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组诗《我的月亮十二回圆》，一个家庭的时代纪录！汪文斌创作

栏目：汽车资讯时间：2023-06-12

手机版

　　长篇组诗

　　我的月亮十二回圆

　　作者：汪文斌

　　统筹：麦恬

　　制作：王皓

　　诵读：洪伯、陈力、白钢、周文凯、张伟、岭上云、张宁、马欣、祝克非、项飞、郑博、郭易峰

　　·点击收听·

　　谨以此篇——

　　献给岁月献给爱

　　献给亲人献给家

　　子篇

　　我的月亮头一回圆

　　我的爷爷

　　诵读：洪伯

　　我的月亮头一回圆，

　　照在老家的山后边。

　　爷爷和奶奶的坟头，

　　在太爷和太太的前面。

　　爷爷小时候家道好，

　　家里的地占了大半座山。

　　一次太爷去赶集，

　　见爷爷在饭店吃喝，七碟子八碗。

　　太爷回家说：这个家要败大家败，

　　他娘，去，给我煮鸡蛋！

　　你吃就煮两个，你不吃煮一个，

　　煮那些去年剩下的蛋……

　　解放后，爷爷的成分是贫农，

　　邻村的地主天天挨批判。

　　太爷悄悄给太太说，幸亏这个败家子，

　　把祖宗的家业全败完……

　　小时候爷爷教我写毛笔字，

　　不能坐凳子，挺直腰杆站在炕边。

　　爷爷说，每个字都是一位古人，

　　对待他们要恭敬庄严！

　　爷爷教会我打算盘，

　　狮子滚绣球、凤凰把翅展……

　　我经常在大树下噼里啪啦做表演，

　　身边围一群小伙伴。

　　爷爷抽水烟，有严重的气管炎，

　　一年在炕上躺半年。

　　挣的工分少、分的口粮少，

　　但父亲从没让爷爷断过茶叶和水烟。

　　父亲说，爷爷的生活就像煮茶叶，

　　前几杯太酽，后几杯太淡；

　　爷爷的一生就像下面条，

　　生的时候硬，熟的时候软……

　　爷爷后来已抽不动水烟，

　　有时把烟丝闻一闻、舔一舔。

　　哪怕不吃饭，

　　罐罐茶不能断。

　　去世那一天，

　　柴火已烧完。

　　最后一顿罐罐茶，

　　父亲劈开了家里的扁担……

　　丑篇

　　我的月亮第二回圆

　　我的奶奶

　　诵读：陈力

　　我的月亮第二回圆，

　　映照着侧墙四条屏的落款。

　　朱红的印章清晰可见，

　　娟秀的字体像浮出水面。

　　我三岁第一次见奶奶，

　　父亲让我跪在一个坟头前。

　　说，你接的是你奶奶的命，

　　你出生在你奶奶去世的第二天。

　　从此，我觉得奶奶特别亲，

　　一直带着她唯一的照片。

　　她的小脚像两个线锤尖，

　　头上别着精致的银簪……

　　父亲说，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

　　家里的生意做到了四川。

　　县城店铺里的绸缎，

　　从货架一直摞到了房檐。

　　奶奶念过私塾，

　　会剪窗花，还会画兰。

　　她剪的喜鹊声声鸣叫，

　　她画的兰叶影疏色淡……

　　奶奶写一手好书法，

　　最拿手的是倒薤篆。

　　每个字的撇和捺，

　　像雨中下垂的兰叶尖。

　　我家的那幅四条屏，

　　奶奶写在去世的前十天。

　　她写的戈钩无人比，

　　楷书学唐朝的虞世南。

　　奶奶给母亲的黄铜顶针，

　　母亲一直戴在指尖。

　　奶奶流传下来的首饰，

　　她忌日的那天，父亲打开让儿女们看。

　　奶奶去世前，

