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期:《亲亲我的宝贝》(长篇都市伦理小说节选)

栏目:汽车资讯  时间:2023-08-12
手机版

  作家简介:张圣东,男,44岁,湖北松滋人,汉语言文学专业,国企供职。系政协湖北省松滋市第六届委员会委员、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湖北水利文协理事,湖北省松滋市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洈水》杂志编委会委员。在《知音》《故事会》《故事林》《中国故事》等杂志发表特稿和故事逾百万字,获得各级奖励30余次,有作品被转载。

   《亲亲我的宝贝》内容提要

  年轻漂亮的女研究生叶紫薇捐献了爱心卵,五年后,她将走进一段美丽的婚姻时,却不料因为子宫肌瘤而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有过孩子的她选择寻找当初的孩子。一次偶然的机会,叶紫薇与当时接受爱心卵的林一芝见面了,而这时的林一芝正和丈夫司马春风以及孩子享受甜蜜幸福的婚姻。出于感恩,林一芝为叶紫薇代孕……在一系列紧张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叶紫薇、林一芝、司马春风和江海洋等人物的性格栩栩如生呈现,赫然如在我们眼前。他们跌宕起伏的命运不断拷问我们人类的心灵:在孩子家庭和伦理道德之间,我们人类将选择什么呢?本小说讲述的就是都市不孕不育家庭的情感伦理故事。其中:亲情裂变,爱恨情仇;心灵的真实,灵魂的呐喊;情感大纠葛,人性大挣扎;善与恶的交锋,情与理的碰撞。语言精炼,文笔流畅。谋篇独特,架构精巧。情节震撼,故事曲折,错综复杂,引人入胜。

  爱心捐卵,天使助孕巧;

  血脉相连,感恩行动忙。

  只为宝贝,亲情裂变起争端;

  因了嫉妒,善恶交锋惹祸殃。

  人性挣扎,善良战胜欲望,善的力量至大至刚;

  涅槃重生,爱心融化柔肠,爱海情天无边无疆。

  主要人物介绍:

  1、叶紫薇:爱心卵志愿者,人生诸多不幸,面临孩子、家庭方面的诱惑时,曾经动心,人性恶的一面指使她产生荒唐行为,但关键时刻良心发现,遂施行更多善举,最终赢得爱情回归,并可望收获美好未来。

  2、林一芝:婚姻开始时面临不幸,得到帮助后一直怀着感恩心理,义无反顾帮助曾经的爱心卵志愿者。但当自己的生活受到威胁时,人性中的恶开始发生作用。经过人生的大洗礼后,还是巩固了美丽的爱情、婚姻包括孩子和家庭。

  3、司马春风:忠贞于自己的爱情、妻子和孩子,是一位既有幸福家庭又有完美事业的成功人士。同时感情细腻,拥有博大的爱心、同情心和无处不在的善良,在两个女人间都得分不低,而且最终不仅保全了家庭,还成就了好男人形象。

  《亲亲我的宝贝》

  (节选)

   张圣东

  张圣东温馨一家子

  1

  晚上,林一芝很早回家,哼着歌冲凉后来客厅里坐下,看司马东升和叶紫薇做游戏。

  这,几乎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固定动作。

  林一芝的眼睛眯成九点一刻,眼前迷离幻化不清,仿佛那个领着司马东升跳跃奔跑的人不是叶紫薇,而是她自己,她心里更涌起万千母爱的情愫,就像用鹅毛掏耳朵,超级舒服,超级惬意。

  好久没有和司马东升一起睡了!林一芝忽然想起来,就走近他,说:“东升,今天妈妈高兴,和妈妈睡,让妈妈好好疼你……”

  游戏乐趣无穷,司马东升低着头,沉浸其中,根本没有听见妈妈说的话。

  林一芝只好再说一遍:“东升,今天妈妈高兴,和妈妈睡,让妈妈好好疼你……”

  司马东升还是没听见。

  但叶紫薇听得清清楚楚,就停止手中的游戏,对他说:“妈妈在叫你!”

  “做什么?”司马东升埋头于游戏中,没有看妈妈一眼,只漫不经心地问。

  林一芝有些窝火,但当着叶紫薇的面不好发作,就耐着性子又说一遍:“东升,今天妈妈高兴,和妈妈睡,让妈妈好好疼你……”

  司马东升仍然没有抬头,只倔强地说不行。

  “怎么了?虽然你现在和姨睡,但以前不是一直和妈妈睡的吗?”林一芝脸上挂不住了,她奇怪地看着司马东升,又尴尬地望向叶紫薇,疑惑、着急、哭笑不得。

  但司马东升对妈妈的说话没有发生哪怕一点点的物理反应。

  叶紫薇听着娘俩说话,又看着林一芝无奈无助的目光,不说话,左右为难。

  可司马东升根本无视妈妈的情绪变化,坚决摇头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姨睡!”

  林一芝的血管里像憋着一团火,终于按捺不住恼怒,生气地动手去拉司马东升。

  司马东升躲开,飞快地跑向一边。

  林一芝追过去,又牢牢拉住他。

  东升躲猫猫似的拼命挣扎。

  林一芝气不过,刚才的好心情尽遭破坏,竟伸手朝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

  “你!为什么打我?”司马东升从来没有这样被打过,睁大比玻璃球还圆的眼睛瞪着妈妈,呜呜地哭。

  为什么要打孩子?

  林一芝受到如海啸般的心灵震撼,她从来没有打过孩子一根手指头啊!她愣愣地伸出手,仔细在眼前晃了晃,仿佛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这罪恶的手指头就要在孩子的屁股上跳舞呢?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叶紫薇轻轻劝司马东升:“乖,和妈妈睡,姨就在隔壁房间哩。”

  也许被妈妈打怕了,也许叶紫薇的话起了作用,司马东升终于改变主意,缓缓走近妈妈,又主动牵起了妈妈的手……

  但是,林一芝奇怪不已:我连说带打好半天,司马东升就是不肯,可叶紫薇一句话就让他听话地答应了。这小孩子家家的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的妈妈啊!她的脸上变成了猪肝色。

  偏偏,林一芝猛抬头的一刹那,正碰上叶紫薇漂亮又友善的眼睛,她一愣,又尴尬地笑笑,拖着司马东升的手逃也似地进了房间。

  司马东升很快进入了梦乡。

  但林一芝毫无睡意,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她看着睡在身边的东升,一遍遍问:“为什么?为什么?”

  可巧,司马春风进来了,看见林一芝自言自语的样子,立即被逗乐了,忍不住问:“老婆,和谁说话呢?可为什么就总是一句‘为什么’呢?”

  司马春风觉得拗口,忍不住先呵呵笑。

  林一芝烦死了,哪里笑得出来呢?

  她煞有介事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司马春风听,嘴唇上下翻飞,永动机一般不知疲倦。

  司马春风静静地看着听着,却稳坐钓鱼台般不说话。

  林一芝气坏了,司马春风并不“急自己所急”啊,她于是双手死劲捶着床,说:“春风,我才是东升的妈妈啊!”

