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Nature顶刊带你一探究竟

　　

　　我们是「多巴胺上头」

　　有个酷炫的英文名「Dopamine On-head」

　　还有个你一下子就能记住的小名「Oh!DA」

　　这是一篇正经的爱情科普文

　　但它的关键作用是帮你找到爱情

　　如果你对爱情的原理有兴趣，欢迎细细品读

　　如果你只对找到爱情有兴趣，直接划至末尾

　　毕竟学习重要，搞对象也重要呀！

　　小编按

　　爱情是什么？亲密关系如何产生？为什么见到ta会「心中小鹿乱撞」？又为什么会有「乍见初欢，久处不厌」？借用Neuroscience一篇文献的题目，「Love is more than just a kiss」，那么究竟是什么造就了爱情呢？请细细听我们说。

　　文/ Hasse Walum & Larry J. Young

　　编译/刘菱珊、刘芃昊（北京协和医学院）

　　校对/孙宇宁（北京协和医学院）

　　原文/Nat Rev Neurosci. 2018 Nov;19(11):643-654. doi: 10.1038/s41583-018-0072-6

　　提到爱情，就不得不说一说配偶联结（pair bonding）。配偶联结在生物学和行为学中被用于描述一夫一妻制物种中一对个体之间强烈的社会关系，俗话也就是「看对上眼儿」，而后「长相厮守」了。而提到配偶联结，我们还得先从一种小小啮齿类动物中学习经验，那就是草原鼠。

　　灰不溜秋、其貌不扬的草原鼠，却是动物界一夫一妻制严格的恪守者，失去伴侣的它们大多会郁郁寡欢甚至失去生活斗志，只有20%会去寻找新的伴侣。正是凭借这种动物，我们人类发现了配偶联结的生理过程，也自认参透了爱情背后少许的蛛丝马迹。

　　草原田鼠（prairie voles），图片来源于网络

　　配偶联结的产生主要基于三种化学物质：多巴胺（dopamine，DA）、催产素（oxytocin，OT）、加压素（vasopressin，AVP）。

　　The Science Of Lust, Love, Friendzone And How To Escape It!!!（引自：Nairaland Forum）

　　DA多巴胺：吸引排斥瞬息间

　　DA，作为一种神经递质，主要由腹侧被盖区（VTA）的神经元释放，并在纹状体系统的伏隔核（Nucleus accumbens，NAc）中发挥作用，促进配偶偏好的形成。然而那个ta究竟是让你相见恨晚还是不如不见，还要看从VTA释放出的DA最终降落在哪里。

　　NAc中存在着2种DA受体，D1型受体（D1R）和D2型受体（D2R），当DA与D2R结合，配偶偏好出现，那个ta将成为Mr Right，可如若不小心落到了D1R上，则会出现相反作用，只好不欢而散。

　　有趣的是，D1R和D2R的组成并非一成不变。

　　人们发现与配偶相处2周后的草原鼠们，D1R数量会迅速膨胀，这些新出现的D1R产生的充沛的排斥作用自然不会作用于已有的伴侣，而是专门针对外来诱惑的，它们会逐渐对陌生者产生更强的排斥情绪，而对自己的配偶却可以久处不厌。这一受体数量的变化过程，在学术界被称为DA受体的可塑性（DA receptor plasticity）。

　　研究发现，药物上瘾也会带来类似的DA受体变化，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被爱情冲昏头脑」，在这里我更愿意将其称为，「多巴胺上头」！

　　OT催产素：一生一世一双人

　　OT的名字非常形象，代表着它释放到外周的作用，大名催产素、小名缩宫素，分娩时促进宫缩和生产，然而我们在这里要关注的却是它在中枢的作用。

　　OT产生于下丘脑室旁核（PVN）和视上核（SON），靶向诸多富含OT受体（OXTR）的区域，作为仅有9个氨基酸的小小肽链，却被认为是配偶联结的缘起。

　　再说回我们可爱的草原鼠，实验者在它们的侧脑室中注射OT ，短暂同居后的雌雄鼠们明显更容易两厢情愿，而向注射OXTR拮抗剂后，同居的雌雄鼠们则不欢而散者居多。草原鼠的远方亲戚山地鼠们，正是因为脑部一些重要区域OXTR数量太少而多夫多妻、始乱终弃。因此，OT真可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基石啦。

　　AVP加压素：霸道总裁就靠它

　　AVP是一种结构类似于OT的神经肽，然而其作用却存在着微妙的差别。虽同为配偶联结的促进因素，但AVP带来的更多是保配行为（mate-guarding behavior），即对入侵同性选择性的攻击行为。而阻断了AVP下丘脑前区受体的草原鼠，随着保配行为的削弱，配偶联结也难保稳固。「我的宝贝只有我能碰」的霸道总裁风格太过或许不能接受，完全缺失却是万万不能的。

