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有女同车》:短短48个字,活画出了一位出众的才女形象
爱情往往总是始于颜值,忠于三观,不管它是多么的崇高圣洁,它的基本出发点都是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首先就是颜值上的吸引,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过就是外表所引起的心动罢了。但最后能否走下去,还是要看两人是否相互了解,并相互接受。《有女同车》这首诗的男子对女子显然已经相当了解,他欣赏她的外在美,娇容月貌,风度翩翩,但他也知道没有美德的美貌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他更爱的是她那由内而外、出于自然的内在美,贤淑善良,高雅大方。
始于颜值
“有女同车”,“同车”是指新婚夫妇同乘一辆车,新郎作御者为新娘驾车,而车轮转动三周的象征性行为,就代表着新郎娶到了新娘,两人一起同车而归。在古代,同车之礼不仅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而且表达了新郎对新娘的恭敬慎重之情,愿意为新娘驾车,为新娘服务。夫妻这样的相敬相亲,是为礼之大端。也许有人会说当时不是男尊女卑吗,怎么还会让男子为女子服务?不错,在古代确实是主张女子要遵循“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典型的男权社会。但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尽管已经渐渐开始规范男女之情,但是却不至于像后世那样限制,甚至还有“仲春之月,令会男女”。所以此时对男女之情管制的还不是很严格,男女之间还是可以自由恋爱的。
“颜如舜华”,“舜华”是指盛开的木槿花,木槿六七月份开始开放,一般为淡紫色或者红色,现在也叫牵牛花,是仲夏的标志之一,花开时节,花团锦簇,璀璨夺目,可爱鲜美。诗人用盛开的木槿花喻指同车之女孟姜的容颜,比喻新娘姣美动人的容颜与喜悦欢乐的神情,烘托出结婚时欢乐喜庆的氛围。有人把“木槿”和“朝菌”混为一谈,将“舜华”看作是朝生暮死的朝菌,喻指陈妫容颜易逝。可是“舜华”虽有“朝华”之名,却并不是“不知晦朔”的朝菌,没有一瞬之义的引申义,所以“颜如舜华”不能理解成容颜像舜华一样短暂。
“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上句是描写孟姜的容貌是静态美,而“将翱将翔”是形容女子步履轻盈优美,像鸟儿展翅飞翔一样,是动态美。将女子的形态与动作有机结合,刻画出了一个如花似玉、闲雅大方的女子形象。这里从新郎的眼光来描绘楚楚动人的新娘,我们从新郎那溢于言表的喜悦和那一咏三叹的感慨中,仿佛看到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步履轻盈地向我们走了过来,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坯子呼之欲出。她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态,伴随着叮咚作响的玉佩撞击声,她似仙女一般光彩照人,玉佩也散发着五彩光芒。“玉”在古代象征着君子的身份,贵族子弟,玉不离手,所以可以看出这首恋歌是由一首贵族青年所写。这种内蓄外发的风度美让我们仿佛看出她贤淑高雅的本性,也许新娘并没有那么好,只是新郎“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但我们从新郎对新娘美貌、风姿、品行难以言表的赞美可以看出,新娘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子,所以才情不自禁地唱出了这首迎亲曲。
忠于人品
全诗共两章,每章六句,两章大体形式内容相似,只是个别字略有改动,第一章诗人以木槿花来赞美新娘的美貌,充满了喜悦欢乐的氛围,第二章则是赞美了新娘的品性贤淑,从而表达了内心的喜悦与对生活的满足。“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德音”的本意是指“有德之声音”。但在不同的语境下有不同的引申义,如用之音乐,就指中和庄正的雅乐,用来表现先王的仁德美政;如用之赞美人的品行修养,就指由贤德之行带来的美好声誉,从而代指“有贤德的人”;如用之君民,就指君王施之于民的德教、政令;如用之夫妇,则指夫妻之间的美德表现在美好的言辞之上。所以这里的“德音”也就是指美好的品德声誉,是对新娘内在品德的赞美。很多学者都认为“不忘”是不能忘记的意思,但其实在先秦文献中与“德音不忘”的诗意、结构相似的诗句有很多,由此可知,其实“德音不忘”是当时常用的套语,被广泛的运用在诗歌,甚至是日常生活。它的意思就是希望美好的声誉一直延续下去,无穷无尽,这其中既有对孟姜容貌风姿的艳羡,也有对孟姜德行修养的嘉许。诗人的目光从此刻热闹欢乐的婚礼上转移到更加长远的未来,希望孟姜能永葆青春,永葆美好的德行修养,表达了对她美好生活的祝愿与期盼。
其他解读
对于诗的主旨,前人主要有两种解读,一是“刺时说”,《毛诗》依照历史,美刺教化,但解读《诗经》更应该从诗歌本身出发,过度以社会背景为参照物,可能会本末倒置,硬将历史事件加以赴会。这里指太子忽迎娶陈女归时,突然变卦,迎娶其他女子;二是“淫奔说”,朱熹的《诗集传》更加注重文学的功用性,着重从词句本身进行解读,更加注重作品的文学本质,但这样就会造成对诗旨理解的偏差。朱熹认为《有女同车》是指相爱的男子与女子决定私奔。
小结
《有女同车》是一 首贵族青年在亲迎之时表达对妻子的喜爱与倾慕之情,以及对自己娶到才貌双全的女子的喜悦与自豪。《诗经》中有很多描写婚礼场面的诗歌,但由于对其考察角度、资料等方面的不同,对其主旨的认识也不同。《有女同车》的乐章义是刺忽不婚于齐,最中逃出国,郑国国内大乱,蕴含着生后的政治伦理色彩。而朱熹的“淫诗”也受到他理学思维的局限,甚至影响了宋元以后很多学者。我们在读诗时要结合时代环境,但也不能忽视诗的本身,更不能过度解读。
文|南書房|杂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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