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之乱世佳人

栏目:生活资讯  时间:2023-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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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李安歌照常将做好的图纸整理好,给余宁送去,却见余宁正签着一沓文件,将一个小木盒子交了过来:“喏,这个送你。”

  李安歌展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金挂坠,嵌着三块雕成大丽花的蛋白石,搭上绿珐琅做的枝叶花苞,下头坠着一枚浑圆的紫黑色珍珠。若不是有些年头,金边稍显暗淡,还缺了一颗小碎钻,这件珠宝可谓绚烂繁复,价值一看就知不菲。

  现在还没有人工养珠技术,仅这一颗黑珍珠,品相如此完美,说一声价值连城不为过。

  李安歌拿着这个盒子感觉很烫手:“这……虽说是女子的首饰,但你留着可以当做古董投资嘛,给我不可惜?”

  余宁却道:“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家的东西。”

  李安歌不明,余宁用两指夹起一张拜帖扔到她面前。

  “‘展兄云翔敬启……’谁啊写这么一个抬头……魏光雄?!”

  余宁嫌恶道:“可不是,还专门附风庸雅地给我下了帖子,送个这么一玩意儿,告诉我他要来看厂子,以为我眼皮子跟他一般浅?”

  李安歌把拜帖细细读了一遍:“南云小姐?他来看厂子还要带女人?王雪琴没喂饱他?”

  余宁的嘴角崩出一道冷厉的直线:“南云小姐……说得好听,只提姓氏,看着没啥特别。要不是老林查到一些事,连我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日本海军航空队的间谍,据说是南云忠一家的人。”

  李安歌吓了一跳:“魏光雄居然还是汉【和协】奸?”

  “他倒【和协】卖【和协】军【和协】火,总要有进货源与销【和协】赃口。与鬼子没关系,你以为他怎么做生意?”

  “不是有歌唱说‘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么?他怎么就不能往内陆去?再不济给那些军阀也好过给鬼子啊!”

  “你以为他没有吗?其实鬼子并不想从他手里买武器,他们更多的是需要战略物资,比如猪鬃生丝和桐油之类的。幸好他手还伸不到矿藏,再加上他上头有这个,”余宁说着往头上比划了一下雨伞的形状,“不光给他提供军火,还为他提供保护。所以这个人才能这么快在上海站稳了脚跟,并不全是靠王雪琴给他的钱。”

  “想来也是,他要是光有钱的话,早就被当成肥肉撕碎了。”

  余宁的一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这是她强制冷静时的表现:“提醒你一声,魏光雄此人不能再留。你有对付王雪琴的计划赶紧提出来,我还能帮你一把。”

  李安歌摩挲着那张拜帖,缓缓道:“其实……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嗯?”

  “你要收拾他,必须敲掉他头上的人。你之前说夫人对你的某项数据不满,现在这个顶黑锅的人不就出现了吗?”

  余宁品了品,也跟着露出狡黠的笑容:“间谍嘛,理所当然会从事破坏活动。”

  “上海方面还在老常势力范围之内,夫人震怒,那把伞纵然有再大的胆子,也不会为了保一个卒子得罪上峰。至于王雪琴,我原来的打算是问你借一下打字机,写封匿名信给陆振华,把她做的丑事都抖出来……可按陆振华的脾气,到时候免不了鸡飞狗跳。他有可能不会相信这封匿名信,那么赶走王雪琴的计划就会落空;可一旦让他落实并找出证据来,说不定要闹出人命,这可非我所愿。”

  余宁惊讶道:“你这个思路倒是新颖,还要顾虑陆振华那个老渣男?”

  李安歌解释道:“我顾虑的不是陆振华,毕竟我顶了陆依萍的皮,总要为她的亲娘想想。以后我自己读大学去了,傅文佩那个废柴包子一个人生活在上海能怎么办?如果让王雪琴和陆振华分开,依陆振华那个直男癌的脾气一定会再找傅文佩回去伺候他。这样傅文佩开心了,我也能放心。所以陆振华必须得好好的,不然他怎么帮我接下傅文佩这个包袱?”