　　配偶联结的神经通路模型

　　目前关于各种神经递质如何来调控配偶联结行为研究很多，但是仍然存在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得到解释：什么决定了性吸引力？

　　「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众所周知，我们不会对所有生命中路过的异性都动情，一方面是受制于社会伦理……咳咳……更重要的是，只有一小部分人会戳中我们的「点」：可能是美好的皮囊，可能是曼妙的肉体，可能是有趣的灵魂。所以，究竟是什么决定了你遇见了对的人后便欲罢不能、连连上头呢？

　　图片来源于网络

　　目前推测配偶联结形成的机制主要包括两条途径：

　　1）Mr Right能够在脑中形成特殊的神经信号以增强识别效果，也就是说「你的身体里无形中已经留下了属于ta的记号」，想想都有点浪漫呢~；

　　2）在交配后对伴侣产生持续的吸引作用，又可称为「生米既已煮成熟饭，那也只能搭伙过日子了」，诶，怎么还越看越顺眼了呢！这两方面作用共同决定了对伴侣的选择倾向。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两种作用都是具有可塑性的。也就是你今天送了一朵花可能这种吸引力就增强了，而反之，你们吵了一架，这个吸引力就会减弱。如果这时候，隔壁老王送来一朵花……那结果可就不好预料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2展示了草原田鼠（prairie voles）在对偶联结过程中发挥作用的理论神经通路， 其中当发生社交互动时，或者更确切的说，「交配」，能够促进VTA神经元释放DA，同时也能促进PVN释放OT，并且激活其他涉及伴侣选择的网络，比如前嗅核、杏仁核、海马、内侧前额叶皮质（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mPFC）以及NAc等。

　　介导配偶联结过程的神经通路（草原田鼠模型）[1]

　　感觉信息处理

　　而这些都需要一个「心动的信号」，也就是外界的刺激，而接收这些信号就离不开高质量的信息获取能力——闻香识女人；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热爱105℃的你……能够调动各种感官去攫取让你心动的信息，是摆脱孤生的前提。

　　处理感知信息过程中，大脑不仅需要将对象识别成相反性别的同种生物，而且也要将其处理成独一无二的个体，这个过程也被称为「社会识别（social recognition）」。就啮齿类动物而言，嗅觉是它们最主要的感知途径，味道相当于身份证。

　　「Honey~我今天换了款香水喔」，「哪里来的妖精休得放肆，快把我的女友交出来！」

　　图片来源于网络

　　由嗅球接受气味信息并作为整个通路的发起事件，由主嗅球（main olfactory bulb, MOB）中的嗅神经感觉神经元（二尖瓣和簇状细胞）将气味编码成特殊的信号，由颗粒细胞主要组成的中间神经元网络来负责调控，而信号主要以前嗅核（anterior olfactory nucleus, AON）来源的致密谷氨酸能神经递质传递。

　　在啮齿动物中，AON表达高水平的OT受体（OXTR），在PVN中接受OT神经元的投射，而阻断AON中的OXTR会损害小鼠的社会性认知，证明OT信号的交接对于小鼠的社会交往而言是关键因素。有趣的是，雌性草原田鼠AON中OXTR的表达受到雌二醇的调控，当未交配的雌性草原田鼠暴露于雄性信号后，雌二醇和OXTR表达均增加，这小小的改变可能就此开启了它们一生的浪漫故事。

　　效价与社会识别

　　处理后的感觉信息下一站是杏仁核，这里相当于是信息的交通枢纽，可以对多条并行通路进行加工和不同程度的响应，也因此决定了不同信息的后续「效价（valence）」。

　　在啮齿类动物中，内侧杏仁核(MeA)通过副嗅球接受来自犁鼻系统的直接输入，同时也接受来自MOB的直接及间接输入，随后将信息投射到基底外侧杏仁核，再一次给信息标上不同「效价」，并向大脑其他部位传递。

　　MeA中OXTR表达量很高，并且受到OT调控，实验中发现OT缺失的小鼠尽管保留了识别非社会线索的气味功能，但却表现为社会识别障碍，而将OT重新注入MeA能够使小鼠恢复社会识别能力。在雄性和雌性草原田鼠中，与伴侣的社会交往激活了MeA，破坏雄性草原田鼠的MeA便影响其认知系统中交配伴侣的社会认可，也破坏了亲密行为的表现。

