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现实与虚幻界限的暗黑成人童话

　　一个人在何种情形下会主动选择被巨魔吃掉？代表着爱与和平的天堂，也会有私欲和谋杀吗？当性别可以随意变换，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白雪公主的故事如果由皇后来讲又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

　　这些让人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的脑洞，统统来自尼尔·盖曼的《烟与镜》。

　　说到尼尔·盖曼，他在如今的欧美文坛，早已是炙手可热的明星，被视为新一代幻想文学的领军人物。

　　他的代表作《美国众神》，讲述在新时代的美国，高科技之神、媒体之神、汽车之神等，逐渐取代了古老的神祇在人们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于是旧神灵向新神灵发起挑战，决心收复失地，夺回美国。这部现代神话为尼尔·盖曼赢得了雨果奖、星云奖等重量级奖项。

　　看过恐怖动画电影《鬼妈妈》的朋友，相信都对它印象深刻。本片获得奥斯卡金像奖及金球奖最佳动画长片提名，而它正是改编自尼尔·盖曼另一部雨果奖获奖小说《卡洛琳》。

　　故事讲述一个小女孩在平行世界遭遇另一位“妈妈”，而这位看似温柔亲切胜过亲妈的女士，却是女孩恶魔的开始。全片的黑暗诡异氛围和各种出人意料的奇妙景象，令人想起以暗黑恐怖风著称的美国导演及编剧蒂姆·波顿。后者曾执导《查理与巧克力工厂》、《僵尸新娘》、《小飞象》等。

　　《烟与镜》和上面提到的几部作品有所不同，这是尼尔·盖曼的短篇小说集。在尼尔·盖曼看来，镜子是魔术师常用的道具，只要将它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原本用来照见现实的镜子，就会变成制造假象的最佳工具。而烟，总是让事物的边界模糊。

　　本书收录了尼尔·盖曼在不同时期创作的29篇短篇作品，其中有多篇，灵感来自古老的神话及民间传说，其中还涉及到东方的狐狸精传说。也有根据著名的童话故事改编的。当然，也不乏现代和未来的题材。

　　这些故事，不仅题材各异，体裁也不尽相同。其中有些采用了古典诗歌的形式，读来别有风味。正如尼尔·盖曼自己说过的，不同于大多数作者喜欢在某一类型上深耕的做法，他不喜欢重复，而是更愿意尝试各种不同的主题和写作手法。

　　不过，任何一位成熟的创作者，即便追求创新和变化，总有自己独到的风格特色。要说尼尔·盖曼的特色，恐怕最突出的就是天马行空的脑洞和魔幻现实的写作手法。

　　在他的笔下，现实与虚幻总是交织在一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如书名《烟与镜》，在虚幻的故事中照出现实、在鬼神传说中映出人性，同时又打破现实与虚幻间的界限，使它们奇妙地无缝衔接。

　　比如《骑士精神》一篇。一位生活在现代的老妇人，遇上一个身披盔甲、显然是来自中世纪的骑士，两人却能很自然地沟通交流，仿佛不存在这几百年的历史鸿沟。

　　而《天堂谋杀案》中，虽然讲的是关于天使的故事，可他们并非纯洁无瑕、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有着和现实中人类几近相同的情感和欲望。

　　除此之外，尼尔·盖曼小说的另一突出特点，就是出人意料的故事发展和反转。在这点上，《巨魔桥》、《白垩路》、《我们可以给你批发价》、《天堂谋杀案》、《白雪·镜子·苹果》等多篇都极具代表性。

　　说到《白雪·镜子·苹果》这篇，我不禁想起一本别出心裁的绘本《三只小猪的真实故事》。绘本里讲的是三只小猪的故事，然而却是从大野狼的视角来讲的，完全颠覆了聪明的小猪打败邪恶大野狼的童年记忆。读来妙趣横生而又发人深省。

　　而《白雪》一篇，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从女巫皇后的视角，描述了她所见到的“真实”的白雪公主。这篇典型的暗黑童话，真可谓颠覆三观、细思极恐。

　　除了奇思妙想，尼尔·盖曼的很多作品也具有讽刺现实的意义。比如《变化》和《我们可以给你批发价》这两篇，就颇具代表性。

　　《变化》应该可以算科幻题材。讲的是一位科学家在研发癌症药物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药物的一种副作用——导致人改变性别。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彻底变了样……

　　《我们可以给你批发价》一篇，讲了一位爱贪小便宜的男主人公，在买凶杀人过程中令人啼笑皆非而又极具讽刺意味的经历。

　　总体来说，尼尔·盖曼的故事是新鲜有趣的。但是，与很多欧美小说一样，他的故事也不喜欢给出明确的结局。这点在他的短篇作品中尤为突出。有好几篇甚至连开头都含糊其辞。这在欧美短篇小说来讲，也不算太特殊。但是对中国读者而言，对于这种看起来似乎没头没尾的风格，一开始可能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如果你喜欢短篇小说、喜欢那种具有无限遐想空间的阅读体验，那么尼尔·盖曼的《烟与镜》一定是不容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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