  这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吗?

  司马春风终于再次笑出声,轻轻劝说:“这有什么?你太扯了吧!没有谁否认你是东升的妈妈啊!可老话不是说‘人念殷勤狗念食’吗?你成天忙自己的工作,都没有功夫陪他玩,倒是紫薇天天和他粘在一起泡在一堆,小孩子家的,当然亲紫薇了!”

  “嘿,还真有道理哦!怎么不早说?害我这手……”林一芝抬起双手,盯着,心疼地说。

  “游戏是送给孩子的最好礼物,以后我们也要多陪陪孩子!”司马春风对林一芝说,也暗暗嘱咐自己。

  无限的似水柔情在林一芝内心腾腾升起,她紧紧攥着司马春风的手说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一芝醒了,下意识地摸摸枕头边,却只摸到个空枕头。

  难道东升掉地下了?

  她就偏过头去看——

  可是没有啊!

  “春风,东升呢?东升不见了!”林一芝推了一把身边的司马春风。

  司马春风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糊里糊涂问什么事。

  林一芝懒得和司马春风细说,下意识跑到叶紫薇的房间。

  她看见叶紫薇搂着司马东升,嘴里似乎念念有词:“东升,东升……”

  她再仔细凝望着叶紫薇怀里的司马东升,只见他静静地躺着,那姿势、那睡相真叫一个安祥,就像宁静的猫!

  孩子没有出事,而且安静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一芝暗暗松了一口气,隐隐觉得刚才的小题大做实在没有意义,就慢慢挪动脚步,往自己房间里走……

  可不经意间,叶紫薇紧搂着东升睡着的样子在她眼前重现闪回,她身体突然一个激灵,耳边骤然飘过那句耳熟能详的歌词——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林一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吞了只死苍蝇似的不舒服。她忽然一遍遍自言自语道:我才是东升的妈妈啊,可东升为什么躺在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呢?

  蓦然间,林一芝的耳朵里便不经意传出另一个声音:不对,不对,紫薇才是东升的妈妈……

  一瞬间,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放过,她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折转身再冲进叶紫薇的房间,从被子里一把拉过司马东升。

  司马东升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妈妈正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

  但或许被妈妈吓坏了,或许被被子外面的世界冷怕了,他立即重新钻进被子,钻进叶紫薇的怀抱。

  叶紫薇被司马东升的动作弄醒了,懒洋洋睁开眼睛——

  竟然是林一芝站在床前。

  她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却似醒非醒地不知所云……

  林一芝忍不住,恶狠狠地说:“司马东升,我才是你的妈妈!”

  话虽如此,但毕竟不是这么回事儿,何况孩子能懂吗?叶紫薇花容失色。

  或许,司马东升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惊恐地大睁着眼睛,却正对上妈妈凶神恶煞的脸。

  他于是得了救星似的,牢牢抱住叶紫薇。

  林一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突然大变,变成苍白的手术室的无影灯。她不再理会司马东升,她隐隐觉得这事可能和叶紫薇有关,就把矛头指向她,偏过头来问:“紫薇,是你让他过来睡的?”

  “没有啊!”叶紫薇本来没有睡太醒,何况对林一芝大清早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颇有些莫明其妙,就懒洋洋地回答。

  “他自己跑过来的?”叶紫薇不以为然,林一芝更气得嘴发颤泪抛襟,甚至跺着脚问。

  叶紫薇这才感觉林一芝满嘴的怒气,但她实在是被冤枉了,觉得一定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便揉揉眼睛,连连解释——

  约摸半夜时分,叶紫薇忽然感觉被子有些松动,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东升钻进了被窝。她连声问:“东升,怎么半夜里乱跑?小心着凉!”东升却紧抱了叶紫薇说:“我要和姨睡!”叶紫薇不肯:“回去吧,妈妈知道了会生气的!”东升点点头,叶紫薇就送他回去,可送到房门口时,他却紧抱着叶紫薇的大腿说要回来。叶紫薇怕吵醒林一芝,就依了他。

  竟有这样的事?

  林一芝变成一张乌黑的脸,阴郁得怕人。

  她看看司马东升,又看看叶紫薇,似乎终于找到了可靠的并且无可替代的出气筒,就忿忿地说:“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么服你!上次春风跟我说我还不信,现在倒真让我羡慕和嫉妒了!”

  这话太伤心太灼人了!怎么从亲情友爱的姐姐林一芝嘴里迸出来的呢?

  叶紫薇愣眼看着林一芝,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

  但她心想,并且虔诚期待:呆会儿一芝姐肯定会告诉她刚才所说完全是错话!

  可期待的话儿并没有出现,叶紫薇却突然听见司马春风的声音:“一芝,你怎么说话的?”

  林一芝惊愣地回头看着司马春风,片刻歉意地对叶紫薇笑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刚才听一芝姐说话时,叶紫薇本来就觉着大不妥,现在经过春风哥这么一说,再慢慢回味回味,她又能感觉出话里浓烈的火药味道。

  是我错了吗?如果真的有错,错在哪里呢?

  何况,即使真的有错,但较之于我们姐妹这么好的关系,也只是鸿毛相比泰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啊!

  家庭暖男张圣东

  2

  昨天的事情,教训太深刻,林一芝感觉如果不尽量多和司马东升亲近,哪天司马东升真的不认识自己,也许就是大概率事件。所以她决定亲自接东升放学,对,不止是今天,以后每天都是。

  除了孩子,一切都是浮云!她郑重提醒自己。

  林一芝就给叶紫薇打电话:“紫薇,我今天下班早,可以去接东升,你就不必去了……”

  叶紫薇愣了愣,高扬着语调说:“好啊,你接孩子,我在家准备东升最爱吃的茶鸡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也爱吃的吧?”

  林一芝不冷不热地回答:“好!谢谢你!”

  挂断电话,林一芝把手机装进坤包,然后驱车往幼儿园赶。

  可正在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特别堵,林一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愤愤地想:咱中国样样都学美国,可美国人少,即使一人一部车,也只有三亿多,可咱们呢?10亿多人啊,你追我赶都去买车,不堵才怪!

  林一芝紧赶慢赶赶到幼儿园时,果然已经超过幼儿园放学时间了,园门口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家长。

  林一芝着急地让保安放她进去,可保安问:“请问你是谁的家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司马东升的妈妈!妈妈还会有假吗?”林一芝路上本来就堵得慌,好不容易“过关斩将”到这里,可“涛声依旧”,不是火上浇油吗?

  “不好意思,我得问问司马东升的老师!对不住了!”保安说话还算客气,但对幼儿园的规矩执行得一丝不苟。

  说完,就一溜小跑去教室。

  老师很快来到园门口,问保安谁是司马东升的妈妈。

  林一芝向老师挥挥手,极尽讨好之能事地说:“老师,我是,我是啊!”