  她没提心萍和依萍的嘱托,说起来太麻烦,别把余宁给吓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余宁若有所思道,“要把王雪琴也一网打尽,抓进监狱里,这样陆振华就管不着她了。而她的丑事被公开,陆振华再怎么忍者神龟也容不下她,介时有陈夫人的例子在前,只要说服他离婚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在对方背后看见了招摇的狐狸尾巴。

  正在此时,“笃笃笃”三下敲门声响起,叶峥在外道:“先生,展鹏少爷回来了。”

  事情商讨完了,余宁朝李安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快点去吧,这小子说给你带了好东西。唉,有了媳妇忘了娘……”

  李安歌气结:“你是爹!”

  余宁笑得愈发欢乐:“哎,乖儿媳~”

  李安歌不想再纠结这个伦理梗,一出门就见展鹏顶着满头汗,往嘴里狂灌水,像是在烈日下暴走过不少路,整个脸红彤彤的。

  想到刚才余宁的打趣,已经到嘴边的“展鹏”硬是被李安歌吞了回去,换成了一个较疏离的“展少”。

  “哎,你好你好,”展鹏忙放下水杯,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刚从我朋友那儿回来,这是送给你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接过来一看,姜黄色条纹的封面,下面有一名穿着克里诺林裙衬作十九世纪打扮的女子,和两名男子站在庭院里讲话的小图,上面则印着大写的GONE WITH the WIND。

  她脱口而出:“《乱世佳人》的小说,《飘》?”

  展鹏一愣:“不是啊,这是今年五月才出的新小说,我朋友带了一本回来送人,我想你英文很好,也许会喜欢看……”

  “是的,”李安歌紧紧抱住这本书,“是的我很喜欢,我……我……谢谢你……”

  “是吗?太好了,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就傻傻地站着,胸腔里的一颗心却呯呯直跳,直到叶峥探头进来,大喊道:“报纸来了!陆小姐想看榜么?”

  李安歌与展鹏如梦初醒,双双回头盯住叶峥,叶峥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自从展家的派对后,如萍不再去找她那些朋友。不解、羞耻,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死死地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不想遇见往日熟人,只能自己躲进壳中,独自忍耐。

  忍耐得多了,她就越发想念书桓。

  这一天,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下了一个冲动的决定,趁王雪琴不在家,匆忙收拾了一下,大老远地跑到申报报社,指名道姓地要找何书桓。

  然后她被告知何大记者出去采访枭龙的老板了,此刻不在。

  如萍得了这个消息就赶紧往外走,生怕她哥或者杜飞下来看见她,又念叨一番。

  从申报报社到枭龙钢材厂办公室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烈烈夏日,艳阳当头,如萍走得是一身汗,但她心中却为能见到男神而雀跃不已。

  直到她来到目的地,整个人都凉了下来。

  何书桓站在街角裁缝铺的屋檐下,默默远眺着那栋砖红色海派建筑。大门处站着一对男女,女的正从邮差手中拿过两封报纸。她当场打开其中一份,细细读了半晌,突然喊了一声什么,眉眼中的欢快惊喜满满地都溢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身边的男子。

  男子僵了一会儿,也漾出笑容,紧紧地回抱住她。

  何书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仿佛被人一耳光打在脸上。如萍看着不忍,上前轻唤:“书桓。”

  他缓缓地转过身,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默默无语。

  “……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我知道这家锦江茶室很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来吧。”

  “其实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考上清寒奖学金……”

  “总不会十全十美,你想啊你这是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嘛……”

  李安歌与展鹏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压根没注意到街边正在上演狗血剧的两人,倒是如萍先看见了他们,赶紧挤出点笑容,喊了一声:“依萍,你也在这里!”

  李安歌抬头一看,好么,又是这对阴魂不散的。如萍这是什么表情,半哭不笑的,丧不丧气?

