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至死，这片真实到让人崩溃

　　尼尔·波兹曼说，这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套用他的话，这是部「压抑至死」的电影。

　　《老兽》

　　

　　知道《老兽》，是因为这部电影的男主拿了今年的金马奖影帝。

　　击败黄渤（《冰之下》），击败田壮壮（《相爱相亲》），击败庄凯勋（《目击者》）击败金城武（《摆渡人》喵喵喵？？？）。

　　最终，最佳男主：涂们。

　　对99%的人来说，这都是个陌生的名字。

　　涂们？他是谁？新出道的小鲜肉吗？

　　不，并不是小鲜肉，而是你大爷。

　　熟悉吗？不熟？我再放张他的早期作品剧照。

　　呼之欲出。

　　没错，涂老师正是《笑傲江湖》中左冷禅左盟主的扮演者。

　　十六年前，左冷禅挑战岳不群失败，没有当上五岳剑派盟主。

　　十六年后，涂们老师独上金马奖，一觉醒来落得影帝头衔。

　　痛快。

　　《老兽》是一部怎样的电影？一部不会被大多数人喜欢的电影。

　　我怎么知道？从买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上映首日票房截至目前不足40万，而《芳华》仅点映场就一千万票房。

　　这类影片好像向来就不受市场的喜欢，同类如范伟的影帝之作《不成问题的问题》，总计票房七百多万。

　　我曾经思考过原因，后来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类剧情片大多叙事平缓，没有矛盾爆发点。

　　通俗点说就是“没意思”。

　　一个安静的午后，倚靠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享受着温热的阳光，一边摩挲着怀里的懒猫，再伴上一杯咖啡或者一壶香茗。

　　就着闲适的环境，眯缝着眼看完一部“没意思”的电影，然后沉沉睡去，顺便做场好梦。

　　如果是这样的场景，我想这类影片或许会有更多人喜欢。

　　所以我从不把这类影片的票房不高归咎于“这届观众不行”，而是实事求是地说，除非是24K纯真影迷，亦或闲暇时间真的很多的人。

　　对大多数观众来说，空余时间去电影院进行一场精神放松，或是和伴侣进行一场浪漫互动，哪怕是一次合家欢聚会，这样的电影都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影片《老兽》便是最好的例子。

　　影厅是最差的影厅，时间一天只有一场，离开场还有四分钟进影厅还要迎接检票员异样的眼光

　　“现在还不能进”

　　她好像都有点不明不白，今天还有这样一部电影上映？

　　偌大的影厅，只有两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小伙伴。

　　这就是这类影片目前在影院最真实的现状，没什么好可悲的，这就是它的归宿。

　　毕竟就主题来说，这确是一部 “压抑至死”的电影，若是全国区域大范围的教人观看，中情烈烈之下，这盛世或许就有点“不如您所愿”了。

　　《老兽》的故事发生在一座称得上的“标志性”的城市。

　　鄂尔多斯。

　　老杨的人生和鄂尔多斯这座城市的命运息息相关。

　　老杨富过，因为鄂尔多斯也曾富过，当年GDP超香港，遍地豪车如迪拜的场景人尽皆知。

　　后来鄂尔多斯垮了，老杨也便垮了。

　　好的是儿女都长大了，坏的是自家老婆瘫了。

　　老杨很坏，坏地像是个老不死的。

　　在外面包养小情人，在赌场昏天黑地。

　　卖掉朋友的全部收入来源，那头命根子般的骆驼，然后去给小情人买牛肉吃；

　　拿老婆买药的钱去赌，偷老婆手术救命的钱去造。

　　坏，他坏透了，坏到儿女媳妇女婿要用绳子把他绑起来，然后扔到地窖去的坏。

　　完了还将儿子和女婿告上法庭，并使得两人最终被判入狱半年。

　　儿子的工作没了，女婿眼看就要当上主任了，这场牢狱之灾之后，他们的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

　　老杨就是影片的片名那样，是一头老兽，一个老混蛋。

　　如果影片就这样展现，顶多算是个“愤怒”，而不至于是“压抑至死”。

　　老杨没钱但还要请远道而来的朋友去吃酒，去洗浴中心，

　　一番愉悦之后还不让其掏钱，而是选择将自己的电动车压在那；

　　这事儿办的，地道。

　　卖掉朋友的病骆驼去讨小情人欢心，结果给朋友买了一头奶牛还上，朋友为此感激戴德。

　　买奶牛的钱是偷的老婆的手术钱，一万块。

　　花了六千五，买了一头牛，买了一个变形金刚，因为孙子蛋蛋喜欢，蛋蛋说，

　　“爷爷买变形金刚，我就跟爷爷好”

　　为了补上这六千五，他搭着“敞篷顺风车”去了榆林，找寻自己的三女儿，他想着，自己小时候最疼三儿了，她会帮我的吧。

　　哪成想，在心心念的三儿家里，连口热水都没喝上，住的还是二十块钱的旅社。

　　“三儿，我遇到点难处，你能给我六千五百块吗？”

　　第二日上门去取，给他准备着的，是几盒烟，是五百块钱，罢了还被女婿赶出门外，碰一鼻子血。

　　接着，被售票员奚落，被发传单的殴打，一代“老兽”竟落得这般田地。

　　结尾处，撤诉不成后，找来律师帮助儿子女婿免除牢狱之灾的他，站在法院门外，看着远处的家人像一家人一样，而自己，却像个旁观者，像个陌路。

　　老杨的心酸，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颤抖着点上一支烟，眼眶里是禁不住的两行泪水。

　　是呀，老杨坏，他坏的真实，坏的不纯粹，坏的让人觉得有点难受。

　　一边瞧不上老杨赌博养情人，一边又赞叹他恳切对朋友，

　　一边愤怒其不照顾瘫痪妻子，一边又同情儿女对他狠辣，

　　我讨厌看到这样真实的中国式家庭讨论：

　　“一直是我们照顾你妈，凭什么我们还要拿出一万块钱”

　　“我爸小时候最疼我了”“不能给他钱！不能坏了规则！”

　　·····

　　当初老杨有钱时，二女婿的工作是他找的，三儿的大房子也是他帮的忙。

　　而如今落魄了，出谋捆绑老父亲的是二女婿，将他赶出家门的是三女婿。

　　小方面来看，电影讲述的是老杨的故事。

　　中方面来看，间接表现着鄂尔多斯这座标志性城市的兴衰。

　　大方面来看，感受到的是社会是家庭生活的真实与压抑。

　　你可以说这部电影很好，它能说的太多，能讨论的太多。

　　你也可以说这部电影很差，因为它所表现的事情几乎人人都曾经历过或见过，导演只是做了一次搬运工，将他搬上了银幕。

　　我知道生活已经如此艰难，却没想到看一场电影还要再经历一次艰难。

　　这样的电影好，这样的电影又不好，谁又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