  高度负责的保安连连点头,绕口令似的说:“张老师,这位女士说她是!”

  “本来就是嘛!”林一芝强压满腹怒气,大声喊:“张老师!张老师!”

  张老师这时已经走近林一芝。

  奇怪!不是以前那位老师?林一芝仔细辨认。

  张老师定睛看着她,半晌才说:“对不起,天天来接司马东升的是另一位女士,我是新来的,我只认得她……”

  “可我才是司马东升的妈妈啊!要不,你把东升叫过来,我保证他认识我!”林一芝哭笑不得,着急地说。

  张老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返回教室,不一会儿果然牵着司马东升出来了。

  林一芝隔着老远就大声叫:“东升!”

  司马东升愣愣地看着林一芝,疑惑地问:“妈妈,怎么是你?姨呢?”

  张老师抓住司马东升的手不放,怪异地看看林一芝,警觉地说:“不好意思,我都搞糊涂了,要不,您跟叶女士打个电话,如果得到她的同意,我才能让东升跟你走……”

  林一芝简直气坏了,大声嚷嚷:“我才是东升的妈妈啊!东升,当着张老师的面,叫妈妈……”

  司马东升吓坏了般,清亮的大眼睛扑闪闪地看看张老师,又看看保安,然后转向林一芝,终于停下来,叫:“妈妈。”

  张老师看司马东升东张西望左顾右盼,高度警惕,充满怀疑地问:“东升,她真是你的妈妈?”

  司马东升悄悄点头。

  林一芝不耐烦地抢在前面,几乎吼着说:“张老师,妈妈还会有假吗?你没看见,东升当着你的面两次叫我妈了!”

  张老师却不管不顾,执着地拿出手机打电话。

  林一芝红了脸,实在有些气急败坏。

  电话通了,张老师像机关枪打连发:“喂,您是叶女士吗?您今天怎么没有来接东升?现在有一位自称是东升妈妈的人要接她走,请问她真是东升的妈妈吗?”

  张老师按的是免提键,林一芝和她都听到叶紫薇的声音:“啊,张老师,你把手机给东升的妈妈,我看是不是?因为今天他妈妈的确给我打电话说来接东升的,所以我没有来……”

  张老师把手机递给了林一芝。

  林一芝如获至宝,急冲冲地说:“紫薇,你快跟老师说,我是东升的妈妈……”

  手机仍然是免提键,大家又听到叶紫薇的声音:“张老师,我听见东升妈妈的声音了,她就是东升的妈妈,您让她带东升走吧……”

  张老师这才收起了手机,满脸歉意地对林一芝说:“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您又从来没有接过孩子,所以……”

  “我理解,我支持……东升,走,我们快走!”林一芝如蒙大赦,终于牢牢牵住了司马东升的手。于她而言,眼下牵手最重要。

  林一芝气冲冲地回到家。

  叶紫薇接过东升的书包,又帮林一芝放好坤包,然后笑着说:“姐,茶鸡蛋已经烧好了,怎么样,现在就开饭?”

  “别,别,你让我歇会儿,我都气饱了,也气糊涂了,你说,这真妈妈倒变成假的了……”林一芝嘀嘀咕咕。

  叶紫薇扑哧笑了。

  林一芝眼睛一愣:“紫薇,你还笑?都是因为你啊,要不,能有这么大的误会?”

  然而,叶紫薇觉得真好笑,就揶揄道:“姐,要不是因为我,你可能现在还被老师审问着哩!”

  “审问?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林一芝觉得叶紫薇的话里全是讥讽,而且张老师刚才居然请她做证明,这让作为东升妈妈的她颜面何在情何以堪?她心里本来一个大疙瘩,现在就一口气全撒在叶紫薇头上。

  “一芝姐!”叶紫薇想努力挽回局面。

  可林一芝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平素的美丽优雅便大打折扣。

  “哟,我的汤……”可能真是汤烧漫了锅,也可能是叶紫薇真的意识到林一芝的满腹牢骚和满脸不快,就迅速跑进厨房。

  但是,司马东升还在客厅里,林一芝就和他较劲儿:“东升,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老师我就是你妈妈呢?你当时为什么不把妈妈请姨帮忙照顾你的这些事讲给老师听呢?”

  怎么像面筋一样难缠?司马东升反感地看着妈妈好半天,心下恼火,欲要发问,却潜意识想到几天前的挨打事件,便紧闭了嘴。

  “东升,你说啊!”林一芝在催。

  司马东升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妈妈,你在问十万个为什么吗?我小小年纪的,哪能回答这么多为什么呢?”

  保安和老师为难,叶紫薇没有好言语,连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与自己过不去,林一芝气得牙痒痒,便举手,高高悬在司马东升的头顶……

  “姨!”司马东升反应快,兔子般逃向厨房。

  张圣东书法

  3

  临近下班,林一芝做完手头所有工作,正要出发去幼儿园,不料,临时来了3个老客户。

  怎么办?按原计划去会见客户?那么东升怎么办?还得让紫薇去!让她帮着照顾东升不是夫妻俩商量好的吗?如果公司没事,自己去接东升倒也无可非议,可现在……

  林一芝决定取消计划,连忙给叶紫薇打电话。

  电话通了,叶紫薇没有二话,直接说:“姐,我已经在去幼儿园的路上。”

  “哦……”林一芝挂断电话,心里波涛汹涌。

  是的,昨天太过敏感错怪紫薇了。所幸的是紫薇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对于接送东升的事情,还是紫薇更靠得住!以后一定要大度点对紫薇客气点。

  对,就恢复到以前好姐妹的那种状态!

  陪客户吃完饭,到了傍晚8点钟,林一芝马不停蹄往家里赶,因为经历睡觉事件后,她牢牢记住了司马春风的话——游戏是送给孩子的最好礼物,所以她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司马东升。

  一路堵车,林一芝紧赶慢赶到家门口时,已经是8:30。

  还好,一般这个时候,东升已经洗过澡正准备睡觉了,她想时间还来得及,她要好好给东升讲一个童话故事,她前两天专门在书店买了一本童话故事书。

  林一芝边打开门,边高叫着“东升”。

  可没有人应声,家里也是漆黑一片。

  她打开电灯,所有房间寻找,竟然在唱“空城计”。她吃惊得小眼睛珠子弹出。

  这是到哪里去了呢?怎么不按时作息呢?明天还得上幼儿园哩!东升年纪小,可紫薇也不懂事吗?自己刚才还在为上次错怪她而后悔而歉疚,可现在居然这么不靠谱。

  对了,最可气的是今天没有应酬的司马春风也仿佛人间蒸发?

  林一芝越想越不是滋味,决定打电话问问清楚。

  然而,本来今天是她给叶紫薇打电话让她接的东升,但林一芝不想现在再问叶紫薇东升在哪里。

  对,我的孩子,为什么一有情况就问别人呢?叶紫薇毕竟是外人!