  腹诽归腹诽,她冲对方点了点头,淡淡道:“如萍,何先生,你们好。”转头便对展鹏道:“今天看来不巧,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不,不用,你们不用走,该离开的是我。”何书桓眉头紧皱,“我明白,我比不上他会讨你欢心,我……对不起……”

  他做这种痛苦状特别吓人,鼻孔涨大了一圈,看着愈发塌陷,原本还算俊秀的容貌一下子变得令人不忍直视,连原本准备好想开怼的展鹏见了也有些倒胃口。

  不知为何李安歌脑子里响起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吓得她赶紧晃晃头把脑袋里的水甩出去。

  何大情圣却丝毫没领会到李安歌的心情,他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边往后倒着走,似乎要把伊人的容貌都映在眼里,印进心里。如萍不安极了,跟叫魂似的喊道:“书桓,书桓你醒醒!不要再痛苦下去了!看着你痛苦,我会更痛苦呀!书桓!”

  何书桓脚下一顿,如萍心中一喜,就听他道:“依萍,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陆家,你……会喜欢我么?”

  展鹏不忿,刚想甩他一句“你吃错药了吧?”却见李安歌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冷冷道:“不会,我们就不是一类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没有陆家,你我也不会认识,假设不成立。”

  何书桓踉跄了一下,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对我判了死刑?”

  李安歌不想理他,谁知展鹏唯恐天下不乱,凑向她道:“哎,说来我也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人?”

  她没好气道:“这位何先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而我却有许多不完美。他与我遇上不是互补,只是勉强把脚塞进小一号的鞋子里,对脚对鞋都是个折磨。”

  展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萍却是一脸复杂难言,李安歌看了看她,又对何书桓道:“其实你应该回头看看,也许你‘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多关注身边的人,别辜负了她的期待。”

  如萍猛地抬头,万万没想到依萍竟然在为她说话,但下一秒何书桓却泼了她一头冷水,摇头道:“这不是关注不关注的问题,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身边有那么多人,我哪能一个个回头看。我认定了你,不管你是否完美,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展鹏实在忍不住了:“这位先生,既然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那么陆小姐刚才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她不喜欢你!”

  何书桓怒目而视:“你!”

  “好了展少,我们要么换一家店,要么赶紧进去,遇到冥顽不化的疯子你是不能跟他讲道理的。”李安歌毫不给面子,“别辩了。”

  何书桓捂住脸,惨笑道:“不……我说了,不是你们走,而是我才该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步伐不稳地走了,像是随时要摔的模样。李安歌头痛地按住太阳穴,她脑子里又在放歌了。如萍则是泪流满面,她叫了他两声,见他不回头,不由对李安歌急道:“依萍,书桓毕竟对你……唉,你这样无情,以他这个样子,万一出事怎么办?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他的状况实在很让人担心。”话音刚落,她扭头就跑,扬起的发丝轻轻拂过展鹏的面庞,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发香。

  展鹏皱了皱眉,狠狠地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这两人都神神颠颠的,既然她要去追人,干嘛还要对你说教一通?算了不管他们,依萍,我们进去吧。”

  其实李安歌已经丧了大半兴致,但她不想说出来也败了展鹏的兴,便勉强笑道:“好。”

  这家锦江茶室里的顾客可不少,两人还等了一会儿才要到座位。

  要说起这家店的由来甚是传奇,尤其是它背后的老板娘董竹君,那真是一代人物。有时候李安歌想着,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和傅文佩同样,都是自己带着女儿独居,人董竹君就能过得如此精彩,还把四个女儿都供上了大学。而与王雪琴一样皆是出身低贱却麻雀飞上高枝,人董竹君的手段就能如此厉害圆滑,当断当决。果然女人还是要多读书多见世面,别一天到晚被圈在男人身边,人都圈懵了。

  不过谁让陆振华就喜欢些没什么头脑,满心情爱的女人呢?李安歌自觉若是她不幸穿成了萍萍,她绝不会自杀,相反反而会努力向秋瑾看齐,先委曲求全,活下去再说,之后再看准时机跑出去,挣得人身自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不过穷瑶奶奶也写不来那等传奇女子,大概在她看来,抛家弃子的秋瑾就是该被枪毙,仿佛女人的所有价值就在她归属的那个男人身上,谈什么理想与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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