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物》深度解析：14卷结局分析（三）

　　各位看官好久不见。

　　最近疫情的影响过去，各种甲乙丙丁方的经理职员领导也都着急忙慌地在赶工催工，工作也变得繁忙了。督军我整日忙于加班，陷入了白天写文案开会，晚上写剧本的状态。这两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来写几笔专栏。

　　也正是这段时间的疫情影响，导致《春物》第三季播出延后了。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不过又一次给了督军我更多时间，让我们把这部作品从头到尾分析完。顺便，督军我认为后续推出的恰饭短篇故事集和本篇不能一概而论，哪怕是渡航亲自操刀的部分，在主题和故事线索上也已经是另一回事——《春物》要讲述的内容已经讲完了，线索已经抵达了终点。后续也只是同样一些人演绎的另一些故事罢了。

　　尽管大家就是喜欢这些角色，像伏见司那样堂而皇之拿起旧作《俺妹》不断恰饭的套路，自然也会受到欢迎——可这毕竟是恰饭。与故事艺术的完整性相悖。所以，《春物》的短篇集，就当做饭后甜点即可。督军我在本篇末尾也会简单分析几笔。

　　一、“选哪个”与“我都要”的伦理抉择

　　好，我们就进入久违的14卷收尾分析——

　　首先是团子和雪乃夜话时的对白加内心独白。

　　先团子后雪乃。这里我们可以体察到团子的纯粹。为了喜欢的人和闺蜜撕逼、亮剑本来才是抢男人时该做的——具有天然的正当性。类似的情节和事例，在别的故事里不要太多。很多小说都在批判着“白莲花”“圣母”，傻白甜的女主因为过于善良遭罪，受到生活教育。

　　各位看官，注意了，这般情景下的角色的痛苦挣扎，本质上和他们多喜欢异性/多看重兄弟闺蜜，是独立的！他们会如此挣扎，绝不仅仅是因为太喜欢XX/太在意兄弟姐妹。

　　这里实质是两种伦理的冲突：该对兄弟/闺蜜好；该顺从自己的欲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异性。两者都对，都是“正确”，可是选择其一必定触犯另一条，导致了“不正确”。

　　所以，角色们要不在伦理上做出选择，觉得顺从欲望才是更正确的，然后理直气壮坑了绿了兄弟/闺蜜（这似乎很艾斯比）；要么像《小李飞刀》里的李寻欢那样，硬是强行压抑自己和恋人的感情，把自己女朋友白送给兄弟恩人（这似乎更加艾斯比）；以及干脆无法做出选择，徘徊犹豫的，选了还要反悔的（好像也很艾斯比）而且这般个人情感的选择又不像《天龙八部》里乔峰面对的是“大义”和“小义”的明显高下分别，化为了艰难的伦理困境。

　　因此督军我提倡大家不要对角色做出道德上的指责。比如团子你就是个心机婊；雪菜碧池，冬马小三；春哥你当断则断，不要当渣男耽误别人，等等……

　　这里涉及真正痛苦艰难的选择，伦理的选择，是道德之上的道德，是决定了道德的道德，是其根本性所在。用一般的道德批判反而掩盖了其本质，也简化了问题——如前所述，用透镜旋转来掩盖问题。

　　不过，在《春物》这里，团子和雪乃还有另一种伦理，一种在一般言情小说里不复存在，在一般成人世界里觉得不值一哂的伦理，一种专属于轻小说和中二世界、暧昧圈子的独特伦理。

　　她说“我全都想要”。

　　我不想做出抉择，能不能把这些都留住呢？

　　我既想要男朋友，不想失去他，也想要闺蜜；我竟然还想要同时跟自己抢男人的闺蜜，自己的男朋友像以前一样融洽愉快地相处。

　　这里正常人都会反问：团子你是不是石乐志？

　　不过，从前不就是这样吗？

　　这本书大家读着最愉快的部分不就是这样吗？

　　哪怕注定要逝去，哪怕在现实世界里毫无实现途径，不会受到“形与名”的承认和保护，哪怕随着人物长大连他们自己都会忘记这般可笑的愿望，连内心的“形与名”都会坍塌——但是此时的确是存在的，而且无比真切。