  何况,自己不正是要寻找司马春风吗?干脆打给他好了。

  林一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拨打司马春风的手机。

  电话通了,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林一芝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谁。

  但对方说话了:“喂,一芝姐吗?”

  是紫薇?!

  怎么会是她?

  林一芝绝对没有想到这时接听电话的会是叶紫薇,她本来不想打给她的啊,真正“冤家路窄”吗?

  何况她怎么这个时候和司马春风在一起呢?林一芝的脑子突然间短路。

  “姐,是这样,我和春风哥还有东升在看电影。”叶紫薇看林一芝没有说话,但想到肯定是在找人,所以直接告诉她。

  “紫薇,你们三个人在看电影?你让春风哥接电话。”这个时候还看电影,林一芝显然生气了,她要好好批评一下司马春风。

  “一芝姐,春风哥可能工作辛苦了,现在正打瞌睡!是我听见手机响后从他包里拿过来接听的,你要不要叫醒他?”叶紫薇轻声问。

  “那算了……”林一芝没好气,先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林一芝刹那间后悔了:现在这个时候得催促他们快点回来啊!东升明天还要上学哩!

  又打过去?但她实在不愿意对叶紫薇说这些啊!

  她就恨恨地打开电视,毫不客气地拿着遥控换了几个频道。

  可她的思想根本不能集中,就任由电视机唱着独角戏,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瞪眼干生气。

  差不多半小时,司马春风和司马东升、叶紫薇才回家。

  林一芝使性子把电视机遥控摔在沙发上,佯装没有看见刚刚进屋的三个人。

  司马东升显然不知道妈妈在生气,又或者今天的电影实在太好看,进门就直往妈妈怀里扑过去,又大声嚷嚷:“喔,喔,《哆啦A梦:伴我同行》真过瘾!妈妈,你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看?”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一芝生气地躲开司马东升,目不转睛依然看电视。

  司马春风才感觉不对劲,想了想,笑笑说:“一芝,谁惹你生气了?我们只不过是看看电影,虽然时间超过了,但……”

  林一芝不回话。

  叶紫薇却接过话茬说:“是啊,是啊,东升今天放学时跟我说,同学们讲今天电影院放3D动画电影《哆啦A梦:伴我同行》,是为了纪念藤子·F·不二雄诞辰80周年。我一听,想想有这么重大的意义吗?就上网一查,才发现电影由导演山崎贵和八木龙一共同执导,也就是《朋友:怪物岛的纳基》的导演。电影讲述了哆啦A梦和大雄从相遇到分别的故事。所以,我一看东升这么有兴趣,就决定和他一起去看……”

  林一芝可能的确生气,又或者对叶紫薇所说的并不感兴趣,仍然无言。

  不曾想,司马春风接着说:“可东升告诉紫薇,爸爸说过要和东升一起看的,所以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看有时间,就答应了,所以我们……”

  “你和谁‘我们’啊?你们这一唱一和的,还真默契啊!”林一芝终于找到火山的喷发口,一下子便爆发了,惊天动地。

  司马春风和叶紫薇都大惊失色,不约而同望向林一芝。

  没人应声!林一芝奇怪地回望他们俩。

  但两人这副表情吓愣了她。

  她当即也不吱声。

  时空静止,气氛沉闷又尴尬,就像炎热夏天暴风骤雨将来的前奏。

  司马春风灵机一动,把目光转向叶紫薇。

  不料正和她的目光对接。

  叶紫薇尴尬避开,又慌乱地看了看林一芝,似乎觉得再多解释已无必要。

  因为人家根本换了“频道”,或者说偏离了正常轨道,多说也是无益,所以二话不说进了房间。

  司马春风看叶紫薇进屋,又听到关门声,才悄悄走近林一芝,提醒道:“一芝,过分了啊!你至于吗?”

  “什么叫我至于吗?好了,我不影响你们了……”林一芝正在气头上,没一句好话,边说边也大步流星回房间。

  司马春风看两个人都绷着脸,就紧跟在林一芝后面说:“人家紫薇诚心诚意帮我们照顾东升,这首先是你的主张啊!可这几天怎么天天闹别扭?”

  “我不知道!”林一芝气呼呼地说,一边躺下,不耐烦地用被子紧紧捂住头。

  司马春风耐着性子说:“一芝,你真的过分了啊!我们只不过一起看了场电影……”

  林一芝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恶狠狠地说:“是的,我过分,你和她‘我们’去吧!”

  张圣东篆刻

  4

  下班后,林一芝到超市买点东西,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不是叶紫薇吗?

  “紫……”

  她还未叫全名,却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喊“紫薇”。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分明看见司马春风的脸。

  可司马东升呢?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吗?

  像欣赏完全不知剧情的电视剧!林一芝着实吃惊不已又气愤不平——

  两个人竟然结伴在逛超市,不仅背着我,而且居然连司马东升也不管不顾。

  毕竟是公共场所,林一芝不想把这事弄得沸沸扬扬,她掏出手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给司马春风打电话:“在哪里呢?”

  “我在超市!”司马春风并没有撒谎。

  “东升在哪里呢?”心情稍好些的林一芝灵光一闪,再探究竟。

  “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吧!不是让紫薇接他的吗?”这下司马春风令她失望地果然说了假话。

  林一芝很冷静,她不打算打草惊蛇,想了想就说;“好,那我先回家,你也尽快回去啊!”

  但林一芝并没有先走,只悄无声息地躲在角落里观察司马春风和叶紫薇的动静。

  不一会儿,叶紫薇付了帐,司马春风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然后两人有说有笑走出超市,上了车……

  林一芝像特务跟踪一样马上上车,尾随司马春风的车往前走。

  这是要去哪儿呢?怎么都不管东升呢?还有说有笑!

  她一路寻思,满心愤怒,平日好看的脸也因此大煞风景。

  然而,渐渐的,林一芝终于明白过来,两人似乎并没有去别处的打算,而是一路往家的方向行进。

  林一芝放慢车速,不想让他们发觉自己在“玩跟踪”。

  等到两人终于在家门口停下并进了屋,林一芝才慢慢停车。

  又,等两人进屋5分钟后,她才强压不平慢慢进去。

  进屋,林一芝的确吓得不轻,她发现司马东升坐在地上,左手紧紧按住右手大拇指,一边就大声喊“疼”。

  叶紫薇蹲在司马东升旁边,一遍一遍急促地问怎么了。

  可司马东升不理她,只是哭。

  林一芝没来得及换拖鞋,就飞跑到司马东升旁边,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一边连声喊“创可贴”,一边问:“东升,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妈妈!”

  司马东升不说话,大哭不止。

  情势不妙,叶紫薇迅速回答林一芝说:“春风哥在找‘创可贴’哩!”

  这时,司马春风拿着“创可贴”走过来,轻轻对司马东升说:“东升,来,把手伸出来,贴上‘创可贴’就不疼了,哦,对了,还可以止血!”