　　说母亲怀的是男孩，肚子尖！

　　起好了名字等着抱我，

　　没想到就差了一天……

　　我的奶奶，就是那些故事和那张照片，

　　还有每年清明节烧的纸钱。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知道她姓田……

　　寅篇

　　我的月亮第三回圆

　　我的父亲

　　诵读：白钢

　　我的月亮第三回圆，

　　照着父亲窗台上的旱烟杆。

　　父亲平时不抽烟，

　　只要拿起来，就知道他心里烦。

　　我大学毕业的第一个月，

　　用工资买了这个旱烟杆。

　　父亲说玛瑙嘴儿会变色，

　　天天拿出去给别人看。

　　小时候，一个要饭的到我家，

　　说你家风水好，后代子孙贤。

　　即便不是太阳月亮照大地，

　　也会像星星一样在天空闪。

　　父亲听了很高兴，

　　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把书念。

　　其实要饭的到家家都会说好话，

　　这样才有人给他米和面……

　　我在镇里上初中，

　　父亲在造纸厂翻晒麦秸秆。

　　他三天省出三两饭票，

　　三两饭票能换三个花卷。

　　有一天我头疼没上课，

　　在宿舍蒙着被子捂汗。

　　父亲在窗外看了一眼，以为我睡懒觉，

　　三个月没送过花卷……

　　父亲年轻时有一双鞋，

　　每年冬天砍柴时穿。

　　用麻绳缝起两块生牛皮，

　　穿的时候用麦草塞满。

　　上山前一晚，

　　把鞋压在水桶下洇软。

　　每次砍柴回来，

　　父亲的脚，一半儿冻伤、一半儿磨烂……

　　现在，父亲的腿脚已不灵便，

　　他就喜欢儿孙们搀。

　　身边没人时才用拐杖，

　　腰弓得比平时更弯。

　　我和父亲一样，

　　脚上老爱出汗。

　　即使在大冬天睡觉，

　　也要把脚伸在被子外面……

　　卯篇

　　我的月亮第四回圆

　　我的母亲

　　诵读：周文凯

　　我的月亮第四回圆，

　　在淡淡的云彩里像母亲的老花眼。

　　母亲一定坐在老家的炕上，

　　和父亲说着儿孙，说着从前……

　　每年春节看电视，

　　全家人围成一大圈。

　　母亲总背着电视坐，

　　她觉得屏幕太晃眼。

　　我们看着电视，

　　她看着我们的脸。

　　我们笑，她也笑，

　　但不知道我们笑的是哪个点。

　　她喜欢鞭炮的声音脆，

　　喜欢春联的颜色艳，

　　喜欢划拳的声音亮，

　　其实，她喜欢的是儿孙们凑得全……

　　我家住在山梁上，

　　抓药看病不方便。

　　母亲身体虚弱时，

　　就把红糖水冲半碗。

　　头疼开水里放几片生姜，

　　胃涨开水里冲点儿咸盐，

　　母亲舍不得，

　　总是叮咛：“清浅、清浅……”

　　别人夸她的儿女好，她从来不附和，

　　老是那句话：“清浅、清浅……”

　　她总是夸儿媳好、女婿好，

　　老天爷把好人全送到她身边！

　　她说大儿媳买的药治好了老寒腿，

　　小儿媳织的毛裤贴身儿最保暖，

　　大女婿送的蜂蜜稠又甜，

　　小女婿贴的墙纸最平展。

　　我妹妹给她买了个随身听，

　　她天天带身上，听得很喜欢。

　　妹妹回娘家时才发现，

　　三个月，她还没找到充电的线……

　　她常说，有了这么多儿孙，

　　后半辈子福都享不完！

　　问她拉扯儿女的苦和难，

　　她总是想一想笑一下，

　　说“清浅，清浅……”