　　「……我很贪心，所以全部都要。连小雪乃的心意，都要统统收下。」

　　因为，我很贪心。

　　开心的事、愉快的事、美妙的事，我都很喜欢。我不擅长做菜，也不擅长做甜点，但我一点也不讨厌。我想加入所有配料，尝试各种组合。就算失败，再怎么难以下咽，都没关系。

　　所以，再问一次看看吧。

　　假如她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假如她说了，我也会说出口。

　　我明白这样很狡猾。

　　可是，我和她和他，都一样狡猾。大家都很狡猾。明明知道做不到，不会成真，还是贪心得希望愿望能够实现。

　　不过，我大概是最贪心的。

　　甜的、苦的，疼痛的、难过的。

　　以及伤痕和痛苦，我统统想要。

　　我抬起头，与她正面相对。在近到脸快要贴在一起的距离，注视她的双眼。

　　「……所以，把你的心意告诉我吧。」

　　团子不管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既然从她独特的“我全都要”的伦理出发，雪乃的愿望，理所当然也要归结到她“全都要”的部分里。

　　所以，团子问出口了。

　　这是她拼命地悲剧性地顺从自己的愿望的行动。理性明知道问出来了，最后实现的时候，雪乃想要的部分，和自己想要的部分，一定会互相冲突，一定不能全都实现。

　　然而，只要她还相信自己的真实愿望，践行着这套伦理，她就“应该”问雪乃的愿望。不问，就是狡猾。她会感觉到内心“形与名”对自己的谴责。这也是另一种所谓的知其不可而为之。

　　在三个人的关系上，只有团子是有立场的。剩下两人都在回避，在顾左右而言他。特别是雪乃。她在用“大老师追求的是真物，我不是，我不配”来作为挡箭牌，回避了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关系这一核心问题——当然另一半责任在大老师本人。

　　这里团子在硬拖着雪乃摊牌：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他？给个明白话！

　　无形的情感和力比多，应该得到“形与名”的承认和保护，才能够长久地存在。

　　就像那位评论区的看官喜欢小白鼠，既然觉察到了，那就是喜欢。没什么可丢人的，正常的闺蜜基友不会把你当成艾斯比。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吐出一口像是犹豫，又像困惑的气息，双眼因不安而动摇。

　　柔软的嘴唇轻启，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露出快要哭泣的表情。

　　但我已经无法移开目光。

　　过去的我一直不愿去看，假装没察觉，不知道。但我再也装不下去，所以选择默默地凝视她。

　　凝视那美丽的发丝、水亮的双眸、雪白的脸颊。

　　她像要咬住嘴唇般，闭上嘴巴，然后扫了周围一眼。

　　站前除了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人，声音传达得到的距离内也不见人影。尽管如此，她好像还是在意其他人，轻轻把肩膀靠过来。那有所顾忌的动作，宛如一只小猫。

　　接着，她把手放到嘴边，说了仅仅一句的悄悄话。

　　那大概是我不想听见的话。

　　但听见之后，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脸颊、嘴角，或许还包括眼神，都不受控制地变柔和。

　　她迅速离开我，表情看起来既恐惧又不安，脸红到在黑暗中都看得出来。

　　看到她的表情，我打从心底感到纠结。

　　如果能够讨厌她就好了。

　　× × ×

　　团子早就预料到了，这是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她想听什么呢？自然是，雪乃的愿望作为“都想要”的部分，不会和自己想要的部分冲突——最好是雪乃说，不喜欢大老师。这样就结了。