  司马东升乖巧地伸出大拇指。

  司马春风小心地给他贴上。

  血立即止住了。

  林一芝心疼地捧起司马东升的脸,说:“不哭了!不哭了!再哭就成黑猫警长了!告诉妈妈,手怎么弄伤的?”

  司马东升仍然抽泣着,小声说:“我在书柜找一本童话书,可抽抽屉的时候,一不小心大拇指被卡住了,我用力往外抽,可大拇指破皮了,流血了……嗯,嗯……”

  “乖乖,我的孩子!”林一芝再次把司马东升紧紧搂在怀里。

  妈妈的怀抱太温柔,司马东升终于彻底止住了哭泣。

  林一芝才把头转向叶紫薇,质问道:“紫薇,你刚才在哪里?为什么让东升一个人在家?”

  “我在超市购物,接东升放学的时候,我们去了超市,正巧遇上春风哥,我们就一起回家,可发现有重要的东西落在超市了,我马上回去取……”叶紫薇斟字酌句地解释,她想:如果说以前是林一芝错怪了她,可这次自己实实在在做了错事。

  “那你呢?”林一芝又紧盯着司马春风,毫不客气地问。

  “哦,紫薇回超市时,我怕她一个人说不清楚,就跟她一起去了……”毕竟孩子出了事,司马春风觉得难辞其咎,颇难堪地解释道。

  “就把孩子一个人丢家里了?你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一个人在超市吗?”林一芝得理不饶人,气狠狠地说。

  司马春风想打破屋里的沉闷空气,便嘻笑着说:“这不是美丽的谎言吗?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哟,真是不错的辩解!”林一芝完全不领情,话里尽是鄙夷。

  叶紫薇尴尬地站起身,脸红得像有一百零二度寒热的病人。

  司马春风涨红着脸说:“你瞎说什么呢?东升一直由紫薇照顾得好好的,今天不过是个意外,没必要小题大做?”

  赤红色一点点爬上叶紫薇的脸,火烧火燎伤灼她的心,她惶恐地说:“姐,这事怪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林一芝的笑似乎人间蒸发,只余个白脸,像电影开映前的布幕:“不管咋说,让东升一个人在家总是不好!紫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林一芝的话,生硬无比,明显透露出警告警醒的意味,哪里还能找到当初亲情友爱的半点影子?

  似乎,她们之间曾有的心心相印成了历史的黄卷,被收藏进博物馆。

  司马春风后背阵阵发凉,悄悄看向叶紫薇。

  他发现她的脸明显阴郁,甚至发黑发亮……

  张圣东获奖证书

  5

  连续这几天林一芝发脾气,虽然并不一定针对叶紫薇,却是当着她的面,她不能不有所感觉。

  一芝姐暗地里怪我吗?然而,不是你郑重其事请我照顾东升的吗?对了,不是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为我代孕耽误工作了吗?本来,自己当时是非常爽快答应的,而且还有个想法,那就是利用和东升在一起的时间,忘记身体、爱情和工作等诸多烦恼,可现在旧的烦恼没去掉,新的不快又接踵而至……

  难道,人生真的不如意事常八九?困惑不已的叶紫薇常常问自己。

  这天,送司马东升到幼儿园后,叶紫薇没有直接回家,而在大街上信步走走,以排遣连日来的紧张和郁闷。

  “紫薇!是你吗?”突然有个声音在背后叫她。

  叶紫薇回过头,远远的,循声望去……

  这不是大学同学周雨霖吗?

  叶紫薇像遭遇电击,愣了愣,问:“雨霖?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刮来的?”  

  “紫薇,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哦。”周雨霖迅速走近叶紫薇,给了她一个深长的拥抱。

  久违的拥抱,让叶紫薇一开始很惬意很舒爽,渐渐的,却感觉透不过气来。

  叶紫薇轻轻挣脱开,又打趣道:“老同学,我从研究生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奋斗,这不都三年了?我以为你早把我忘爪哇国了。快说,你怎么今天才来看我?”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和江海洋一起来的!怎么?海洋呢?”周雨霖快人快语,热情洋溢。

  叶紫薇的心像被刺了一下,心跳慌乱——

  读研究生时周雨霖高度评价她和江海洋“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可现在横生枝节不知所踪……

  周雨霖完全不明就里,揶谕道:“还保密哩!”

  好半晌,叶紫薇强压内心激动,说:“老同学,要不,咱找个茶吧,好好聊一会儿……”

  她可能正为情所困吧!

  叶紫薇的神情目光提醒了周雨霖——我俩是闺蜜是死党,我应该为她排忧解难。

  她就毫不犹豫地点头。

  “青锋1970”是一家特小资特时尚的生活美学馆,馆内每一幅壁画都情味盎然妙趣横生,所有的摆设都别有风味,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艺术的气息,飘浮着时尚音乐和咖啡的味道。  

  两人选了一个包厢,相对而坐,要了两杯柠7。

  叶紫薇向周雨霖慢慢打开话匣子……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叶紫薇才大致向周雨霖说完她的故事,从被检查出子宫肌瘤,到寻找爱心卵接受者,到代孕,到流产,到患上“失心病”,到江海洋失踪,到失去工作,到现在寄人篱下当保姆……

  周雨霖像遭遇强地震般的灵魂震撼了,热泪纵横,嘴唇颤抖:“传奇!真是传奇!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有了,但作为当初的志愿者,你却一无所有!”

  这话,让叶紫薇瞠目结舌——

  是的,细细算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怵目惊心地意识到这一点,我竟然像一直蒙在鼓里一样,也许真是司马东升带给我的快乐,而且这快乐把一切都掩盖得严严实实的。

  可除去司马东升,我真是一无所有!

  何况司马东升并不属于我啊!

  叶紫薇的思绪像野马肆意驰骋万里草原,浓浓的悲哀和失落就充塞心间,沉溺其中,冲淡不了,挥之不去……

  “哎,哎,紫薇!你怎么了?”周雨霖大喊,满怀歉疚,因为正是自己弄拧了气氛。

  慢慢的,叶紫薇终于走出悲哀,却紧盯着周雨霖的脸,低垂着眼帘,喃喃地说:“我什么都没有啊!这世界,公平吗?”

  “好了,别说了,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害你痛说‘革命’家史!”周雨霖虔诚忏悔,心中气流翻滚。

  “不,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的造化!”叶紫薇嘴巴一张,长睫毛像被微风吹拂般地颤动一下,泪水再也憋闷不住地要寻找发泄渠道。

  周雨霖站起来,身体前倾,左腿站弓步,右腿蹬直,左臂弯成直角,右臂后拉,目光凝视前方,豪情在胸:“紫薇,别哭了,向前看,明天的太阳红艳艳!”

