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 ｜ VR电影，需要准备什么？——韩国VR电影产业的现状和走向

　　

　　文 | 《CINE 21》金贤秀记者

　　2017年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首次设立了VR竞赛单元。电影界对VR的关注始于2015年圣丹斯电影节。

　　那一年新大陆（New Frontier）单元中展示了基于搭乘模拟的体验型VR短片，并且在2016年新大陆单元介绍了用于游戏开发的短片。今年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展映了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Alejandro González I?árritu)导演和艾曼努尔·卢贝兹基 (Emmanuel Lubezki)摄影导演共同制作的VR短片《血肉与黄沙》(Carne y Arena) 。

　　过去几年间，许多国家制作并放映了各种概念的VR短片，从这一点来看今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设立的VR竞赛单元，成为了可掌握全世界VR电影趋势的平台。

　　当然，韩国也正在迎合这样的影像技术趋势，制作出各种VR短片。

　　首先是在纪录片领域的试水取得了值得瞩目的成果。今年首尔国际女性电影节首次展映的金真雅(???)导演的VR短片《东豆川(Bloodless)》成功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VR竞赛单元，与全世界观众见面。《东豆川(Bloodless)》是一部讲述1992年被美军残忍杀害的韩国女性性工作者的VR纪录片，取材自“尹金尹被杀事件”。

　　纪录片《东豆川(Bloodless)》目的在于让观众亲自感受事件当时的场景，这一点与伊纳里多导演的《血肉与黄沙》相同。因此，故事并非像一般电影随着故事情节发展，而是将重点放在如何“体验”“东豆川”这个空间上。电影开始时就会看到360度拍摄的东豆川基地村某一小巷，摄像头不会转动或移动，画面是固定的，需要戴HMD的观众自己观察周围场景。随后会有几次场景切换、日夜交替，并且画面会从宽胡同移动到窄胡同。然后在某一瞬间观众就会发现摄像头中影射出的某一女性，她一直在胡同中穿梭。最后摄像头到达的空间是那个女性的小屋。这部纪录片的目的就是让观众亲身“体验”到某一女性在破旧的小屋中的生活。

　　技术的局限和可能性

　　在纪录片领域聚焦VR设备属性中的“空间性”，或许是非常自然的结果。如果将常见的VR短片具有的属性概括为三种：生动的“沉浸感”、观众可自由参与故事中的“交互作用”、让人无法分辨真伪的真实“空间性”，那么《东豆川(Bloodless)》最为强调的一点就是“空间性”。“沉浸感”或“交互作用”则是在游戏或基于模拟仿真的体验型影像中更需要强调的特点。当然这些在一般电影媒介中也完全可以利用CG技术或剪辑实现。但是VR可提供超越电影的扩张性“体验”。

　　金真雅导演还称，之所以需要VR，也是为了克服过去电影中常见的展现女性身体的方式或态度。她想摆脱过去电影中的观点——将女性的身体对象化或作为展示性感的素材，制作出替代性影像。她认为如果想要解决将该事件影像化时的“伦理再现”的问题，那么比起还原画面，制作成VR影像才是更恰当的。

　　金真雅导演是以哲学方式利用VR这个新技术的，此外还有导演想要克服VR作为媒介的局限，即技术方面的局限，而尝试拍摄纪录片。今年8月开幕的EBS国际纪录片电影节新设了“VR特别展”单元，介绍了韩国国内外正在制作的VR纪录片。简单介绍一下韩国的参展作品。金敬浩(???-暂音译)导演的《长久岛(???)》(Vertigo#01 Jang-gu seom)。该短片并没有隐藏被认为是VR局限的认知失调导致的晕眩症状，而是反其道而行，尝试着让人们理解电影中所要展现的失调现象的结构。

　　参展作品中最具技术成果的作品是朴圭泽(???)导演的《愿望(??-暂意译)》(The Wish)。该纪录片以平昌冬奥会为主题，用VR展现了残疾人奥运冰球国家代表队的冬季训练现场。朴圭泽导演在执导出道作品《隧道3D(??3D)》时，对如何导演3D进行过思考。他为了“用VR影像证明残疾人体育竞赛并不比一般竞赛缺少紧张感”，摸索着能够最大限度地突出以选手视角实际参赛的感觉的方式。

　　一般体育电影为了体现竞赛的紧张感会使用的一般拍摄技巧，例如加速剪辑、插摄、推轨镜头、推摄、拉摄等手法，VR却无法使用。因为只要镜头视角稍微左右晃动，戴上头盔的观众就会有严重的晕眩感。因此，最后比起导演手法，他考虑使用可进行360度拍摄的镜头位置。因此出现了利用竞赛道具“冰球”的视角，而非人的视角去体验竞赛的想法。