　　然而，答案也早在意料之中。

　　这意味着，她的愿望，“都想要”“大家每一个人都得偿所愿”难以实现。

　　于是团子说，如果能够讨厌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面临这般艰难痛苦的伦理抉择。因为团子也喜欢雪乃，因为这也是“都想要”的一部分，所以才会纠结。这也是故事末尾处，团子给的委托。

　　各位忙着批判团子是个心机婊，既不温柔，也不善良的雪党看官们，一定要理解动机和伦理的部分。团子一直在忠于自我，她帮雪乃也是为了践行自己的伦理，实现自己的愿望，故事完结后继续和大老师腻歪也同样是为了实现“我都想要”——两者看似矛盾，在她这僭越的、被现实所否定的伦理中却是统一的。

　　我们大可以批判她傻，她执拗，不过她从未背叛过自己的欲望。人可以背叛别人，可以对别人撒谎，然而不可背叛自己的欲望，不可对自己说谎。在这三个人里，她是唯一一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勇敢地去追逐的人。这种追逐因为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否定之否定”姿态，因此格外值得品味。

　　她的理智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同时也是另外两人的欲望不可能实现，“暧昧圈子”和它所带有的“形与名”注定坍塌被遗忘。因为痛楚和挣扎，因为明明那么痛，确证了这份愿望的真实。

　　各位看官，我们扪心自问，谁敢于违逆公认的“形与名”，自觉确信地提出自己的欲望呢？我们就连承认自己喜欢小白鼠，都做不到；面对异性，我们也时常要躲在“我就是自作多情了”“这只不过是一时胡思乱想”的防御背后。

　　诚如精神分析所云，本我在哪里，自我就要去哪里。直面自己的欲望，乃是精神分析伦理之精髓。团子比这故事里所有人都要诚实，勇敢，也比他们更加接近彻悟，在明知结局会与愿望相悖的情况下，也要悲剧性地按照这愿望把一切推动下去。

　　如此，我们才能够理解团子在14卷末尾的委托。为何这不可以看成三角关系里的败犬舔着脸来搅局？为何不能理解成渡航为了像伏见司、筒井大志一样恰饭继续留个尾巴？

　　各位看官，注意了！

　　回答团子的疑问，解决团子的困惑，同样也是在解决另外两人的疑问，解决他们的困惑——对大老师和雪乃，企图留住这个暧昧圈子，对此执着了十卷，这同样是他们的欲望，是他们必须解答的伦理困境！

　　《春物》的故事里，他们两人直到最后仍然没有给出一个明白话：自己也喜欢这个暧昧圈子，想要肯定它。只是把这份回答暂时丢给了团子。这个回答，团子又在委托里丢回来了——被压抑之物，又一次地回归！

　　找到它是三个人未完成的任务。

　　接下来则是雪乃的独白。

　　我说出口了。

　　真的说出口了。

　　明明打算不说的。

　　因为我知道，一旦说出口，一旦承认，将再也无法挽回。一直用薄膜包覆的事物，会瞬间迸裂，如同满溢而出的水，如同用针轻划饱满的气球。

　　所以，我紧抿双唇。我明白只要将这句话吞回去就好。

　　然而，她的眼神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大概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这种话，肯定也是最后一次。

　　我抱持只告诉她一个人的念头，张开颤抖的嘴唇，用颤抖的微弱声音，仿佛忏悔般地吐露一句话。

　　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怎么答复？我提心吊胆地看过去，她的脸上浮现温暖的微笑。

　　然后，一语不发，轻轻点头。

　　明明是第一次说出口的话，她似乎早已察觉。即使如此，她还是一直等待我开口。

　　雪乃不敢说，不想说，害怕说出来会有什么坏的结果。她一直在维系着暧昧圈子，一直在回头环顾，一直在磨蹭着，不想摊牌，不想结束。

　　雪乃是病得最严重的那个人。

　　也是最纠结，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的人。

　　这并不是说，她不是个好人，不是个优秀的人。正如督军我在解《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一诗中所提到的，再了不起的人也要直面精神和心里维度的深刻矛盾。即便西楚霸王也无法逃离，未能给出“正确的答案”。自刎乌江之前，项羽也许仍旧无法理解，到底失败在哪里，他对于“正确的答案”大概也陷入了这般迷思之中——就算重来一次，到底在哪里应该能做得更好呢？