  “可是,你知道吗?一芝姐现在好像事事跟我作对,觉得我是多余的,我不该住在那个家吗?可,我离不开东升啊!”叶紫薇抬起头,说起另一段伤心事。

  “不是她郑重其事请你帮忙照顾孩子的吗?对了,不是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因为代孕耽误工作了吗?”周雨霖直面闺蜜的现实,设身处地地说。

  “就是啊!这是什么套路?当初帮我的是她,让我照顾东升的也是她,现在嫌我的还是她……”叶紫薇忿忿地说,感觉今天就是一吐为快酣畅淋漓的日子。

  “亲情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呢?”周雨霖努力减压。

  叶紫薇不觉好笑。

  “紫薇,既然这样,她不仁,就不能怪你不义!”周雨霖紧盯着叶紫薇,小心翼翼却又恶狠狠地说。

  “你什么意思啊!千万别出馊主意啊!”叶紫薇擦干眼角的泪水,回归了理性理智。

  “好,好,算我没说!”周雨霖是爽快人,也特别能为叶紫薇着想,她的拥抱更紧更温暖。

  叶紫薇缓缓躲开,突然堆上满脸微笑,说:“老同学,别再为我流泪了,说说你自己吧!说,为什么来这里?”

  周雨霖右手握拳,举过头顶,轻笑着说:“不瞒你说,我在这里刚刚落实了工作,过去我们是好同学,现在就要成为亲密战友了!”

  刚才的不愉快烟雾般消散,叶紫薇喜得一对眉毛几乎飞离额头,夸张地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周雨霖调皮地向叶紫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张圣东在北京颐和园秀书法

  6

  叶紫薇来到幼儿园,正巧下课铃响。

  太准点了!她感到无比欣慰,因为一般这时恰逢下班放学高峰期,堵车是家常便饭,但菩萨保佑,今天还一切顺利万事大吉,于是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往教室走去。

  可巧,张老师正送别的孩子和家长出去。

  叶紫薇就热情与她打招呼,又微笑着问:“张老师,咱们家东升呢?”

  但张老师诧异地说:“叶女士,东升已经走了,哦,被前几天那个称作妈妈的人接走了,您不知道吗?”

  什么?司马东升被一芝姐接走了?她没说接孩子啊!叶紫薇惊愣着,化石一样半张着嘴。

  “叶女士,我以为您知道哩。那么您稍等!我去去回来详细说给您听!”张老师歉意地笑笑,继续往前走。

  一芝姐接走东升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说明一下呢?事情太蹊跷了!

  叶紫薇大张着化石嘴,呆成一只挂在树上的傻猴。

   5分钟不到,张老师回来了,对叶紫薇说:“叶女士,是这样,那个称作东升妈妈的人在下课前10分钟来到教室,对我说她今天下班早,要带东升到动物园看看,咱动物园不是新引进了东北虎吗?我问以后一直是她接孩子吗?她点头,于是我把东升交给她了……”

  “是这样啊?我怎么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说,要不,我就不跑这一趟了!”叶紫薇仍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叶女士,现在想想东升妈妈接他的前前后后,是像有些怪怪的吧?还没到下课时间哩!何况还没通知你!”张老师也十分疑惑。

  “张老师,你不知道,其实是东升妈妈专门请我照顾孩子的,可你想想,那天接孩子时给我通气,今天竟然不告诉我了,您说这叫什么事?”叶紫薇看张老师奇怪的表情,更气愤更委屈。

  “我想,可能是那天我让她生气了吧!”张老师自责地说。

  “啊,不关你的事,不过,可能她是生我的气哩!”叶紫薇恍然大悟地说,又像和张老师比赛自责。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必自怨自艾了,叶女士,既然东升走了,您也请回吧!”张老师说话很客气,银铃般的声音在叶紫薇耳边回荡。

  “哦,那好!张老师再见!”叶紫薇惊惶着转身,逃一般离开幼儿园。

  叶紫薇神情落寞地……

  都市繁华喧嚣人流如织,更衬托她内心的委屈和困惑,她仿佛像下水道被堵一样不顺气。

  为什么呢?叶紫薇的眼前蓦地闪现前几次的“事故”来。

  难道一芝姐真为这些事生气吗?

  不,叶紫薇坚定摇头,坚决在内心说不。自己不过是说了“审问”这个词,不过是和司马父子看了场电影,最严重的也只是留司马东升一个人在家受了伤。

  更何况,她们是姐妹,有必要为这些小事大为光火吗?

  可原因在哪儿呢?不可能忘记打电话啊!

  不过,叶紫薇突然想:是不是一芝姐打电话时没有听到铃声呢?

  对,都市繁华,人车涌动,听不到手机铃声太正常了。

  叶紫薇迅速掏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

  她大眼瞪小眼,努力搜寻。

  可根本没有未接电话啊!

  叶紫薇终于明白:这就是林一芝有意为之了。

  然而,即使林一芝真有这么做的理由,而且的确让我生气,但无论怎么说,我是严格履行了接送司马东升的义务的!即使有错也绝不在我!那么,现在不如打个电话问问一芝姐,问东升是不是和她在一起,而且万一有什么意外,她也好及时采取措施。

  电话通了,林一芝直截了当问:“紫薇,什么事?”

  什么事?装糊涂?还是故意?

  叶紫薇忍气吞声,问:“一芝姐,东升呢?我刚才去幼儿园,张老师说你接了东升……”

  “哦,东升和我在一起,我今天下班早,先接了他……”林一芝出奇平静。

  叶紫薇不停地说:“好,好……”

  可林一芝没有一句解释或者表示歉意的话。

  叶紫薇张大着耳朵继续仔细听,不料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就这样挂断了?原来你是这样的林一芝!

  叶紫薇迟滞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却紧盯着握在手里,意犹未尽。

  她感觉从身体内部生长出来的寒气一下子将她彻底冻僵了,对,周身寒彻。她几乎一下子跌倒在地,两眼怔怔地呆望着路边的行人和车流,泪水仿佛从心底迸出来,却只能委屈地在眼角打转……

  偏偏,几天来的打击就都赶趟儿似的在眼前清晰呈现,让叶紫薇无所适从,虽然向老同学周雨霖大吐苦水,可说到底并没有解决实质性问题,她依旧茫然不知所措。

  就像不幸溺水大海的人,不知道前后左右到底哪一方才是自己应该努力追寻的方向和达到的目标。

  又仿佛打仗的人身陷层层包围圈中,找不到一处可以突围的所在。

  《中国故事》隆重推出

  张圣东作品《站长夫人打官司》

  7

  叶紫薇没有想到,好事竟然在向她招手了。

  晚上,林一芝对她说:“紫薇,眼看着半年过去了,可海洋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和你春风哥商量,是不是现在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

  “不急,不急!”叶紫薇第一个反应是不着急,或许他根本无法忘记江海洋,毕竟两人走过7年的爱情长跑,除了江海洋,她的人生还会出现真心呵护她如小龙女的杨过吗?