　　辰篇

　　我的月亮第五回圆

　　我的姐姐

　　诵读：张伟

　　我的月亮第五回圆，

　　照在姐姐家的车库上面。

　　拖拉机换成了小轿车，

　　车牌的尾号是四个八相连。

　　姐姐小时候想上学，

　　家里困难没有钱。

　　她每天到学校来接我，

　　都说是顺路凑便。

　　她说我念拼音时嘴很巧，

　　说我们的课间操很好看。

　　她笑我在念“啊”的时候，

　　嘴里像含了个大鸡蛋！

　　姐姐十八岁就出嫁了，

　　嫁给了邻村开拖拉机的“二杆”。

　　“二杆”喝酒开车，把腿摔断，

　　走路时往左边一颠一颠。

　　他父亲是生产队的记工员，

　　全村人的口粮都由着他的算盘。

　　既使到了新粮下来，

　　他家仓子里的旧粮还剩一多半。

　　姐姐不愿嫁过去，说两家辈分有点乱。

　　父亲说，辈分看近不看远。

　　再合适的辈分，

　　也抵不上手里端着的碗！

　　姐姐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是她斜靠在拖拉机上面。

　　因为背着手，看不见粗关节；

　　因为光线强，看不出脸上的雀斑。

　　我上大学的前一晚，

　　姐姐塞给我够花两年的钱。

　　她说她要是去念书，肯定比我考得好，

　　说完一个劲儿笑，眼睛里泪光闪闪……

　　大学四年，姐姐每年给我织毛衣，

　　我嫌土气，一次都没穿。

　　拿回家姐姐看见了，一句话没说，

　　抱出去全给了捡破烂的老汉……

　　姐姐有福气，生活很美满，

　　每天出门，牵着一溜孙子像糖葫芦串。

　　她说，上辈子人就像羊身上的毛，

　　下辈子人剪下来，擀成毡能铺几十年……

　　巳篇

　　我的月亮第六回圆

　　我的哥哥

　　诵读：李峻岭

　　我的月亮第六回圆，

　　照着哥哥家瓦房上晒的萝卜干。

　　像哥哥有点背的耳朵，

　　每一片都微微卷。

　　我小时候用袖子揩鼻涕，

　　袖口亮得像镜子一般。

　　哥哥在学校不让我认他，

　　说我是远房舅舅家的老三。

　　一次我弄脏了他的白球鞋，

　　他两巴掌扇得我在地上转。

　　从此我好久不理他，

　　背后说他是表面光的驴粪蛋！

　　那年冬天，

　　一帮大孩子堵在校门口搜钱，

　　抢走了我的口琴，把我的书包撕烂。

　　第二天，哥哥半夜才回到家，

　　手里攥着口琴，鼻血流满胸前……

　　全校最漂亮的女生，

　　是哥哥同年级的冠兰。

　　哥哥说冠兰雪花膏的味道，

　　隔着教室往他鼻子里钻。

　　冠兰的爸爸是造纸厂厂长，

　　三个女儿都长得像花儿一般。

　　每当哥哥穿红背心三步上篮，

　　冠兰总在靠窗的座位上侧着头看。

　　高中毕业的前三天，

　　哥哥让我把一封信交给冠兰。

　　离校那天，冠兰把没拆的信退给哥哥，

　　说，她妈妈想让她一辈子用粮票吃饭……

　　冠兰嫁给了机械厂会计的儿子，

　　工厂搬迁，走到了很远。

　　三年后，哥哥招工进了造纸厂，

　　他娶的是冠兰最小的妹妹，

　　名字叫季兰。

　　母亲把嫂子不叫季兰叫“老三”，

　　说这样叫像自己生下来的一般。

　　哥哥退休后，把院子弄成了花园，

　　嫂子退休后，把厨房弄得像饭店。

　　每年春节嫂子来，

　　母亲都不让她往锅台边站。

　　说你做饭养活我儿子一年，

　　过年我做饭养活你一天……

　　午篇

　　我的月亮第七回圆

　　我的弟弟

　　诵读：张宁

　　我的月亮第七回圆，

　　照亮了弟弟桌子上供着的鲁班。

　　鲁班牌位下是木匠的工具，

　　一排排洒满了月光的清寒。

　　刨子有口舌，锯子有牙齿，

　　锤子有把手，凿子有刃尖，

　　斧子有脑袋，刷子有头发，

　　尺子有刻度，墨斗有心眼……

　　弟弟得过一场病，

　　初三的后半年没上完。

　　他跟着岳父做木匠，

　　家家盖新房，都请他吊锤放线。

　　他做的木器活，

　　家家都能看得见。

　　他做木匠半辈子，

　　就是一个字：“慢”！

　　别人做一天，

　　弟弟做三天。

　　别人做的用三年，

　　弟弟做的用十年。

　　弟弟说，做木匠好，

　　时时有木香闻，天天把刨花看。

　　直木做梁、弯木做犁，

　　不光靠手，还要靠心和眼……

　　每一块木头都不辜负，

　　遇到你手上就是缘。

　　每一件家具都不敷衍，

　　它就是匠人站在人眼前！

　　弟弟看人总半眯着眼，

　　就像干木活时吊锤放线。

　　弟弟做事有板有眼，

　　就像做成的家具结实精湛。

　　弟弟和父母一起生活，

　　心里最体贴父母的冷暖。