　　各位看官，好好翻翻《春物》，你会在文本中发现作者不断重复着同样的问题，宛如结束了青春的渡航穿越重生到了高中，质问着自己，这样就可以了吗？这一次就没问题，这一次，重生之后有着远超高中生的眼界和能力，然而这般做法就是“正确的答案”了吗？

　　不知道，说不清楚，或许永远无法说清楚。

　　雪乃，亦或者说青春中的许许多多的人，正因为找不到“正确的答案”，陷入在这毫无头绪的蛛网之中，所以自暴自弃地以自我终结毁灭为权宜之计。

　　《春物》中的大老师则不然。

　　这一故事，以他对初中黑历史的精神分析为起始，以正面交锋阳乃和回应平冢静的精神分析为终结。我们可以从阳乃、大老师、平冢静这三个人身上看到精神分析的精巧和锐利。也可看到，作者渡航拾起了这柄利刃，终于可以解析那些压抑的青春的征兆了。

　　回归正题，暧昧圈子因雪乃而起，于是她自责，在自己“正确”的“形与名”之中将这快感裁断为非法，要亲自结束。

　　「那么，我也要说啰。」

　　她闭上眼睛，将一只手放到我肩上，另一只手凑到嘴边，慢慢将脸靠过来。

　　纤细指尖上的凝胶指甲，抹上淡淡腮红的粉色脸颊，娇嫩丰满的嘴唇，稍微卷曲的睫毛。

　　她可爱的部分、时髦的部分、美丽的部分，全部都在慢慢接近。

　　如同要亲吻我。

　　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害我突然感到难为情，忍不住想往后退。但我勉强克制住，跟着把脸靠过去。

　　接着，她如同一只咬着人玩的小狗，在我的耳边呢喃。

　　那肯定是我一直想听见的话。

　　这里，是雪乃想听见的话。

　　是什么呢？

　　自然是对她踌躇着吐露的愿望的肯定。

　　每一个人的欲望，都必须在他人那里得到言说和肯定，才能成立。是纳入到“形与名”的标志。这也是为何大老师要对雪乃言说出“真物”，在她无法理解逃跑之后又十分失望。

　　二、“心之间没有距离”的真相

　　在这里，团子肯定了雪乃的欲望。作为实际上的闺蜜和情敌，肯定了她的感情的合法性。

　　所以，她放心了，安心了——

　　我放心地吁一口气，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回去，静静点头。

　　她放开我的肩膀，拉开一些距离。和我四目相交时，她害羞地笑一笑，抚摸头上的丸子。

　　「我们的愿望，大概是一样的。」

　　「……嗯。」

　　恐怕，只有这一点是能确定的。

　　只不过，要分毫不差地实现这个愿望，难度实在太高。因此，我选择了最接近的形式。总有一天，当我能做得更好时，我相信一定能实现。

　　我怀着近似于祈祷的心情点头，她却轻轻摇头。

　　我不明白她在否定什么，用视线询问。她说出截然不同的话。

　　「自闭男大概也一样。」

　　突然出现的名字，令我瞬间僵住。她把手放到我手上，好让我放松下来。

　　「他应该不希望你放弃什么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深深刺进我的心中。在不知不觉间垂下肩膀的我，倏地抬起头，她已经望向远处不再闪烁的星空。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物理上的距离。就算去了很远的地方，就算见不到对方……也无法改变心的距离。」