  “紫薇,别想太多了,海洋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难道你还要等他?而且,他如果还在乎这段感情,会这么长时间不和你、不和我们联系?”话虽如此,但林一芝眼里闪着暗淡的光,毫无希望毫无生气。

  “也是这个道理啊。要不,认识一下,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拉倒!”叶紫薇凄苦一笑,态度根本转变,“我已经先天不足,还会有爱情降临吗?海洋不就是因此离开的?所以,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吧……”

  “紫薇,别想太多了。明天下班后我带小伙子来家里,你们见个面……”林一芝乘胜追击。

  “一切按一芝姐说的办!”叶紫薇颇腼腆地说。

  林一芝印堂发亮、双眉带彩,说:“小伙子名叫张放,研究生毕业,现在在一家外企从事行政管理,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庭条件算中等偏上……”

  “行,条件倒是不错!谢谢一芝姐!明天晚上我们见个面!也许这将是我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了!”叶紫薇痛快地而又感慨万端地说,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谈不来的准备,但万一谈好了,岂不是快意人生美事一桩?

  第二天,叶紫薇刚好把司马东升接进屋,林一芝果然带了个小伙子回家……

  她向两人做介绍,然后说:“大概情况我都向你们各自作过说明,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我现在带东升去外面转转,等春风哥回家,咱们就出去吃饭……”

  林一芝说完,拉着司马东升走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叶紫薇和张放。

  张放努力做出随意放松的样子,一会儿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又望着叶紫薇,仿佛寻找合适的话题,偶尔便问长问短。

  叶紫薇认真地看了看张放。

  身材健硕,眉清目秀,脸相英俊,说话较快,但斯斯文文,搭眼这么一看,高大上,感觉棒棒哒。

  然而他的内心呢?

  叶紫薇很快有了主意,而且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又或者一芝姐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于是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大半年前做过子宫切除手术,可能这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不知道张先生是否介意?”

  “啊?原来是这样?这个事我事先不知道……”叶紫薇的话犹如一颗炸弹,骤然炸飞张放相亲的愉悦心情,他不认识似地看着本来就陌生的她。

  叶紫薇无语,愣愣对接着张放的目光,起始坦然,最终却慌乱躲开。

  张放颇骇然颇生气,激动之下便口不择言:“我冒昧问一句,既然如此,你不觉得爱情对你是一种奢侈吗?”

  叶紫薇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脸在痛苦地抽搐。

  初次见面,她不过是表明自己的坦诚,况且她还是一开始的想法,并没有抱多少谈得来的打算,可张放这么毫不客气地出语伤人,她如何受得了?

  “你……我……”或许,张放已经明白自己的无理,打算向叶紫薇说句表示歉意的话来改变困窘。可毕竟两人初次接触,他一时半会儿竟无能为力。

  叶紫薇却找到了办法,她从沙发里站起来,直视着张放道:“对不起,张先生,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卧室躺一会儿,你一个人看会电视吧!”

  “啊,不,我告辞!”张放终于明白后果很严重,可这也是真心话,他觉得坦诚相见其实也不错,免得以后扯不清,所以断然决定告辞。

  “那我就不留你了!”叶紫薇边说边开门,声音像在冰水里浸过一样冷,又如飞了很久的鸟儿一般疲惫而漫不经心,。

  张放走了不到5分钟,林一芝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嚷嚷:“紫薇,你真的太坦白了,一见面怎么就说这样的话?你说,哪个小伙子不被你吓跑?”

  叶紫薇的眼睛隐隐含着泪水,问:“他跟你说了?”

  “说了,哎……”林一芝痛心疾首地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算了吧,一芝姐,其实我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叶紫薇淡淡笑着,自我解嘲。

  “哎,你不要那么悲观好不好?”林一芝劝导着。

  叶紫薇的声音像被注入了一股凉水,说:“这不叫悲观!叫正视现实!”

  “哎!”林一芝又一声叹气,无可奈何离开。

  叶紫薇却浮想联翩——

  一芝姐明明知道切除子宫对女人的致命打击,甚至也知道一般男人不可能接受这个生理缺陷,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摆明了是要羞辱我啊!当然这话不好从她嘴里说出来,于是找这么个小伙子帮她说了。

  难道这是她的险恶用心吗?对,对,这段时间她不是一直对我恶语相向吗?

  可,这样做目的何在呢?

  叶紫薇神经麻木,情思弥漫纷乱,像北方飘雪的天空。

  忽然,她狠狠拍一下脑袋,长叹一口气,内心坚决否定:

  一芝姐怎么会这么想呢?她有这么恶毒吗?我们既有姐妹亲情在先,又有爱心奉献在后,万万不可能啊!

    直汉子张圣东

  在笔会上受同行美女追捧

  8

  叶紫薇的确错了,林一芝并没有羞辱她的本意,但促成她重新拥有爱情从而离开司马东升离开这个家倒是真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从近段时间发生的诸多事情看,司马东升对叶紫薇的感情甚至超过了林一芝,而从遗传学意义上说,他本来就是叶紫薇和司马春风的孩子,虽然现在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异常,但她怕夜长梦多,到时候一旦东升真的离不开叶紫薇,而司马春风感情的天平会不会偏向她呢?

  林一芝委实没底。然而,倘若果真如此,事情就会不知怎么收场。

  她既然感觉到了威胁和危机,就由一开始的不寒而栗而化作快刀斩乱麻的行动,其实她心里对叶紫薇说这只能叫自卫,不能怪做姐姐的无情啊。

  可哪里知道,叶紫薇的坦诚让这段爱情故事没有开头却已经刹了尾。

  空前的失望无助,牢牢攫住了林一芝,仿佛蜘蛛吐丝般喷射出千丝万缕的细细绳索,缠绕在心头。

  不过,林一芝很快又有了新发现,因为母亲刘菊花昨天打来了电话。

  “妈,爸爸现在怎么样?”林一芝一直挂念着爸爸的病。

  “已经能走路,能生活自理。”刘菊花语气里满是欣喜欣慰。

  “太好了!那您怎么样?”林一芝觉得爸妈两个人都应该好好的。

  隔着话筒,距离一千多公里,但林一芝似乎看到母亲拍了拍腰板说:“好着哩!怎么样?如果需要,妈过来帮你照看孩子……”

  “那太好了!正巧我和春风准备给紫薇找个工作,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啊!”林一芝感觉像是想瞌睡的人遇到了枕头。

  “那行,妈明天就动身!”刘菊花虽然年届60,却也是风风火火的人。

  “好,到时候打电话,我好到车站接您!”林一芝放下电话,愉快地哼起歌来。

  因为母亲就要来了,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请叶紫薇走,有奶奶照顾孙子,她这个姨可以不要了!

  但是,林一芝不可能把事情做这么绝又这么明显,她想不是对妈说给紫薇找工作吗?那就给她找,她只要有了工作,就可以出去找房子,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很快,林一芝说服司马春风,让他在公司给叶紫薇找一份工作。

  在公司安排工作?易如反掌啊!

  但司马春风觉得蹊跷,就紧盯着林一芝的眼睛,奇怪地问:“不是说让紫薇帮着照顾东升,等身体和精神各方面恢复了再上班吗?这可是你的主张!”