　　他的儿孙学弟弟和弟媳，

　　每顿吃饭，都抢着给老人端碟子捧碗。

　　弟弟说，一个物件太重，

　　搬动就得用杠杆。

　　教育孩子也一样，

　　孝顺是最好的支点……

　　未篇

　　我的月亮第八回圆

　　我的妹妹

　　诵读：马欣

　　我的月亮第八回圆，

　　照在我妹妹家的石碾子边。

　　妹妹在给我碾小米，

　　今年的谷子最饱满。

　　她寄给我的荞麦面，

　　一袋子能吃一整年。

　　她家里的红苹果，

　　摘下三天就能摆上我客厅的果盘。

　　妹妹嫁在河对岸，

　　我们两家山对山。

　　院门都能看得见，

　　走起来下山上山要多半天。

　　妹妹懂事又孝顺，

　　两家人都很喜欢。

　　我父亲和她公公喝酒时，

　　她一人一口喂肥肉片。

　　她给婆婆买的花棉袄，

　　婆婆说太艳，穿上像老妖精一般。

　　妹妹硬是帮婆婆穿身上，

　　推着婆婆走到门外边。

　　村里人都说真好看，

　　年轻得像新娘子一般！

　　婆婆回来就收起，

　　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穿……

　　妹妹的二女儿学油画，

　　辅导班要许多钱，

　　三女儿说，把我嫁了，多要彩礼钱！

　　一句童言，

　　听得妹妹泪水涟涟……

　　妹妹妯娌六个，

　　都像亲姐妹一般。

　　插着大门在院子里跳舞，

　　村里的小孩把院墙爬满。

　　妹妹从来不求我，

　　说外面的人总是比家里的难。

　　人不能靠拐杖走远路，

　　鸟儿只能靠自己的翅膀飞上天！

　　今年过年不回老家，

　　妹妹的韭菜地已经用马粪盖严。

　　她说开春后我回家，

　　用头茬韭菜给我炝浆水面……

　　申篇

　　我的月亮第九回圆

　　我

　　诵读：祝克非

　　我的月亮第九回圆，

　　照着我桌子上老家的照片。

　　我老家院子里的月亮，

　　比天底下任何地方的都圆！

　　小时候，每年生日的早上，

　　醒来都闻到葱油饼的香甜。

　　那一天我可以放肆地骄纵，

　　起床要等母亲叫上三遍……

　　我转学到镇里上初三，

　　同班一个女孩，有一张婴儿般的脸。

　　我喜欢她跳藏族舞时，

　　一下一下地耸着肩……

　　我去问小姑，

　　如何知道一个人对你喜欢？

　　小姑说，一群人大笑时，

　　喜欢的人总是相互看……

　　从此，

　　每当全班人一起大笑，

　　总有两双眼睛，

　　目光隔着座位相碰，又赶快躲闪！

　　考大学的那一年，

　　我的分数刚过线。

　　我想到县城去补习，

　　丢下民办教师的饭碗……

　　妈妈没说话，

　　爸爸黑着脸。

　　我赌气说，我不给家里添困难，

　　上课时复习，下课后要饭！

　　我到院子外大哭一场，

　　香椿树下的月光像霜一样暗淡。

　　回到屋里，看见爸爸收拾木箱子，

　　妈妈在数碎花布里包着的钱……

　　我离开家乡四十年，

　　四邻八舍有许多传言：

　　有人说我干得好，心宽体胖；

　　有人说我混得差，衣着寒酸。

　　但所有的人都夸赞，

　　说我的乡音没有变。

　　不像有些打工仔，

　　出去一年，就坐不会坐、站不会站……

　　酉篇

　　我的月亮第十回圆

　　我的妻子

　　诵读：项飞

　　我的月亮第十回圆，

　　照在我妻子的枕头边。

　　她额头上细密的皱纹，

　　和那几根白发一样显眼。

　　故乡的月光下，

　　曾闪亮着她星星一样的眼；

　　今夜的月光，

　　在她的脸上洁净、恬淡、安然……

　　她跟我到北京二十多年，

　　租房搬家整十次，出出进进二十遍。

　　每次搬家都有原因，她从没怨言，

　　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钱！

　　每次搬完家，最显眼的地方，

　　总是摆着她喜欢的俄罗斯银碗。

　　其实那是铝做的，

　　我在古董市场上受骗，

　　直到今天，我没说破，她没揭穿……

　　曾经有一段，我家租房在小卖部旁边，

　　旧瓶子换醋可以抵钱。

　　她每顿饭都盯着醋瓶子看，

　　换醋前的一顿饭，总是比平时酸。

　　有一年冬天，我在外出差，

　　她半夜抱孩子去医院。

　　两条胳膊揽不住，用嘴叼着被子边，

　　雪地里走了十里远。

　　她喜欢太阳能够照到床上，

　　搬家十次也未能如愿。

　　后来有了自己的房子，

　　阳光能把整张床洒满……

　　许多个周末的下午，

　　她都像举行仪式一般：

　　带着墨镜、半躺在床上，

　　拿一本书抱在胸前……