　　「……是吗？」

　　「嗯，大概……一旦心变了，不管离得多近，都会觉得很遥远。」

　　注意这里，团子说的心的距离，听起来就很文绉绉，很不靠谱。心的距离？那是什么玩意？

　　我们在各类文艺作品里经常看到这类说辞。今天督军我就来好好为大家拆开解析。

　　什么叫做心没有距离呢？

　　大老师和雪乃一度产生的互相凝视，平时的默契，似可以做为一个例子：似乎他们之间达到了“完全的互相理解”。

　　不过，督军我在这里告诉各位看官，这是错的，是迷惑人的假象、表象！这并不是“心没有距离”的关键性条件。

　　多亏了那位看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更为敏锐的例子作为对比，观察者与小白鼠的例子。我们回到他的陈述文本：

　　如果我出于完成某一实验的目的，饲养了一只小白鼠，每日观察并细心记录下它进食，活动，交配等一系列行为。我在这过程中非常享受，因为这不仅有助于我完成实验（服务于我饲养它的根本目的），它所表现出各种我不曾见过的各种行为也让我涨知识乐在其中。那么，我对小白鼠倾注的时间与心血，是因为我本就喜欢小白鼠么。

　　在这个陈述的事件中，最为关键的在于，小白鼠它的许多表现，让我开心，让我快乐——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血和时间，以及最关键的，对它的喜爱，得到了它似乎也喜欢着我。

　　我对小白鼠投射的力比多，得到了回收！

　　我并不理解小白鼠在想什么，小白鼠更不可能理解人类的内心活动。然而借助这种力比多的投射和回收，我就觉得和小白鼠之间会亲密无间。

　　我们以此去观察大老师和雪乃中期甜蜜暧昧的关系，会清晰地发现，理性上的互相理解纯粹是幻觉。可是两人都对另一人对自己的喜爱，予以了回报。当这种互相投射感情能量的关系成立时，两人实际上根本就不互相理解，而是互相误会，互相纵容对方误会，可却觉得“心有灵犀”，“心和心之间仿佛没有距离”

　　故而什么叫做“心之间没有距离”？

　　说白了，一直在喜欢着对方，而且对对方喜欢自己的所有行为，予以情感能量上的回报——只要如此，就会产生“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的错觉。

　　和理性上的互相理解，没有必然关系。人和小白鼠会互相理解吗？

　　这也提供了一种雪党们也许会感兴趣的解释：大老师和雪乃并不互相理解，既然这只是幻象，只是虚假的，既然雪乃的确不能扮演他要的女神，也理解不了了他的“真物”，为什么后来还能走到一起？

　　真相是：本来就不需要互相理解。只要向对方倾注了情感能量，喜爱、同情乃至于憎恨，并且得到了回馈，“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心有灵犀”“深刻地理解对方”都是顺带产生的幻觉。

　　团子在这里讲述的，是“暧昧圈子”之中的光景——每一个人都互相喜欢着其他人，“爱情”“友谊”的“形与名”还没有开始裁减、规制他们。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由于精神上的天真和纯粹，由于还未遭遇到“现实原则”的磨砺，确能产生“暧昧圈子”

　　这的确是“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一种特殊的、短暂的、会破灭的美好状态。

　　我在比任何人都还要近的地方，听见这句话。

　　本来只是交叠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牵在一起。

　　轻轻勾着的小指，如同立下约定。

　　相触的面积绝对不大，体温称不上高，气温也不低。

　　可是，热度确实传达了过来。

　　「既然我跟你的愿望相同，就连我的心意一起收下吧？」

　　「嗯。一定。」

　　因为只要这么做，一定有办法维持现状——她简短地说。

　　倘若真的不会改变，该有多好啊。

　　我跟她交换了言语及热度，怀着祈祷般的心情，默默闭上眼。

　　这股温度，我一定不会忘记。

　　所以，放开这只手时的寒冷，想必也无法忘怀。

　　注意团子这里说的话。「既然我跟你的愿望相同，就连我的心意一起收下吧？」

　　团子的意思是在说，雪乃去告白，这也是她自己愿望中的一部分，是两人共同的愿望。所以，她支持雪乃，鼓励她这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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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军上尉：《春物》角色情感分析（下）：平冢静篇、一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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