:“主子,凤仪宫前您慢点走,仔细脚下。”
庄选侍还没走到我身边就嚷嚷开了,“丽嫔娘娘,好些日子没见,我可真想你啊。”
到了身边,礼行得潦草,人却是分外高兴地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亲昵地靠在我肩上,像只猫儿般蹭来蹭去,表达着自己亲热。
她身边伺候的青苁向我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拽了拽她衣袖,小声地提醒道:“主子,可不能这样。”
我赶忙摆摆手,笑称道:“不打紧。”
庄选侍也是笑嘻嘻的回应。
青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低头沉思了会最终还是没张嘴。
我瞧着她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直接开了口,问道:“青苁,从前和庄选侍住一屋时我就喜欢你,觉得你踏实稳重,谨慎细致,你们主子身边就得要个你这性子的。”
青苁听了我的赞赏,赶忙回道:“奴婢谢娘娘夸赞。”
我又继续道:“但你有点不好,思虑重。你是宫里老人了,规矩比你们主子懂得都多。以后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可别绕弯,须直接了当地说与她听,那才能有用呐。”
青苁听了羞涩一笑,又向我行了一礼,道:“既然娘娘提了,那奴婢今天就问您借个胆。”
见我笑着点点头,她才缓缓开了口,“从前,娘娘与主子住一屋时,奴婢就觉得娘娘是个心善和睦之人,把主子当妹妹般看待,万事也都帮着,所以主子不管何时见了娘娘都是亲昵的。”
她又看向庄选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娘娘与您交好,不与您计较是娘娘的宽厚,但凤仪宫前人多嘴杂,主子还是时刻记着祖宗的规矩才好呢。”
我轻轻笑着打趣道:“看,今天若不是我主动提了,青苁可就得被自己的话憋死了。”
说完,我又转向庄选侍问道:“你听出青苁话里的意思了么?”
“什么?”庄选侍压根没认真听我们说话,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四下打量着,滴溜溜地转着,一会看天,一会看地,一会盯着鱼贯走进凤仪宫的娘娘们的袄裙和发髻珠钗啧啧赞叹。
看着她的反应,我们三人无奈地直摇脑袋。
我喜欢庄选侍,心思单纯,快人快语,与其相处不用费脑子。
但我也怕她被人当了炮灰,还是得赶紧寻着机会向皇后娘娘开口,将她放在棠梨宫里看着才安心呐。
7
忙完了年末最重要的冬至祭祖大事,皇后的头风休养了几日后也已恢复。
我在圈椅里坐下时看了眼今日的皇后娘娘,唇红齿白,精神爽利。
而今晨的请安,因为郑贵妃没来,格外的和谐。
看着一屋子的娇俏的美人儿,我不禁感叹,天家真是霸道。
用厚重高耸的宫墙和繁琐严苛的宫规约束着一群清爽伶俐、正值妙龄的女子们。
多少人蹉跎几十年,美好的青春年华在高高的宫墙里消耗殆尽,也没能等来帝王恩宠。
且皇上近几年明明对后宫越来越冷淡,却还在三年一大选,将更多的妙龄少女纳入后宫之中。
所以,我想不通,那些娘娘们干嘛要去喜欢一个薄情寡性的男人啊,为了他斗死斗活多没意识。
若说是为了家族的荣耀,牺牲自己岂不是更不值得。
反正,我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我得为自己活着。
8
为防止外戚干政,大成的后妃素选自民间。
有制曰:“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
但也不是每个良家子就有资格参选的,须是低等级的官员、军户、平民的嫡女,庶出是不行的。
还得长得好看,身材玲珑有致,且琴棋书画多少都得会一些。
但在大成,进宫是条不归路。
若非逃不过或者太穷,是不会将女儿送进宫的。
比如我。
三年前,因温家获罪,我与誉之婚事告吹,名声多少受损。
景顺十五年,十一月,皇帝下诏“天下停止婚娶,选淑女”时,我已十五,及笄之后尚未婚配。
彼时,我的父亲是杭州府下辖县的一小官,家里的两个女儿,年龄与家世都符合“选淑女”的要求。
不过,上头旨意虽说天下停止婚娶,但到了地方上也没那么严苛。
一家若是有几个嫡女的,只要塞点银子,能推一个出来参选,这事也能蒙混过去了。
毕竟,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管那么细呢。
妾室扶上位的继母,她生的女儿自然是舍不得的,那林家能应选的就只有早早没了亲娘的我了。
当初庄选侍说秦皇后是富户嫡女,从小就按进宫选妃的标准培养时,我虽信了,但又没想通。
待请安的嫔妃们都散了后,我特意提起了这事。
皇后听了扶额一叹,“郑贵妃胡诌故意传出来的东西,也就能骗骗你们新进宫的小丫头。”
“但凡在宫里待上两年后,谁还信呐。”
我进宫不足一年不解是自然,于是诚心诚意地问:“皇后娘娘,那宫里私下传的话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
皇后端起莹白如玉的茶盏,轻品一口,才缓缓说道:“把你听到的都先说与本宫听听。”
我有些犹豫,张了张嘴,装作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见我有些为难,皇后浅浅地笑,凝在我面容上的眸子莹润得近乎透明,“你说吧,本宫恕你无罪,这些话本也不是你能编排出来的,今日左右闲着无事,我倒想听听这些年郑贵妃都杜撰了些什么故事出来。”
我这才壮了胆子,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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