　　机场行李运输架（图片来源于网络）

　　类比杏仁核在感知信息传递过程中的「效价」标签作用

　　海马和社会记忆

　　海马长期以来被公认为记忆加工的首要部位。海马接收MeA等上一级处理中心传来的嗅觉信息，并与mPFC之间建立相互联系，而海马竟然也受到OT的调控！在啮齿类动物和非人灵长类动物的海马中OXTR高表达，这也增强了小鼠的社会识别属性。

　　目前研究认为，配偶联结的本质是突触可塑性，而且这种与社会记忆储存相关的海马突触可塑性显著受到OXTR的调控，它加强了伴侣的社会联系，因此也成为伴侣之间性背景之外的内在奖励。

　　纹状体中的催产素（OT）和多巴胺（DA）

　　NAc是进一步整合杏仁核「效价」信息、海马的社会身份信息、以及mPFC的目标导向信息的关键位点。研究表明，NAc中DA与OT的相互作用对于草原田鼠的配偶联结行为至关重要。积极的社会交往，例如互相梳毛或社交接触，也可能刺激OT和DA系统，正所谓「相濡以沫」、「日久生情」吧。

　　原则上阻断NAc中的OXTR或D2R便能阻止配偶联结，而在NAc内注射补充OT或DA则有利于成配偶联结。但OT和DA功能之间具有很强关联性，OT会被D2R拮抗剂阻断，而DA起效也需依赖于完整的OXTR信号通路。因此，成配偶联结需要NAc壳内的OXTRs和D2Rs同时协同活化。

　　相比草原田鼠而言，关于人类的研究需要更加谨慎，并且受限于研究伦理，无法理想地进行行为学实验。但也有研究表示，在配对结合的人类中，OT增强了NAc对伴侣线索的特异性神经应答。

　　而Scheele D.及其团队进行了一项功能性核磁共振研究，其中一夫一妻关系中的男性在被给予鼻腔OT或安慰剂后，研究者向其展示其伴侣或其他同样具有吸引力的女性的照片，然后要求在照片中对女性的吸引力进行评分，相比于安慰剂组，接收OT的男性评价中妻子吸引力更高，而对其他女性的评分没有明显的组间差异。说实话，不知道OT是真的刺激了吸引力，还是单纯增强了求生欲……不管是哪样，若真的发明这种让浪子回头、让海王归巢的鼻喷剂，那大抵也会是诺奖级的研究吧！

　　图片来源于网络

　　OT就像是社会大脑的「润滑油」，不仅促进信息感知的高保真度传递，在接下来的每一环似乎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包括：杏仁核社会识别、海马社会记忆、以及NAc中与DA共同介导配偶联结的过程。而近期研究也揭示了OT在维持配偶联结关系中的重要作用，表现为与配偶分离后表现出与OT水平相关的抑郁样行为，这种负强化作用也促使个体与伴侣团聚，维持了类似于驱使吸毒者使用滥用药物的机制。

　　总结起来，配偶联结的形成本质上是神经可塑性的结果，这种可塑性将伴侣线索在神经层面与大脑的奖赏系统联系起来，从而使伴侣变成持续而内在的强化；正强化促进了成配偶联结的形成，负强化则起到了维持成配偶联结的作用；同时配偶联结是浪漫爱情的前提和本质；配偶之间的联结是先天的、潜意识的动力，在配偶之间形成强大的吸引力。

　　图片来源于网络

　　那么讲了这么多，这就是爱情的全部了吗？

　　我想不是的，爱情可太复杂了，影响因子30多分的文献都要在一开头就阐明：「浪漫主义纽带的复杂性和丰富性让人不由得得出结论，爱的本质将永远逃避严格的科学认识」。

　　那么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我们愿意做你的「D2R」，成为爱情中细微而关键的一环，给你一个个小小的诱因。

　　而你的多巴胺是否能降落到正确的受体上，真正体验一把「多巴胺上头」，就全看造化了。

　　“

　　栏目介绍

　　      医护人员在相亲市场中是个有趣的存在，交往对象职业倾向性调查中这项职业永远名列前茅，然而现实中他/她们却常常因为忙于工作无瑕交友，苦于圈子狭小而知音难觅，限于性格腼腆常常错失良缘。

　　     小八深知现状，故倾力打造「多巴胺上头（Oh! Dopamin，OhDA）」这一平台，希望帮助同为医护工作者的“我们“，也帮助好奇或倾慕于”我们“的”你们“，让这匆匆碌碌的世界除了工作、学习、日复一日的奔忙，再多一些温暖、爱、和多巴胺上头的快感！

　　Vol.1

　　------ 嘉宾预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