  “是啊,这不都过去几个月了吗?你也看到了,紫薇的情况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林一芝不敢对接司马春风的眼睛,甚至说到后来,声音都低低的、弱弱的。

  司马春风掰着指头算了下,从叶紫薇开始做“保姆”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啊!

  不,这事不对劲,最近两人不像以前那么和谐融洽了。难道出了什么状况?

  但他没有明白说出来,只旁敲侧击地问:“那么东升谁来照顾?”

  “哦,忘了告诉你,妈明天就来了!爸的身体都好了!”林一芝早知道司马春风有此一问,所以有备无患。

  司马春风无语,却暗暗叮嘱自己这事一定没那么简单。

  晚上,两人一起把这个消息告诉叶紫薇。

  叶紫薇显出少有的高兴,满怀憧憬地说:“没有了爱情,也许工作可以让我重新活得滋润!”

  林一芝欣喜以对:“你能这样想,我们真的很高兴!再说了,你婶子过两天就回来,东升也由奶奶照顾,我们不能让你拖累太多!”

  “一芝姐,看你说的?我愿意嘛!”叶紫薇甜甜地说。

  “紫薇,我们真的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包括孩子,可你终究得有自己的生活。”林一芝真情流露。

  这么说,不可能天天和司马东升在一起了啊。

  叶紫薇顿时感觉心里猛地下沉。

  林一芝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嘴里像疾速奔驰的火车刹不住:“对了,我和你春风哥说好了,一来我们继续寻找海洋的下落,二来再帮你找男朋友……”

  又是男朋友?又揭自己的旧伤疤?又捅自己的新伤口?

  叶紫薇的心寒到极点,无论怎么都找不回一丝温暖。

  她突然意识到林一芝所言并不是介绍工作这么简单,所谓“拖累太多”和“有自己的生活”一定话里有话,不会是她在变相赶自己走吧?

  哼,终于摊牌了!

  叶紫薇受烫伤似的,突然变了脸色,气愤站起身,边走向外面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告诉你,真的不需要!”

  这话,一字一句,字字千钧,林一芝像被野荆棘刺中一样疼痛难忍——

  从叶紫薇嘴里迸出来,又指向她,这是头一回啊!

  难道因为自己太冷血了?

  司马春风也听得仔仔细细,以前只是林一芝说话伤人,可今天叶紫薇针锋相对自卫反击了吗?

  他便连忙示意林一芝,惟恐她再乱说话。

  然而,司马春风不能不把善意温暖的目光投向叶紫薇,一方面担心她,一方面是代替林一芝向她致歉。

  叶紫薇远远望一眼司马春风,内心充满感激。

  可她不能当着林一芝的面说谢谢,甚至也不敢多望他一会儿,

  她只能把这份感激深埋在心里,深藏在心里最温暖的一处角落,只能远远地就这么望一眼……

  张圣东应邀参加

  “湖北名家进鄂北”采风活动

  9

  司马春风目送着叶紫薇关了门,便收回目光,却重又紧盯着林一芝的脸,像经过深思熟虑一样,小声音责问:“一芝,最近你怎么老是怪怪的?好像紫薇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不,不……没有啊!”林一芝矢口否认,眼色迷离,慌乱地别过头。

  司马春风不能逃避,也不能容忍林一芝的躲避,语重心长地说:“人家可是你郑重请来照顾东升的,你不是说,妈要回家照顾爸爸,紫薇又没有工作,而且与东升又特别有缘的吗?”

  “可现在爸好了,妈马上就回来了!”林一芝有效抓住了话柄。

  “你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人家是研究生,是你的妹妹,可不是保姆啊!”司马春风步步紧逼,颇激动颇气愤。

  “春风,可能是我的感觉吧,或者就是个错觉,紫薇天天和东升在一起,甚至比我这个妈妈还亲还近,而且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林一芝终于说出了真心话,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不错,紫薇是天天和东升在一起,有时也和我在一起,可这有什么呢?我们总归是亲戚吧?”司马春风万分坦然,神色又极严肃,而且他的确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不,东升是紫薇的孩子,你是她孩子的爸爸!”林一芝咆哮着,像突然挨了电棍,眼前乱冒金星,心头直窜火苗。

  司马春风的脑子里像炎热夏天炸响了一声闷雷。

  是啊,三个人的关系原本是这样!

  我怎么一直感觉迟钝麻木呢?或者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而且,他也蓦然惊觉,林一芝一开始也反应不灵敏啊!要不,也许一开始事情不会这么布局!她怎么可能一二再、再而三邀请叶紫薇进这个家呢?

  又或者当时叶紫薇处于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病痛中,需要帮助也需要关心,可现在时移事易,当她各方面渐渐好起来时,敏感的林一芝突然发觉不仅她不需要帮助,而且简直构成了对自己的威胁。

  司马春风一路分析下来,额头、背心竟然汗涔涔的。

  但他内心里坚决否定了所谓的“威胁论”,又顿了顿,专注地看着林一芝,问:“既然善始,为什么不能善终呢?”

  “春风,我……我才是东升的妈妈啊!”林一芝迎接着司马春风的目光,却慌乱地避开,分明底气不足。

  “那你说该怎么办?”司马春风被深深刺痛了,他终于读懂了她的慌乱与担忧,她其实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孩子、丈夫和家庭啊。

  “春风,我不是恶人,要不然,我也不会为紫薇代孕,又帮她治病,还让她住家里,可现在……我是怕夜长梦多啊!”林一芝内心焦灼,语调高亢,语速极快,一如快板噼哩啪啦。

  司马春风走近林一芝,伸出双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说:“其实也不用太担心,紫薇不是坏人,而且现在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企图,或者说她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等到发现就可能来不及了……”林一芝哭出声,两眼怔怔地呆望着天花板,方脸拉长,难看。

  “我的意思是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大家毕竟是亲戚,又有过一段爱心捐卵、爱心代孕的传奇佳话,应该好聚好散吧!”林一芝的不安震撼着司马春风,但他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现在妈要来了,正是机会啊!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紫薇的哥哥叶庆国想办法!”林一芝眼睛一亮,眼球在眼里血红地鼓突着,目光变得灼热而滚烫,又紧紧抓住司马春风的手。

  但司马春风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通过叶庆国能想什么办法呢?他们为孩子的事情焦头烂额,听说前不久还发生了假孕事件……”

  “这个我知道,但我管不了这么多,反正现在是个机会,一定要把握好!”林一芝颇有必欲去之而后快的节奏。

  “行吧,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司马春风悠悠地说,“但一定要做得策略点稳妥点。”

  林一芝点头不止。

  (说明:为保持本节选阅读的连贯性,有所删节。编者在此祝老朋友圣东的长篇小说《亲亲我的宝贝》早日出版问世)

  张圣东义务献血中

上一篇:被官网点名,35岁的张雨绮,再次引发争议
下一篇:原创宋慧乔变腹黑复仇女神却拒绝访问!网友赞她演技吊打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