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 ∣ 罐头能过期、肥皂能变「 胖 」，33岁的梁朝伟能「 拿 」影帝

　　一

　　7月17日，今天是导演王家卫65岁的生日。

　　王家卫，是整个华语电影圈里最会拍“孤独”，也很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这部上映于1995年的《重庆森林》，彻底解放了两个人：一个是，一直想寻求突破还没拿过影帝的梁朝伟，一个是，总是怀疑自己能不能演戏的金城武。

　　当年的金城武，还是一个从台湾初到香港的偶像派新人。

　　怎么发挥他的优势，限制他的劣势呢？

　　拍摄第一天，导演王家卫就决定取消金城武的所有台词。

　　然后递给他一个空可乐罐，让后者想象在女友家楼下等候时的样子。金城武把可乐罐子扔在地上，开始把它当球踢。王家卫还删掉了金城武的绝大部分台词，代之以大段的国语旁白。

　　

　　这个设计，和当年他的第一部电影《旺角卡门》里对待张曼玉一样。

　　不让没学过表演的新人直接说台词，用自己的画外音代替。而是让他们学会在镜头里，体验角色的喜怒哀乐，扬长避短。专注于自己的表达。表达什么呢？王家卫选择自己最擅长表现的东西：孤独。

　　二

　　影片所有角色都没有一个全名。

　　似乎每个人都孤独，每个人都想要拥抱。

　　

　　编号为223的警察失恋后患上失恋综合症，在与金发女杀手擦肩而过又离奇相遇并有了一晚温情后，原本以为包括“爱情”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的他，意外地迎来心灵的短暂温暖。

　　可，爱情还是结束了。

　　

　　快餐店新来的女招待阿菲，爱上了时常来光顾的编号为663的警察，因拆了他的女友留在快餐店给他的“分手” 信，阿菲知晓了他的心情，偷拿到他的钥匙趁他不在时常潜入他家，一边梦游一边悄悄地改变他的生活。

　　终在被他撞见时令其感受到情感的回归。

　　然而，这才是他们爱情的开始。然而，即便开始也不用理会结束。

　　

　　影片确实是在拍爱情，只是这里的爱情大部分时间是自言自语，做自己愿意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邂逅，随性。

　　虽然，这里面由得到与得不到的来来去去，上升至更深一层有拒绝和被拒绝的匆匆忙忙，但内核还是在拍王家卫最拿手的东西。

　　他这一辈子，都在拍拒绝与被决绝，渴望与没得到，暧昧与爱不到。

　　这种模糊又伤感，浪漫又忧郁，迷茫又困惑的情感，我们常常叫做孤独。

　　

　　拍孤独，至少在华语电影所有导演里，谁也拍不过他。

　　为什么梁朝伟的角色会在这部电影里喃喃自语，对着牙膏说心里话？

　　为什么王菲的角色会在这部电影里翩翩起舞，对着音乐不停舞？

　　

　　因为我们也许没有在一个晚上吃过三十罐的凤梨或者榴莲，但我们的胃都曾经在某个夜晚抽搐。

　　王家卫总是能拍出一个人的感同身受，一个人的孤单寂寞，一个人的奔溃，一个人的快乐。

　　这部影片想讲的是，孤独到了无可救药的时候，孤独就成了我们的铠甲。我们在孤独里迷失，就像在重庆森林里迷失一样。

　　

　　三

　　梁朝伟演得好吗？可能是因为角色和他太像了。

　　

　　内向，无须多说话；深情，又欲言又止。

　　32岁的梁朝伟终于明白自己最拿手的角色，靠体验派的表演，就能获得。

　　这个叫警察663的人很可怜，对着牙刷，对着家具喃喃自语。

　　

　　梁朝伟在那些没有对手戏的情况下，展现了极为放松的姿态。

　　他舒缓的状态，调皮的表情，绽放了巨大的能量。

　　

　　空间、气场、角色的特质在他的表现下，都非常契合。凭借这部电影，梁朝伟第一次拿下了香港金像奖的影帝，顺便又拿下了一个台湾金马奖的影帝。

　　王家卫导得好吗？可能是因为他的影像太独特了。

　　影片中的氛围和音乐与主题相当吻合，人物的表演和状态又和表达几乎同频。

　　

　　我们能看到从过去的爱情里解脱，容易迷失；而失恋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容易寂寞。

　　颜色饱和的画面和前景举杯慢动作+后景人群快进的镜头等技术手段，在格调上有了王家卫的风格，又与叙事形成很好的共振。

　　

　　四

　　影片留给华语影坛无数个名场面：哭泣的毛巾、流泪的房子、过期的凤梨罐头、变胖的香皂。

　　

　　这些平常之物，在王家卫的镜头下之所以能被观众记住至今。

　　曾先森认为，是因他总能拍出那些人物心动的瞬间和孤独的时刻，融汇在一起的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