　　VR电影市场成长的可能性

　　个人想要在韩国自己制作如上述的VR电影并不容易。最大的原因在于韩国还未形成商业化的内容市场。即便制作出来也无处销售。

　　此外，VR电影与一般电影不同，还需要特殊的摄影装备，以及培养专业技术人力。这也是另一个制约条件。虽然这也适用于一般电影，但因为VR内容市场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目前只得依赖于政府支援。

　　举例来说，朴圭泽导演的《愿望》是获得了信息通信产业振兴院(NIPA)所运营的虚拟现实产业培育项目的制作支援。信息通信产业振兴院的制作支援项目与电影振兴委员会等的电影支援事业不同，该项目用于支援以技术研发(R&D)为目的而制作出的内容。《愿望》是因VR内容直播放送、VR专用应用软件开发等制作出的产物。

　　韩国电影学院也从2017年起招收VR电影制作教育入门课程学员，正式开始培养VR电影人才，以及内容物的制作。韩国电影学院已于2016年自行编制预算制作了两部VR短片——金荣甲(???)导演的《记忆的重组(??? ???)》和李承茂(???)导演的《红风(????)》。通过另外的企划案审核后，韩国电影学院会在上半年参与入门课程的15名学员中选出2名参与下半年深化课程的导演。被选导演经过11周的培训，将获得2亿韩元以内的制作费用，用以制作VR短片。

　　VR电影拍摄方法

　　以360度影像拍摄的VR电影需要体现出深度感，因而不适合2D拍摄。虽然可以拍摄，但扭曲严重会妨碍视觉沉浸感。通过同时进行3D拍摄和360度拍摄，才能够获得更立体，也就是更具真实感的VR影像。韩国电影学院也通过拍摄2部VR短片进行了试验。用2D拍摄的《记忆的重组》是科幻惊悚片，讲述连接死者的大脑，让刑警进入死者最后的记忆，进而追踪杀人案罪犯的故事。如果想突显利用VR各种因素拍摄出的内容，就必须同时进行3D拍摄。

　　与此相反，李承茂导演的《红风》用绳索拍摄器对在船上跳大神的场景进行了3D拍摄。拍摄中非常适当地利用了镜头移动，最大限度减少观众晕眩感。其中3D拍摄在减少违和感上发挥了很大作用。

　　金真雅导演的《东豆川VR》和朴圭泽导演的《愿望》全都是使用3D拍摄。因此确实有很多像“VENTA VR”一样的VR内容制作工作室，过去主要进行3D影像研究及制作，现在开始做VR内容制作。如想要导演VR影像，就要对现有的3D、4DX、IMAX、SCREEN X等各种扩张荧屏的概念和特点有充分的理解。目前许多电影形式都是为了给坐在影院座位上的观众带来更贴近现实的体验选择使用各种技术，而VR则是为将影院荧屏带到影院外的人们眼前。因此比起一般电影会有极致“沉浸感”和特别的“空间性”，甚至还可以与内容产生“交互作用”。

　　现在在韩国制作VR电影及各种影像内容的人们最苦恼的是技术方面，以及叙述故事方面。因VR所具有的各种技术上的约束与特性，无法沿用目前电影的叙事方式。虽然游戏市场也可能面临同样问题，但利用画幅、时间的编辑，可称为是艺术的电影故事，应该如何用VR进行叙述，需要更深层次的思考。

　　伊纳里多导演在执导《血肉与黄沙》时称，“ 此次完全没有使用一般电影拍摄手法。这无关画幅和镜头的长度、编辑的图片并置，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而叙事也要配合这些加以改变。

　　现在好莱坞和中国已经在制作两部与VR直接相关的大片。中国电影《三体》是改编自中国首位雨果奖获奖者刘慈欣作家的小说。这是一部三部曲太空剧。电影中会出现小说的主人公为了探寻宇宙的奥秘戴上HMD进入另一空间的场景。改编自作家Ernest Cline的同名小说，由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头号玩家》也是讲述在未来世界2044年中，揭开虚拟现实游戏“绿洲”隐藏的秘密的故事。当然这些电影不是VR电影。只是在一般电影中添加了VR元素。

　　将这些电影反过来应用在VR电影中会如何？像电影《记忆碎片(Memento)》将利用时间的逆转电影的叙述手法应用于VR电影中进行重组会如何？像《罗生门》一样通过多个人物的角度叙述同一事件，会构成什么样的故事？技术上的障碍和平台的局限性最终都会被解决。或许若有人能够非常稳定巧妙地叙述故事，就可以更快地让VR影像技术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