　　她最拿手的菜是红烧茄子，

　　一位朋友夸赞好过饭馆。

　　那位朋友在菜市场卖菜，

　　经常拿卖不完的茄子来我家蹭饭。

　　我是在团员花名册里看见她的照片，

　　昨天她问：

　　三十年了，人和照片差别多明显？

　　我说：差别不大，就差一张脸！

　　耳朵差点儿被她撕烂……

　　戌篇

　　我的月亮第十一回圆

　　我的儿子

　　诵读：郑博

　　我的月亮第十一回圆，

　　我月亮圆时儿子那里的太阳圆。

　　他在地球的另一边，

　　他说，太阳那边热，月亮故乡圆……

　　儿子高考的前一晚，

　　在书房里做模拟试卷。

　　我在旁边打棋谱，

　　他妈妈在客厅里追着电视剧看……

　　儿子说，

　　高考前他一点儿也不慌乱。

　　不管大事和小事，

　　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有一次儿子没发挥好，

　　成绩跌出了学院的前三。

　　他照样晃着脑袋听喜欢的歌，

　　说第四名总比第五名要好一点！

　　儿子给我说，别的事您可以定，

　　找工作和找对象您不要管！

　　哈！正好这两件事我管不了，

　　乐得轻松和清闲。

　　儿子有几件事瞒着我，

　　其实我心里明镜一般：

　　初中聚会点多了菜，

　　偷拿了我钱包的钱；

　　翘课去看足球决赛，

　　请假说我得阑尾炎。

　　高中女同学家漏了水，

　　他泥猴儿一样帮了三天。

　　回来说当了社区志愿者，

　　我一想，嗯，也算！也算！

　　儿子想留学，问我啥意见？

　　我说，成交！咱们各把各的事儿干。

　　你负责考进好学校，

　　我负责给你把学费攒。

　　儿子考到了心仪的名校，

　　专业排名一直在世界前三。

　　我正好赶上换房子，

　　面积没咋少，还腾出了儿子上学的钱。

　　别人问我，

　　你怎么放心让儿子走那么远？

　　我说，我看他视频里做浆水面，

　　上面有细细的葱丝和薄薄的姜片……

　　亥篇

　　我的月亮第十二回圆

　　我的女儿

　　诵读：郭易峰

　　我的月亮第十二回圆，

　　月光下，

　　女儿的头像在手机上一闪一闪。

　　定时打卡，

　　是父女俩的“功课”和“作业”，

　　哪怕很忙，只说一句“退朝”或“跪安”。

　　女儿小时候，总藏起我的拖鞋，

　　我光着脚满地跑，故意装作找不见。

　　她在一旁得意地笑，

　　甩动着两根羊角辫。

　　她刚认字，把“国内”念成“国肉”，

　　办理户口，把“片警”叫做“警片”。

　　看了升旗，知道了敬礼，

　　却要把小手举到别人的额头前。

　　我不希望她长大，

　　最好回到十六岁之前。

　　那年秋天，

　　她收到了同桌的第一封情书，

　　眼睛亮得像秋夜的星星一般。

　　女儿今年读大三，

　　关于工作和未来，

　　我们不知聊过多少遍。

　　她像小时候在游乐园钓鱼玩，

　　觉得转盘上每条鱼都很好看。

　　我说——

　　你想创业去上海？好！

　　我和你妈妈一起组团。

　　我穿制服在公司门口当保安，

　　你妈妈戴着厨师帽给员工做午餐。

　　你说到重庆工作吃火锅？行！

　　那里人和天气都热情，

　　不会冷清和孤单。

　　我在重庆朋友多，

　　你要家家去蹭饭，几个月才能转一圈。

　　你想毕业回北京？棒！

　　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中午你忽然想吃啥，

　　下班后妈妈就会端到你面前。

　　你还想远行去支教？赞！

　　我和你妈妈跟你一起进大山。

　　你在村小教英语，

　　你妈妈摘野菜，我给你做浆水面！

　　其实——做什么只要你喜欢，

　　不过——到哪里别离我们远；

　　还有——我和你想聊好多话，

　　好了——看看已经月到中天……

　　——做个好梦！宝贝晚安！

　　作者简介

　　汪文斌，职业公益人士。曾策划、参与和组织了“曙光基金”“读者林”“圆梦行动”“相守计划”“伊利方舟”“彩烛工程”“泛海扬帆”“红指甲”“养护三江源”“为父母写传记”等大型社会公益活动，产生广泛社会影响，多个项目获“中华慈善奖”。先后任浙江大学MBA研究生导师、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特聘教授。主编和参与主编了《100个百岁老人的传奇》《泛海扬帆》《方舟全息图》《相守计划案例集》《相守计划纪事丛书》等多部公益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